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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82 字 6個月前

他頂著濕漉漉的臉,抬頭看鏡子裡的自己,裡麵的人雙眼迷離,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程亦川,你到底怎麼了?

他哀哀地望著鏡子裡的人,忍不住用腦門哐哐撞洗手台。

求你了,彆他媽鬼迷心竅了,那是師姐啊,發春也要找對人啊!

程亦川回到賣場時,宋詩意已經買好口紅了,回頭問他:“給你媽媽選好色號了嗎?”

他失魂落魄地指指她手裡的兩支:“照著你的挑就行。”

最後,兩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休息,等待一小時後轉機。

午後的香港豔陽高照,從落地窗裡折射進來,照得人懶洋洋的,骨頭都酥了。宋詩意又靠在沙發上打盹,十分自覺地說:“要是我打呼嚕了,記得把我叫醒。”

她原本不打呼的,但這麼仰頭靠在沙發上睡覺,難免會馬失前蹄。

程亦川低低地應了一聲,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她睡著了。

身體慢慢地往下滑。

腦袋不受控製地往一旁墜,他坐在她的左邊,而在她的右手邊坐著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

程亦川想叫醒她,讓她彆往人家肩膀上亂靠,可話到嘴邊,鬼使神差被咽了下去。

他慢慢地,慢慢地伸手,托住了她的腦袋,然後往自己肩上靠。

宋詩意迷迷糊糊靠了過來,麵頰終於觸到了他的肩,她不耐煩地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睜開眼,又一次睡過去。

陽光下,細小的塵埃隨風起舞,仿佛一場壯麗的慶祝。

程亦川低頭,無限近地凝視著她紅豔豔的雙?唇,緩緩地,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怕驚醒他,他隻能極輕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那裡仿佛關了一頭野獸,蠢蠢欲動,咆哮不已,掙紮著要脫離他的控製。

他怔怔地低頭看著她,恍惚中聽見魏光嚴在耳邊說:“你完蛋了,程亦川。”

他就這麼看著她,一眨不眨,心裡傳來了肯定的應和聲。

對,他完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

我們川開竅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個%e5%90%bb

時間被無限撥長, 程亦川一動不動坐在那,肩膀上沉甸甸的。生平第一次有人靠著他,這叫他有些迷茫, 又覺得莫名歡喜。

不是彆人,是她。

他慢慢地, 慢慢地低頭去看,看見她緊閉的眼皮上濃而纖長的睫毛,看見她隨著呼吸平穩的起伏。

縱然內心風起雲湧, 表麵也保持巋然不動。

他怕一不小心驚醒了她。

機場的四周是透明而寬廣的落地玻璃,下午三點的陽光照進來,照在她沉睡的麵容上。程亦川怔怔地看著她,腦子裡無數念頭一閃而過。

她是豬嗎,這麼人來人往的嘈雜場所都能睡著?

其實安靜閉眼的模樣很溫柔,比平常凶巴巴敲他腦袋的人柔軟多了。

可就是凶巴巴敲他腦袋的時候, 好像也是討人喜歡的……?

等等, 他這是什麼病?受虐狂嗎?

可不管腦子裡多吵, 程亦川始終一動不動坐在那, 為了讓她枕得更安心,他甚至偷偷挺直了背, 把肩膀微微抬高。

隻要她睡得安穩。

一小時的候機時間不算長, 可也足夠他腰酸背痛了。但不知為何, 哪怕是腰酸背痛,他也渴望這一刻無限延長,最好就這麼到地老天荒。

程亦川在同一刻既感受到了心亂如麻, 又體會到了平和喜悅。

不知過了多久,肩上的人微微一動,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輕顫起來,下一秒就要睜開。

程亦川一驚,慌亂之中來不及反應,乾脆把腦袋往沙發上一靠,閉眼裝睡。

於是醒來的宋詩意遲鈍地發現身側多了個人肉靠墊,換她吃了一驚,猛地坐直了身子。

她怎麼……

她居然!

宋詩意後知後覺意識到,她竟然靠在程亦川懷裡睡了半個多小時!小心翼翼側頭打量他,發現他睡得很熟,連她這麼大動靜也沒醒來。

所以她是什麼時候靠上去的?

在他睡著之前,還是睡著之後?

她遲疑著思索,如果是在睡著之後,那問題應該不大。如果是睡著之前,他怎麼可能任她這麼親密地靠著他,還不把她叫醒扶直了?

這樣想著,她慢慢鬆口氣,應該隻是個意外。

可畢竟還是親密接觸一場,宋詩意心跳有些亂,坐在一旁心煩意亂地撓撓頭,無意中發現發頂是溫熱的。顯然,靠著他睡了一場,連頭發頂端都緊貼著他的下巴,所以染上了他的體溫。

她摸摸那個地方,耳根子有些發紅,小聲嘟囔了句:“早知道就不睡了……”

沒敢再看程亦川,宋詩意側頭看著窗外,一架又一架飛機緩緩劃入跑道,很快起飛,變成了天上逐漸遠去的飛鳥。

她沒察覺到,一旁明明睡著的人悄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小心翼翼打量著她。

程亦川清楚看見她變紅的耳根,那白玉似的耳朵也染上了一層豔豔的杏色,耳垂鮮紅欲滴。

他心下一動。

原來她也沒有表麵上那麼遲鈍。

又過了幾分鐘,程亦川也該醒來了。他一副剛剛醒來的樣子,伸了伸懶腰,不經意地問:“你什麼時候醒的?”

宋詩意回頭,一臉鎮定地答道:“我也剛剛才醒。”

“哦。”程亦川揉了揉肩膀,一臉疑惑,“奇怪,肩膀怎麼這麼酸?”

他清清楚楚看見,宋詩意的耳朵又紅了幾分,雖然她無比淡定地回答說:“我怎麼知道?”

下一句,欲蓋彌彰的解釋:“坐著睡怎麼都不舒服,腰酸背痛不是正常的嗎?”

程亦川點頭,嘴角一扯,肯定地說:“你說得對。”

從香港轉機後,兩人又一次坐上飛往冰島的航班,這一次要在機上過夜,全程要整整十三小時。

程亦川有一搭沒一搭和她聊天。

“你幾月出生的?”

“三月。”

“那不就是下個月了?下個月滿二十六?”

“二十五。”宋詩意強調,女人的年紀這麼敏[gǎn],多一歲都不行。

“二五二六都差不多啊。”程亦川狀似不經意地又問,“這回你回北京,你媽沒催你找對象?”

對上宋詩意狐疑的目光,他趕緊解釋:“上回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媽催著要你相親。”

“催了啊,但這事兒也急不來。再說了,我這條件,沒學曆沒飯碗,條件好的也看不上我。”

程亦川深以為然,如釋重負地點頭:“你這麼想是對的——”

“你什麼意思?”宋詩意危險地眯起眼。

有的話自己說可以,彆人說就很有問題了。怎麼,聽他這意思,是覺得她條件真的很差,找不著下家了?

程亦川話鋒一轉:“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這事兒急不來是對的。你還年輕,我看現在的年輕人,三十歲了再找對象也很正常啊。我大表姐就是,三十二歲了嫁了個高富帥,現在日子過得可和諧了。”

不,並沒有。

他大表姐二十二歲嫁的人,今年孩子都七歲了。

宋詩意驚訝地抬眉毛:“真的?三十二了還能嫁高富帥?”≡思≡兔≡網≡

“千真萬確。”程亦川信誓旦旦地說,“還有我家一堂哥,也是三十歲才結的婚,男人嘛,先立業再成家,家裡經濟狀況好了,才能給老婆孩子提供安穩的生活環境。”

不,這也是假的。

他堂哥三十歲結婚,從結婚那天起就懷疑老婆是為了他的錢才跟他在一起的,如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婚姻生活極度不和諧。

但程亦川就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像傳教士一般虔誠,向宋詩意傳達這個真理。人家是it\'snevertoolatetolearn,活到老學到老。他是it\'snevertoolatetomarry,活得老嫁得好。

宋詩意起初還一臉狐疑,後來看他太認真,半信半疑了。

“那我就不著急了,說不定好的都在後麵等著我。”

“對對對。”他滿心歡喜地想,等他長發及腰——

等等,啥玩意兒?

程亦川忽然大驚失色站起來:“我去趟廁所。”

又是一頓冷水臉,又是一頓自我反省。

他怎麼莫名其妙說謊誆人,非要她孤獨終老才如願以償嗎?不,不是的。他聽見腦子裡有一個冷靜的聲音在反問他:你難道不是打她主意,想讓她等著你嗎?

二十歲。

二十歲和二十五歲,說起來都是二十多,可他在眾人眼裡不過是個%e4%b9%b3臭未乾連書都沒讀完的小屁孩,宋詩意卻是已經功成身退的體壇老將了。

程亦川看著鏡子,拚命摸摸下巴,安慰自己:不要氣餒,你也是會長胡子的男人了。

下一秒,那個聲音再一次反問:會長胡子的就是男人了嗎?

那當然了,他恨恨地對鏡子說,不會長胡子的那不是太監嗎?

可他心知肚明,宋詩意把他當師弟,當弟弟,就是沒當個正正經經的成熟男性。要真把他當同齡人,怎麼可能完全不計較男女之彆,動輒教育他、敲他腦袋?

對著鏡子碎碎念了半天,單人辯論都在腦中演了一場又一次,程亦川靠在門上,心道,完犢子了,這回怕是真栽了。

生無可戀。

那個聲音最後一次辯駁:你這不還戀著她嗎,哪裡就生無可戀了?

你他媽閉嘴!程亦川一巴掌拍向自己。操,自由辯論還辯上癮了。

走出廁所,回到座位上時,他不斷告訴自己,要淡定,要穩重。年紀輕輕的,誰還沒發過幾次春呢?他這少男心動的已經算晚的了,發發春有助於荷爾蒙分泌,多巴胺令人快樂,等到衝動勁過了,再來好好思量他對她究竟是怎樣的念想。

於是淡定的程亦川成熟穩重地坐了下來,係好了安全帶。

側頭,他看見宋詩意在看手機上的照片,正好翻到的一組是以前參加比賽時拍的,畫麵上有孫健平、袁華,還有個個子高高、唇角含笑的……丁俊亞。

腦子一抽,他拿過了她的手機,仔細看了看。

沒錯,一貫嚴肅的丁俊亞當真在笑。鏡頭前沒有宋詩意,那麼理所當然,她是拍照的人。

嗬嗬,難怪笑得這麼風情萬種。

也沒見丁俊亞對彆人這麼笑過。

“你乾什麼?”宋詩意拿回手機,不滿地瞪他,“這是第二次了。未經同意就擅自拿人手機,程亦川,你懂點禮貌好嗎?”

程亦川忍了又忍,還是問了出口:“丁俊亞是不是在追你?”

“……沒有。”

“沒有?沒有他聖誕節打什麼電話給你啊?吃了什麼,去了哪裡,怎麼過節……他管得還真多。”

宋詩意氣笑了:“他管得真多?有你多嗎?你連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