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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樂彬憋了一上午,這時便找到小孩想聊一聊。

其餘親傳弟子也跟了過來,一行人走到無人的角落,簡樂彬直奔重點:“你怎麼會用飄雪瑟?”

紀瀾掃一眼其他人,明白自己這是兜不住了,天真無邪道:“是啊,為什麼呢?”

簡樂彬沉默地看看他,繃著表情繼續問:“你和你們會長到底什麼關係,他怎麼會對你說那句話?還有,九霜真人為何會收你進山門?”

紀瀾更加天真無邪,語氣都不帶變的:“是啊,為什麼呢?”

簡樂彬:“……”

二人無聲對視了數秒。

親傳弟子們一點點挪動,想要圍住某個混賬東西。

紀瀾自然不會讓他們如願,倏地後退閃開,逃離了包圍圈。

這一舉動瞬間打破僵局,簡樂彬腦子裡的神經“啪”地斷線,一腔悲憤無處可訴,一字一頓咬牙道:“紀、瑞、白!”

“還和他廢什麼話,”親傳弟子們道,“他現在就煉氣的修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上!”

“你們還沒想明白出問題的是你們嗎?”紀瀾趕在他們動手前及時開口,“我的性子一直這樣,就沒變過,是你們覺得我換了一個人。”

他說道,“我當年出身魔宗,你們一開始就討厭我,自然看什麼都討厭。如今我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再怎麼搗亂或整人,在你們眼裡也都成了可愛,對吧?”

眾人被他說得一愣。

仔細想想,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紀瀾輕輕嗬出一口氣:“我也想和你們交朋友,隻可惜從出生的那刻起便失去了資格。”

眾人再次一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緩了幾秒後,他們擼袖子就衝。

“兄弟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還交朋友?怎麼不提你無聊拿我們找樂子的事了?好多都特麼是飛來橫禍好嗎!”

“就算我們一開始討厭你,但你報複一下不就行了嗎?你那是來回、來回、來回報複!”

“媽的,揍他!”

紀瀾一個煉氣期,這些人光是神識就能按住他,他根本跑不了。

這事指望不上溫豐嵐——無情道已經在旁邊笑盈盈地看上樂子了——隻能指望楊景善。

他便往楊景善那邊躲。

楊景善大好人一個,立即擋在他麵前:“大家有話好好說,彆動手。”

親傳弟子們扒拉他:“你起開!”

紀瀾掃一眼:“師侄,你怎麼回事?”

恒杏:“……”

他萬般不情願,也上前攔了攔。

親傳弟子們打人的欲望極其強烈,便分彆扯住楊景善和恒杏,由剩下的人上前揍人。雖然他們修為高,但都不想動修為,隻想拳打腳踢,親身感受那番暢快。

然而想得雖好,在拳頭快挨上紀瀾時,卻見婁鬱憑空出現,輕鬆攔住了他們。

眾人:“……”

媽的!

婁鬱滿臉和氣:“你們想對我的學生乾什麼?”

還你的學生呢,要臉嗎?

眾人看看這兩個人,想到先前那番占有宣言,隻覺一陣糟心。

該說什麼呢?禍害互看對眼,蛇鼠注定一窩?

紀瀾就知道他師父會及時幫忙,委屈地告狀:“會長,他們莫名其妙欺負我,幫我打回來。”

婁鬱笑道:“好。”

親傳弟子們:“……”

媽的就知道你紀瑞白不是個東西!

眾人二話不說轉身就跑,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婁鬱沒有追,帶著徒弟回去吃午飯了。

這個時候,幾位掌門私下裡開起了會。

若那小孩就是紀瑞白,結合今日的情況看,他顯然已和魔主情投意合。那麼問題來了,一是小孩為何一直不回玄陽宗?二是九霜真人先前為何獨自離場?

“不知你們留意沒有,魔主和真人一起衝上台,那小孩看的是魔主。”

其餘幾位掌門不由得“嘶”了聲。

靜默數息後,有人歎了口氣:“真人啊……”

無論九霜真人對紀瑞白是一種什麼感情,為紀瑞白封山、頭發變白都是事實。

他雖然冷淡,卻終究不是神,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先前會走,大概是傷心了吧。

原本自家小輩鬨騰著拜入雲躍峰,他們都隻是旁觀的心態,但現在他們卻真心想促成這件事了。有幾個小孩熱熱鬨鬨地圍著真人,好歹能讓他稍微轉移一下注意力啊。

不過這事得真人肯鬆口才行。

幾位掌門相互看了看,有人道:“來玄陽宗,還未正式地拜會過真人呢。”

其餘人附和:“說得對!”

眾人便一起出門拜上了雲躍峰。

廖掌門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他急急趕過來,見真人淡然地坐在正殿的上位,婁鬱和紀瀾都守在一旁,一眾掌門則在尬笑。

不是傷心走人了嗎?這三個人怎麼又湊到了一起?真的沒問題?

幾位掌門深深地覺得自己想多了,但立刻告辭又不好,隻能尬聊。

不過他們這個級彆的尬聊也是有水準的,話茬都讓人不得不接,不知不覺已聊了好幾句。

廖掌門不知法訣還有多久結束,進門便搭了台階:“這……下午的切磋快開始了。”

幾位掌門如蒙大赦,紛紛行禮告辭。

九霜真人輕輕頷首,起身目送他們離開。

如果廖掌門再不開口,他就要逐客了。

隻見眾人跨出大門的那一刻,他身上的魔氣逐漸滲了出來。

金月掩日的掌門最近和婁鬱的關係處得比較好,有些想在現代建宗門,便回了一下頭,想問他要不要一起走。

婁鬱眼睜睜看著他要轉身,沒時間再掐訣,立即收回了分魂。

九霜真人瞬間變成空殼,向他栽倒。

“噗”的一聲輕響,婁鬱一把接住了他。

這動靜同一時間被幾位掌門捕捉到,眾人便一齊回了頭,見他們偉大的真人倒進了婁鬱的懷裡。

現場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開口。

廖掌門絕望地閉上了眼。

彆問,問就是不想活。

第48章

婁鬱微微錯步擋住九霜真人,輕輕點了點頭——從門口的角度看,就是真人在他耳邊說了句話,他答應了似的。

然後他應完聲抬起眼,淡定地掃向門口。

幾位掌門非禮勿視,立即一齊轉了回去。

九霜真人實力強勁威名赫赫,他們都不敢在他麵前隨意放神識,而一向高不可攀的人和彆人挨得如此近,他們也不敢多看,導致全沒發現那其實是一具空殼子。

一行人帶著震撼又驚悚的心情往前走了兩步,聽見一聲悶響,正殿的大門在身後被關上了。

他們靜默一瞬,齊刷刷看向廖掌門。

廖掌門木著一張臉,默然回望。

仍是沒有人開口,幾位掌門是直到離開雲躍峰的範圍才鬆的這口氣,紛紛詢問怎麼回事。

廖掌門這一路已經冷靜了,便也裝出一副猝不及防的樣子,一問三不知。

幾位掌門不信。

大家已認識了上千年,對彼此的脾氣都很了解,他若真是完全不知情,絕不是這個反應。

他們便各自在心裡轉了一下念頭。

九霜真人生性冷淡,素來不喜和人親近,哪怕是對著紀瑞白也沒這樣過,這不合常理。

他封山一封就是三千多年,誰也不知道期間出過什麼狀況,而出來後就是滿頭白發……所以有一種可能,他的身體出了毛病,婁鬱剛才是在幫忙遮掩。

至於另一種可能……

雖然理智上知道太扯了,但他們還是忍不住往沒下限的方向上想了想,緊接著就被嚇得打住了,暗道都怪魔主平時太無恥,搞得他們都有點要想歪。

七星宗的宋掌門道:“真人的身體沒事吧?”

廖掌門鎮定道:“沒事。”

幾位掌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都撐不住往人家的懷裡栽了還沒事?

這事大了好嗎?

幾人看他是這個態度便不再多問,一邊暗自思量一邊到了切磋場。

九霜真人可是他們正道的定海神針,他若出了事……幾位掌門想想那個畫麵,心都是一沉,連大衍明宗的歐陽掌門也有些擔憂。

他雖然一直想蓋過玄陽宗重奪宗門第一的名號,但他服九霜真人這個人,何況有真人在,他們心裡都踏實,可彆真有事啊。

於是眾人很快發現高台上的氣氛略有些肅穆。

不隻幾位掌門繃著表情,他們各自的親傳弟子也都是一臉的沉痛,隻有正在吃零食的明陽真人那對師徒有些格格不入。

這是出了什麼事?

眾人交換一下眼神,自覺降低音量,沒敢觸他們的黴頭。

婁鬱和紀瀾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

隻一瞬間,高台上的目光就全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幾位掌門看的是婁鬱,想通過他的表情探知一二。親傳弟子們看的則是紀瑞白,全想打他一頓。

而備受矚目的師徒對各種視線接受良好,和氣地衝他們一笑,淡定地坐下了。

人已到齊,下午的切磋便開始了。

甄林還想找紀瀾打聽一下真人後麵來不來,誰知他不回來了,便看向付海帆:“他怎麼一直坐在那兒?”

付海帆道:“他和我們會長的關係好,是他的課代表。”

甄林道:“何為課代表?”

付海帆便為他解釋了一下。

甄林道:“還能這樣?”

付海帆點頭。

甄林聽得心裡直發酸。

在那邊是會長的課代表,在這邊是真人的外門弟子,這混賬的運氣簡直逆天了。

逆天的紀瀾去找溫豐嵐要了點零食,剛和師父分完就聽見台上叫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緊不慢地上了台,這次沒有亮翅膀和搖招財貓,連棍子都收了起來,掏的全是那些親傳弟子們給的法器,用一個換一個,不重樣。

親傳弟子們:“……”

還特麼能更招恨一點嗎?

他們當初那片心意簡直喂了狗!

溫豐嵐笑了一聲,楊景善無奈地閉了閉眼,簡樂彬拳頭捏得哢嚓響,特彆想下去揍人。

婁鬱看著自家徒弟拉仇恨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心裡一陣稀罕。

幾位掌門:“……”

一個在下麵缺德一個在上麵欣賞。

這麼看來,真人的身體……似乎問題不大?

但剛才總不能真是在說悄悄話吧?這誰信啊!

思索間,台下的比試分出了勝負,紀瀾在滿場的喝彩裡回到了高台上。

簡樂彬一行人頓時整齊地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這麼大的歲數和一群孩子爭彩頭,你要臉嗎?

紀瀾溫柔地回給他們一個微笑。

他不僅好意思,還打算把他們的法器全用一遍。

親傳弟子們憤恨地收回了視線。

交流會一共舉辦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