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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軸監理會 藏妖 4208 字 6個月前

溫煦斬釘截鐵地說了兩個字,擼起袖子秀一秀胳膊上新鮮的雞皮疙瘩。

花鑫一把將溫煦摟進懷裡,使勁揉了兩把,以表達此刻雀躍的心情。溫煦被他揉得心猿意馬,還要惦記著方才說得那點案情,所以他沒有貪戀花鑫的懷抱,毅然決然地推開了老板,正色道:“能有點正經的嗎?”

“你看過《道德經》嗎?”

《道德經》這個彎兒怪的有點大。溫煦茫然且誠實地承認,並沒有讀過。

花鑫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老子在《道德經》裡有寫‘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這一句《道德經》從洋範兒十足的花鑫口中說出來,不倫不類的。溫煦沒聽出什麼玄機味兒,倒是聽了個迷迷糊糊。果斷地捂住了他的嘴,坦誠相告:“你再念兩句我就睡著了。”

花鑫拉著他的手,又去戳被彈紅了的額頭,用著寵溺的口%e5%90%bb說著老夫子的台詞:“老祖宗的留下的都是大智慧。”

溫煦哭笑不得,隻問,意義何在?弟子愚鈍啊老板。

花鑫將車窗搖上了些,免得接下來的談話被人聽到。從細小的窗縫裡吹進來冷颼颼的風,他就著這點冷風湊上去,在溫煦的臉頰上攝取了溫暖,賺了口水費,整了整衣襟,看架勢好似需要用“在很久很久以前……”做開場白。

事實上,開場白真的有點久。花鑫說:“這事還要從錢毅說起。”

“等一下!”溫煦乾脆地堵住他的話頭,忽然靠了上去。花老板龍心大悅,張開手臂等著男朋友投懷送抱,溫煦的手越過他放下車窗,把服務員手裡的咖啡接到手裡。花老板白白打開自家大門,得來的隻是一杯濃縮咖啡。

溫煦看著他臉上的鬱悶有點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了:“後麵堵著車了,先開出去再說。”

花鑫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真的堵了三輛車,車尾冒著號稱汙染全世界空氣的尾氣,在寒冬裡蒸蒸而上。被攪亂了想要一邊調情一邊說案子的興致,花鑫隻好先把車開去停車場,喝完了咖啡再上路。雖然有點浪費時間,可他自認不是鐵打的,也不想在本路上因為疲勞駕駛出事。估計他出事,監理是不會給個錯變點的。

車子停在較為安靜的一處,花鑫拿出保溫杯把咖啡倒了進去,原因是不想半路上喝冷咖啡。溫煦隻好拿出糖包灑進保溫杯,用攪拌棒攪了兩下,順便問《道德經》刺激著你哪根神經了。

花鑫:“刺激倒是談不上,一點小靈感罷了。想想看,在被雙弧拉攏之前,錢毅已經在黑/道上混了十來年,走/私生意也做了有些年頭。雙弧看上他,是因為他手裡有運作優良的團隊,換句話說,他們看上的是錢毅的團隊。錢毅死後,雙弧要再找個人取代他,於是汪厲粉墨登場。但歸根結底,雙弧要找的是能給他們賺取暴利的人,就算他們看上了販/毒這一行,也有大把的人可以選擇,為什麼偏偏看上一個新手汪厲?”

溫煦:“按照你的分析,雙弧是看上汪厲的團隊了?說到底,你還是懷疑鄭俊勝製/毒。”

花鑫:“合情合理。”

話音落定,保溫杯的蓋子也嚴嚴實實地扣好了。溫煦把杯子遞給花鑫,頗有世外高人的角度穩重地說了三個字:“證據呢?”

證據之於他們而言的確不是最重要,卻是必不可少。花鑫挑挑眉,說:“汪厲是個新人,他不可能一入行就攥著彆人沒有的好貨,可他憑什麼入了雙弧的眼?”沒等溫煦吭聲,他自顧自地說,“他手裡的貨是哪來的?哪個沒心沒肺的大東家把貨物給了一個沒背景沒經驗的新手?”

話說到這份上,溫煦都想接:“沒有大東家會做這種作死的事,肯定是汪厲自己找人鼓搗出來的。”

然而,在溫煦的道德觀裡鄭俊勝是不可能製/毒的,因為他善良正直啊。退一萬步說,就算鄭俊生真走了這條不歸路,也不會跟朱鳴海、白月合作。可在聽完花鑫這一番分析後,他沒辦法以道德觀出發的分析結果反駁客觀的分析結果。

溫煦有點鬱悶,同時還是不相信鄭俊勝會製毒。他的心結卡在鄭俊勝、朱鳴海、白月三個人的關係裡。說得再清楚些,以溫煦的三觀來說,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溫煦緊皺著眉,使勁地搖著頭,說:“鄭俊勝為什麼製/毒/販/毒?就以為癱瘓了需要錢?白月為什麼殺人?就因為朱鳴海要死了?”

花鑫慢條斯理地問:“這還不夠嗎?”

花鑫曾說過,犯罪動機無非就八個字——愛恨情仇,錢財名利。這八個字就像是犯罪動機方程式,很刻薄,也很現實。

把方程式套用在那三個人身上來解釋他們的犯罪動機——夠一個人鋌而走險,踏上一條不歸路嗎?夠一個人放棄前途,淪為殺人者嗎?

溫煦躲得開花鑫鞭策一般的目光,躲不開血淋淋的現實。

花鑫輕柔地將溫煦手裡的咖啡杯取了下來,放在中控的杯卡裡。隨後握緊他的手,沉聲道:“我知道,你從2013年回來之後對白月那幾個人有幾分愧疚感,我理解你,因為被你問到的那一瞬間我也有同樣的感受。可是呢,你要搞清楚,把鄭俊勝推到車輪底下的不是你我,決定去販/毒的人也不是你我。走到今天,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們也好,監理會也好,沒有義務為他們錯誤的選擇買單。”

這幾句話好像是化作輕風細雨的刀子,割開了溫煦最怕疼的地方,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負麵情緒,山呼海嘯一樣地撲了滿頭滿臉。溫煦慚愧地低下了頭,憋了半天才呐呐自語:“他們都很可憐。”

是的,花鑫也這樣認為。不論是鄭俊勝還是朱鳴海或白月,他們都很可憐。

花鑫的思維開了小差,想起自己見過的可憐之人太多了,白月他們連前十都排不進去。所以說,可憐又能怎麼樣?該查還是要查,該抓也還是要抓。

花鑫拎得清裡麵的彎彎道道,但他知道溫煦拎不清,因為溫煦還年輕,不像他曆經千帆後可以冷靜待人待事。這時候,花鑫很想問溫煦:你的可憐能讓他們懸崖勒馬嗎?既然不能,就收好你的憐憫之心。這需要堅強,且不容易辦到。

就像花鑫所想,溫煦走不出自己一手搭建起來的迷宮。他開始自問——我做的這些對所有人來說是對的嗎?要怎樣才能像老板一樣,客觀地看待真相與情感。老板一直不說話,是在等我說?還是在等我向他求助?

這種時候真的很想有個人對自己說:彆擔心,把所有的問題都交給我吧。

溫煦篤定,如果自己向老板求助,老板一定會這麼說。然後,可能就沒了然後,與老板之間,隻剩下一層關係——戀人。

想來,因為不夠堅強,所以才會迷茫。

花鑫認為溫煦是堅強的,從他放棄進入監理會的機會,主動去找杜忠波自首那時候起,他就已經變得堅強。雖然現在還是一個感情用事,常犯迷糊的小助理,卻總是在你最擔心他的時候獨自一人吭哧吭哧地使著勁兒,朝前行。旁人的擔心和焦慮,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對他的期盼和渴望,他不回應,不代表他不懂。

所以,他需要的隻是一個過程,一個隻能由他自己走過坎坷的過程。

所以,大道理小溫情花鑫都不能說。

花鑫把家裡家外的事都擼明白了,心情豁然爽朗,打開保溫杯的蓋子,作勢要跟溫煦碰杯,順便找了理由:“為了早日破案。”

溫煦重新抬起頭來,一肚子的話也是不能說的。他隻能笑著點點頭,舉起自己的咖啡杯,說:“為了早日破案。”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紙質的咖啡杯撞在一起不會有清脆的悅耳聲,好在隻是個形式。花鑫心裡開朗了起來,喝了一大口,下一秒全部吐了出去!咖啡燙了舌頭,滋味不是一般的酸爽,花老板吐著舌頭抱怨:“這麼久了,怎麼還怎麼熱?”

英俊的男人手忙腳亂地擦著噴出來的咖啡,暴露了在生活中處理突發事件的準備不足,溫煦的目光像是一束高強度射線,從光滑的頭掃到修長的手,轉了個圈回到臉上,盯著那俊氣的眉眼流連忘返。

老板,真的是個太溫柔的人。

第148章

羅建在車子裡已經悶了將近三十個小時, 隻在去衛生間的時候離開過幾分鐘, 除此之外他完全以車為家。在他所選擇的位置上看出去, 可見化工廠的最高建築,那裡的信號最強, 最適合收集數據。收集來的數據如墜落的繁星般在屏幕上不斷劃過, 多個軟件同時運作, 目的是要在幾千人裡篩選出跟汪厲等人有“可能關係性”的人選。這樣耗神的工作必須非常有耐心才行。羅建是此的不二人選。

咬一口早上吃剩的麵包, 羅建把自己的電子本拿了出來,一個個搖頭晃腦的番茄仿佛活了一般在屏幕上扭動著。每一個擬人番茄的表情都不一樣, 它們所代表的意義, 隻有羅建看得懂。隨手點開一隻“ㄒoㄒ”的小番茄, 裡麵的文件也隨之顯露出來。文件標題——2016-11-20-KR。

文件是有關柯瑞在幻海酒吧被狙擊的所有資料, 或者說, 是他們至今為止掌握的所有線索。幾日前,花鑫上演了一幕釣魚行動, 得以將幻海酒吧一鍋端了。這件事的表麵上, 是警方大力度打擊販毒窩點,事實上, 乾貨都在監理會手中。羅建也是在第一時間將幻海酒吧所有的數據信息全部截獲到手。當時,花鑫就叮囑過他: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一定要找到柯瑞出事當天的監控錄像。

羅建認為這很容易,當數據到了手中他才明白, 這很難。因為,從11月19日到11月21日的監控全部被刪除了。羅建對著電腦發呆好一陣子, 才想起來問小七,是不是早知道這件事。小七先是不厚道地嗬嗬一笑,繼而才說:我已經摸過一次底了。言下之意非常明確——你牛逼,你來搞吧。

當時,羅建什麼都沒說,任勞任怨地開始編寫程序。昨天半夜,杜忠波給他發了一條微信,說:我們現在很苦逼,大拿你被花鑫和小七聯手坑了,你知道嗎?

羅建想破腦袋也不明白自己為啥被坑。所以,他給杜忠波回了一條微信:還行,挺有意思的。

高手的人生是寂寞的,不是因為沒有對手,而是因為他們對其他事不感興趣。所以,他們的耐心異於常人。比方說羅建,就是這樣一個人。

一聲模仿番茄被擠爆的噗嗤聲從電子本發了出來,好像一大團的番茄汁帶著果肉濺了滿臉。羅建的眼睛一亮,看著三個視頻文件整整齊齊地碼在屏幕上,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極淺極淺的笑容。

點開11月20日的監控,把時間拖到21:00。彩色高清視頻讓他省去了再加工的時間。

花鑫和溫煦幾經周折終於回了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