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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87 字 6個月前

誰家住戶探了個頭出來,忍無可忍地罵了句:“有病啊,大晚上的瞎鬨騰啥呢?!”

宋詩意一把捂住程亦川的嘴,大氣也不敢出。

手背卻忽地被人覆住,下一秒,那人摁著她的手,在她掌心落下一個%e5%90%bb。

宋詩意渾身發麻,低頭一看,就這麼撞進程亦川亮如星辰的眼睛裡。

他眨眨眼,鬆開了手,說:“是真的嗎?”

“……”

“真的喜歡我,是吧?”

“……”

她大可以說不喜歡的。理由都不用想,脫口便能說出來。

是的,不喜歡。之所以那麼說,是為了打消丁俊亞的念頭,又不傷他的自尊。

你隻是個幌子而已。

可宋詩意低頭看著酒意很快上頭的人,聽見心底一聲無聲的歎息。麵對程亦川,麵對他純粹透徹的眼睛,誰能說出傷人的謊話來?

她不知道彆人是否做得到,但她做不到。

宋詩意坐了下來,頓了頓,說:“是真的。”

身旁的人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來,像是燈泡似的,虎視眈眈看著她。

可她抬眼對上他的目光,平靜地說:“但我說不會在一起,也是真。”

“為什麼?”程亦川的笑意凝固了。

宋詩意終於沒再顧及時間晚,隻對程亦川說:“你跟我來。”

他們在小區外坐上了出租車,一路來到醫院。病房裡亮著昏暗的燈,孫健平尚在沉睡,呼吸罩一起一伏。他的妻兒在一旁的沙發上打盹。

宋詩意沒有敲門,也沒有進去,隻站在門外站了片刻,讓程亦川看清了裡麵的場景。

片刻後,她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拎走了。

今夜他是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滿臉寫著“不罷休”三個字。而她既然耐著性子解決了丁俊亞,乾脆一並與程亦川也說清楚。

出醫院的路上,宋詩意說:“看到孫教現在的狀況了嗎?”

“看到了。”

“差點沒命,心梗的原因是過勞。”

他動了動嘴唇,沒說話,隻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滿眼都是安慰的神色。

宋詩意隻看了一眼,立馬收回了目光。

她怕自己心軟。

天邊有了烏雲,飄飄搖搖遮住了一半的月亮。

宋詩意抬頭看了眼,說:“我時間不多了。”

她停在醫院門口,一字一句說:“為了我,我媽賣了住一輩子的房子,想圓我一個虛無縹緲的夢。為了我,孫教把自己為數不多的積蓄拿出來,絞儘腦汁成全我的自尊心,告訴我那是國家給的補助,讓我安心去冰島做康複訓練。”

她的目光動了動,欲朝他看,最終卻低頭看著他的影子。

“你為了我,也付出了很多。”

程亦川哀怨地說:“你也知道啊?”

“知道。”她看著他的影子,低聲笑了,慢慢地說,“程亦川,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在這個年紀追回過去幾年的差距,然後重返巔峰,很多人都覺得是不可能辦到的。但我一定要辦到,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所有為我付出的人。”

最後,她抬眼看他:“你也一樣。在最好的年紀,該追夢就去追,不要浪費哪怕一秒鐘。不要辜負自己的天賦,也不要辜負所有期待的目光。”

她抬手輕飄飄攔住路邊的車,拉開門,對師傅說:“去富錦路的七天酒店。”

回頭把程亦川拉上了車,自己卻留在了外麵。

“你去哪?”

“我去師哥家。”

“你還要去他家???”程亦川驚了。

“他鑰匙還在我這裡,床鋪好了,被子枕頭都換過了,也不能讓他白忙活。”她從容地把車門合上,衝他揮了揮手。

程亦川的酒以及醒了一大半,搖下車窗回頭衝她叫:“我沒同意呢!你的理由說完了,我還有我的理由!”

“你說什麼都沒用了。”

女人站在原地,雙手插在運動褲的兜裡,失聲笑出來,最後又想到什麼,雙手卷在嘴邊作喇叭狀,喊了聲:“等我拿到世界冠軍那天,再來和我談理由!”

程亦川大半個身子都快探出去了,不可置信地吼:“萬一你一輩子都沒拿到冠軍,那我怎麼辦?!”

宋詩意:“……………………”

可以了,就衝他這話,拿不拿冠軍都沒他什麼事了。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

論注孤生是如何煉成的。

之後都是水到渠成的甜,不遠處還會駛來一輛開往幼兒園的車。

後續沒多少了,大概還有十來天就完結。

第77章 第七十七個%e5%90%bb

程亦川半個身子都探出車窗, 張揚舞爪對著越來越遠的女人嚷嚷著,把司機嚇壞了。

“小夥子,趕緊坐好!你這樣子太危險了!”

車開過街角, 終於看不見宋詩意的身影了。

程亦川垂頭喪氣地坐端正了,殘餘的酒精令他思維異常活躍。

於是司機從後視鏡裡不時看看他, 就看見後座的年輕人時而露出沉醉的笑,時而焦躁不安地啃手指,更多想不通的時候還會拚命摳腦袋。

想了想, 司機小心翼翼地問他:“乘客,你是有虱子嗎?”

程亦川一頓,摳腦袋的手指停了下來。

司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出了口:“我的坐墊是羊絨的,你悠著點兒摳……”

“……”

三天後,在瑞典參加世錦賽的運動員和教練組一同回國了。

袁華氣炸了。

程亦川走的當天, 隻有助教和魏光嚴在場, 沒人攔得住。等到袁華帶人回到車上, 才得知程亦川自行離隊, 坐飛機回國了。

電話打不通,人聯絡不上, 袁華急得臉色都變了。

運動員身在國外, 一旦出了什麼岔子, 誰付得起這個責任?更何況國家培養一名運動員非常不易,並不單單是錢能解決的事。

魏光嚴替程亦川圓場,“他就是聽說丁教練家裡出了事, 心裡著急,想著反正速降項目都比完了,乾脆跟回去幫幫忙。”

袁華眼珠子一瞪:“丁教練家裡出事了,跟他有什麼關係?”

“這,這不都是一個隊的嗎?男子速降,女子速降,反正都是速降。一日師徒百日恩,他關心教練,顧不上擔心自己……”魏光嚴越說越心虛。

袁華呸了一聲,指著他的鼻子:“你給我住嘴,再胡說八道,回去了以同謀罪處置你。”

魏光嚴立馬噤聲,在嘴上比了個劃拉鏈的動作。

袁華黑著臉點完人數,囑咐司機開回酒店。

車行一半,魏光嚴又偷偷摸摸跑了來,問:“您會怎麼處理他?”

“我?我不會處理他。”

魏光嚴鬆口氣:“我就知道您心地善良——”

話音未落,袁華冷冷道:“這事會上報,處理他的自有領導,教練組都護不了。”

魏光嚴一驚,心頭飄過三個字:完蛋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比賽期間,孫健平的事一直瞞得死死的,除去教練組,沒有一名運動員察覺到哪裡不對。就連魏光嚴也被蒙在鼓裡。

程亦川回國後,第一時間向他打聽丁俊亞家中住址,畢竟他所知道的是丁俊亞家裡出事,上門找人就對了。

魏光嚴心急火燎地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功夫去找丁教練?袁教練說等我們回國,這事要上報,你死定了!”

程亦川頓了頓,說:“回都回來了,橫豎都是死,死之前讓我把事情解決了,不然我死不瞑目。”

最終,他從國家隊陳曉春那裡打聽到了丁俊亞的住址,就這麼殺上了門,深更半夜在樓下的亭子裡發現了那對“對月當歌、人影成雙”的師兄妹。

三日後,前去瑞典的一行人班師回朝。

比賽順利結束後,袁華才在回程的航班上告知了大家孫健平突發心梗的事,眾人回到隊裡,把東西一放,又往醫院趕。

孫健平已經醒來了,手術很成功,術後也沒有什麼並發症。

醫生說他將來不能再繼續高強度的工作了,心臟原本就不好,須得一日三餐按時吃,作息規律,且不可操心過度。

這幾天陸續有隊裡的運動員來探望,從瑞典回來的這一批已經是來得最遲的了。

孫健平坐在病床上,吃著妻子削好的蘋果,縱使臉色有些蒼白,但聽說這次世錦賽的成績後,還是笑得很歡快。

技巧隊在自由滑雪項目拿到了一個第二名,在跳台滑雪拿到了一個第三名。其餘人發揮也不錯,雖未能奪得前三,亦不乏名列前排者。

速降度仍然未能奪得獎杯,但程亦川和魏光嚴分彆位列第七、第十的位置,已經縮小了這些年與國際的差距,拿到了隊裡所能拿到的最好名次。

袁華很快招呼大家:“走了走了,彆老在這兒影響你們孫教練休息。沒聽醫生說他要靜養嗎?”

他把人吆了出去,自己留了下來。

轉頭就問:“程亦川的事,咱們怎麼處理?”

按理說,擅自離隊是大事,通報批評算輕的了。這種事如果情節嚴重,就算是除名也不意外。

孫健平淡淡地說:“前兩天他來過了。”

“來過了?”袁華吃了一驚,“他還有膽子來?也不怕把您給氣得心肌又梗塞了?”

孫健平瞪他一眼,“烏鴉嘴!”

然後才哼了一聲,“那小子來負荊請罪了,背上真綁了兩根不知哪撿來的樹枝丫子,進門台詞兒就一套一套的。”

袁華瞪著眼珠子:“那您說什麼了?”

“我說什麼了?我告訴他,老子不吃這套!”

話是這麼說,眼底到底還是有些許笑意蔓延開來。他靠在床上,微微笑著抬頭,說:“速降隊有望了,老袁。”

袁華望著他,忽然間說不出話來。

孫健平一夕之間蒼老了好多歲,兩鬢華發叢生,眉心有深刻的紋路,如今氣色不好,看著真成了糟老頭子。可他還在笑,為了那些與他根本不相乾的小家夥,為了他熱愛一生的高山滑雪。

袁華歎口氣,在他肩上拍了拍,彆開臉道:“趕緊好起來,既然有望了,您不在場怎麼行?”

“人都會老的,我恐怕乾不了幾年了。”

“瞎說,您還沒看見那臭小子拿名次呢。再說了,下一屆冬奧會在北京辦,您不去現場指揮指揮,能甘心?”

孫健平哈哈大笑起來,精神矍鑠的一麵又出來了,點頭道:“你說得對,北京冬奧會還得我來。”

一周後,周一一大早上,眾人在田徑場集合。教練組們齊齊到場,運動員們一個不差,隊裡舉行升旗儀式,歡迎從世錦賽歸來的運動員們,並且宣布了三件事。

其一,公布了世錦賽的具體成績,向為國爭光的運動健兒們熱烈鼓掌,進行表彰。

其中,技巧隊獲得名次的幾人自然受到了嘉獎,速降隊雖未能奪得前三,但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