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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時刻 番外 呂天逸 4333 字 5個月前

置雲端的極樂與甜蜜……這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就是雲真安插進他身體的探子,是一幫小叛徒。

這幫小叛徒互相眉來眼去,嘀嘀咕咕地搞陰謀,就是它們讓雲清解了雲真送他的劍穗,卻沒摔碎玉牌。雲清隱約察覺到腦內嘁嘁喳喳的陰謀聲,愈發如坐針氈,心煩意亂,卻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盯著電視大罵法海,強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開著電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天蒙蒙亮時,叩門聲穿透單薄的門板。

雲清一激靈猛醒過來,警惕地豎起耳朵。

睡得四腳朝天的白阮也跳起來,字麵意義上地豎起耳朵。

“師弟,是我。”門外傳來雲真的聲音,語調涼涼的。

雲清倒抽一口冷氣,慫到四肢蜷縮。

見雲清不回應,那叩門聲更重更急。

雲清咬咬嘴唇,眼珠一轉撩起窗簾,衝白阮指指那扇窄小的窗戶,比出噤聲的手勢,白阮三瓣嘴緊閉,如臨大敵。

雲清不顧門外的呼喊,背好行李揣上白阮,推開窗戶正打算跳,那單薄木門忽然喀啦一聲脆響,緊接著銅把手咚地砸在地上。

雲清機械地扭頭一看,見半截雪亮的劍尖正從原本是門把手的破洞中抽出去——原來雲真一劍把門鎖捅穿了。

一陣風吹來,門開了,雲真麵沉如水,一雙眼黑洞洞地盯著攀在窗台上的雲清。

雲清隻得灰溜溜地爬下窗台,尬笑道:“哎呀,師哥早晨好。”

雲真不吭聲,隻直勾勾地盯著雲清,步步逼近。

一夜不見,他仿佛脫胎換骨,昨晚給雲清擦身時的緊張青澀被失望的痛苦洗脫得分毫不剩,周身氣勢既沉且重,他朝雲清投去的目光就像一塊籠罩在兔子身上的、獵鷹的投影。雲清向來懂得揣摩和利用彆人的情緒,可麵對明顯黑化的師哥,他發現自己那點兒耍弄人的小伎倆都弱得拿不出手,更彆提靠它們逃出生天了。

雲真在彆人麵前向來是如此強勢冷峻的,否則那群皮猴子師弟也不會聽他管教,他隻是對雲清硬氣不起來罷了。雲清也是被他縱容慣了,時間久了,難免會生出大師兄溫和好欺負、自己再胡鬨他也不會動真氣的錯覺。

可雲真今天偏偏就動了真氣,與以往判若兩人。

錯覺被粉碎,雲清登時慌了,慌得手腳都不知往哪放,可那張嚇得發白的臉卻偏偏在雲真的注視中漸漸泛起血色,變得白裡透粉,十分言情。

雲真在他麵前站定了。

雲清目光閃爍,嘰哩哇啦胡攪蠻纏道:“師哥您也下山散心啊,怎麼這麼巧,哈哈哈,我這邊還有事兒呢,不然我先去忙了,師哥再見。”

雲真寒聲道:“你敢。”

雲清被他氣勢震懾得腿一軟:“不敢不敢。”

這時,白阮從雲清衣兜裡探出小腦袋,鼓足勇氣捍衛師父:“嘰!嘰呀!”

雲真一把撈出那白毛團,退開幾步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把它往裡一塞。

抽屜裡的白阮頓時嘰得撕心裂肺!

雲真皺了皺眉,從手提袋裡抓出一把白阮最愛的櫻桃蘿卜,拉開抽屜灑進去,又把抽屜一合。

裡麵瞬間沒動靜了。

雲清氣得吹胡子瞪眼。

小兔崽子有蘿卜就不管師父死活了!?

“師哥你可彆,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雲清見雲真越逼越近,頭皮和屁股同時一陣陣發緊,警惕地貼牆站著護住後翼。可雲真卻沒有如他想象中那樣把他壓倒在床這樣那樣,而是從手中的袋子裡掏出一個不鏽鋼飯盒與一雙用紙包住的筷子,往雲清手裡一遞,言簡意賅道:“吃。”

雲清:“……”

空氣中彌漫著韭菜雞蛋的味道。

雲清這會兒哪敢惹他,乖孫狀掀起盒蓋,一口一個餃子。好在餃子塞滿嘴巴就不用擔心被強%e5%90%bb,他繃緊的神經倒是放鬆了少許。

雲真死盯著他,一副氣恨難平的模樣,可一開口,卻隻冒出一句:“……蘸點兒醋?”

雲清險些噎死,忙擺手:“不、不用。”

可雲真已強行拿出餃子醋,神色陰鷙。

畢竟他是最了解雲清飲食習慣的。

雲清接聖旨般誠惶誠恐地接過醋瓶,往飯盒裡淋了些,筆直地站在牆角,驚恐地吃餃子。

“坐下吃。”雲真冷冷命令。

雲清疾速落座,震得床板咣的一聲巨響。

雲真:“……”

見雲清不會再跑,他從口袋裡取出雲清昨晚解下的劍穗,把它係回雲清的劍上,係劍穗時他垂著眼,神色陰鬱,卻顯得格外的英俊。

雲清看著他係劍穗,不知為何餃子都忘了嚼,房中便驀地靜了下來。

雲真低頭摩挲著玉牌,低聲問:“你是故意的?”

雲清都不知道他在問什麼就急忙搖頭否認:“我是不故意的。”

雲真下顎繃了繃,一字一句道:“劍穗上的玉牌,自從我送給你,你就一直隨身攜帶……玉石通靈,是沾染你靈氣最多的死物,你把它留在那麼顯眼的地方。”他緩了緩神,繼續道,“我可以用這塊沾滿你靈氣的玉佩卜算你的方位,你一個修道之人,連這都想不到嗎?”

雲清有片刻的語塞,隨即乾巴巴道:“……想不到。”

雲真幽幽地望著他,不吭聲,這眼神令雲清如芒刺在背,被雲真氣勢強壓下的一波彆扭卷土重來,他一犯彆扭,就不那麼害怕了,脖子一梗強詞奪理道:“我卜算那麼爛,我哪知道你現在連這都能算了?”

雲真聲調一揚:“還敢狡辯?”

雲清脖子一縮,小聲嗶嗶:“你……你再凶我我也是沒想到。”

雲真微微眯著眼打量他,片刻後,沉聲道:“昨晚我還算出一件事。”

雲清把最後一個餃子塞進嘴裡:“什麼?”

雲真先不答,隻遞給他一個泡了幾顆枸杞的保溫杯:“漱口。”

雲清苦著臉,用耳語式的氣聲道:“商量個事兒……我漱完你彆親我唄,跳跳還在呢,彆讓孩子聽見……”

雲真麵無表情地重複道:“漱口。”

雲清隻好慢吞吞地漱著以拖延時間,把腮幫子都漱酸了還想再漱,可雲真已一把奪回保溫杯。

“昨晚你走後,我用你的玉佩卜算方位,也順手重算了你的命格與往後幾日的運勢。”雲真從進門就一直沉重如灌鉛的嘴角揚起一個細微的角度,聲調也終於溫柔了一點,“關於你的事,我以前一直算不出什麼,算到的都是我已經知道的事。”

“呃……”雲清忽覺大事不妙,頭一轉,顧左右而言他,“師哥你包這餃子真好吃……”

忽然一隻溫熱的大手覆住他的後頸,將他轉來轉去的腦袋強按住,緊接著,是雲真飛快湊近了,兩人成了一個額頭相抵的曖昧姿勢。

“師弟。”雲真叫了一聲。

兩人離得太近,已互相看不見表情,雲清聽著那驟然軟下來的語氣,有種師哥是不是突然消氣了的猜測。

“你已紅鸞星動,”雲真也用耳語式的氣聲道,“命犯桃花了。”

作者有話要說:㊣思㊣兔㊣網㊣

雲真:我夜觀星象,發現你喜歡我。:)

第82章 番外之【師哥饒命(十六)】

這幾個字雲真說得極輕, 輕得像桃花嫋嫋落在水麵, 且也如花瓣一般,惹出了片片絡繹層疊的漣漪。

雲清被那漣漪波及得心尖一顫,正無措時,雲真已微微偏頭,銜住他的嘴唇。

雲清驚得眼睛一閉, 可預想中酥|麻蝕骨的情[yù]狂潮並沒接踵而至, 這個%e5%90%bb極儘溫柔,沒有逗引撩撥的意味, 倒像一種對愛慕的傾訴, 那細膩的摩挲、若即若離的力道,與掌心溫厚的熱度,都令雲清切實地感覺到自己是被愛著的。

雲清心跳如鼓,雖仍負隅頑抗著, 卻是越來越難以支撐。

一是因為,他對雲真不是沒有感情,不止有, 還深厚非常,這輩子也難有第二段。隻是雲清從未將兩人的關係往這方麵想過,雲真的告白來得如此急切突然, 雲清一時轉不過來, 難免會覺得彆扭和害羞。可雲真早已是他此生最親密、最信賴、最離不開,也是最放在心尖上的人了,如今隻是要在這份感情中加一味料, 其他照舊即可。

二是因為,雲清本身就有深櫃的嫌疑,他向來恐懼同性之愛,可這恐懼並非真的出自厭惡抗拒,而是出於擔心真麵目被暴露,擔心自己變成自己不想成為的樣子——而這可能性偏偏是極大的。所以他才要通過憤怒和嫌棄來掩蓋自己的恐慌,但天性既已如此,再多的抗爭也是徒勞,他費儘心思築成的高牆在天性麵前脆弱得像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何況雲真豈止是一捅,他是從下午捅到天黑……

紅鸞星動,桃花入命,這卦象必得是被卜算者有心儀之人,且極有可能與那人喜結連理時才會出現,如果被卜算者隻是遭惡人侮辱,不僅不會紅鸞星動,還會生出刑煞災厄的卦象。

也就是說,雲清這邊還彆扭著羞於麵對現實,老天爺卻反手就把他賣了。

雲清:“……”

賊老天!這賊老天啊!

可就算天時地利人和都叫他彎,身為一條鐵骨錚錚的硬漢,雲清也誓要抗爭到不剩一兵一卒。

雲真方才那幾句話說出口,身上興師問罪的氣勢已弱了許多,他一弱,雲清立馬就強了,正所謂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覺得他行了。

於是雲清逮著親%e5%90%bb的空隙抬手捂了雲真的嘴,極力扮出副關切的模樣,誠懇中透著三分賤兮兮,乾笑兩聲道:“嗬嗬,那個,師哥你……彆是算錯了吧?你要算錯了可就尷尬了。”

算錯不是絕對不可能,這是人腦袋,又不是計算機,卜算還這麼複雜……

雲真定定地望著他,探出舌尖,在他掌心處輕輕%e8%88%94了一記,低聲道:“不可能。”

雲清右掌倏地騰起團火,把他右半邊身子都燒得熱辣辣的,而他甫一收回手,雲真便擒住他手腕繼續%e5%90%bb他。

根本就不和他廢話。

雲真一口咬定沒算錯,雲清關於此事的借口也就沒了。

借口用光了,那換誰來都沒辦法,畢竟師哥這麼厲害,打也打不過,跑又跑不了,那就隻能逆來順受著唄,千錯萬錯,都是禽獸師哥和賊老天的錯……雲清這麼一想,就像對誰有了交代,自暴自棄停止抵抗,任由雲真摟著自己親,整個人飄飄欲仙如置雲端,腳趾頭都舒服得蜷起來了。

可雲真很克製,似乎隻想把這個%e5%90%bb停留在溫情的階段,於是親著親著,雲清也不知怎麼,腦子忽地一抽,把臉一偏,純屬作死地冒出一句:“師哥啊,萬一我這紅鸞星是跟哪家姑娘動的呢?你怎麼就知道是給你動的?”

雲真動作僵了片刻,猛地把雲清按倒,寒聲道:“你我運勢交纏,我算得清楚明白,這種話不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