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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時刻 番外 呂天逸 4244 字 5個月前

肥腿兒上掐了一把,暗示它以後不許再學自己。

小白兔尖叫:“嘰嘰!”

跳跳被掐了!

雲清聽不懂,也沒看見雲真的小動作,還自顧自地傻笑,覺得他兔兄真是開朗健談。

雲真心裡有鬼,引開話題,指著那隨身聽問:“這東西哪來的?”

他再不食人間煙火也知道這玩意兒要花錢買,而且鐵定便宜不了,不像是每月師父發的零花錢負擔得起的。

這下心裡有鬼的人換成了雲清,那雙青白分明的眼珠一轉,狡黠得可愛:“沒偷沒搶沒騙就行了唄。”說著,拿起立在床邊的佩劍在雲真眼前一晃,玉石珠絡撞出一片泠泠聲,雲清用兩根手指拂過雲真精心雕琢的玉牌,含笑道,“這劍穗送我的吧?真好看,謝謝師哥。”

雲真臉發熱,隻好偏頭向彆處,呐呐地應著:“……嗯。”

“那我回個禮,”雲清把隨身聽往雲真懷裡一塞,“這你拿著用吧,我還有一個。”

雲真一怔。

這種東西沒必要買兩個,還有一個就說明他早就想好這個要送人,這些師兄弟裡麵他和我就算是最親近的,不送我還能送誰……雲真對這些世俗中人取樂用的玩物沒太大興趣,隻顧著從師弟言語的字裡行間摳糖吃。

雲清怕他不收,搖頭晃腦大倒歪理:“這年頭,新鮮好玩兒的東西那麼多,就算在山上當道士也用不著活得像古代人似的,該玩玩,該享受享受。師父說道法自然,自然是什麼?就是萬物運行的秩序。古時日月盈昃、寒來暑往是秩序,現在呢,這些新鮮玩意兒構成新的秩序了,我們就得順應新自然。”

“……歪理邪說。”雲真臉雖繃著,實際卻豎起耳朵,貪婪地聽小師弟在旁邊嘰嘰喳喳,一個字都沒落下,恨不得聽到天黑。

如果是其他師弟在大師兄麵前不守門規還強詞狡辯,這會兒已經領完罰了,哪會像雲清這樣肆無忌憚?雲清被縱得忘形,認準雲真是破了酒戒後決意與自己狼狽為奸,再也沉不住氣,大膽炫耀道:“我這段時間幫人看風水、測吉凶、驅邪抓鬼,賺了不少……”

“你!”雲真騰地站起來,“膽子也太大了!門規……”

“打住,你先彆拿死規矩壓人。”雲清扯著雲真讓他坐回來,兩瓣薄唇一張,機關槍似的叭叭叭叭,“我幫人趨吉避凶,降妖伏魔,這不是好事?修道之人不就是應該護一方太平?我們師父成天閉關修煉,山下他是事兒不管,讓我眼睜睜看著好人住進斷子絕孫的風水局裡,看著厲鬼妖邪禍害無辜百姓,我心裡也不落忍啊。”雲清嘖嘖搖頭,撫心口做痛惜狀,“我替天行道,廣結善緣,捎帶手拿一揪揪可以忽略不計的感謝費,主要也是為了不讓苦主心裡過意不去,太窮的我還免費幫一把呢,師哥你說,拋開門規我錯哪了?”

雲真素來寡言,好好講理講不過,又舍不得凶小師弟,被這一通槍林彈雨擠兌得說不出話,隻好黑著臉拿眼睛剜雲清。奈何那麵容俊秀神態可愛,雲真剜了沒兩眼,目光便不可自抑地柔和下來,拿這小混球毫無辦法。

見師哥果然沒真動氣,雲清放下心,蹬鼻子上臉道:“師哥啊,我畫符使劍厲害,卜算比不上你,風水有時候看不明白,不然你和我一起乾,酬勞五五分,怎麼樣?”

雲真眉頭擰得死緊,正欲拒絕,雲清語速飛快道:“我上個月接了個活兒,有座老宅子不乾淨,我上周和這周的休息日其實都是去調查這個了,但要趕著回觀裡所以這兩次我都沒敢待太晚,結果什麼毛病都沒看出來。不然下周休息日你跟我去那住一宿,好好查一查?師父也不管事兒,隻要你不去打報告,誰也不知道我倆夜不歸宿……苦主是個土豪,酬勞這個數兒。”雲清眼冒金光,比劃一個數字出來。

和小師弟……夜不歸宿?

雲真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機械地瞟一眼雲清,又閃電般收回視線。

“這妖邪不除,苦主搞不好要出事兒。”雲清換了個說法,一臉大義凜然。

雲真逮著這個台階一步邁下,頭一點,低聲道:“好。”

第71章 番外之【師哥饒命(五)】

有鬼魂作祟的老宅距白雲山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位於山下城西一處富人區中,建築很有些年頭, 據說是這家祖上的大官告老還鄉時所建,曆經戰火洗禮,住過好幾代人, 有上百年的曆史。

話雖這麼說, 可這座中式宅院的外觀並沒多少年代感,夕陽下青瓦白牆深淺分明, 畫梁流簷清晰若刻,沒有歲月暈染的痕跡,隻有背陰麵滿牆綠玉似的爬山虎還能帶來些老舊的味道。

雲真手持羅盤, 在宅院裡裡外外卜算著,容色凝肅。

有好事的街坊鄰居在一旁看熱鬨嗑瓜子, 雲清蹭來一把, 哢嚓哢嚓磕得比誰都歡。小白兔扭著圓滾滾的小身子從他脖領子裡鑽出來討瓜子吃, 雲清把瓜子瓤塞進那三瓣嘴裡, 一聽見它嘰嘰叫就再塞一顆。

十幾分鐘過去, 雲真合起羅盤。

“怎麼樣?”雲清問。

雲真略困惑:“一切正常。”

這老宅不僅沒有妖邪伴生, 且風水也屬上乘, 靈氣豐盈運勢通達, 尋常幽魂野鬼避之不及, 更不用說作祟。

雲清笑笑:“我算著也是,那咱們先進去歇著,半夜再看。”

子時陰氣最重, 一些法力低微的妖邪白日不敢顯形,專挑子時作亂,有些不乾淨的宅子白天一切正常,一到夜裡便異象頻出,這家八成也是這樣。

雲真應著,與雲清走進老宅,合上院門隔絕了牆外一道道好奇的目光——當時事情鬨得太大,這老宅不乾淨的事情已在附近傳得沸沸騰騰。

求雲清來驅邪的是個叫林贏的年輕人,父母早亡,家裡隻有個奶奶,所幸他父親身故時留下大筆遺產,祖孫二人住著祖上傳下的宅院,又有遺產花用,日子雖清冷卻不清苦。

林贏的父親是個遊手好閒的懶漢,發家致富憑的全是一個賭字,彆人十賭九輸,他是十賭九贏,許是賭運太盛刑克壽命,這賭棍在林贏十二歲的一個冬天醉倒在大街上,被活活凍死。

林贏自小在老宅中生活,奶奶過世後他考去外省的大學念書,一念就念了七年。一年前他回老家籌備與女友的婚禮,期間一直住在老宅中,結果這怪事就來了。

起初隻是宅中異響,夜半空屋中不時傳來隱約的踱步聲、低泣聲與男人竊竊私語聲。林贏在宅中住過那麼多年都沒遇見過怪事,加上膽大又不迷信,故而沒起疑心,隻當聲音是從屋外傳來。可幾天過後,不僅異響沒消失,林贏還開始遭遇嚴重的夢魘:夢魘時他意識清醒著,身體卻紋絲不能動,隻感覺有一隻冰冷的手在自己身上四下撫弄,撫到哪裡哪裡便是一片惡寒。

遭遇兩次一模一樣的夢魘後林贏決定搬離老宅,但收拾好行李準備搬離時,林贏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走出老宅——無論手機顯示幾點,門窗外都是墨洗般的黑夜,邁出老宅大門的下一秒林贏就會瞬間出現在臥室中,整座老宅仿佛被某種力量扭曲成了一個莫比烏斯環,與外界完全失去了聯係。

林贏被扭曲的老宅禁錮了整整五天,嘗試了所有方法都無法逃出生天,靠冰箱裡存放的食物度日,整個人在恐怖的夢魘與種種異象的折磨下瀕臨瘋狂,就在他準備割腕一死了之時,老宅異象驟然消失,白亮天光透窗而入,林贏蓬頭垢麵,大吼大叫著衝出宅院大門……

獲救後,林贏不敢再踏進老宅半步,還在安定醫院住了幾個月。在醫療手段和女友無微不至的照料下他的精神創傷恢複大半,也再沒遇到過怪事,可他對這次恐怖的遭遇無法釋懷,便到處請人驅邪,想弄清楚當時困住自己的究竟是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林贏險些被活活逼死,可見那妖邪手段之凶殘,雲真的師父並不讚同對妖鬼之流斬儘殺絕,對雲清豢養兔妖一事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可會害人性命的妖邪必須有一個除一個。彆說這次是雲清開口邀約,就算這事和雲清無關,身為修道者雲真也不能坐視不理。

隻是門規嚴令除妖不讓收錢……

雲真不舍得惹小師弟不開心,隻能默默被違背門規的愧疚煎熬著,自打邁進老宅就是一聲迭一聲地歎氣。

這老宅久無人住,沒水沒電,所有東西上都積著灰,好在後院有井,雲清還帶了手電筒和足量電池,沒電沒水也不影響什麼。

根據林贏的描述,雲清覺得驅邪應該從林贏的臥室入手,準備和雲真在林贏臥室守夜。他把驅邪用的法器從那大號背包中掏出來,一件件擺在床上,末了,還豪氣地拍出一溜壓縮餅乾。

雲真瞥見:“餅乾?”

雲清一笑:“萬一我和你降不住那東西,也被困個五天五夜,不備點兒乾糧還不得餓死……待會兒我再去井裡打兩桶水放著。”

“有我在,困不住。”雲真嘴上說著,心裡卻忍不住肖想與小師弟一同被禁錮在一方小小的幽暗天地中五天五夜會是怎麼樣的景象。他正想得入神,那邊雲清衣擺一撩,唰唰幾下,忽然脫得隻剩一條短褲。

眼中猝不及防撞進一片肉色,雲真驚得險些把眼珠子瞪出去,他正手足無措著,雲清又揚手把腦後的道士髻一解,黑發披灑,更襯得一身皮膚素緞似的白。

雲清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大大方方道:“我上後院衝個澡去。”

雲真氣喘得厲害,起身背對雲清眺向窗外,粗聲道:“去吧。”

雲清年幼時沒少受他的照料,師兄弟一起洗澡算是常事,雲真給雲清洗過貼身衣物,在雲清高燒時用藥酒給他擦過身體,什麼該看不該看的都看過。隻是當時雲清還小,雲真對他毫無邪念,隻當弟弟看,現在想起那些場景也隻是覺得溫馨,生不出任何情[yù]。而自打雲清長大,雲真漸漸對他生出了旖旎心思後,兩人就再也沒什麼坦誠相見的機會,故而眼前這幕對雲真刺激極大,惹得他太陽%e7%a9%b4突突直跳。

太陽已落山,窗外是微朦的黑暗,雲真麵紅耳赤地盯著窗外看,不敢再回味雲清的身體,怕綺思攪擾清修,可那白皙的人形像在眼中紮了根似的,無論往哪看,好像都有那麼一個白生生的小師弟。

雲真%e8%83%b8膛劇烈起伏,喉結不住滾動。

他心性沉靜,人又古板,將情動等同於下流,平時心裡生出對雲清的愛慕時也隻是拚命念清心咒將那些情緒生生壓下去,活了二十多年,除了與雲清醉後那一%e5%90%bb,竟是絲毫不知情之一字的滋味。

雲真咬牙,將清心咒在心裡過了一遍又一遍,可全揮不散對雲清的渴望,積蓄已久的熱血在體內橫衝直撞,撞得他頭昏腦漲。

……

後院裡,雲清正舉著水桶衝澡,衝著衝著忽然覺得不對勁,轉眼望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