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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78 字 6個月前

的大腦仿佛是一攤漿糊,黏黏糊糊,餘波蕩漾。於是出口成了沒頭沒腦的一句:“你用了護手霜?”

淡淡的香氣殘留鼻端,稍縱即逝,似乎有點甜。

“對啊。”宋詩意下意識地聞了聞自己的手,“早上用的,現在還能聞到嗎?”

她的手心在接觸到他的嘴唇後,又一次無意中貼在了自己的唇上。緋紅的唇,潤白的掌心,這一幕在程亦川看來——

簡直刺激。

他的麵頰轟的一下燒起來,哆哆嗦嗦指著她:“你,你還有沒有點女人的矜持了!”

宋詩意莫名其妙:“啊?”

“你你你,你剛才還用這隻手捂了我的嘴!”程亦川麵頰爆紅,誇張地不斷指她的手。

宋詩意看看程亦川漲紅的臉,又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一秒,頓悟了他的少男心。

有沒有搞錯!

你這麼純情的嗎,少年?

她睜大了眼睛,一巴掌照著程亦川的腦門兒呼過去:“一天到晚瞎幻想個什麼啊?你是小學生嗎,這腦子裝點正經事行不行?”

程亦川:“這還不算正經事嗎?你這是占我便宜,想跟我間接性接——”

下一秒,那隻手再一次捂住了他的嘴。

宋詩意警告地看著他:“公共場合,你給我閉嘴。”

被捂住嘴的人唔唔唔發出抗議:知道是公眾場合,你還占我便宜?

宋詩意沒聽懂他在說什麼,隻警告地白了他一眼,鬆了手,從隨身的背包裡掏出眼罩戴上,“我睡覺了,你給我消停會兒。”

程亦川死魚眼盯著她。

可為了剛才的親密接觸慌亂不已的仿佛隻有他,神經大條的師姐戴上眼罩就安然入眠,氣得人牙癢癢。

他又變身氣球,氣鼓鼓坐在那裡,從前座的兜裡拿出本雜誌來,嘩啦啦從頭翻到尾,又煩躁地塞了回去。

起飛了,失重感叫他消停了片刻。

飛機上的光線暗了下來,嘈雜聲漸漸弱了下去,乘客們仿佛在燈光的引導下自覺安靜起來。

鬼使神差的,程亦川側頭看著身旁的人。

她戴著眼罩,安心入睡,頭頂一束微弱的光線打下來,不偏不倚落在她臉上。他的視線從她光潔的額頭一路而下。眼睛被眼罩遮住,所以無從窺視,但鼻尖小巧而挺拔,在空氣裡彎出漂亮的弧度。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

緋紅潤澤,像明信片上的三月早櫻,盛開在水墨畫一般素淨的麵容上,柔軟馥鬱。

他怔怔地回憶著她用掌心觸過他的唇,然後貼在自己唇上的畫麵,下一秒,腦子嗡的一下亂掉了。

甜的,像草莓一樣的香氣。

飛機上很安靜,雙人座很隱秘,昏暗的光線將氣氛烘托至極。於是鬼使神差的,程亦川慢慢靠了過去,目光迷離,越來越近。

近到能看清她的唇紋,和光線下麵頰上細小的絨毛,這讓她看上去像顆桃子,並且還是色澤漂亮的水蜜桃……

程亦川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憑本能。

直到快要感受到她的呼吸,他停在那個距離,定定地看著那張微微起伏的唇,迷迷糊糊想著,會有多軟呢?比棉花糖還軟嗎?也會和護手霜一樣是草莓味嗎?

如果再近一點呢。

下一秒,耳邊滴的一聲,機上的廣播忽然響起。

“各位乘客,歡迎乘坐……”

那聲音像是響雷一樣炸在耳旁,震得程亦川背都打直了。他睜大了眼睛看著一旁的宋詩意,猛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像是見了鬼似的坐在那裡。

他在乾什麼?

剛才是怎麼回事?!

程亦川像是坐在了釘子上,倏地跳起來。不遠處的空乘人員著急地說:“那位乘客,麻煩您坐下,飛機還在起飛過程中,衛生間暫時無法使用。”

迫不得已,他又重新坐下了。

而宋詩意對此一無所知,因為早起,這會兒正忙著補覺。她睡得安穩,全然不知身側的人內心炸開了鍋,整個人亂七八糟。

程亦川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先是震驚,然後是不可置信,最後癱倒在座位上,絕望地看看身側的人,又摸摸自己。他在發燙,從頭到腳,從裡到外。

他連視線都不敢落在她嘴唇上。

有毒。

看了就會中邪。

程亦川欲哭無淚地靠在椅背上,可憐巴巴地揉著早上用發蠟打理了二十分鐘才做出來的發型,揉的亂七八糟也顧不上了。

他這是怎麼了啊!

完犢子了。

少年心亂如麻。

宋詩意醒來時,迷迷糊糊坐直身子,察覺到脖子有些僵了。她摘了眼罩,一邊活動脖子,一邊側頭去看身旁的人。

程亦川戴著耳機在聽歌,小桌板上攤著本書,他雙目失神盯著某一頁,視線沒有移動過哪怕一毫米。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宋詩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程亦川嚇一大跳,猛地回頭看著她,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宋詩意奇怪:“什麼書啊,看得這麼認真?”

她隨意地拿過那本機上的雜誌,一眼瞥見標題:《吃在中國,吃貨在中國》。

隨即笑了:“怎麼,餓了?”

程亦川看見那一張一合的嘴唇,神情不太自然,像是見鬼似的扭開了頭,含含糊糊答了句:“還好。”

宋詩意看了眼手表:“快到香港了吧,再忍忍。”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要去洗手間,得讓程亦川先去過道上讓讓。程亦川看著她的背影,因上機後脫了外套,如今的宋詩意就穿了件貼身毛衣,下麵是條緊身牛仔褲,越發顯得腰肢纖細,曲線玲瓏。

她個子挺拔,修長漂亮,瘦是瘦,但並不骨感,大概隻能用骨肉勻停足以形容那種健康蓬勃的美,走在過道上也有人抬頭矚目。

程亦川的目光從她的背部向下滑,某個瞬間,猛地收回了視線,用力打了自己一耳光。

“靠,你清醒一點!”

他絕望地捂住臉,不時打自己兩下,試圖把這漿糊一樣的腦子打醒。

可沒用。

睜眼閉眼,都是那一開一合的緋紅嘴唇。

程亦川要瘋了。

下午兩點抵達香港,兩人要在這裡轉機,順便吃午飯。

程亦川的表現太不尋常,宋詩意問了好幾次,他都說沒事。她猜他大概是昨晚沒睡好,要不怎麼眼下還有濃濃的淤青?

當然,她並不知道沒睡好的原因,隻有被強拉著玩了一夜“這件好看還是那件好看”的魏光嚴最清楚個中緣由。

“吃什麼?”站在琳琅滿目的美食樓層,宋詩意四下看看,問程亦川的意見。

“隨便。”他的心思並不在這,吃什麼都沒胃口。

“剛才不是還餓了嗎?”宋詩意尋了張空桌,把無精打采的程亦川安置在那,“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

日式拉麵,西式快餐,中式炒菜……宋詩意一家一家看過去,最後停在了粵菜窗口。

收銀台的服務員操著她聽不懂的粵語問:“今日食乜嘢晏?”

宋詩意撓撓頭,埋頭看菜單,說:“您好,要一份炒牛河,一份燒臘拚盤,一份潮州炒飯,一份水晶蝦餃……”

回頭看看不遠處垂頭喪氣坐在那的人,她猜他餓壞了,便又多點了兩個茶點。

程亦川果然餓壞了,一頓飯都沉默寡言,隻知埋頭苦吃。

宋詩意問:“要不要再點一點?”

他扒著米飯搖頭,神情依然很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既然吃飽了,理應打起精神,可程亦川一直這樣,宋詩意有些不解。問他到底怎麼了,他一臉逃避地擰開頭:“要見我爸媽了,我去買點禮物。”

香港機場是亞洲最大的國際機場,在這裡轉機的人非常多,於是機場也成了購物天堂。

宋詩意陪同程亦川四處瞎逛,他給父母買了不少東西,男表、女包、護膚品。看見他一本正經地站在化妝品專櫃挑口紅時,宋詩意忍俊不禁。

“哎,你分得清色號嗎?”

“我怎麼分不清了?”他白她一眼,從試用品裡抽出兩隻,挨個在手背上試色,儼然一名專業的口紅挑選家。

偏他模樣好看,氣場十足,就是口紅試色也半點不顯脂粉氣,依然引來路人的頻頻側目。

專櫃服務員都是年輕的姑娘,其中一個熱情地接待他,操著不太流利的港式普通話說:“先生,手背試色不太能看出上妝後的顏色,不如讓小姐親自試一試?”

她拿出試用品專櫃裡的小樣,笑眯眯地遞給宋詩意:“小姐,這是新的小樣,你可以上唇試用。”

這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的權利,服務員的熱情大概和程亦川手裡那一大堆名牌購物袋的數量成正比。

宋詩意欲推辭,看程亦川毫無拒絕的意思,又被熱情的服務員推到了鏡子前,索性接過了小樣。

“我也給小雙挑兩支。”她打定了主意。

於是人來人往的化妝品賣場裡,年輕的男生立足一旁,定定地看著在鏡子前認真試色的女人。由於在機上睡覺的緣故,她拆散了馬尾,一頭栗色卷發披散在肩頭。

秀氣小巧的口紅在原本就潤澤漂亮的唇瓣上輾轉流連,留下令人目眩神迷的色彩。

她回過頭來,笑得一臉燦爛地衝他揚起下巴:“好看嗎?”

落落大方的模樣,沒有絲毫忸怩。

機場燈火輝煌,賣場也寬敞明亮,可掛在頭頂無論多少盞燈,無論多麼耀眼,也比不上此刻的她,奪目到令人移不開眼。

程亦川的視線落在她的唇瓣上。

這一次不是偷看了,在她的邀請下,他不得不,也克製不住地盯著那一抹豐盈漂亮的紅。它微微上翹,帶著飽滿的弧度,說起狠話來能叫人牙癢癢,可溫柔勸慰時也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天地黯然失色,師姐都寂靜了,程亦川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e8%83%b8腔都快要受不了這沉重的撞擊,靈魂搖搖欲墜,身體就快要爆炸。

宋詩意不見他有反應,眉頭一皺,心裡忐忑起來,朝鏡子裡又看了看:“有這麼難看嗎?”

她明明覺得還挺好看的。

服務員在一旁含笑誇獎:“好靚好靚的。”

宋詩意又看了看,自己也覺得挺好,再回頭征求程亦川的意見時,忽然發現他不見了。

“誒,人呢?”她四下尋找。

服務員指著廁所的方向說:“好像是去洗手間了。”

宋詩意抬眼一看,隻看見拎著一堆購物袋拔足狂奔的人。

這家夥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啊?她莫名其妙。上廁所也不說一聲,還跑得這麼快,他有這麼急嗎?

落荒而逃的程亦川一口氣跑進了衛生間,擰開水龍頭,瘋狂衝冷水,一下一下拍著自己的臉。

沒有用。

它們滾燙而豔麗,仿佛兩顆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