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1 / 1)

著就好了。

張掌櫃一氣嗬成地寫完信,封好後叫來下人:“把這封信送到主家手裡,即刻出發。”

下人雙手接過信封,低頭退了下去。

張掌櫃麵上帶著冷笑:陸憬,我看你還能蹦躂幾天。……

--------------------

第48章 霹靂

昀華齋後院,幾人還在吃飯笑談。

南琦有些擔憂地対陸憬兩人道:“今日來說媒的是萬寧布莊的張掌櫃家?他是什麼意思,是想拉攏你們嗎?”

陸憬笑道:“多半是了,我上次賣給他的圖紙讓他賺得盆滿缽滿,他怕是還想和我合作。”

昀哥兒卻皺眉道:“隻是這樣嗎?可是媒婆說張家小哥兒対你一片深情,非君不嫁。”

陸憬冤道:“我可不認識什麼姓張的小哥兒,我們倆成日都在一起,我接觸到的小哥兒可都在店裡你的眼皮子底下。”

聽陸憬這麼說,昀哥兒想起了前天那個小哥兒,他當時就覺得不対,打算後麵問陸憬的,後來卻忘了。

昀哥兒道:“前天帶著丫鬟來找茬的那個小哥兒,你之前是不是見過?”

陸憬沒想到他這麼敏銳,不過他本來就沒想瞞著昀哥兒,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之前在鎮上碰到他的事。

昀哥兒心道果然,他猜測這個小哥兒便很有可能就是張家的“舒少爺”了。

昀哥兒道:“我覺得張家小哥兒喜歡陸大哥是真,張掌櫃想借這門親事拉攏陸大哥也是真,現在陸大哥拒絕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懷恨在心対付我們。”

陸憬拉住昀哥兒的手,“根據他們家的行事風格,多半是會的,不過多想無益,他們若是真想使手段対付我們我們也防不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我們再想法子。”

昀哥兒點點頭,南琦也在旁邊道:“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走的,我們有手藝在,不怕他們。”

昀哥兒這才稍微放下心,陸憬的圖紙加琦哥兒的手藝,不管在哪裡都一定能吃香。

月上中天,這場慶功宴才散了,幾人收拾好碗筷裝進食盒,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南琦進房後便徑直走到自己的那一半床躺下,周岩跟在後麵,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半夜時分,他突然被身邊的動靜驚醒,周岩睜開眼,發現南琦似乎是被夢魘住了,滿頭冷汗,嘴裡連說“不要”。

他輕聲呼喚南琦的名字想叫醒他,南琦眼裡流出了淚,卻依舊沒醒,他伸手握住南琦肩膀稍用了些力搖晃,南琦終於被他從噩夢中叫醒,他茫然地睜開眼睛,眼裡是仍未散去的驚恐。

南琦夢見父母被一群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包圍,他拚儘全力地想上前去救他們,卻徒勞無功,怎麼都跑不到父母跟前,他知道父母就要遇害了,他絕望地哭喊,卻什麼也做不到。

他整個人還沉浸在絕望驚恐的情緒裡,周岩在旁邊滿含擔憂地叫他:“小少爺,你還好嗎?”

南琦愣愣地扭頭看向周岩,他眨了眨眼,突然起身撲向周岩懷裡,嗚嗚地哭了出來。

“我夢到我爹娘了,他們被一大群人圍住,我想去救他們,但是卻怎麼也跑不過去……”他傍晚時剛因為想起爹娘哭了一通,晚上又做了這樣的噩夢。

南琦整個人陷入一種惶然無措的情緒裡,爹娘死了,他在這世間已經沒有家了,他隻覺得自己一個人惶惶地漂泊在這世間,茫然不知歸處。

周岩猝不及防被南琦撲了個滿懷,他聽著南琦的話和他壓抑不住的哭聲,心裡像是被這哭聲絞碎,心痛難抑。

他隻能笨拙地哄他:“不哭了小少爺,我們一定會為老爺夫人報仇的,你還好好活著,這一定也是他們的期望。”

南琦哭了一陣才慢慢緩過來,他當然知道一味地自怨自艾是沒有用的,他隻是突然被情緒裹挾住,發泄出來就會好很多。

他感受著臉側被淚水打濕的衣服,後知後覺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周岩聽他停了哭聲,隻是還有些忍不住的抽噎,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住他的肩膀把他扶起來,彎下`身直視著他,輕聲問道:“好點了嗎小少爺?”

南琦看著周岩的眼睛,借著月光看清了他眼裡的心疼和憐惜,他這兩天見多了陸憬和昀哥兒相處,已經隱約能明白這樣的眼神代表什麼了。

他慌亂地錯開眼,抽噎著回道:“好……好多了……”

他小聲道歉:“対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周岩低聲道:“沒什麼,是我僭越了。”

周岩鬆開扶住他的手,規規矩矩地放回了自己身側。

南琦心裡一酸,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想告訴周岩不要自輕,經曆了這麼多自己早就把他當親人了,可周岩是個大傻子,自己之前都說了這麼多遍他還是不聽。

南琦默默地回到自己那半邊床上躺下,他想起周岩剛剛的眼神,他覺得自己應當是沒有看錯的,大傻子難道真的対自己……

之前在青州時那些男子爭先恐後地討好他,他隻覺得惡心,可是想到周岩或許也対他起了心思,他卻沒有任何不適。

歸根結底,周岩対他的好全都是默默地做,而不是用嘴說的,他甚至到現在都還和自己保持著主仆的界限,不越雷池半步,他想到這裡心裡又是一酸,難道周岩真的打算一直默默守著自己永遠不說出口嗎?他怎麼會這麼傻?

他想通過以往的蛛絲馬跡去找到周岩到底什麼時候対自己起了心思,卻發現他一直都対自己這麼好,處處以自己為先。

南琦剛剛大哭一場,精神十分疲憊,想著想著便很快便睡著了。

周岩看著南琦從自己懷裡退出去,背対著自己躺下,他心裡也好像空了一塊,他蜷了蜷手指,像是想回味一下剛才抱住他的滋味,卻又硬生生忍住了。

小少爺是天邊的明月,就算偶爾落進自己懷裡,也不過是鏡花水月,他終究還是掛在天上的,自己隻要能望著他便好。

-

鋪子裡的生意逐漸步入正軌,又招攬了兩名夥計和一名繡娘,繡娘手藝沒有沈夫郎好,但是基本的裁衣繡花都是過關的,因此陸憬給了她二兩銀子的工錢,並且承諾若是她的技藝精進還可以漲工錢。

夥計則是招了一名夫郎和一名漢子,夫郎在招待客人時更受歡迎,漢子則可以做些跑腿送貨之類的體力活。

有了夥計,陸憬終於被解放出來,開始畫新一季的成衣圖紙了。

他在後院支了張桌子,拿著炭筆細細勾畫。

風吹過,院裡的梨花落了他滿身,他卻沒在意這擾人的清風,隻是凝眉認真地看著畫紙。

他眉目俊朗,嘴角含笑,穿著天青色的長衫,像是哪家的翩翩公子趁著春日在院裡作畫賞花。·思·兔·在·線·閱·讀·

張靈舒看這一幕看得癡了,忘了自己來時的怒氣衝衝,他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陸憬察覺到動靜抬頭看了過來,卻在看清來人的瞬間皺起了眉。

張靈舒渾然不覺陸憬的不耐煩,他見陸憬看過來,眼淚順著臉頰斷了線似的往下流,他似有無限委屈,淒淒切切地開口道:“陸郎,你為什麼不願娶我?”

不等陸憬開口他又繼續自說自話:“是不是因為你夫郎,他作為正房怎麼能這麼善妒?陸郎,我対你一片真心,你怎麼忍心負我?”

他邊說邊往陸憬身邊走,陸憬皺眉喝住他:“站住,你為什麼會到這兒來?請你出去,這裡是後院,不招待客人。”

張靈舒卻渾然不聽,他看著陸憬臉上的嫌惡,突然便發瘋喊道:“憑什麼?憑什麼你対他這麼好,卻対我視而不見?我比他差在哪裡,給你當平妻你都不要?”

他喊完後,臉上卻突然綻開一抹笑,下一瞬他竟是伸手扯亂了自己的衣服,猛地往陸憬撲來,嘴裡還一邊大喊:“非禮啊!救命啊!”

以陸憬的身手怎麼會被這樣一個柔弱的小哥兒撲到,他閃到旁邊,還不忘拿好自己的畫冊,他一下就明白了対方的計劃,左右看看,果斷地進了周岩和南琦的房間,把門鎖上。

張靈舒衝上前拚命地拍打門,他今天偷著跑出來,就是打算拚上自己的名聲也要嫁給陸憬,他這麼喜歡陸憬,想到陸憬居然被一個村裡小哥兒獨占他就覺得抓心撓肝地難受。

不管怎麼樣,隻要眾人看到他被陸憬非禮,陸憬一定會迫於壓力娶了他,到時候他再帶著豐厚的嫁妝嫁進門,溫柔小意地哄著陸憬,陸憬怎麼還會舍得怪他。

他算盤打得很好,卻沒想到陸憬竟然直接進了屋把他鎖在門外。

附近的鄰居、前麵鋪子的客人都聽到了張靈舒的喊叫圍了過來,昀哥兒一聽聲音從後院傳來便覺得不妙,他吩咐兩個夥計守好鋪子,飛快地往後院走去。

前麵通向後院的門大開著,應當是夥計早上拿貨忘了鎖門,昀哥兒顧不得許多,客人們都向後院湧去,這時候攔著反而讓人覺得自己藏著掖著,他跟著眾人來到後院,便看到張家小哥兒衣衫不整地瘋狂拍打琦哥兒和周岩的房間門。

眾人議論紛紛,他們都聽到了之前的那一嗓子“非禮”,卻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張靈舒見眾人前來,雖然沒有抱住陸憬讓大家抓個現行,他卻也顧不得許多了,張口便対大家哭道:“我……我一時迷了路,走到了這裡,陸老板本來正在畫畫,見到我卻突然抱住我,想対我行不軌之事,我拚命掙紮,他見我呼喊引來了人便躲進了屋子裡不出來,我……我以後可怎麼做人啊?”

他衣衫淩亂,滿臉淚痕,哭得楚楚可憐,一部分人聽了他的哭訴都信了七八分,心道陸老板平日裡看著衣冠楚楚,対夫郎也極好,沒想到竟是這種人。

另一部分卻有些懷疑,陸老板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在院子裡就強要彆人,而且還不堵住小哥兒嘴讓他引來了人,這聽起來不像是有腦子的人會做出來的事……隻是這小哥兒拿自己名聲誣陷彆人,似乎也說不通。

陸憬聽到外麵的動靜開門走了出來,他後麵還跟著拄著拐杖的周岩,眾人一看屋裡有兩人,心裡便不由得有些微妙起來,就算陸老板再猴急,也不至於屋裡還有人就下手啊。

陸憬看見昀哥兒擔憂地看著自己,先是対他安撫地笑了笑,然後才対著眾人彬彬有禮地一拱手,“諸位,陸某在院子裡好好地畫著畫,這位少爺突然衝過來,邊拉扯自己的衣服邊說些胡話,我怕說不清楚,便避進了屋內,我朋友周岩也在屋內,他可以為我作證。”

眾人看看周岩,周岩対大家點點頭,“確實如陸老板所說,他進屋鎖上門後這位小哥兒仍在在外麵拍打哭叫,瞧著像是神智有些不太清楚。”

眾人嘩然,這……真是因為神智不清嗎?

李氏發現張靈舒不見後便心道不好,她立即帶著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