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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微揚,還行,還能想著吃,就是沒嚇到心上。

康熙喊了聲停車,彎腰下了馬車,回身伸手想接伊沐下來,伊沐直接把他的手推開,自己跳了下來。

“這個多少錢?”站在燒餅攤前,伊沐問道。

賣燒餅的人忙笑嗬嗬道:“兩文錢一個燒餅。”

“那我要三個。”

說著從裝工資的荷包裡掏錢。

接過新出爐的燒餅,伊沐分了一個給康熙:“請你吃。”

康熙適應良好的接過燒餅,並咬了一口,以前怎麼沒發現,彆人請的還挺香。

哦,也對,以前沒人請過他。

一個燒餅兩文錢,很便宜,伊沐攢了兩個月的工資,她以為怎麼樣都是一筆巨款。

但是不知道怎麼花著花著,就空了。

她看著掌心最後十文錢,又看了看身後侍衛懷裡抱的東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康熙的。

康熙負手而立,低頭看了眼,忍著笑道:“嗯剛好,十文錢還夠吃兩碗餛飩。”

說著走到餛飩攤上坐下,要了兩碗餛飩。

伊沐先去付了錢,才走到他對麵坐了下來:“你是故意算著,想把我的錢花光的?”

康熙不置可否,挑了下眉梢沒說話。

“朕讓梁九功給你送的封賞,不是有金銀嗎?”

“那個金額太大了,一個燒餅兩文錢,我給個十兩黃金,他們肯定找不開。”

餛飩攤的老婦白了頭發,笑嗬嗬的端了一碗餛飩過來,放在康熙麵前:“客人稍等,另一碗就來。”

她走路有些發顫,像是那雙腿支撐不了她的身子,伊沐視線順著她的雙腿,落到了她的雙腳上。

那是一雙比她手掌還短的小腳。

伊沐快了一步站起來,走到餛飩攤上端起滾燙的餛飩碗:“我自己來。”

老婦是用塊乾淨的布墊著,又知道巧勁的端著碗口和碗下,完全不會碰到碗身。

可伊沐不同,直接雙手捧著碗身,一陣滾燙的炙熱瞬間傳來。

老婦驚嚇了聲,伊沐笑著說沒事,隻是剛一側身,餛飩碗就被人接了過去。

“小姑娘,這是你什麼人?”老婦一副心知肚明的笑模樣。

伊沐想了想白日康熙在村裡的說法,回了句:“他是我上司,我是他內人。”

上司是什麼,老婦不懂,但是內人是什麼,她可是知道的,當下就和煮餛飩的老者笑了起來。

老婦拍著她的手笑道:“小姑娘是個有福的,嫁了個會心疼人的夫君。”

康熙一碗餛飩快要見了低,伊沐才唇角帶笑的走回來坐下。

“如此開心?”

“嗯,老奶奶說,我是個有福氣的,說我長的好看,心善,跟天仙一樣。”

康熙也跟著笑了下,說的還真是,句句是真。

趕在宮門落鎖之前馬車進了宮,到了乾清宮,伊沐換回了自己的旗鞋和衣服。

康熙批了兩本奏折,聽到動靜抬頭,看著伊沐,手點在桌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伊沐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怎麼了?不好看嗎?”

康熙:“好看。”

伊沐:“我走了。”

“等下。”康熙叫住她。

他坐在塌上,指了指塌桌的另一邊:“坐,朕與你說點事。”

伊沐走過去坐下:“什麼事?”

“朕問你,你對伊家之人是何想法?”

“伊家之人?是誰?”

伊沐的來曆,說簡單也簡單,祖父祖母尚在,有三子,伊沐的父親是老三,學識不算聰慧,人到而立之年才考上一個秀才。

原嘴甜機靈,還算得父母偏愛,隻是膝下隻有伊沐一個癡傻之女,又因違抗父母命,遲遲不願取續弦,逐漸被父母厭棄。

後考上秀才,帶著伊沐進京,大喊救駕,死在了刺客刀下。

伊沐端起牛%e4%b9%b3,聽著康熙的話,神情毫無起伏,彷佛是說著與她無關的消息。

“除了這些,你還有一個哥哥,你可還記得?”

伊沐繼續沒表情。

康熙:...

“你幼年失足掉入湖中,是鄰村一孩童把你救起的,你救了起來,那孩童卻被淹死了。”

伊沐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動,似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康熙繼續道:“巧的是,那孩童是家裡的獨苗,他父身子有異,到處求醫問藥,年過三十才有一子,以後是否有孩子還不可知。”

“那家日日夜夜去伊家鬨,差一點沒吊死在伊家門前,後伊家族老做主,強硬的把你哥哥過繼給了他們。”

“什麼?”伊沐稍顯迷茫,不太懂這個結果,那家人救的是她,有任何結果,都應該是她負責才是,為什麼要把哥哥過繼過去。

見她情緒有了起伏,康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說:“那家人得了你哥,沒過兩日就舉家搬走,你母親思念愛子,日漸憔悴,兩年後病逝。”

“你母親死後,你父親帶著你離家,四處尋著你哥哥的下落,想看看他生活的是否安好。”

“此次是聽到有人說在京城見到了當年那戶人家,所以帶著你來了京城。”

伊沐端著牛%e4%b9%b3,目光如晨間幼獸一般清澈迷茫,這裡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如何評價。

無論她是不是江南的伊沐,可那孩童救的人是伊沐,這份恩,怎麼會是彆人去報呢?

康熙心中歎息一聲:“伊沐,你有來曆,有過往,有家人,朕憐你半生不安,可莊生夢蝶,總要有清醒時刻,你臆想出來的星際也好,光腦也好,總歸是臆想。”

“你現在跳出來回頭看,就知道破綻眾多,一個人,怎會沒有來處和家人。”

“如果你是星際的少將伊沐,那你能回去嗎?有人來見你嗎?如果你真的是星際的少將伊沐,那這裡的伊沐是誰?虛假的嗎?”

“你未曾蒙麵的哥哥 ,靜安宮的嵐嬤嬤,荷香,小福子,你喜歡的四公主,請安時的娜木青,安嬪,以及坐在你對麵的朕,都是虛假的嗎?”

伊沐眼神飄忽了一瞬,隨後堅定的看向他:“你們都是假的。”

“你說星際沒痛感,人類早已忘記了痛是怎樣的感受,可是都沒有的東西,怎麼可能編織一場有痛的遊戲,這麼真實的痛。”

伊沐緊緊扣在膝蓋上的手被人牽起,覆在了棱角分明的側臉上。

“朕有血有肉,體溫炙熱,怎是虛假?”

掌心的體溫,手背磨人的繭子,真實的可怕,伊沐直愣愣的看著康熙,想抽回手,卻被強硬的按住。

“如果你腦中的另外一個天地,能讓你逃避喪父之痛,朕不介意你一生如此,可是伊沐,你說的那些痛感收集,是能要你命的。”

“朕若是不加以阻攔,你能把自己折騰死,這世間的疾病如山,癡傻瘋癲,有經曆苦難涅槃重生的,有被苦難擊倒潰敗的,你好好想想,是否願意醒來。”

“想一想,你是否如那男子和婦人一般,朕知道你現在依舊有思考的能力,朕不會強迫你喝藥,但是朕希望你能停止那些自殘的行為,除非真的有一日,你能向朕證明你星際少將的身份。”

“伊沐,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你好好的,好好的想一想。”

第59章 第 59 章

◎你比康熙厲害◎

康熙的臉龐, 是平常人的體溫,卻好像岩漿一般能要人命。

一瞬間,伊沐猶如盛夏到寒冬, 冷的快要發抖。

她的唇瓣死死抿著,過了半晌, 鄭重解釋:“我真的是星際少將, 你說過的,過目不忘是彆人沒有的本事, 我能過目不忘,而且我能做星係案, 機甲,我還,我在星際受過這麼多年的教育,我懂很多東西, 我可以說給你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目光沉靜,彷佛說的是世間真理, 可那雙素白的纖纖玉手,卻握緊了膝蓋。

“伊沐...”康熙提聲叫住她。

他歎氣道:“莊周夢蝶, 是莊周還是蝴蝶,你是旁觀者能一清二楚,現如今, 這裡和星際,你是有來處有親人的伊沐,還是縹緲失聯的少將伊沐, 你自己好好想想, 隻是莫要損傷自身了。”

窗外大雨磅礴, 砸落嫩花無數, 康熙讓伊沐留在乾清宮,或是晚些再走,伊沐搖搖頭拒絕了。

她拿過豎在殿門處的油紙傘,走過門檻,撐起來走進雨幕。

梁九功望著那背影,隻覺得蕭瑟悲涼。

他側身叫了聲萬歲爺,望見康熙眼底濃濃的心疼。

“再拿把傘來。”

乾清宮回靜安宮的路不短,這場雨來的急,下的大,伊沐撐著傘,聽著雨落下的聲音,靜靜的沒有再說什麼。

康熙在她身側,陪著她走了一路,送到靜安宮門口,方才回轉。

一路上,落雨傾斜,難免濕了衣衫,嵐嬤嬤心疼的幫她收了傘,荷香和冰蘭忙著弄洗澡水。

連小福子都安排人急著熬薑湯,熱熱鬨鬨的靜安宮,並沒有因為一場雨而沉靜下來。

伊沐沐浴後濕了發,她坐在屋簷下,荷香坐在一旁,拿著帕子給她擦著頭發。

小福子急急忙忙端來驅寒的薑湯,取名小雪子的貓兒跳到她膝上。

小祿子拿著新雕刻的農家小院略微不好意思的給她看。

耳房的宮女出來問她新衣服上想要什麼花色。

伊沐的心悶的難以呼吸,她很堅定的知道,自己來自星際。

可這一切真實的可怕,一花一鳥,一人一貓。

康熙的話,不由自主的浮現在腦中,他說:朕有血有肉,體溫炙熱,怎是虛假?

他說:你是星際的少將,來這裡是收集痛感的,可現在為何如被拋棄的孤雁,沒有隻言片語。

屋簷下,雨漸漸小了,荷香掰著手和她說著要在秋日把冬日的衣服趕出來,說之前康熙送來的皮毛有哪些,說要用皮毛給她做些什麼出來。

猛不防,伊沐的手落在了她的臉上。

荷香眨眨眼,不解道:“主子,怎麼了?奴婢臉上有蚊子?”

不等伊沐說話,又道:“不應該啊!現在蚊子少了,而且現在雨還未停。”

掌心的肌膚溫暖,是屬於正常人的體溫,伊沐收回手:“沒事,我就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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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酒樓外,身穿粗布的俊秀男子站在窗外,聽著酒樓裡幾個學子的高談論闊。

裡麵說當今皇上乃是明君,心%e8%83%b8開闊,裡麵說秀才的癡傻女兒進了宮,現在已經被封為了貴人。

裡麵還說,沐貴人有百年難遇聰慧,更是做了什麼機甲玩具,皇上讓工部對比著做,現如今都沒做出來。

男子日夜提著的心,此刻才算放下,唇邊揚起淡淡的笑意。

他妹妹,一直都是很聰明的。

趕著夜路出了城,回到家已經變成了冷鍋冷灶,他走到一間房的簷下敲了窗:“娘,今日的工錢我放這了。”

屋裡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