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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雲袍的道人。

“可氣!”仙人回到公案,仍然怒火難消,甚至破例寫了一道敕令,發回去,讓道人認清楚字再奏表。

藍色流光從上至下,飛得慢悠悠,卻不知薛錯等人看到後,早就等在半路。

嘯風的奏表好攔,但這次從天上下來的東西,薛錯不敢再出手。

他托著判官筆和生死書,生死書自發打開媒介,空中憑空伸出兩隻大手,薛錯加持紅綠兩鬼,兩鬼一把抓住天函。

天函瞬間暴發出紫色雷霆,嚇得紅毛鬼差點尿褲子。

薛錯也嚇得不輕,但那隻禿毛筆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慢悠悠浮起來一撇,雷霆瞬間消失大半。

剩下的雷電無法穿過審靈堂降臨,因此順利被攔了下來。

薛錯冷汗連連,但這封回函詰屈聱牙,他讀的滿頭霧水,乾脆提筆亂畫一通,每動一筆,他就渾身過電,抖的握不住筆。

綠毛鬼哭爹喊娘:“快快,抓不住了。”

嗖的一聲,天函飛了出去。

橋頭上的嘯風張嘴吐出一口煙,眼神茫然,一身道袍更是劈得破破爛爛。

怎麼回事?

他扶著桌案,百思不得其解,忽然看到天上有道流光向他飛來,嘯風先是驚詫,隨後狂喜,誠惶誠恐的接住天函,打開一看。

天函奏表自帶威嚴,道韻厚重,深不可測。

上麵圈圈叉叉,勾勾點點,似乎像隻烏龜,嘯風心中卻極為震動,如得至寶,這……難道是上麵的意思?

莫非我天命不凡,得到仙人欽點!剛才那一雷,就如同仙人撫頂!

道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嘯風雙目閃光,他必須要揣摩!他要得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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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

嘯風興奮的收拾東西,準備找個地方參悟道法。

李何二人心中震動,這人莫非有問題,大白天被雷劈了一道,現下竟然就要走了,何員外賠笑道:“仙長,哪裡去,這借壽……”

嘯風收了財寶香燭等祭禮,本欲離去,忽然想到,他得了天大的機緣,可不能泄露出去。

他回過頭,目露凶光,一身的正氣的喝罵:“你們這些殺良冒功,喪儘天良的畜牲!本縣數千青年為你二人所害,以致家不成家,族不成族,如今我嘯風就要為民除害,殺了你們兩個狗官!”

何員外,李知州哪裡想得到這一出,紛紛麵露驚恐,嘯風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劍便斬。

李知州驚駭的躲避,擋劍的家丁被一劍劃成兩半,他情急之下抓過一旁病癆鬼似的兒子,舉在身前,李少爺嚇得襠前溼潤:“爹!”

李知州卻來不及心疼被砍死的兒子,跪趴在地四處躲閃:“仙長!仙長!我李家上麵有人啊!”

就是因為你上麵有人,才怕你泄露我得了天書的消息。

嘯風眼中陰冷一閃而過:“我平生最痛恨你們這樣的裙帶關係,就是因為你們壓在我頭上,我在門派裡才遲遲出不了頭!”

他一劍刺死李知州,獨自在畫舫內屠了個七進七出,直殺得湖水泛紅,船沉舟破才罷手。

嘯風點了張火符,將畫舫屍首燒成灰,又禦風吹散融入湖水,不留一點痕跡。

“為民除害,這我還不得道成仙?”

他滿意離去,在雲上行至一半,忽然見到兩個門派弟子,著急忙慌:“大師兄,不好了,蕭冬平的命燈滅了。”

嘯風臉一沉,蕭冬平雖然是個底蘊不深的弟子,與上麵沒什麼關係,但他本就不如其他幾個長老嫡係,此次帶領弟子出門,再铩羽而歸,在門派裡的地位恐怕會一降再降。

“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弟子道:“幾個時辰前。”

嘯風心裡一突,不禁冷笑,兩個蠢貨目光閃爍,支吾停頓,分明是早就得了消息,故意拖延,想害他被問責,好借機坐他的位子。

他表麵不動聲色,心裡殺心已起,但需從長計議:“命燈指向哪裡,帶我去看!”

薛錯筋疲力竭,哈欠連天。

紅毛鬼撐開他的眼皮,指點山河:“公子,你看,若你願意侍奉我們娘娘,這陰間的天材地寶隨你取用,上上等的功法隨你批閱,榮華富貴,逍遙自在,一神之下萬鬼之上,豈不美哉!”

薛錯放眼望去,隻見陰風淒厲,樓宇傾頹。

地上紙錢成堆,天上黑水倒懸,四處都是恐怖的罡風道印,形成一座座鎖鏈,鎖鏈上布滿金色的仙符道紋,深入無窮黑暗,根本不是薛錯的境界能觀看的。

他隻輕輕掠過一眼,便口鼻溢血,險傷神魂。

薛錯腦袋裡盤旋著兩個大字:因果。

好重的因果,整個東陸有誰敢接納娘娘這份心意,薛錯吐了一口血,顫聲:“伯伯,我才六歲,還沒有審靈府的椅子高啊。”

紅毛鬼麵露尷尬,支支吾吾,天空忽然響起一聲輕輕的歎息。

綠毛鬼側耳聽了一會兒,和紅毛鬼交頭接耳,兩鬼垂頭喪氣,意興闌珊:“唉,願者自來,有緣取之,娘娘讓我等送你回去。”

薛錯跳起來:“走吧走吧。”

紅毛鬼氣的吹胡須,薛錯被看的不好意思,扭扭捏捏:“我思家心切。”

兩鬼抬起轎子,讓薛錯坐進去,薛錯的心放了一半到肚子裡,掀開簾子道:“伯伯,那些跟隨我進來的人以後如何?”

綠毛鬼粗聲粗氣:“進了陰地就是陰魂,這些年機緣巧合進入陰地的魂魄並非沒有,待他們陰壽熬儘,自然便去了。”

“在這之前,還能為娘娘上些香火。”

說話間,兩鬼出了陰城,在紙錢上健步如飛,直奔黑水而去。

待走到水深處,兩鬼放下轎子:“你從這裡跳進去,魂魄就能回歸肉身,陽間一日,陰間半月,想來沒過去多少時辰。”

薛錯從轎子裡趟出來:“兩位伯伯,自此彆過了。”

綠毛鬼翻了個白眼,紅毛鬼沉聲:“走吧。”

薛錯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伯伯,我是第一個到這裡的生魂嗎?”

紅毛鬼沉默一會兒,兩鬼扛起轎子,朝來時的路走去:“在你之前的生魂有我二人特意引渡,有無意誤入,林林總總,不下千數,跨越萬載,我等不離開娘娘一步,陪娘娘等就是了。”

薛錯望著二鬼離去的背影,默默作了一個道揖,他心裡有些說不上的感傷,但沒有回頭,跳入水中。

他感覺自己咕嚕嚕沉底,陷入極深的黑暗,有種宛如窒息一般的憋悶感。

不知過了多久,薛錯聽到一聲雞鳴,他刷地睜開眼,第一感覺是痛,五臟六腑都要移位的痛。

薛錯勉力爬起來,摸了摸自己:“還好還好,沒有缺胳膊少腿。”

村裡很安靜,薛錯即使知道他們在地下喜耕良田,心裡還是有些堵得慌。

正在這時,天上忽然雲頭攢動,一群衣帶飄飛的青年男女乘雲而來。

為首的一個青年麵容俊美,似曾相識。

青年正是嘯風,他帶著師兄妹順著命燈指引,找到蕭冬平的屍首,蕭冬平的魂魄不知為何散去,村裡也無活人,隻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怎麼看怎麼妖異。

嘯風觀察片刻,吩咐師弟:“蕭冬平是被香火邪道的人所害。”

師妹驚詫莫名:“香火邪道,那這件事要上稟長老,但蕭師弟為什麼會惹怒香火邪道的人?”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嘯風冷冷地說:“那你就要去問蕭冬平了。”

“那個小孩寧殺勿放,把他帶回去交給上麵的人。”

薛錯聽得一清二楚,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我爹是天一門劍仙君無畏,我娘是天一門長老龍威劍主薛真真。”

嘯風皺眉,一旁的弟子察言觀色,看薛錯一身泥濘,便冷漠道:“你說是就是?仙人執法,讓你跟我們回去就跟我們回去,起來!”

忽地,遠處遁來一縷流光。

一柄雪白的劍浮在半空,青黑色的大手握著雪劍,指著一乾人等,詢問似的嗡鳴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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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不渡螻蟻◎

天一門的名聲何其響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嘯風朗笑兩聲,啪的給了身邊的弟子一耳光:“原來是天一門的小道友,師弟出言不遜,這一巴掌,我替你打了。”

那弟子光天化日之下挨了一巴掌,捂著臉不敢怒不敢言。

薛錯覺得這場麵似曾相識,他盤腿而坐,衝天揪晃了晃,聲音清脆:“道友,你打了他,他卻記恨我,我可是平白無故結了仇。”

嘯風負手而立,臉帶淡笑:“誒,修仙之人逆天討命,什麼樣的氣受不得,莫說區區一巴掌,就是小道友今天打死了他,我師門中人也隻會稱善。”

薛錯偏過頭:“劍叔?”

雪劍上的青黑大手早就不耐煩,握著劍衝了上去,不過區區靈虛境界的雜毛,安敢大放厥詞?

嘯風和其他弟子紛紛後退一步,麵色漠然。

修真界,說錯了話,送死時最好彆把血濺到彆人身上,否則連事後收屍都攤不上。

嘯風心裡一點不擔心,同道殺了人,反而比蕭冬平的事好解釋。

那弟子汗毛聳立,回頭看到師兄弟冰冷的臉,心如死灰,拔劍為自己搏命。

能封入天一門劍塚的邪劍,誕生了靈智,本身就相當於神虛境界的高手,雪劍根本沒把他放在眼中。

青黑色大手握著劍柄,正要揮下,聽那到薛錯說:“劍叔,算了。”

雪劍嗡了聲,沒飲到熱血略有不滿,但眾人麵前,還是得賣薛錯一個麵子,沒有動手。

嘯風心中失望,他本想借薛錯的手,除掉想拉他下馬的弟子,但沒想到薛錯不做那把借刀殺人的刀。

薛錯指著雲上的眾人:“這村裡的人,是你們清平派的人所害,我不殺人,是因為我不喜歡殺人,但我曾受這裡的村長一飯之恩,自當回報。”

“今日,煩請各位哥哥姐姐,到村中背屍,有斷手斷腳斷頭者的屍身,都要親手縫合,再掘墓大葬。”

“我曾在書上看到,清者清明,平者安平,還請各位哥哥姐姐,披麻戴孝,做一次水陸道場,超度亡魂。”

眾人麵麵相覷,繼而大怒:“你讓我們給這些凡民戴孝!豈有此理!”

眾人中,唯有嘯風麵色平靜,他靜靜地望了薛錯一會兒,忽然落下雲頭:“小道友說的是。”

他朝薛錯深作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