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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85 字 6個月前

說你思想能純潔點嗎?”程亦川從床上一躍而起,“那我問問你,你這個假期又提了多少次陸小雙?陸小雙長,陸小雙短,連陸小雙昨天晚上拉肚子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看你倆的問題比我和宋詩意更大吧?”

“我,我們有什麼問題?”

“我和宋詩意好歹一個隊的,大家都是運動員,本是同根生,順便操個心。你呢?你倆什麼關係?”

魏光嚴一時情急,說:“我,我和陸小雙都沒文化啊。同是天涯淪落人,乾脆偶爾聊個天。”

一通電話在吵吵鬨鬨中結束,兩人最終達成共識:他們都在各自的人生裡找到了誌同道合的道友,以純潔無比的心態友好交流著。

“就是這樣。”

“我也是啊。”

然後雙方和平地掛了電話。

魏光嚴:“呸,你對師姐沒意思才怪!”

程亦川:“嗬嗬,陷入感情中的睿智少年尤不自知。”

橫批:全世界都在蠢蠢欲動,隻有自己才是最純潔的。

出人意料的是,房子掛出去沒兩天,中介就打來電話,說有人要買房。

宋詩意家裡情況特殊,並沒有提前搬離,得等到房子出手,錢到賬了,這才能搬走。

中介說:“是個爽快人,聽了報價覺得不錯,也沒再往下壓,說是今天下午去看看房子,可以的話就走流程。”

母女倆在家正襟危坐,等來了中介和買家,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著挺和氣,裡外轉了一圈,就含笑拍板。

宋詩意從前沒賣過房子,但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也叫她如墜夢中。

這就完了?

就這麼成了?

然而從房子掛牌到最終交易,當真隻用了三天時間。買家態度極好,一切程序都很配合,甚至和顏悅色說:“不著急,你們慢慢搬,我買了房子也沒急用,先擱那兒一陣。”

剩下的半個月裡,宋詩意在北四環找到了還不錯的小區,房租算下來也還能接受,雖說房子小了些,但原本胡同裡的老屋也不大,母女倆住綽綽有餘了。

搬家那天,陸小雙攔了她叫物流公司的念頭,一通電話找來樂隊的人,除了新的鼓手東子以外,還要在酒吧見過的鍵盤手、貝斯手和吉他手。

東子還是充當司機,大家笑嘻嘻搬東西,熱熱鬨鬨聊著天。這些早早就不念書,出來跑江湖的人,講義氣,有俠氣,在宋詩意感謝他們時,紛紛拍著%e8%83%b8脯說:“雙姐的姐妹就是我們的姐妹,小意思,小意思。”

東西都挪到新家去了,宋詩意要請大家吃飯,陸小雙把手一招:“免了免了,你和阿姨收拾收拾屋子吧,我們晚上還要去酒吧鎮場子呢。明兒我再來幫你們拾掇。”

一群人來得快,去得更快,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小區裡。

這房子是舊了點,但還算乾淨,五十二平,在三樓。小區綠化很好,雖是老房子,但前些年城市改造,房子也統統刷上了紅色的外漆,乍一看,仿佛基地裡的紅房子。

這也是宋詩意一眼相中它的原因。

母女倆收拾了一陣,但一天也忙不完這麼多事,於是一起去小區外的小餐館裡吃晚飯。

黃昏時分,有人敲門。

宋詩意剛鋪好床,開門一看,是個穿製服的快遞員。

年輕小哥送來一隻沉甸甸的箱子,滿頭大汗地說:“您的快遞,請簽收。”

宋詩意簽完名,把箱子搬回家,莫名其妙打開來看,箱子裡是一隻折疊起來的柔軟床墊。

把東西搬出來時,有張卡片掉在了地上,她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新生活的第一天,做個好夢吧,宋詩意。

沒有署名,卡片大概也是商家按照顧客要求書寫的。

可宋詩意就是想也不想地撥通了程亦川的電話:“你送的床墊?”

那頭的人一頓:“這麼容易猜中嗎?”

“除了你,沒人會這麼講究了吧。”

她還記得他上次在陸小雙家過夜時曾說起過,入隊的第一夜,他就在往上買了床席夢思。送床墊這種事,放在他身上毫不稀奇。

程亦川非常得意,點頭十分驕傲地說:“沒錯,這麼體貼這麼有格調的事,確實也隻有我能想到。”

“……”

宋詩意覺得很稀奇,這人是哪裡來的優越感,送個床墊怎麼就體貼有格調了?

可他的一片好意,滿心赤誠,她仿佛能清楚感知到,於是含笑說:“謝了啊,程亦川。”

“這麼客氣乾什麼?”他還不太習慣她一本正經道謝的語氣,麵色微紅,撓撓頭,躺在床上翹起了二郎腿,問,“搬家順利嗎?”

“順利。小雙叫了樂隊的人來,大夥幫著一起搬的,車也是東子開的——東子你見過的,就上次酒吧那個鼓手。”

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巨細靡遺說了今天的事情。

電話的最後,程亦川說:“想好多久去見gilbert了嗎?準備好了,我就安排行程,訂機票了。”

宋詩意望著窗外的夜色,想了想,說:“隨時都行。”

陌生的新家,陌生的夜景,連空氣裡都是新生的味道。舊日種種已落幕,她對未來沒有任何恐懼,如今隻有期待。

程亦川說得對,再壞也不會比之前更壞了。

她深吸一口氣,聽見他在電話那頭精神奕奕地說:“那我訂機票去了,你快躺上我的新床墊,明天反饋一下試用感受啊。”

宋詩意笑了,掛電話前聽到了最後一句:“好夢,宋詩意。”

結束通話時,心情很輕鬆,仿佛生活的重擔悉數落幕,未來種種都值得期待。她並未告訴程亦川,那張新的床墊被她安置在了母親的床上,而她就睡在舊棉絮上。

可奇妙的是,她很快入睡,就在自己的舊棉絮上也做了一整夜的好夢。

她夢見歐洲的街景,豔陽下的陽蓬,街角的露天咖啡館旁,金發碧眼的人大口吃著意大利麵。遠處有連綿起伏的阿爾卑斯山,近處的廣場上白鴿紛飛。細碎的陽光灑落一地,溫柔了世間萬物。

天亮時,她看見了大半夜裡程亦川發來的機票信息,心跳驟然加快。

冰島,她來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電話的另一頭,頂著黑眼圈熬了一夜的人,依然在精神奕奕地逛著網店,在魏光嚴醒來的第一時間,拉著他繼續昨夜的“選擇題遊戲”。

兩張衛衣圖片扔過去——

“黑色和灰色,哪件好看?”

“灰色。”

“可是黑色顯得更帥更利落啊!”

“那就黑色。”

“但是灰色好像更高級更有質感?”

“你他媽一晚上不睡,就為了買些有的沒的臭美???你是去歐洲見你爸媽,還是見你丈夫娘啊?!”魏光嚴生氣。昨晚拉著他熬夜選行頭就算了,好不容易求著程亦川饒他一命,醒來居然還要繼續這個遊戲。

“彆生氣嘛,生氣多傷肝啊。”程亦川一邊打字,一邊毫不猶豫又扔了幾張圖片過去,“這幾頂帽子,哪個好看?防風帽要買一頂,棒球帽要買一頂——”

“滾!老子不認識你!”魏光嚴在看見圖片上的標價那一刻,徹底暴走。

他到底為什麼要陪著這個喪心病狂的人選這些昂貴的玩意兒?

他自己都買不起!

他憑什麼費了精力還傷自尊?!

魏光嚴劈裡啪啦打字:“程亦川,你知不知道節約是種美德?我告訴你,我奶奶辛辛苦苦養了一年的豬,累死累活,起早貪黑,賣了也買不起你一身行頭。”

那頭奇異地沉默了。

魏光嚴等了半分鐘,沒等來他的反應,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刺傷了他那顆少男心。其實反過來一想,這廝平常也不怎麼花錢,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臭美打扮,基地給的補助好像也是可以負擔的啊……

他是不是傷到了程亦川的自尊?

這麼想著,善良的他又發了條信息過去:“其實愛美也沒什麼,愛美之心人皆——”

消息還沒發完,程亦川一口氣又扔了幾張圖過來。

“背包!我居然忘了買背包!快幫我看看,這下麵哪個背包比較man比較有男子氣概?!”

魏光嚴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裡,仰天長嘯:“程亦川,老子要拉黑你!”

五天後,穿著一身帥氣行頭的人出現在北京首都國際機場。

他帶著黑色棒球帽,一身黑色大衣,腳下蹬了雙timberland的拉風短靴,淺灰色的套頭毛衣很風騷地在脖子上砌了個堆堆領,目不斜視地頂著眾人的視線往外走去。

大老遠的,他一眼看見了宋詩意,和她逐漸張成o字型的嘴。

他淡淡地朝她走去,心說,彆驚訝,天生麗質難自棄。

走近了,他一臉從容地等待宋詩意的誇獎,然後看見她咧嘴笑著問了句:“程亦川,你要去歐洲當男/妓嗎?”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

程亦川:老子跟你拚了!

作者有話要說:  .

歐洲浪漫雙人遊,了解一下?

第58章 第五十八個%e5%90%bb

還能有比這更戳心的開場白嗎?

沒有了。

程風騷前一刻還像隻膨脹的氣球, 從遠處優雅地飄過來,下一刻聽見宋詩意的形容,就真變成氣球了。

生氣的氣。

氣死人的氣。

航班從北京到香港, 轉機後直飛冰島。一路上,宋詩意因為一時的言語不慎, 不得不接受程氣球對她耳朵的無限荼毒。

“我不好看嗎?”

“你就說我從頭到腳哪兒沒穿對吧。”

“棒球帽難道不酷嗎?”

“黑色羊毛大衣難道沒有襯托出我優雅的貴族氣質嗎?”

“宋詩意你是眼睛有問題還是審美有問題?”

“你其實也覺得我很帥,隻是礙於麵子不肯承認,所以采用了比較極端的措辭, 對不對?”

“……”

宋詩意:“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程亦川:“……”

她又敷衍他了!

她就是摸清了他的善良大度,最近慣用“行行行”、“對對對”這一類的台詞敷衍他!

程氣球的碎碎念再也停不下來。

直到登機了,兩人在靠窗的雙人位入座,宋詩意係好安全帶,終於側頭一把捂住他的嘴。

“程亦川,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囉嗦?”

她還嫌他囉嗦?

程亦川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可氣話沒能說出口, 他的視線落在那隻貼在他唇邊, 眨眼間又飛走的手上,心跳漏了一拍。

柔軟的, 被早春的氣溫染涼的手。因為常年握著滑雪杖, 掌心有薄繭, 與他唇間相觸的那一刻,摩挲得唇瓣微微發癢。

程亦川怔忡片刻,下意識張嘴要反駁, 可她剛才……說什麼來著?

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