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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 紫微流年 4287 字 5個月前

筆寫補藥方子。

她怕他生惱,不再多說,轉道,“要是師父能在師娘身邊就好了,不知逆亂要持續多久,益州何時能太平。”

左卿辭淡道,“益州一時半刻應該還挺得住,金陵才是難料。”

蘇雲落知他親妹與姑母都在宮中,定是有所牽掛,又想起來最疑惑之事,“聽說是威寧侯通敵?他明明中了你的毒,怎麼突然又好了,是有人給解了?”

隻有極少數最親近的才知道,左卿辭不諳武功卻精於用毒,少年時做過不少戾事,僅僅兩三年已被武林人視為惡魘,甚至得了個黃泉引的名號,好在後來性情有所好轉,算是收了手。威寧侯的癱痹皆以為是圍獵受傷,實則是中了左卿辭之毒。

如今薄侯突然病愈,左卿辭也有些驚異,逢她問起,落筆微微一頓,“那毒是我自己研配,就算同門也解不了,除非師父出穀,威寧侯恐怕是用了彆的法子。”

看來當初就不該留此一患。

他心底一個閃念,蘇雲落已經想到了一處,道,“早知如此,我該趁他不能動的時候混進府弄死他,旁人未必能覺察,既給師父報了仇,也消了這場禍事,如今金陵也被圍了,可怎麼辦。”

左卿辭淡道,“金陵受圍,援不了益州,不過益州也擋住了六王的援兵,緩遏了金陵之危,如今成了一場僵局,就看誰能撐得更久。”

蘇雲落一時默了,左卿辭也不管她,待寫完方子撂開手,蘇雲落偎過來,“有沒有辦法解局?”

左卿辭要推開她,卻聽蘇雲落軟軟的央道,“就算不念六王與薄侯做的惡事,你妹妹和姑母也在宮中,城一破就成了人質,要被拿來勒脅你父親,怎麼能不管。”

左卿辭沒好氣的冷笑,“等你師娘安置了,我自會將她們帶出來,不必你的傻腦袋擔憂。”

蘇雲落見他雖有不快,並沒生氣,膽子更大了,“久居深宮的人未必習慣外頭,即使你對皇帝有恨,也不好將她們都卷入亂世。你身邊的再傻,總比六王一黨好,阿卿又不喜歡那些人,何必親痛而仇快。”

左卿辭心頭一動,沉%e5%90%9f了一瞬。

蘇雲落又央了幾句,左卿辭分神也沒聽清,被她倚在懷裡蹭得發熱,又見她嬌憨中帶著忐忑,頭一次如此纏人的耍賴,半是著惱半是好笑,“還學人撒嬌?你為他們可真儘心。”

蘇雲落厚著臉皮當沒聽見,“阿卿是天下最聰明的,比師父還聰明得多,一定有法子,對不對?”

左卿辭睨了她一眼,唇角幾不可見的輕揚。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左:剛才說什麼?

阿落:阿卿是天下最聰明的。

小左:還有呢?

阿落:比師父還聰明得多?

小左:不是你的寶貝師父天下第一?

阿落:師父是武功好,阿卿是頭腦好,天下最聰明的就是你啦,長得又好看叭啦叭拉

(落寶寶絞儘腦汁誇足一千字,星星眼看夫君)

小左斜眼,傻丫頭長心眼了,不過總算知道自己的男人最好,可以考慮獎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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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大戰,有許多人物與線索要收,

寫得有點卡,請求再度停更一月

我知道這讓追文的親很鬱悶,實在是不得已,抱大腿懇求寬恕

後期打怪順序依次為金陵益州西南,

可能還有二三十章,具體以寫完為準,

請原諒我這個緩慢又無能的寫手,非常抱歉嚶嚶嚶

☆、徐州吏

四季更替,山水不改,琅琊依然是琅琊。

琅琊王府亦始終如一,就如門前眉心鑲翠的開陽石獅,曆經歲月不減榮華。

阮鳳軒即使做了琅琊王,也不會從此勤勉於政,好在一切因循舊例,無須太多費神,加上有一位賢內助,將王府內外打點妥帖,成了逍遙王侯。

唯一令他鬱結的就是阮靜妍的失蹤。

尤其接到武衛伯府的通報,信中詳述了錢塘所遇的兩人形貌,阮鳳軒越發懊惱,果然如摯友薄景煥的提醒,那個死去的瘋子居然還活著,再度侵擾了單純的妹妹。

阮鳳軒對蘇璿極是惱恨,這人當年哄得妹妹鬼迷心竅,轉頭發瘋被各派圍剿,致使阮靜妍心神大傷,再糾纏到一起哪還有太平日子。所以他才聽從薄景煥的建議,打算將妹妹嫁去威寧侯府避禍,沒想到晚了一步,不等大婚之日到來,人已經被劫了。

從小金嬌玉貴的妹妹被一個瘋顛武夫騙得死心塌地,不知流落何方,阮鳳軒一想起來就恨得捶案,沒想到突逢一日,管事急急來報,郡主回來了。

阮鳳軒疾奔歸府,果然見到了失蹤多時的妹妹。

她看來雖有些疲累,氣色尚好,寧靜煥發,流離的漂泊並未減損玉顏,正被妻子拉著殷殷相問,然而見了兄長,第一句話就驚人一跳。“哥哥,琅琊王府有禍了。”

阮鳳軒大愕,傾出的問話都給堵住了,不等斥責,阮靜妍又道,“哥哥可知武衛伯叛亂,威寧侯領兵出戰卻與逆賊勾連,將五萬精銳送於敵手,致使金陵陷入寇兵之圍。”

阮鳳軒震住了,半晌氣急敗壞道,“你胡說什麼!從哪兒聽來的消息?景煥兄病成什麼樣了,怎麼可能還領兵,甚至與叛黨勾連?荒謬!”

時氏一族的逆亂,阮鳳軒也有所聞,都認為武衛伯兵力不足,不久就會如劍南王一般受誅,壓根沒有圍困金陵的實力,妹妹信口開河,還道癱臥的薄景煥成了逆賊,簡直豈有此理。

阮靜妍秀眉微蹙,“哥哥有所不知,薄侯不久前忽然恢複了康健,主動請纓迎敵,實則與叛賊一黨。靖安侯的二公子左頃懷攜秘旨突圍,我在宿州碰上,一切是他親口所言。如今薄氏族人儘被抄誅,哥哥與薄侯相交太深,一旦逆亂平定,天子清算,說不定連阮氏也要橫受牽連。”

王妃齊慧兒聽得駭然,撫%e8%83%b8道,“這都是真的?威寧侯怎麼突然好了,薄家世代簪纓,怎麼竟參與了逆亂之事?”

阮靜妍對兄嫂說了大致情形,又道,“誰也不知薄侯為何突然而愈,隻知聖上事後查抄威寧侯府,發覺他已將幾名庶子送走,還在出戰前殺死了多位側妃,顯然早有謀劃。我離家後方知他陰狠異常,當年將毒藥摻於犀明茶,借我之手加害蘇璿,令他中毒瘋魔,幾乎萬劫不複。所謂對我的深情求娶,不過是挫而不得的執念,這人陰戾偏激,連自己的族人都毫不顧惜,哥哥怎麼還能對他信之不疑。”

阮鳳軒頭腦紛亂,退了一步,“景煥兄怎麼——這不可能——這些話是蘇璿說的?他自己瘋了,還遷怪於人,竟然汙蔑景煥兄!”

阮靜妍悲哀的望著他,“我知道哥哥半個字也不會信,然而薄侯逆謀是事實,目前消息尚未傳至琅琊,派人一探即知,屆時哥哥會如何應對?隨薄侯附逆作亂,被他拔弄於指掌之間,將阮氏一族的性命都砸進去陪葬?”

阮鳳軒給話語擊中,慌亂又憤然,“我當然會打探,必是誤傳,景煥兄絕不會——”

他隻覺一切太過荒謬,竟不知從何駁起,滯了一刹,怒咻咻的拂袖而去。

齊慧兒明白輕重,不理會他,扯著阮靜妍道,“妹妹,你仔細說說,金陵如今是何等形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左卿辭所說的解圍之法不難,也不簡單。

雙方的困局都在於無兵可用,王廷大軍被調去邊塞,金陵的精兵又被威寧侯一手葬送,想扭轉局勢,唯有各地起兵勤王。不過勤王之舉曆來微妙,不乏打著救駕的旗號,實為趁機奪權,君王也忌憚驅走惡狼又迎來獅虎,不到生死交關不會下詔,各地亦不敢擅自動兵。

叛亂一起,天子先召大軍回馳,然而正落入六王的算計,金陵遭亂兵封鎖,八方消息俱斷,叛軍一天比一天壯大,待天子覺出異常,詔令各地勤王,難免為時已晚。

阮靜妍這一次兼程趕至,正是為說服兄長先行舉兵。

阮氏一族的榮華來自於天子,縱然阮鳳軒與薄景煥私交再好,也不可能罔顧家族與叛亂者沆瀣一氣,當證實消息確鑿,阮鳳軒崩潰之餘,終於意識到摯友已走上了一條絕路,而阮氏家族的未來,也因此蒙上了一層晦暗。

是以當齊慧兒試探的道出,阮靜妍提議家族第一個起兵勤王,阮鳳軒也未駁斥,隻有氣無力道,“就算我願以此表明忠心,聖上並未下詔,徐州的曹老頭子就不會允許兵馬通過,如何到得了金陵。”

徐州處於琅琊往金陵的要道,大權在司馬曹度手中,曹氏與阮氏素來不睦,屢屢彈劾琅琊王治下散漫,阮鳳軒沒少為此上折子自辯,借道這等大事,可想曹度根本不會答應。

事關大局,齊慧兒還是勸夫君致書一試,阮鳳軒硬著頭皮寫了信,果不其然給曹度拒了,言辭還頗不客氣,氣得阮鳳軒差點摔了心愛的墨玉麒麟杯。

阮靜妍看完回信,聽了嫂嫂所述,思忖片刻道,“聽聞曹司馬老練深謀,隻要通透時局,必會應允,如今形勢緊急,書信來往無用,不如尋個法子當麵說服。”

她仔細問了曹氏一族的情形,齊慧兒所知頗細,為她詳述了曹府的人丁脈絡,往來姻親等,聽到其中一個名字,阮靜妍頓時有了主張。

徐州古稱彭城,為華夏九州之一,北鎖琅琊,南接宿豫,為通往金陵的要道,能執掌如此重地,可見天子對曹度的信重。

曹氏一族以軍功起家,崛起不過兩代,幾乎不可能娶到士族之女,長媳曹許氏算是一個例外。

今朝府門一開,一封信傳遞到曹許氏手中,箋紙清雅,墨跡娟娟,書著一行字。

紫金同遊,彆來廿載,懇祈一見。

十二個字,也未具名,卻讓看信者的曹許氏忘了更衣,足足僵怔了一刻。

曹府深處的一方雅院,葳蕤的薔薇滿架盛放,散出沁人的芬芳,兩個女子在花架下隔桌相對。

曾經細柳般羸弱的許小姐成了一個衣飾鮮麗,鬢發間寶石生輝的高門貴婦,神情也不再是少女時的羞怯,變得淡漠疏遠,高深難測。

同一刻,她也在打量阮靜妍。

隻見阮靜妍衣著淡雅,簪飾不多,依然是眉黛青青,秋水為神,肌膚皎如明玉,又多了一種溫潤成熟的氣質。兩人年歲相近,琅琊郡主卻似受上天寵眷,連歲月也獨厚於她。

一種尖銳的嫉意刺入心扉,貴婦人突兀的開口,“聽說郡主與人私逃,不想竟然來了徐州,還私下托詞求見,可是缺了盤纏?”

阮靜妍記憶中的許小姐體弱靦腆,不大言語,兩人相處不多,但絕無粗焐,且有同難之誼,沒想到對方第一句話如此尖酸。她略略一怔,不答反問,“蓁蓁,你這些年過得如何?”

許小姐閨名蓁蓁,出嫁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