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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410 字 6個月前

丁俊亞笑了笑,一臉無奈,“所以馬上要送我一句但是他,是吧?”

宋詩意也笑了,她點點頭,說:“是。感激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但仰慕變了。”

有的感情在萌生伊始未能得到澆灌,就會枯萎,會逐漸褪去青澀而熱烈的色彩。那時候她太年輕,也許是錯把敬仰當成愛慕,又或者她是真心愛慕他,但錯過了在一起的時機,如今已經不能再走到一起。

她摸摸自己的心,不論今日丁俊亞笑的多好看,對她說多麼動人的話,那顆心都不會再怦怦跳得像是快從口中蹦出來一樣了。

她已經見過最好的星光了,在一棵大橡樹上,於是今夜星光再美,也終究不敵那一夜。

丁俊亞也默默喝了一罐啤酒,抬眼看她,輕聲問了句:“是因為程亦川嗎?”

宋詩意沒有絲毫猶豫,點頭承認。

“那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她又果斷搖頭。

一旁的樹叢裡驀地跳出個人來,不可置信地大聲問道:“為什麼?!”

亭子裡的人嚇一大跳,像是見鬼似的回過頭去,一眼看見不知何時從瑞典哧溜一下回到哈爾濱,並且還一路跑來丁俊亞家的小區,偷聽到兩人談話的程亦川。

宋詩意目瞪口呆。

一旁的丁俊亞卻絲毫不吃驚,他一早看見有個人影躡手躡腳潛伏而來,躲在樹後偷聽就算了,還因為被蚊子叮得不行而蠢蠢欲動、抓耳撓腮。

他伸了個懶腰,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遞給宋詩意,“時間不早了,你悠著點聊,我先睡了,你回來的時候自己開門。”

哪怕回首時有些黯然,他依然從容而去。

孫健平一直教導他們,勝負乃兵家常事,勝有勝的喜悅,敗也該有退場的風度。他的風度,是看他心儀的姑娘得償所願,順遂如意。

他看著她一路走來,攀上頂峰,又黯然離場,卻沒能在她最需要陪伴時給予她所需要的東西。如今有另一個人在她卷土重來時陪她共渡,也好。

可惜了,這一夜星光。

另一邊,程亦川連疙瘩都顧不上撓了,瞪著眼珠子理直氣壯問:“既然你也喜歡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宋詩意:“……”

師哥,你回來解釋一下,為什麼我認認真真跟你掏心掏肺,你他媽給我留下這麼堆爛攤子!!!

第76章 第七十六個%e5%90%bb

丁俊亞把包袱拋給了宋詩意, 扭頭消失在夜色裡。

留下宋詩意在亭子裡與程亦川大眼瞪小眼。

她沒想到她那師哥是個這種小心眼子,就因為她拒絕了他,他竟然知情不報。看他離開前那個反應就知道, 淡定如斯,必然早已發現程亦川的到來。

可他居然緘口不言, 還反問她是否因為程亦川才拒絕他。要命的是她還點頭了!

完犢子了。

她可以假裝失憶嗎?還是假裝喝醉了,發個酒瘋,原地起舞?

宋詩意的腦子裡無數彈幕刮過。

最後決定先聲奪人, 氣勢洶洶地審問他:“你怎麼跑來了?”

“不是,明明是我先問你的。”程亦川在草叢裡忍了半天,終於跳出來了,一邊伸手拚命去撓胳膊上被蚊子叮咬的包,一邊理直氣壯地再問一次,“你為什麼不跟我在一起?”

“那是重點嗎?”

“那怎麼不是重點了?”

宋詩意生氣, “你比賽完了?其他人都回來了?程亦川, 你他媽擅自離隊了是吧?”

“……”

宋詩意抬手看表, 冷冰冰地說:“你最好解釋一下, 現在是淩晨一點半,明明該在瑞典等候教練安排,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丁教練的小區裡?”

剛才還心虛呢, 聽她這麼一說, 程亦川也找到了底氣。

“你也知道現在很晚了?明明該在瑞典看我比賽,你又為什麼食言?孤男寡女的,還跑來和丁俊亞住一起, 你都不知道避嫌的嗎?”

兩人的重點截然不同,各執一詞,都很理直氣壯。

宋詩意乾脆拿出手機:“行,雞同鴨講,那就彆講了。”

“你要乾什麼?”

她一邊撥號一邊說:“給袁教練打電話,問他你擅自離隊該怎麼處理——”

話音未落,月光下的人一個箭步衝進亭子裡,一把奪過手機。搶手機的同時,也握住了她的手。

宋詩意觸電一般往回縮,無奈對方早有預謀,握得死死的,沒給她掙脫的機會。

“放手!”

“不放!”

“這他媽——”宋詩意麵上發燙,火冒三丈,“這是你的手還是我的手?”

“你的。”

“那就麻煩你把我的手還給我。”

“還你可以,那你答應我彆衝我凶了,好好說話。”少年從月色下步入陰影之中,神色有些模糊,但聲音飽含委屈,不高興地嘀咕了一句。

“……”

宋詩意察覺到他放鬆了,飛快把手抽了回來。

兩人站在亭子裡站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宋詩意問他:“比賽怎麼樣?”

“你還知道問。”他一聽她語氣沒那麼難聽了,立馬嘀咕起來,“說好要來看我比賽,結果我都比完一天了,你還不知道成績。”

宋詩意頓了頓,揉揉眉心:“是我食言了,但事出突然,我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丁俊亞家出事了,跟你有什麼關係?用得著你大老遠跟回來?”程亦川越說越生氣,瞥她一眼,不滿道,“我看他也沒什麼要緊事,還能大晚上在這跟你撩騷。”

“……”

宋詩意一愣:“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

他人都回來了,和隊裡還未進行比賽的隊員也沒在一處,宋詩意不再守口如瓶。

“孫教心梗發作,進了急救室。親屬不在,瑞典的醫院無法救治,暫時穩定病情之後,我和師哥送他回來動的手術。”

她言簡意賅把過程說了,抬眼再看,程亦川一臉錯愕。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手術順利,還在觀察。”

“所以——”他張了張嘴,茫然地問,“你是因為這個,才錯過我的比賽?”

“不然呢?”

又是一陣古怪的沉默,程亦川為自己一路上的胡思亂想啞口無言。雖然宋詩意輕描淡寫把事情帶過了,但他也聽出了孫健平差點就沒了的可能性。

他是孫健平一手帶進隊裡的,運動生涯先後遇見田鵬與孫健平,對他來說是人生大幸。哪怕他與孫健平隻是半路師徒,感情不比宋詩意和孫健平那麼深厚,一年下來,愛戴仍在。

“我想去看看孫教。”他沉默半天,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宋詩意把表亮給他看:“你自己看看時間,都幾點了?你不睡覺,人家也不睡?”

這下程亦川呆立不動,他一時衝動就從瑞典跑回了國內,如今真相大白,他看起來像個傻子。

宋詩意不緊不慢笑了兩聲,說:“現在知道後悔了?”

“……”

“後悔也沒用了。”她收起笑意,眯眼道,“教練組還沒回來,你安心等處分吧。”

程亦川聳拉著腦袋,還是沒吭聲。

宋詩意冷言冷語刺他半天,最後沒聽他回應,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滑了多少?”

這次他開口了,低聲說:“一分三十八秒八八。”

說完,抬頭悄悄瞄了她一眼。

宋詩意愣了愣,下意識反問:“多少?!”

“一分三十八秒八八。”他重複了一遍,繼續看她的反應。

宋詩意目瞪口呆:“你,你破紀錄了?”

“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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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時候還有幾個沒滑,當時排第六。”

亭子裡一時間又陷入岑寂。宋詩意難以消化這個消息,在她多少年的運動生涯裡,從未遇見過屢屢在比賽中刷新個人最好成績的選手。

而程亦川又一次做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事,縮小了自己與世界頂尖滑雪運動員的差距。

她喜不自勝,唇角一彎,伸手要去拍他,誇獎的話都到嘴邊了,腦子裡一道閃電劈過,想起了剛才的事。

不對,她還在生氣。

手一頓,下一秒,一巴掌拍上他的後腦勺。

“破紀錄了就能中途溜號?破紀錄了就能違反隊裡規定,擅自從大賽裡離場?你要是出了什麼事,誰負責?教練找不著你,飛機上十幾個小時失聯狀態,你是想把袁教練他們嚇死嗎?”

劈頭蓋臉的罵聲襲來,程亦川無措地站在原地,一一應了。

她罵也好,敲他腦袋也好,他都老老實實接招。

大概過去一個世紀那麼久,他還從桌上拿了一罐啤酒,啪嗒一聲拉開拉環,遞給她,討好地說:“口渴了吧?潤潤嗓子。”

宋詩意:“……”

縱然有天大的氣,也沒法對著態度這麼良好的人發出來了。

她生硬地彆開臉,說:“不喝。”

“不喝?”程亦川點頭,仰頭灌了一大口啤酒,“你不喝,我喝。”

宋詩意目瞪口呆看著他咕嚕咕嚕乾掉了那瓶酒。下一刻,程亦川伸手擦擦嘴,把空罐子放在桌上,視線落在了她的麵上。

酒壯慫人膽。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

宋詩意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你要乾什麼?我警告你,不要亂來。”

雷克雅未克的那個黃昏,他從自行車上回頭親她的犯罪場景還曆曆在目。

程亦川撇撇嘴:“我不亂來。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

宋詩意:“誰喜歡你了?沒有的事!”

“剛才你還跟丁教練承認了。”他撇嘴,嘴角卻可疑地上揚著。

“怎麼,昨天還是丁俊亞,今天就成丁教練了?”

“那當然。是情敵的時候,直呼其名顯得比較有氣勢。今天他是神助攻,我當然要恭恭敬敬叫他一聲教練了。”程亦川一瓶下肚,馬上就上臉了,小臉紅撲撲地望著她,眼睛也水亮亮的。

“嗬嗬,我該說你能屈能伸嗎?”

“謝謝。”他的眼睛也完成月牙。

“……”

這他媽犯規了!她根本沒在誇他,他這麼一本正經賣個屁的萌啊?

宋詩意罵了句神經病,說:“大晚上的,不想跟你發神經。明天上午我要去看孫教,回去睡了。”

說完,她扭頭就走。

走了幾步不見人追上來,也沒聽見聲音,扭頭一看,那家夥居然自顧自坐在了亭子裡,又開了一罐啤酒,大口大口往下灌。

宋詩意氣不打一處來,幾步走回去,一把奪過罐子:“你乾什麼你?還喝上癮了?”

程亦川用亮晶晶的眼睛望著她,片刻後,鎮臂高呼:“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

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