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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 紫微流年 4214 字 5個月前

神秘的力量擠斥,竟然開始崩落,一群黑鴉鴉的鷲鳥群起,在山澗亂飛。

人們大驚失色,沒頭蒼蠅般慌亂,一些人衝入通道試圖逃生,然而通道同樣陷入了劇烈的抖動,隨時可能崩塌,惶惶如末日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掠身而起,閃電般縱上兩崖間的銅索,不顧惡鷲抄向對岸而去。

衛況惶悚中見那人正是自己的下屬,身上還背著少女,幾乎以為這人瘋了,複看一眼,突然發覺比起腳下的震動,對岸的樓垣卻是平穩如山,居然絲毫不受影響。

被那人的舉動提醒,不少人發覺對崖才是安全之所,然而石台已崩落了一半,銅索隨時可能墜斷,恐懼的人們爭相攀湧而上,鷲鳥發出陣陣尖鳴,興奮的撲近咬啄。搖顫的火把,失驚的人群,夾雜著隆隆墜石與跌落者的慘號,宛如一幕地獄之景。

隨著入口的通道坍垮下來,石台完全崩散,牽係的銅索徹底鬆脫,攀在其上的人們陡然失空,陸續隨著長索墜入了無儘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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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相護

短短的時辰內要尋到火藥實非易事,好在葉庭黑白兩道俱有門道,很快弄到了所需的物件,返來正在尋找蘇璿留下的記號,忽然間山搖地動,樹葉紛落,鳥獸驚起亂躥。

葉庭駭然縱上一棵大樹,見數百黑衣人自一處山坳奔出,惶亂如群蟻遇水,人群後的兩座山峰竟然漸漸傾斜,不消半刻光影,兩山轟然而倒,劇烈的震響教人幾近失聰,萬千泥石崩裂四散,激起漫天塵土撲麵而來。

葉庭免不了覆落一身沙土,成了看不出麵目的灰人,四周的一切籠入了塵沙,光影晦暗難辨。突出其來的地動讓葉庭也亂了方寸,心頭如壓巨石,蘇璿一定在朝暮閣左右,而今人群逃散,卻未見師弟現身,似這般山川異動,萬一陷在其中,哪還有生理。

不止葉庭心憂如焚,阮鳳軒也急壞了。

遊山者悉數抵達,獨缺了最後一行人。小吏在山道上下數度搜尋,阮靜妍、許氏兄妹、鄭家公子,連主帶仆十來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了,誰也弄不懂是什麼緣故。

正當阮鳳軒急氣攻心,紫金山一角地動,兩座側峰無故傾頹,仿佛一個不詳的異兆。夜色將至,打著火把更不易尋,阮鳳軒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命侍從立即趕去威寧侯府,求助於薄景煥。

阮靜妍真正昏迷的時辰不長,她被扔在地上時已有了意識,將醒未醒之時聽見身邊的話語,加上後頸的疼痛,使她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極微的睜了一線眼,發現四周的黑衣凶徒多得可怕,她險些忍不住顫唞,冷汗滲透了衣背。

隨後的異動引開了人們的注意,也讓她被帶入一個更為黑暗的地方。她被人扛在肩頭,姿勢異常難受,腹部受壓,頭腳低垂,血湧得腦袋陣陣發昏,行走的顛動成了可怕的折磨,在她以為自己幾乎要死過去,忽然有人將她接去負在了背上。

這一轉換讓身體驀然輕鬆,血不再逆流,阮靜妍終於能順暢的呼吸,背負她的人這時突然停了步子。她忍不住微微戰栗起來,不知是不是被發現了什麼。

幸好那人並無異樣,繼續前行,步子輕盈而平穩,感受不到一絲顛動。她不敢動彈,伏在他肩上佯作昏迷,從睫下隱蔽的偷看。一具慘死的屍體猝然映入眼中,她忍不住一抖,無意間抓住了背負者的臂膀,他卻沒有任何驚異,甚至將她托緊了一點,仿佛是某種安慰。

阮靜妍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隻知道環境越來越糟。在地動山搖的一刻,背著她的人衝上了銅索,下方是漆黑的深淵,銅索周圍飛舞著從未見過的巨大黑鳥,翅膀腥臭,鳥喙尖長,紛亂的撲襲,她再也忍不住驚悚的嗚咽,摟住了背負者的頸。

猝然間身畔亮起了劍光,猶如暗夜中的閃電,帶著銳風激斬而出,惡鷲嘶叫著墜落,亂羽飛揚,沒有一隻能靠近劍光所及之處。眼看將及對崖,銅索的一頭斷了,人與索飛速的落下去。

阮靜妍以為自己會葬身黑淵,摔得粉身碎骨,然而劍光倏然一斂,背負者一手扣住她,一臂抓住銅索,如飛箭般向上提攀,然而銅索上墜了太多人,僅餘的一頭也開始鬆脫,離崖上還有數丈,銅索已然斷墜而下,背負者一手扣住突起的棱石,一手將她蓄力一甩,她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驚叫,整個人被拋到了崖上。

大概驚駭過度,她落地的時候並不覺得疼痛,滾了兩圈昏昏然支起身,就見背負者也翻上了崖上,火光映出那人額角的薄汗,正靜靜的俯瞰無底深淵,數百條生命瞬間被吞噬,化作了惡鷲的血食。

坍塌已止,四周俱靜,唯有插在邊崖上的火把在燃燒,阮靜妍下意識的後退,暫忘的害怕再度升起。

被她的腳步驚動,那人轉過頭,拉下了蒙麵的黑巾,“彆怕,是我。”

阮靜妍錯愕的看著那張年輕英越的臉,什麼樣的言語都難以描述刹那間的驚喜,經曆了無數恐懼與煎熬,惶悚與絕望,忽然見到了最可信賴的人。

她的淚一刹那湧出來,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中。

蘇璿在陵墓外已偷偷製住一個天星門的嘍囉,換上黑衣黑巾混入了人群。原打算將阮靜妍偷偷救出,不料衛況將人帶進了甬道,他隻有隨之而入,尋隙將她接過來。一近身就發現她呼吸的節奏有異,分明是清醒的,這讓他略感意外,又慶幸她不曾掙紮叫嚷,引來更大的麻煩。

山崖摧裂,萬幸兩人逃過一劫,蘇璿也為之後怕,此刻彆無旁人,他取了麵障,以免她過度驚恐,不料她反應如此激動,蘇璿稍一猶豫,已然被佳人緊緊摟住。

蘇璿的%e8%83%b8膛漸漸浸濕,懷中的身體嬌柔甜美,軟得不可思議,他血氣方剛,從未和女子如此親近,通身都熱起來,想避開又覺出她的脆弱,指尖停在她的肩上,半晌才改為半扶。

她的發鬢早就散了,軟茸茸的拂在他頷下,宛如一隻幼弱的雪禽,耳墜子也不知掉在何處,瑩白的耳孔滲著一點血,看著就讓人不忍,蘇璿不知怎的抬手揉了一揉,觸指溫酥柔滑,心神刹時一蕩。

蘇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抑下來稍稍後退,“郡主?”

好一會她才抬起頭,一垂睫又掉下一串珠淚,昏暗中依然可見玉顏皎潔生光。

她突逢劫亂,心神脆弱,蘇璿想到自己方才所為無異於欺人暗室,不禁慚愧,好在她全未覺察,含著淚說了被劫的經過,蘇璿收攝心神安慰了幾句,便準備另行探路。

陵墓黑暗凶險,說不定還有異動,蘇璿將火把收集起來備用,僅留一枚照路,剛行數步他覺察出不對,將阮靜妍扶到一處石坊前坐下。鞋襪一去,露出她一雙纖如新月的秀足,細嫩的足底磨出了數個水泡,有幾處甚至已潰破出血。

這樣的傷對江湖客不算什麼,嬌怯怯的世家千金能忍下來不叫疼,實在難得,蘇璿抬手捏上去,纖足一動要縮,他隨道,“彆動。”

雪白的雙足果然不動了,蘇璿驗看完畢,傾上金創藥粉,撕了衣袖裹紮,將鞋襪重新穿好。一抬頭見她玉顏緋紅,羞色難掩,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止猛浪,頓時尷尬起來,“事急從權,請郡主恕我逾禮。”

阮靜妍低垂著螓首一搖,連脖子都紅透了。

金枝玉葉的世家貴女,離近了都是冒失,怎奈她雙足確是不良於行,蘇璿致了一聲歉,如先前一般將人背起,向石樓石閣深處走去。

她柔順的附著他的背,一雙細臂擁在他的肩上,聲音清軟而細弱,“蘇璿。”

蘇璿側過首,她輕咬了一下櫻唇,美麗的眉眼幽柔而認真,“我叫奴奴。”

蘇璿心一跳,感覺背部所觸溫軟異常,呼吸之間儘是芬芳的體香,他越發心亂,模糊的應了一聲,繼續向前行去。

帝王殯葬曆來講究事死如事生,這一帶的石樓石坊連廊而起,宛如一座精雕細琢的石城,恢宏華美,不知耗費了多少能工巧匠的心血,隻是大活人在此絕不會有欣賞的閒情,蘇璿一心在搜索如何離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既然衛風和長使經過了此地,必有去處,他探尋了一陣,果然在一方圓台下發現了一個黝黑的洞口,走下去又是一條長階。這次的通道更長,好在暫無陷阱,蘇璿謹慎前行,足足半個時辰才走完。

通道儘頭是一間五角鬥室,每邊各有一個漆黑的門洞,蘇璿正是從其中之一而出。鬥室中心有一方巨大的石案,案上懸著一盞樹枝般的銅燈,被人擱了一枝火把,昏昏照亮了一室。

長使一行必定在此擇了一處門洞進入,去尋藏寶的玄室。蘇璿略一掃視,目光已經被石案上的物件吸引。

案上有一方奇特的石盤,安放著玲瓏的建物石雕,共分為五塊區域,布局格外精巧,其中一域已然破碎,仿佛受過重物所擊,殘痕猶可見斷崖與破裂的甬道,正如他們所來之處。

石案旁立著一方九尺高的銅柱,斜支一把長柄銅錘,蘇璿拭了下錘頭,指尖多出了一層薄薄的石粉,阮靜妍與他同時想到一處,悚得秀顏泛白,“方才的地動——竟然是機括觸發?隻要銅錘一擊,那一帶就毀碎坍塌?這地方好可怕!”

山河異動竟是機括勾連操控,如此鬼斧神工,蘇璿心下駭異,口中還在安慰,“或許是巧合,陵墓畢竟是人力所築,哪能操控自然。”

阮靜妍依在他身畔越想越悸,聲音微顫,“聽說紫金山附近有許多溶洞,或許——”

蘇璿刹時明白過來,隻怕這座皇陵本就築於溶洞之上,稍加借力即可讓陵區塌陷。

靜謐間,石案底部突然傳來機括傳動之聲,兩人眼睜睜的看銅杆移換了一個角度,銅錘倏然下擊,又一個區域被一捶粉碎。

☆、黃金窟

氣氛驀然凶險起來,兩人都僵住了。

阮靜妍惴惴不安,不覺抓緊了蘇璿的手臂。蘇璿覺出一方門洞有極微的震動,凝神細聽,有人正朝此間急速掠近,當機立斷撲熄了所攜的火把,帶著阮靜妍避入另一方門洞。因內裡機關莫測,他並未深入,在數丈處停下。這個位置堪堪可以隱去女孩的呼吸,還能窺聽鬥室中的動靜。

數息之後,六七個人衝入鬥室,疾風帶得銅燈上的火把光影搖晃,其中一個玄衣人恰好處於蘇璿眼界內,正是天星門主衛風。幾個時辰前他盛氣淩人,此時卻麵染灰漬,衣衫焦黑,神情挫敗而惱怒,“厲王真是個瘋子,連棺槨中都藏有機關,如此陰險詭毒。”

旁邊有人怨氣難平,憤憤道,“上一朵金蓮花已經將石台等侯的兄弟都葬送了,衛門主也不避忌些,見了石槨就要強開,結果觸動機括,擦著了火油,將其他兄弟全——”

“周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