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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時刻 番外 呂天逸 4320 字 5個月前

沒對師弟動心……銼刀挫下些玉屑。

沒對師弟動心……一根修長的手指將玉屑撫去。

沒對師弟動心……又一銼刀下去。

雲真念經似的反複在心裡念著這句話,可以說是教科書級彆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第68章 番外之【師哥饒命(二)】

白霜似的月光將小院映得清清冷冷, 雲真背著手站在雲清房門口,臉色很黑。

時代變了, 道士也要休假,落霞觀的弟子們每周有一天休息。這天他們不用做功課,不用學術法, 還被允許下山閒逛玩耍。師父每月給發零花錢, 太奢侈的不行,吃吃喝喝買兩件衣服還是可以的。

這天就是休息日, 雲清一早就下山玩兒,雲真欲與師弟同去的暗示太過隱晦沒被成功解讀,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師弟撇開自己下山。

這一日雲真無事可做, 在房中打磨玉牌,傍晚時便拿著完工的劍穗去雲清房門口等。

他是有算計的:雲清回時天必然已黑透, 弟子房門口又沒燈……他送劍穗時即使臉紅, 雲清也看不出來。

可是從暮色四合等到月至中天, 雲清卻不見人影。

師弟夜不歸宿, 該打!雲真焦躁踱步, 在腦內打小師弟的屁股。

他正想著, 忽然一個人影翻過院牆, 貓兒般靈巧躍下, 身後墜著一個鼓囊囊的大口袋, 落地時裡麵叮當亂響。

雲真急急抬手攏了下頭發,又背過手,臉一沉, 低喝道:“雲清!”

那黑影縮在牆根不動。

雲真:“出來!”

雲清捏著嗓子學他兔兄叫:“嘰——嘰——”

雲真被他嘰得一陣心慌意亂,大步上前往牆根處撈去,提貓似的將雲清提起來:“大半夜的,乾什麼去了?”

“師哥,”雲清抵賴不過,迅速換上一張眉眼彎彎的笑臉,“我能乾什麼去,就是買東西沒算好時間。”

“哎我說咱們山上蚊子太厲害了,我背上貼驅蚊符都擋不住。”雲清岔開話題,擼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手臂,又敞開領子迎著月光讓雲真看他的%e8%83%b8口,嬉皮笑臉道,“你看看它們給我叮的,這一個包,這一個包,這還一個……我都這麼慘了,你就彆訓我了,不然我讓你打兩下?”

雲真咽了口唾沫,想著方才腦內打的屁股,雲清卻把掌心一翻,笑嘻嘻道:“師哥,手板給你打。”

“以後長點記性。”雲真黑著臉,抬手在雲清掌心打了一下,可那力道輕得與其說是打,不如說是摸。

雲清美滋滋:“就知道師哥疼我,不舍得用勁兒。”

借著月色,雲真打量他片刻,不解:“怎麼穿成這樣?”

雲清模特似的轉了一圈,象征九十年代潮男的短夾克將那清瘦身材襯得陽光活力,牛仔褲勾勒出兩條長腿流暢的線條,他沒綰道士髻,隻紮個挺帥的小辮子,領口掛著墨鏡,唇角斜斜翹著,還呱唧呱唧嚼著泡泡糖——把他扔大街上跟人說他其實是個道士,一百個人裡也不會有一個信的。

“你就說好不好看吧?”雲清一笑,映著月色的瞳仁愈發明亮,他頭一動,那雙眼便像兩顆螢火蟲般悠悠冉冉地從黑暗的底色中飄過。

雲真嗓音艱澀,卻不說好不好看,隻盯著問:“……怎麼不穿道袍?”

“穿道袍下山我回回被圍觀,”雲清抱怨,“還動不動就有人找我算命,要是給漂亮姑娘看看手相還成,嘿嘿,但全是老頭兒老太太,沒意思。”

雲真本來沒發火,隻是師弟犯錯,他身為大師兄不假裝生生氣不合規矩罷了,可聽了雲清這番話,他心頭卻真躥起了一股無名火,遂緊攥手中劍穗,真情實感地怒喝道:“不像話!還不換下來!”

雲清脖子一縮,連聲應著,旋身往房裡跑,身後包裹叮叮當當。

“包裡裝的什麼?”雲真餘怒未消,半點不肯放水。

向來無理攪三分的雲清竟是啞火了:“呃……”

雲真疑慮更甚,伸手去拽那包,雲清一躲退進房內,雲真不依不饒地跟進去,質問:“究竟是什麼?”

雲清見糊弄不過去,臊眉耷眼地點燈關門,卸下包裹拉開拉鏈。

——裡麵赫然十幾個酒瓶子!

“……你!”雲真氣急,“師父最恨弟子飲酒!”

雲清急急地勸:“酒是好東西,師哥你就是沒喝過,你嘗嘗就知道了,一杯飄飄欲仙,兩杯昏昏欲睡,三杯……不可描述。”

雲真不聽,拎起一瓶就要往地上砸。

雲清大叫:“等等,這瓶子押金五塊錢呢!”

聽見一個瓶子五塊錢,雲真動作一滯,顯然是出家出得不夠徹底。

“師哥我給你倒點兒你嘗嘗?喝一小杯不算破戒。”雲清見有回旋餘地,腦袋一歪,大講歪理,“師哥你看啊,從科學的角度來講,我們的世界是由微粒組成的,觀裡雖然不讓喝酒,但每天來上香的香客那麼多,總有喝過酒的,喝過酒的人他身上嘴裡就殘留著酒的微粒,你一和他說話,就把酒的微粒吸進肚子了,這日久天長的,你這一輩子積攢下來其實也不知不覺地喝了不少酒,不差這一杯半杯的不是?隻要不酗酒誤事,就應該算是沒犯戒。”

雲真被他說得愣怔:“……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再說,又不是我要飲酒,兔兄出來。”雲清一拂袖一叉腰,端的是一身浩然正氣,話音未落,他衣服下方一個不明顯的小鼓包便動了起來,順著雲清領口躥出,乖巧地蹲在他肩上,原來是那隻小白兔。

這小白兔模樣可愛又通人性,所以腿傷痊愈後一直被雲清留在觀裡,當個寵物養著。雲清這些日子時常給它度靈氣玩兒,它也被靈氣催化得愈發機靈懂事,幾乎頂個人類小孩兒。

“兔兄可不是一般兔子,它嗜酒啊。”雲清神叨叨地編排,“我今天路過那買酒的地方,兔兄就跳過去死賴活賴不願意走,我沒辦法,就給它買了一瓶,結果它不乾,還用爪子在地上寫了個‘十’字兒,要十瓶,我養的兔子我還能怎麼辦?隻能慣著……”

小白兔瞪圓眼睛扭頭看雲清,一身絨絨的毛都炸了起來,嘰呀嘰呀軟綿綿地反駁不停。

“你嘰嘰嘰地瞎叫喚什麼,叫你嘰嘰得了。”雲清張口就是一個外號。

小白兔惱怒:“嘰!”

“都怪你,害我師哥生氣。”雲清把小白兔拎起來往地上一放,在那軟唧唧的小身子上一戳,“去去去,麵壁思過去,要不不給你草吃。”

小白兔這些日子在觀中養尊處優,被喂得胖了一圈,身子圓得活像個被插了四條短腿兒的溫水袋,這溫水袋背著黑鍋跳開,背對著雲清在牆角縮成肥嘟嘟的一團,似乎在賭氣。

“肥嘟嘟的,還是叫你嘟嘟吧。”雲清靈感爆發,瞬間又起了個外號。

小白兔氣得小肥肉亂顫。

雲真被他這一通插科打諢弄得一時語塞,雲清甩完鍋,語重心長地教育小白兔:“兔兄啊,你腸胃太脆弱,喝酒容易喝死,我勉為其難幫你喝喝也算救你一命了。”

小白兔乾脆用兩隻前爪把長耳朵倒扣在腦瓜上,不聽他放屁。

雲清抄起一瓶啤酒熟練地咬開瓶蓋,一臉綠林好漢拉人落草的神情招呼雲真:“師哥,一起一起,救命要緊。”

雲真先是被他氣樂,又忙咬住嘴唇,忿忿地擠出四個字:“胡攪蠻纏。”

雲清見他笑了,也隨著嘿嘿一笑,仰頭灌了口酒,酒瓶瓶口被沾濕,微微泛著點兒水光。

雲真的視線落在瓶口上,許是那點兒水光落進了他眼底的緣故,他的眼睛顯得很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來一口?”雲清攛掇雲真,直把手裡喝過的酒瓶往雲真手裡遞,“來一口吧。”

許是鬼迷心竅,雲真喉結滾動,機械地接過酒瓶,將雲清喝過的瓶口貼上嘴唇,仰頭就是一口,交了投名狀。

成功把一向正經的師哥拉進自家陣營,雲清樂不可支,怕雲真喝了不喜歡,在一旁緊著解釋:“你剛喝肯定覺得苦,多喝幾口習慣就好,其實味道香著呢,你仔細品品……”

冽酒入喉,雲真隻覺得甜。

甜中又泛著些卑劣的不安。

“怎麼樣怎麼樣?”雲清急問。

“……很香。”雲真像是從頭到腳被一根超長的釘子釘進了地裡似的,身子紋絲不動,連眼珠都不敢轉,直直望著地麵。

雲清得意地笑,拿回雲真手裡的酒瓶,從褲兜裡摸出一遝皺巴巴的玄冰符,抽出一張念念有詞地往酒瓶上一拍,符紙接觸到瓶身的一瞬,瓶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一層白霜。

雲清仰頭灌了一口,哈地一抹嘴:“爽!”

雲真奪過那結霜的酒瓶,也是一口。

“哈哈哈!”雲清幾乎笑死,“嘴上不要不要的,喝得這麼急!”

雲真不答,隻塞回給他:“你喝。”

雲清觀他神色,嘖嘖搖頭:“師哥你酒量不行,兩口就上頭,臉紅成這樣。”

雲真樂得被誤會,附和道:“我酒量不行。”

“我能喝兩瓶!”酒量著急的雲清竟體會到一種虐菜的筷感,從包裡掏出烤雞豬耳朵毛豆花生米,樂顛顛地擺了一桌,“來來來,吃菜吃菜!”

雲真歎氣認栽,默默在桌邊坐下,師兄弟倆你一口我一口,吃吃喝喝,雲清的嘴幾乎一刻都沒停過,雲真聽著他說話,向來冷峻的臉上竟有些溫柔。

酒過三巡,滿以為能虐菜的雲清倒在桌上睡得門戶大開,雲真臉紅歸臉紅,人卻沒醉,他在雲清身邊站了半晌,將小師弟打橫抱起來,放在床上脫去外套和鞋子,蓋上被。

雲清被人擺弄著,睡得就沒那麼實了,開始嘀嘀咕咕地說些醉話,兩片形狀誘人的唇瓣開開合合,吐出些溫熱的酒氣,雲真正在給他擦額頭的汗,臉貼得近,那些氣流便儘數掃在他臉上,熱乎乎的,還帶著雲清的味道,惹得雲真邪念叢生。

雲真咬牙,連魂兒都被吸進那兩片嫣紅水亮的唇瓣裡了,他不敢妄動,卻也不舍得走,隻神思恍惚地繼續給雲清擦汗,雲清嫌那在自己臉上脖子上掃來掃去的手帕癢癢,身子無意識地扭來扭去,還醉笑著:“癢癢……彆%e8%88%94,哈哈……”

聽起來像是夢見自己被貓貓狗狗之類的%e8%88%94了。

沒對師弟動心……雲真本還像念清心咒一樣念著這句話,可好不容易攢出的一點理智都被雲清這幾扭給扭飛了,再加上這幾聲不著邊際卻莫名勾人的醉話……

雲真%e8%83%b8口急劇起伏了幾下,猛地一低頭,衝那白齒紅唇狠狠%e5%90%bb了下去。

又軟又燙。

雲真心如擂鼓,急匆匆地用舌頭在那溫熱溼潤的方寸間勾尋鑽探,想把自己掉進去的魂兒找回來。

可魂兒這東西油滑難覓,他越往裡探,它便掉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