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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裡的靈氣豐盈,凡人喝了也覺得有力氣,薛錯一把一把的撒,卻有貪吃的魚兒遊過來,將花瓣吃得一乾二淨。

薛錯震怒,差點掏出爆雷符,但一想起娘親看到他在此處炸魚的臉色,便訕訕的收回符紙,叉著腰,決定下河撈魚。

“喂?”

薛錯回過頭,是一個不認識,高鼻薄唇,烈火一樣的女劍修。她踢了踢薛錯的鞋子,左右看了眼,語氣氣惱:“你快點上來,不要在這裡丟薛長老和劍仙的臉!”

薛錯:“姐姐你是誰?”

女修士不耐:“你好不懂事,給我上來再說。”

她已經踏入神虛境界,比築境期的薛錯高了整整四個境界,人又生得高大,乾脆一把提住薛錯。

薛錯當然不願意,使勁掀他的手,但境界相差太大,他掙脫不得,小雞一樣被提起來,女劍修轉身想走,卻被一隻手拽住。

她詫異的回過頭,是束劍閣的大弟子,徐有瑜,林有瑕等人。

女劍修大怒,甩了甩手臂:“你敢碰我!”

徐有一點點將薛錯從女修士手中救下,放下地上,拱手道歉:“青黛師姐。”

青黛啪的甩了徐有瑜一耳光,身後也落下數位天一閣的弟子,將青黛護在中間。

薛錯左右看了眼,光著腳丫,伸手抓住徐有瑜的衣袖,青黛氣的%e8%83%b8膛起伏,掃過束劍閣的弟子,徐有瑜明顯是想討好薛長老的兒子,故意和她作對!

青黛冷笑:“薛錯是天一閣的弟子,輪不到你們這些凡民來管,薛錯,你過來!”

“就是就是。”

“你就是薛錯?快過來,你認錯人了,我們才是你的師哥師姐。”

束劍閣的弟子自然不忿天一閣弟子的高傲,跟著徐有瑜的幾人交情最深,同氣連枝,一時不肯相讓。

薛錯一頭霧水,被兩撥人遺忘,擠在中間,根本沒人聽他的。

爭執中,林有瑕突然把薛錯抱起來,笑道:“你們不如問問薛師兄是如何選。”

薛錯拍掉林有瑕的手,氣的從他身上跳下來:“我才不選,你們都走開!”

走了幾步,薛錯又轉回來,目露凶光,光腳丫踩了林有瑕一腳:“掐我屁股!”

徐有瑜聞言皺眉,瞪了有瑕一眼,

有瑕:咳咳。

兩撥人麵麵相覷,各自不屑的扭過頭。

青黛冷哼一聲,薛錯自甘墮落,朽木不可雕,她心裡生氣,不願再管薛錯丟不丟人,飛回花樹。徐有瑜和有瑕,以及其他幾個束劍閣弟子則留了下來。

徐有瑜走到薛錯身邊,薛錯蹲在小溪邊揪草,見他過來,扭過身,用後背對著徐有瑜。

徐有瑜給有瑕使了個眼色,有瑕喪眉搭眼的走過來,蹲下,開始抓耳撓腮:“那個……小師兄啊,彆生氣了,要不我給你掐回來。”

薛錯沉默片刻,回過頭,盯著有瑕看了一會兒,忽然嘴角嘲諷的抬起:“呸。”

有瑕:沒必要吧!

徐有瑜和其他幾個束劍閣弟子十分稀奇,平日裡有瑕長袖善舞,招人喜歡得很,反倒是他們不怎麼受人歡迎,眾人忍不住笑出聲。

有瑕:喂!

薛真真和君無畏回來的時候,氣息都有些不穩,薛真真率先掀袍坐下。

劍仙君無畏依靠著花枝,抱著胳膊道:“劍主,我之所以說薛錯和顧如誨不可同一而論,是因為顧如誨的過往,薛錯無論如何也無法經曆的。”

薛真真本來想說,你從來沒考慮過薛錯聽到如何想,但她沒有說出口,而是平息了劍心,冷冷道:“願聞其詳。”

劍仙拈著落花:“我在凡間磨礪劍道時見過他,他是凡間一宗滅門慘案的始作俑者。”

“他出身不可查,師承不知何來,不知何往,卻有一手不壞的劍術。”

寥寥幾句,平鋪直敘。

薛真真卻聽出了一點感慨,一絲惋惜,她覺得可笑:“這隻是一個屠夫,一個殺手,他為了殺人而來,也因殺人而揚名,劍者,百刃之君,濫殺之人如何為劍?”

“為父母報仇有何錯?”劍仙十分無辜:“他幼年淒苦,忍辱負重,終於大仇得報,磨練了一手好劍術,我自然欣賞。薛錯與他相比,無論是境界還是心境,都差了許多,這是事實。”

薛真真微微合眸,不再與劍仙爭辯,這次換她用沉默回答劍仙。

山下的鬥爭已經漸漸明朗。

大約千數的弟子,曆經風雷火劫。情癡欲劫,一步步爬上半山腰,弟子人數還剩下七百來個,死傷不過數百人。

山門轟然開啟。

登望仙的弟子們抬起頭,眼前出現了一道半被落花掩埋的白玉階,玉階長長,隱約有仙鶴鳴叫。

走在最前麵的弟子叫顧如誨。

他用手掌擋住刺眼的光芒,提著劍,一步一步,慢慢的登上台階。

他的身後有無數聲音,但顧如誨的心裡卻很安靜。

他能感覺到拂麵的微風吹過臉上的汗毛,吹散了掙紮和疲憊,空靈而玄妙。

成仙是這種感覺嗎?

他甩開眾人,越走越快,似乎感受不到力氣流失,他看到了一棵一棵高大的芳樹,草地上自由自在的靈獸,一身血衣的他與這裡格格不入。

台階的儘頭有兩個人影,顧如誨走的近了一些,花樹下有一個負手而立的男人,眉眼如畫,腰間有一柄竹劍:“顧如誨?”

男人笑道:“我想收你為徒?你願意嗎?”

男人的身邊還有一個女人,氣息高深莫測,荊釵素裙,背著一柄龍紋闊劍,望著他皺眉,卻沒有開口。

顧如誨動了一下,感到雙膝酸痛,控製不住的想要跪下。

“小心,”男人忽然出現在他麵前,單手托了他一下。

顧如誨略有狼狽,男人淵渟嶽峙,氣度斐然,朗笑道:“我的弟子,除了天地,不跪師親。”

顧如誨一愣。

這時候,有兩個身穿淡藍色的弟子服的修士禦劍而來,劍上坐著個五六歲的小娃娃,手裡提著兩條魚,看到女人後連忙跳下來,低眉順眼的伸出手:“娘。”

他遞出魚:“娘,我抓的,送給你。”

女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過小孩手裡的魚,丟進了草地。

【作者有話說】

雖然社畜,但真的日更,隻是可能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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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殊◎

芳樹下,修士們仙氣飄飄的落下收徒。

到處都充滿了祥和歡樂的氣氛。

凡人們感恩戴德。

薛真真說:“不學無術,不思進取,你是我的兒子,為什麼要學這些凡人的小把戲?”

薛錯張口欲言,見薛真真從樹上折了根花枝,連忙雙手揪著耳朵:“娘,我今天已經練夠了次數,揮劍一千五百下!”

薛真真聞言,將花枝扔掉,還是有幾分不滿:“為什麼不是一千八百下?”

薛錯倒一口涼氣:“娘,你不講理!我練夠了次數,你不誇我,反而罵我,久而久之,我會不願意信你的!”

薛真真背著手:“我不講理?你爹六歲的時候,已經學會了天一劍法,進入神虛境界,我六歲的時候,也將龍威劍意參悟到第一層,步入靈虛境界,而你如今卻什麼都不會!”

薛錯的反駁瞬間卡在喉嚨裡,耳朵憋得紅彤彤,卻不能開口,因為薛真真說的的確是事實。↑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就是沒有悟到劍意。

君無畏拂開花枝,信步走向二人。

劍仙姿態瀟灑,衣擺比梨花的花瓣更潔淨。

顧如誨跟在他後麵,努力追上,他孤且瘦,眼裡寒涼,衣衫襤褸,甚至一身的泥土與血跡,是一個滿身泥汗的凡塵中人。

與那些弟子廝殺時,他並未意識到自己不潔。

他腳下有芝蘭芳草。

一滴一滴的血打在葉子上,血腥把此處弄得汙濁。

顧如誨看到,愣了下,忽然伸手撕下一截衣擺,擦乾淨芳葉上的血跡,然後是自己的臉頰,雙手,他擦的很認真,直到麵上恢複了整潔,如仙人一般素淨。

君無畏回過頭,沒有催促,等顧如誨整理好,才帶著他走到薛真真旁邊。

顧如誨抱拳見禮:“仙師。”

薛真真將目光投向他,原本是輕忽而冷漠的,卻輕輕噫了一聲,沉默片刻後說:“你的劍術不壞。”

顧如誨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泛上一絲喜悅,東陸劍道最強的兩個人之一,同時表達了對他的讚賞。

他也注意到了,薛長老身邊有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孩,紮著兩個花苞頭,穿著藍白色的弟子服。

小孩的袖口,衣擺弄得濕漉漉,儘是泥點子,與凡塵中那些到處嬉鬨的孩子沒有什麼不同。

顧如誨看他,他也看顧如誨,還眨眨眼,衝顧如誨調皮的笑了笑。

顧如誨想,他是在笑我嗎?

又想,他生在仙境,自然愛笑,我卻笑不出來。

劍仙撐了個懶腰,如果不是為了顧如誨,他也不會離開修行之地。

他對薛真真說:“顧如誨如今是我的弟子,我會帶他到流雲峰,至於入冊,便入天一閣如何?”

薛真真冷冷:“薛錯已然到了入學的時候,他在天一閣,你的弟子再去天一閣?”

劍仙愣了愣,低頭看薛錯,他抱著胳膊沉默了一會兒,問薛錯:“你願意到束劍閣去麽?”

薛真真臉色微變,手指握住了龍威劍柄。

薛錯卻看不到,他想到徐有瑜和有瑕兩個師弟,對比提小雞一樣提她的女劍修,連連點頭。

但是薛真真並不允許:“薛錯隻能去天一閣。”

劍仙對此並不爭辯,歎息一般:“真是,那顧如誨便去束劍閣吧。束劍閣也不錯,隻是接觸核心功法的速度還是慢了一些,有些浪費如誨的天賦,我想看看他最快能修煉到什麼境界。”

君無畏說話並未顧忌薛錯,他覺得薛錯還小,又沒有太高的天賦。

因此沒注意到,薛錯的手拽著衣角,揉啊揉,腦袋越埋越低。

薛真真點了點頭,她對薛錯說:“我沒有閒暇陪你,這幾日記得勤加練習,三日之後我送你到問道宮,倘若你再跟著那柄劍出去胡鬨,我必罰你!”

劍仙則說:“遴選大會後,有入道儀式,那裡的酒不錯,走吧,如誨,我帶你去看看。”

兩人各有各的事要做,薛真真一甩衣袖,朝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