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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找到螺絲刀。

五金店不遠,學校奶茶店旁邊的巷口,朝裡走點兒就是。

柏雲軒瞧著時間,估計還要十分鐘江一柯才能到,他轉身朝五金店走。

穿過巷口,裡麵沒人,店門是關的,上麵寫著老板有事外出,明天開門。

柏雲軒點了下頭,轉身,腳步挪了半步不到,嘴巴突然被人從後蒙上了東西,他憋住呼吸,努力的向後轉身,但卻被人拖著拽著,拉去了巷子最裡麵。

他被人活生生的按在牆壁上,石子牆壁摩攃臉頰帶來了痛感,手腕快被擰斷了似的。

柏雲軒發了瘋的掙紮,突然一把冰涼尖銳的東西抵在了脖頸上。

紮得發痛。

“再動一下我就捅下去,像之前那樣。”身後的聲音陌生,笑聲毛骨悚然,刀尖順著脖頸滑到了鎖骨,在那裡切下了一道血口子。

柏雲軒疼的渾身都顫,狼狽無助又絕望,滾燙的血滴在衣領口,清晰的向下流動,慢慢流向了%e8%83%b8口,腹部。

他看不見,他隻能看見麵前冰冷的石子,聞到角落發酸發臭的騷.味。

“我上次活下來了,你說,你能活嗎?”刀子慢慢向上滑,劃過方才的傷口,又抵在了脖頸,“我們試試好不好?”

第47章

柏雲軒在想自己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麼大的痛苦, 尖銳的刀刺向脖頸時,那種深入皮肉骨髓的疼讓他喊了出來,他拚命推搡呼喊, 嗓子卻是啞的半點兒聲音也發不出。

那把刀子越紮越深,柏雲軒疼的沒了意識,%e8%83%b8口滾燙的液體噴湧。

他無助的按著脖頸的傷口,順著肮臟的牆壁無力的向下滑。腳邊那雙綠色球鞋慢慢朝後退。

“救....”柏雲軒吐不出字眼, 手指無力伸在半空中,突然像沒了電的機器人,一瞬間耷拉了下去。

手邊蹭著一片粘膩溼潤,柏雲軒倒地,渾身都是未體驗過的疼痛, 疼的他發顫,頭腦發麻, 眼皮睜不開。

巷口一聲尖叫, 柏雲軒聽不清, 他沉浸在無儘的疼痛裡,被撕碎似的疼。

江一柯是不是還在找他, 是不是還站在樹底下等他。

好久沒見柏沉鬆了,柏雲軒有點想他。

天快黑了,巷子口向上望,一點兒光都看不見。

一陣刹車的聲響, 聽著比白天的那聲刺響還要急,晃眼的大燈照亮漆黑巷子。柏雲軒閉著眼,透過單薄的眼皮感受到了點兒光亮。

世界寂靜, 他閉著眼切斷了那最後一絲的意識。

柏雲軒做了很長的夢,長到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 眼皮仿佛永遠都不會分開,那種無意識的狀態持續了整整三天,在第四天的時候,他聽到了說話聲。

是個幾個聲音發沉的男聲,混在一起,分不清楚。

“你回去休息吧。”

一旁寂靜無聲。

柏雲軒的眼皮抽[dòng]了兩下,用著極其緩慢的動作睜開了雙眼。太久未看見光,眼球像是模糊蒙了一層布,他輕輕眨了兩下,那束光才慢慢清晰。

手指發麻,跳動的一下都沒有任何意識,脖頸僵硬,疼痛依舊顯著,他想轉頭卻發現動不了,隻能斜著眼用一種極其怪異的動作朝旁邊看了一眼。

江一柯站在窗邊沒動靜兒,不知道是不是在愣神兒。柏沉鬆的聲音在走廊。

柏雲軒想說話,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手指抬起又落下,憋得眼角活生生流了一堆眼淚。

江一柯終於舍得轉身了,就朝床上那麼一瞥,兩個人都愣了。

那人是幾天沒睡過覺了,眼睛發紅布滿紅血絲,轉頭望著人,呼吸都是顫的,把那股情緒壓下去的時候牙都快咬碎了。江一柯用著沙啞快發不出的聲兒喊了一聲,“小軒。”

柏雲軒想回他,嘴唇張開卻隻能發出一聲啊,眼角的淚連續滴落在枕上,打濕了一片。

柏雲軒目光順到了江一柯手臂,那塊綁著醫用紗布,中間一星點兒的地方透出了紅色。

他腦袋運轉緩慢,發楞的功夫手上一熱。

江一柯跪在地上握著他手,趴在他小臂上。柏雲軒感覺溫熱的水粘膩在上麵,江一柯肩膀顫唞,病房裡依舊安靜,但柏雲軒心疼的滴血。

柏沉鬆站在門口看著沒說話。

柏雲軒努力抬起另一隻手,輕輕蓋上了江一柯的頭發,在上麵撫摸,搓揉了兩下說,“沒事的。”

“咳。”柏沉鬆還是進來了,手上拎著粱峰送的一筐草莓,給江一柯遞了過去。

那人起身,拿著東西進了洗手間。

柏雲軒無聲看著,眼睛看向柏沉鬆的時候徹底憋不住了,啞著嗓子用著幾乎難聽的聲音喊了一聲,“哥。”

“醒來就好。”柏沉鬆看著也沒好到哪裡去,眼睛也是紅的,但好歹消下去了,沒江一柯那麼誇張。

“他...手,怎麼了。”柏雲軒說話的時候感覺脖頸還是疼的厲害,邊說邊無聲流淚,剛醒就把眼睛哭紅了。

“你倆倒是巧了,血型還配上了。”柏沉鬆說完按鈴叫了醫生。

柏雲軒問這兩天他怎麼樣,雖然肉眼都能看出來,但柏雲軒還是想問。

問話的時候也是蹦豆子,說半天也說不清楚,急得眼淚流的更多。

柏沉鬆還沒開口,江一柯提著草莓出來了,洗了臉,整個人看著好多了。

柏雲軒手背被他哥輕拍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後麵再說。

醫生走的挺快,帶著護士一起進了門,窗簾拉好,拿著儀器給柏雲軒做檢查。

“你回去睡會兒吧,沒什麼事兒了,這剛醒彆又倒一個。”柏沉鬆的聲音,“我在這兒看著就行。”

“沒事。”江一柯的聲音。

柏雲軒聽著對話在晃神,脖頸上的紗布被拆開檢查傷口,柏雲軒心頭在發顫,他能感受到那塊皮肉還在痛,但遠沒有那天在巷子裡痛。

那個感覺清晰伴隨著他,閉眼就能感覺到。

柏雲軒渾身打了個顫,醫生檢查好換了紗布和藥。他再次睜開眼睛,猛吸了一口氣兒,想喝水。

簾布一掀開,他看著江一柯輕輕勾了個笑,慢慢吐字,“....水。”

江一柯慌忙用吸管插了水給他送過去,柏雲軒低頭足足喝了半杯,喝完抬頭,眼睛盯著江一柯,眼裡都是說不清的意味不明。

他緩慢抬手,輕輕覆上了江一柯的臉頰,手指摸上睫毛,江一柯閉眼讓他摸,那雙手從眼睛摸到了嘴唇。

“我好想你。”柏雲軒小聲說,他都懷疑對方聽清了沒。

江一柯趴在他另一邊的肩上,啞著聲兒說,“我對不起你。”

柏雲軒鼻尖蹭著熟悉的滾燙溫度,嗅到了一絲極其淡的木香味兒,心安了。

“你沒錯。”柏雲軒感覺抱了個大狗狗,覺得心疼又好笑,手臂順著他的脖頸上下搓著。

刀子紮下去有多疼江一柯也感受過,這種挪到柏雲軒身上,他想想都受不住。手攥著對方肩膀不願意放開,頭一回那麼手足無措。

“疼。”柏雲軒吐了一個字。

江一柯快嚇死了,抬頭問,“哪兒疼?”

“肩膀。”柏雲軒笑。

“想吃飯嗎?”江一柯情緒整理好,坐在椅子上問他。

柏雲軒都餓麻了,三天吊著葡萄糖和營養劑撐過來的,本來就瘦,估計三天又足足掉了有五六斤。

“想喝,橙汁。”柏雲軒勾笑,下一秒又淡了,“哥,你回去,睡會兒,求你了。”

“去吧。”柏沉鬆真的是出現的神不知鬼不覺,總是突然冒出來,“人都求你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江一柯是足足在醫院待了三天沒合眼,也不吃東西,神經繃得緊,再能熬也熬不住。柏沉鬆看著都怕,怕這人弦一鬆繃不住了。

“粱司機閒的發慌,等著送你回去呢。”柏沉鬆坐在椅子上,衝門口的粱峰瞄了一眼。

那人看著倒是沒什麼變化,手裡轉著把車鑰匙。

柏雲軒看著也沒什麼事兒了,江一柯心也算鬆下去了,起身的時候渾身沒勁兒,“有事一定打電話。”

“好,快走吧。”柏沉鬆開始趕人了。

江一柯被送到家的時候,站在門廊上,支著旁邊的櫃子埋頭緩了將近十分鐘。拖著身子上了二樓,仰頭直接倒了下去。

那天下午江一柯找不見人,打電話也不接,咖啡店奶茶店都找遍了,開車準備在周圍街道找一找的時候,偏頭瞄見了遠處巷口站著的環衛工,那人神色慌張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人的直覺有時候好的可怕。

他看見柏雲軒倒在地上,渾身都是血,明晃晃的刀子就插在脆弱的脖頸上,江一柯有一瞬間都覺得要瘋。

柏雲軒在搶救室裡待了足足一天,失血過多,江一柯去抽血,配上了,他恨不得把血抽光了給他。

當天他提著刀子要去找宋青,瘋了一樣。

柏沉鬆在街上打他了一拳,手裡的刀子掉在地上被踢飛,路人嚇得繞路走。

柏沉鬆站在街上罵人罵的狗血淋頭,什麼話都罵了,說江一柯腦子壞了,瘋了。

好不容易把人安撫下來,警察那邊還在找人,找了三天,柏雲軒睜眼前的兩個小時打電話說找到了。

幸虧人找到了,柏雲軒睜眼的時候才勉強看到一個貌似正常的江一柯。

床上的人靠著微薄意識定了一個鬨鐘,偏頭昏睡了過去。

“哥,學校那邊,怎麼樣。”柏雲軒嘴裡吸著剛涼好的米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咽著,喉管咽流食的時候都還是痛。

“老師都知道了,你同學要來看你,被我攔了,等過兩天再讓他們過來。”柏沉鬆削了個蘋果,又發現柏雲軒吃不了,抬手放在嘴邊自己啃。

“嗯。”柏雲軒輕輕答了一句,放下粥,偏頭望著窗外,望著江一柯剛才站著的地方,“哥,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麼近,我也第一次那麼想要活著。”

柏雲軒轉頭看向柏沉鬆的時候眼睛濕了,啞著聲,“我會好的對不對。”

“已經好了,過一陣兒就能出院了,活蹦亂跳的。”柏沉鬆蓋著他的手,“你在瀑布許的願還挺靈。”

“嗯,是挺靈的。”柏雲軒嘴唇還是發白,說兩句話都累,“就是把自己忘了。”

“我去給你補上。”柏沉鬆笑,“睡會兒吧。”

柏雲軒呼了長長一口氣,緩慢閉上了眼。不知道江一柯在做什麼夢,是不是真的可以把夢連在一起。

嘟——————————

公寓複式樓地板上,手機瘋狂震動,在地上原地轉著360度的圈。

床上的人翻身猛地坐起,下床一腳踹到了手機,飛出去老遠,磕在桌腳哐的一聲。

“一柯。”電話裡的人說,“停工三天了,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江一柯頭快炸了似的疼,整個人撐在窗沿邊上,手指摸索著打火機和煙盒。

“這裡幾十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