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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 紫微流年 4266 字 5個月前

意輕薄,得意的嘲笑自己的愚蠢。被騙與被辱的惱恨宛如一把陰火,在%e8%83%b8膛裡無聲的燃燒,烤得他恨毒欲狂,恨不能將蘇璿千刀萬剮。“我將之視為兄弟,他卻——”

薄景煥聲音低嘶,嘎然而止,半晌後冰冷如鐵,“明日我起程去一趟琅琊,吩咐管事在府內立即著手置辦大婚所用的物件,但凡所需不拘成色,一概先買回來,不管用什麼法子,務必儘快置齊,否則重懲不貸!”

這是要趕在熱孝內迎娶了,何安應下來,“侯爺既然下令置辦,縱然倉促也有辦法,隻是蘇璿武功超凡,一旦從中作梗——”

薄景煥齒間咯嘣一響,腮骨棱起,他本想立刻致書正陽宮的北辰真人,厲斥其縱徒猥行,誘騙王侯之女,然而這樣一來消息散出,影響郡主聲名,最終損及的還是琅琊王府與威寧侯府,他心底恨怒已極,“如何能將此人除去。”

何安等的就是這一句,接口道,“此人劍法非凡,少有能敵者,又精擅偽裝,世人皆不識其真麵目,連聖上亦青眼有加,正麵除去極難。”

薄景煥也想過告到禦前,然而追魂琴一事聖上親曆,對蘇璿印象極佳,就算他如今失德,天子大抵會當作英雄美人的謔談,稍斥幾句一笑了之,難以施之重懲,薄景煥越想心火越盛,聲音厲起來,“要是無法可想,要你等何用!”

何安不驚不懼的一叩首,“侯爺息怒,正麵的格殺確實不易,不過近期有一幫江湖人被蘇璿逼得走投無路,欲投在侯爺麾下,假如善加利用,可收牽製之效。”

薄景煥怒極冷笑,“一群烏合之眾,既然根本不敵蘇璿,能管什麼用,還想妄圖得到侯府的庇護。”

何安回道,“無主之刀不值一懼,操在侯爺之手則又不同,正好以江湖人製江湖事,眼下就可利用他們將蘇璿引往彆處,使其暫時無法侵擾郡主,將來侯府不宜沾手的陰私之事,均可由他們相代,侯爺也能更為便宜。”

這幾句極具煽動,說進薄景煥心底,他捺下火氣踱了幾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何安明白事情已妥了八成,“ 這些是朝暮閣的人,偶然得罪了蘇璿,被他策動多個門派圍剿,處境艱難,所以托人遞話,想投在侯爺手下。隻要侯爺不畏蘇璿,就是他們的主子,幾個領頭的這幾日一直在府外候著,盼望侯爺點頭宣見。”

薄景煥聽過一些江湖事,清楚朝暮閣並非善類,不過他身為王侯,並不將這些鼠輩放在眼中,此時一心對付蘇璿,盛怒之下不再多想,當即點了頭。

四個人一字而跪。

一個矮個子當先開口,“參見侯爺,草民司空堯,擅打%e7%a9%b4術,蘇璿欲獨霸武林,欺人太甚,隻盼侯爺大發慈心收容,願當牛做馬還報。”

接著一個俊秀的青年道,“草民池小染,擅刀法,我等與蘇璿結怨已久,恨不能寢之皮肉,隻要能將之除去,哪怕以命相換也甘心。”

另一個方臉的大漢話少,隻道,“草民陳兆,擅掌法,願在侯爺帳下效死。”

最後是一個白衣的絕色美人,“奴家燕宿雨,能使劍,擅探聽,但隨侯爺驅策。”

薄景煥一一掠過,在美人身上停了一停,見她纖嫋動人,宛轉風流,難得的是絕無%e5%aa%9a俗之韻,完全看不出是江湖人,他冷聲問道,“你與蘇璿何仇?”

燕宿雨姿態馴順的回道,“蘇璿毀我幫派,殺我同僚,我力不能敵,深受其辱,無論誰能將之除去,奴家都願傾身以報。”

薄景煥眉心一聚,顯出一道厲紋,“本侯要你們將蘇璿引離琅琊,至少三個月無法分身,可做得到?”

司空堯毫不猶豫的躬身道,“既然侯爺有命,哪怕賠上腦袋也要達成。”

池小染隨後道,“我等設法將蘇璿滯於雍州,侯爺以為如何,定不讓他短期回返。”

幾句話計議完畢,餘人儘皆退去。薄景煥獨處書房,許多事從頭憶起,越想越是憎怒,激得太陽%e7%a9%b4突突直跳,一拂袖將案上的書卷悉數掃落。門口影子一動,薄景煥一方硯台砸過去,濺得來人的白衣上墨汁淋漓。

這人正是燕宿雨,她受了一砸也不驚叫,眉角低斂,纖纖跪倒,“奴家有罪,驚擾了侯爺。”

他人受命而行,獨有這個女子留在府中聽候吩咐,想必在門外聽到了動靜探視,薄景煥正滿腹戾氣,厲聲而喝,“滾!”

燕宿雨退下去換了衣衫,不多時捧著一方銀盆而來,在書房門外跪倒,“侯爺方才汙了手,請容奴家侍奉。”

薄景煥怒火正熾,大步過去一腳踹得銀盆飛起,咣啷一聲落進了庭院,燕宿雨被澆得一身透濕。院內的侍衛和仆婢俱是怵然,無一人敢發聲。

燕宿雨也不管旁人的目光,退下去重新換衣挽發,捧著一方溫熱的毛巾跪在書房外。“請侯爺息怒,淨一淨手。”

這一次薄景煥一把將她拖進書房,甩到了書案邊。

燕宿雨沒有運功相抗,被沉厚的案角撞得腰際劇痛,她麵色泛白的暗吸一口氣,柔聲幽幽,“侯爺心裡不痛快,儘管發在我身上,彆委屈了自己就好。”

輕薄的襟領被扯得歪敞,露出了水紅的抹%e8%83%b8,以及一片裹不住的豐盈姣白,玲瓏美人謙卑而軟%e5%aa%9a的央求,足可令任何男人心生爽悅。

薄景煥的眼神終於變了,怒火轉成了另一種鷙猛的欲望,他抓住對方的發髻強迫她跪倒,冷鷙道,“既然不肯滾,那就受著。”

書房的門大敞,照見一個跪在男人身前的白色纖影,被按著頭粗蠻的淩虐,如煙的明眸仿佛有一絲水光,隨即被長睫遮去,無息又無痕。

☆、蓮心韌

阮鳳軒在院中疾步而走,不久前聽聞的訊息讓他坐立難安,疑愕交雜。

他不敢驚擾病中的祖母,讓侍女將妹妹喚至靜室,摒退了下人,及至望著溫順靜柔的妹妹,他又懷疑起消息會不會有誤,幾度躊躇才問出來,“你與蘇璿——可有私下見過?”

阮靜妍意外逢此一問,頓時怔住了。

阮鳳軒一顆心沉到穀底,不願置信,勉強掙紮道,“到底有沒有?”

阮靜妍默了許久,靜靜的點了點頭。

阮鳳軒窒得簡直說不出話,“那家夥竟敢誘騙你!你怎麼會上了他的當!”

阮靜妍沒有爭駁,她知道兩三句根本說不清,“是我主動去尋的他,我喜歡他。”

阮鳳軒氣得聲音都抖起來,語無倫次道,“你糊塗了不成,好個卑鄙下流的家夥,竟然騙到琅琊王府頭上!幸虧景煥兄告訴我,我決不會放過蘇璿!”

阮靜妍忍住心慌,“哥哥要是想害他,那就是要我的命,不是他幾次舍身相救,我早就死了。”

阮鳳軒想到自己一番苦心,結果引來追魂琴,被蘇璿乘勢而入騙了妹子,恨不得抽自己幾耳光,說話越發不擇言,“你說什麼瘋話!你也不看自己的身份,堂堂郡主與人私相授受,名節都不要了,王府的臉麵朝哪裡放!”

阮靜妍的臉龐如雪,十指緊緊交握,她知道有一天會被家人得知,沒想到來得如此快,“我們沒有逾越,他是磊落君子,從未對我無禮,將來也會正式上門求娶。”

阮鳳軒怒火沸騰,“你還做夢要嫁給他?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湯,這般不知廉恥!父親才剛過世,家裡就傳出這樣的醜聞,琅琊百姓會怎麼看,天下人會怎麼看!”◥思◥兔◥在◥線◥閱◥讀◥

阮靜妍從小到大從未受過嚴斥,羞恥又委屈,“哥哥,我與他沒有你想的不堪,我——”

阮鳳軒氣極攻心,打斷她直吼出來,“明日起你遷到北院去,誰也不許見,好生給我反省!”

齊慧兒一直慶幸自己運道好,嫁入琅琊王府既沒有婆婆為難,小姑也美麗恬慧,極好相處。沒想到府中接連出事,好容易將公公的葬儀應付過去,小姑又糊塗得與人暗生私情。

阮鳳軒氣怒難消,阮靜妍幽閉鎖足,她兩邊都要勸撫,還得瞞著阮家祖母。

想起吊唁時的印象,齊慧兒也禁不住歎息,蘇璿確實出眾,且有相救之情,無怪阮靜妍傾心,要不是身份差異太大,未始不是一段佳話。

她在北院勸了半晌,剛回到房中略作梳洗,阮鳳軒也回來了。齊慧兒迎上去替夫君寬衣,換了起居的常服,待一眾使女退下去,齊慧兒主動提起,“夫君要我說的,我都對妹妹講了。”

阮鳳軒當日大發雷霆,事後又怕妹妹單純柔善,受人迷惑,自己的處置過於粗暴,激得她想不開做了憾事,少不得令下人日夜盯著,又讓妻子時常探視,聞言他歎了一口氣,“這段時日累著你了。”

夫婿知道體貼人,齊慧兒頓覺寬慰,“份內之事,夫君何必言謝。依奴奴所說,蘇璿在荊州時已救過她,多年後重逢又因追魂琴再度相助,妹妹動情也情有可原,雖然祖母未醒,不能詢證,想來不致說謊。妹妹臂上的守宮砂完好,兩人並不曾亂來,還算明白規矩,夫君不必過於憂心。”

阮鳳軒聽說了前事,總不大信,“就算在荊州救過她又如何,兩人貴賤有彆,門第懸殊,蘇璿要是個知禮的,根本不會和奴奴見麵,無非是挾恩以報,欺奴奴心軟好哄,誘她進了圈套。”

齊慧兒也不爭,順著話語道,“聽說為避孝諱,這兩人近期也未再見,妹妹要守孝三年,我平日多勸一勸,時日久了興許就淡了。”

阮鳳軒已經拿定了主意,“不能再放任她,必須趁著熱孝將她嫁了,才能斷了這段孽緣。”

齊慧兒給驚住了,“妹妹如今情緒正激,夫君可不要迫出個好歹,胡亂安排反而是害了她。”

阮鳳軒煩燥道,“蘇璿武功絕世,貴霜國師都不是對手,府內如何防得住。一日未嫁,這兩人就一日斬不斷,景煥兄一直喜歡奴奴,如果不是意外,她早成了威寧侯夫人,難得景煥兄如今還肯包容,雖然倉促了些,隻要稱是父親的遺願,外邊也不會過多議論。”

他居然想得這般周全,齊慧兒不免詫異,疑惑道,“要是妹妹執意不肯?再說一旦郡主出嫁的消息傳出去,讓蘇璿知曉,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阮鳳軒對蘇璿恨得牙癢,偏偏顧忌妹妹的名聲還得隱忍,也極是氣悶,“景煥兄會設法讓蘇璿離開琅琊,等知道了嫁娶已成,他還能如何?他可是正陽宮的人,要是膽敢糾纏有夫之婦,正陽宮的掌教絕不會寬容,不然等告到禦前,受懲的可不單是他一個!”

阮鳳軒難得如此堅定,齊慧兒不好多再說,唯有選擇了沉默。

一夜之間,阮靜妍從主人變成了囚徒。

隨身的侍女均被撤換,一張張臉孔異常陌生,稍有不同的舉動都被人奏報兄長,院落內外的仆婦日夜不離的看守,而這一切,僅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人。

最初的激動過去,她的心漸漸沉定下來,一場佯病給了她艱難的曆練,也讓她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