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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很多人嗎?”

有瑕本來想開口玩笑幾句,被徐有瑜覷了一眼,立刻閉上嘴巴。

徐有瑜回答道:“東陸神州各大門派的仙人,長老,今日都齊聚萬花榭。”

薛錯一呆。

徐有瑜道:“不過師兄不用擔心,到時候師兄會和我們天一門的弟子坐在一起。”

有瑕抱著胳膊湊過來:“師兄要是怕生,到時候也可以和我坐。”

薛錯看了看他,默默站到徐有瑜身後。

有瑕:倒也不必吧!

時間緊迫,徐有瑜沒有再寒暄,確定了沒有東西要帶,便帶著薛錯,和有瑕一起禦劍趕往萬花榭。

禦劍飛出流明峰之後,薛錯發現天上的仙雲仙闕更多了,當中有一座宮闕飄過,上麵雲霞飄飄,仙影曼妙,劍光俠士眾多,神識覆蓋也最強。

薛錯和師弟們在這座龐然大物前,小的像芝麻。

薛錯忍不住問:“徐師弟,你覺得我這一身怎麼樣?”

徐有瑜彎下腰,認真打量了一下:“師兄儀表堂堂,風姿出眾。”

薛錯鬆了口氣,又扯了扯有瑜師弟的袖子:“徐師弟,我們到萬花榭去做什麼?娘什麼也沒和我說。”

徐有瑜解釋說:“每年初夏,各仙門都會廣納弟子,這次由擎蒼真人牽頭,東陸仙門舉行了一次遴選大會,選取各地優秀的仙苗。”

薛錯呼吸驟停:“這樣啊,師弟,我娘第一次讓我出來,這麼多人,我不會給我娘丟臉吧。”

徐有瑜:“怎麼會,薛長老對師兄一直愛重有加。”

薛錯揉了揉屁股,表情有點複雜,確實挨得很重。

三人一路飛行,卻越飛越偏,薛錯忍不住道:“這是萬花榭嗎?”

徐有瑜沉%e5%90%9f了片刻,穩重道:“不像。”

薛錯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人重新禦劍,又飛了一刻鐘,經過外門,大外門,有瑕忍不住說:“師兄,應該是這邊。”

徐有瑜麵色微紅,打開地圖觀望了一會兒,脾氣很好的解釋:“我有印象,從這裡更近。”

然後又繞回流雲峰重新出發,奔波了兩個時辰,三人終於到了一處雲霞生蔚的山峰。

薛錯和有瑕都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此山坐落在天一門的護山大陣陣眼,山峰蒼翠欲滴,四周碧水環繞,流水兩岸還生長著繁茂百花,在天一門風景獨美。

山峰上有一座長長的白玉台階,兩邊早已坐下了不少仙人修士,弟子門人,約莫有上千人數,卻一點不吵鬨,正在欣賞萬花榭的美景。

徐有瑜停下來,落在白玉台階上,步入萬花榭之前,他的衣角被扯了扯。

徐有瑜低下頭,他人小輩分高的師兄呐呐的伸出手,在他耳邊小聲說:“師弟,你可不可以牽著我。”

徐有瑜道:“好。”

萬花榭。

落英紛飛。

薛錯踏上青石板,石板發出咄的一聲,他提著衣擺,一步一步往上走,徐有瑜牽著他,始終比他落後一點。

這樣看起來,薛錯才是牽著徐有瑜的人。

林子兩側有許多修士,他們有的看過來,有的沒有,有的在欣賞落花,有的在彈琴飲酒。

在台階的儘頭坐著頭戴紫金白玉冠的擎蒼老人,麵色淡淡的銀蛇女,靈光寺大和尚,一些臉色倨傲,看不出道統的修士。

劍仙君無畏半靠在花樹下,似乎陷入了悟道中。

龍威劍主薛真真則正襟危坐,側首與擎蒼真人交談。

薛錯從出生起便很少離開不老林,一路小心,手心還是出了汗,最後剩下二十一個台階的時候,徐有瑜蹲下來,給他整理了衣襟:“小師兄,我隻能送你到這。”

薛錯拱手,提著衣擺自己往上走,徐有瑜下了台階,聽到清脆的:“謝謝師弟哥哥。”

他回過頭,師弟的背影很小,半被花枝遮蓋。

薛錯走上前給母親,父親,諸位同道,還有素未謀麵的老人行禮,劍仙望著花發呆,眉心卻有愁緒。

薛真真不發一言,微微頷首,指著右麵一方草席,薛錯躬身入座。

坐在中間頭戴紫金白玉冠的老人捋捋胡須,含著笑意道:“諸位道友,此地流觴曲水,清弦雅樂,我高舉此杯,邀各位同道,共賞萬花齊放,共取東陸英才。”

眾人微笑低頭:“善。”

薛錯慢了半拍沒跟上,不倫不類的拱了拱手,惹得薛真真臉色微沉。

薛錯連忙坐直了,不敢再動。

老人說過話之後,有修士從雲階奔下,一級一級的傳話下去,原本遮擋視野的花樹自然而然的聚往高處,各位修士坐在花樹上,觀望著雲階下的景色。

薛錯沒有花樹坐,見他娘和彆人說話,偷偷挪了挪屁股,往雲階下看。

萬花榭坐落峰頂,靈氣豐盈磅礴,萬花齊放,美不勝收

半山腰靈氣次一等,便隻餘下零星幾朵花樹,但因為那花樹大而繁茂,又有花瓣從山頂落下,此地也能稱得上美景。

半山腰往下,便不見花樹,隻有叢叢翠綠荊棘,泥石腐葉,那下麵的蟲兒鳥兒原本也不會往上飛,安詳的窩在草叢裡唱歌。

忽然雲霧散去,山頭萬花齊放的美景映入眼簾,便有小鳥蝴蝶,循著花兒飛。

薛錯看到山底的亂石中有人,有些穿著富貴,想來來自人間大富大貴之家,有些衣衫襤褸,像個乞丐,餓得麵黃肌瘦,恐怕出身不好。

他們是從人間精心挑選而來,同樣也看到了峰頂,紛紛爭先恐後的往上爬。

攀爬的過程中,有人為了不使自己落後,拔劍殺人,撫弄銀蛇的女仙人讚道:“此子果斷。”

說完抬了抬衣袖,賜下一縷流光。

那得了重寶的凡人先是呆滯,隨後狂喜,然後便是驚惶,揣著到手的寶貝拚命往前衝,卻被早就爬上去的人一刀砍傷,搶得了寶貝。

銀蛇女捂著嘴巴:“可惜了。”

其他仙人道:“不必難過,此子心智不過關,不堪大用,得了寶貝,現場怎能留下活口。”

銀蛇女稱善,卻聽薛真真道:“凡人心智不堅,慈茹姑娘可不要再賜下寶物,徒增殺戮。”

銀蛇女撇撇嘴,懶洋洋的打著扇子:“劍主說的是……咦,那個孩子……”

眾人目光看向一處,爬在最前麵的小孩十一二歲,甩開彆人十多丈,他背著一柄短劍,身形輕巧。目光堅定,不為路上的奇花異草所蠱惑,一心奔著山頭爬來。

“顧如誨。”

劍仙慢慢睜開了眼,他一開口,引來眾人矚目,君無畏卻不察覺,問靈光寺的大和尚:“慧隱大師知道嗎?”

慧隱大師點頭微笑:“善哉,小僧略有耳聞,的確是一個少年有為的劍道天才。”

薛真真忽然說:“天才?比之薛錯如何。”

慧隱大師看了眼偷偷用彈弓往下射禦風符,救了一個凡人的薛錯,合十手掌,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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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如誨◎

劍仙輕輕搖頭:“薛錯沒有什麼劍道天賦,他和顧如誨無法同一而論。”

薛真真皺眉,搖頭不讚同:“我的父親曾說,我本不適合修煉,長生無緣,我不信,如今我的境界已經超過了他,你能批駁我的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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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無畏於是沉默,他隻回答了一次,便意興闌珊,枕著手臂,躺在花樹下合眼睡覺。

他說了自己的看法,薛真真並不認同,他也不爭辯。

但他是東陸的劍仙,他的沉默更像是一種無聲的蔑視,無人能忽略他的看法。

薛真真靜默片刻,抬手握住龍威劍的劍柄,站起身。

靈光寺大和尚連忙合十手掌,退到一邊。

劍仙睜開眼,手中的竹劍輕輕嗡鳴,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消失於花樹下。

片刻之後,萬裡長空響起一聲龍%e5%90%9f,簌簌震落了許多花瓣。

薛錯用衣擺接住花瓣,站起來走到桌案邊,歪頭看了看和尚的光頭:“大師傅,你能把桌上的花瓣掃給我嗎?”

靈光寺的大師怔住,道了聲阿彌陀佛,戴著佛珠的大手一揮,將落到幾案上繽紛的花瓣掃入薛錯衣袍。

薛錯粲然一笑,無憂無慮。

銀蛇女好奇的歪過身子:“小友,你爹可是親口說你沒有劍道天賦哦。”

薛錯回過頭:“我又不想修道。”

銀蛇女一噎,周圍的道人也紛紛看過來,目光略有幾分探究。

銀蛇女輕笑:“果然是小孩子的想法,你因為這點打擊就自暴自棄,白白玷汙了劍仙的血脈。”

薛錯本來已經跳下了台階,聞言又回過頭,徑直走到銀蛇女麵前。

他身量矮圓,紅繩紮著兩個整齊的花苞頭,白淨得像個糯米團子,看起來十分招人喜愛。

薛錯說:“你覺得我不配,不如拜我娘做乾娘,到我爹麵前修行,我一個人孤單,有個兄弟姊妹也很好。”

銀蛇女臉色緋紅,勃然大怒:“你……豎子無禮!”

在場的修士誰沒有被銀蛇女冷言嘲諷過,如今見她被一個六歲的小娃打趣,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都紛紛笑出聲。

“慈茹,”坐在上首的紫金白玉冠的老人淡淡掃過來,道:“遴選在際,專心為好。”

銀蛇女低頭稱是,薛錯趁機兜著花瓣,跳下台階,頭也不回,看得銀蛇女牙根癢癢,冷哼了一聲。

薛錯兜著花瓣,直奔流觴曲水。

坐在花樹上發呆的有瑕見了,回過頭招呼束劍閣的師姐師弟們:“快看,那就是我說的小師兄,小師兄出來了,咦,他在乾什麼?”

天一門的弟子們身著藍白色長袍,規整得如同棋盤上的棋子,在今天到來的三千門人中獨樹一幟。

凡民出身的徐有瑜與束劍閣的弟子坐在右側,左側是以長老嫡係為首的天一閣弟子。

聽到有瑕的聲音,徐有瑜朝花樹下看去,小師兄兜著落花來到水邊,然後踢掉了鞋子。

徐有瑜眉頭一皺,身旁天一閣的大弟子更是麵露詫異,不禁沉下眉毛:“不成體統。”

天一閣的女弟子道:“那是薛長老的兒子?我去教訓他!”

女劍修化作一縷流光,落到小溪邊。

薛錯把花瓣灑進溪水,這些峰頂修士當做尋常美景欣賞的落花,是靈氣豐盈的仙草。

落英順著水流往下,流過半山腰,流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