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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口型,‘不要擔心我’。

弘晏:“……”

眼看元寶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四爺冷得掉渣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無須言語,往日宿敵默契地達成一致,八爺微微一笑,親熱道:“五哥,這倒巧了。弟弟許久未和五哥敘舊,不若去前邊的涼亭坐坐,四哥可要一道?”

四爺頷首,“閒來無事,甚好。”

五爺:“…………”

五爺愣是沒有找到辯駁的機會,想要拔腿就跑,又有一種明悟,四哥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果不其然,四爺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同八爺一左一右,堵住了他的退路。

“五弟,請。”

“五哥,請!”

——

乾清宮。

李德全領著弘晏後腳進殿,早有小太監在大總管的示意之下,飛快溜進禦書房稟報皇上。不論是五爺展示的‘知己’,四爺八爺的反應,還是疑似毛衣攀比的證據,皇上聽了個明明白白,霎時沉下麵容,揉了揉太陽%e7%a9%b4。

他越發不懂這些兒子了。

沒過幾息,弘晏從外邊探頭,甜甜叫了聲汗瑪法,皇上壓下複雜麵色,露出一個笑,招手讓他走到身邊。

關於調養手冊,祖孫倆開始一問一答。眼見皇上持讚賞態度,欣悅之意暗藏眼底,並誇這是‘不亞於聖痘的大功勞’,弘晏抿出一個小梨渦,趁熱打鐵,從衣襟掏出像模像樣的一本奏折,“此乃孫兒撰寫的請功折子。”

皇上眉梢一挑,新奇的同時佯怒道:“朕還會漏了他們的賞不成?”

說是這麼說,對於弘晏的頭一封奏折,皇上看得分外仔細。即便筆跡尚且稚嫩,不若朝臣賞心悅目,卻是字句通順,感情真摯,何況董體還是他親手教的。

通篇都在敘說太醫的功勞,他微微點頭,讚賞的同時更是驕傲。合上奏章,皇上摸摸弘晏的腦袋,目光柔和不已,“他們都是有功之臣,就依你所說。”

“謝汗瑪法。”弘晏高高興興地謝恩,繼而眼巴巴地望著皇上,“既如此,手冊能否推廣?”

皇上一笑,溫聲道:“自然。不必等到年關,而是越早越好,朕召百官加以商討。像那金雞納霜,能夠拯救萬民百姓,實在馬虎不得。”

想起親征之時患上的重疾,皇上多有感慨,握著奏章的手顫了顫。多年之前,召太醫研究不得其法,現今如願以償,真是天佑於朕,天佑大清……

也對,誰讓上天賜下一個元寶?

皇上慈愛地目送弘晏遠去,心情激蕩了好一會,忽而笑容微凝,命令李德全道:“讓老四,老五,老八前來見朕。”

元寶是天賜之福,兒子就是上天扔下的孽債,甩也甩不掉,讓他頭疼來的!

——

弘晏走出乾清宮,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

半晌靈光一閃,他問三喜,“五叔回院了麼?”

三喜茫然地搖搖頭,又問臨門,臨門同樣不知。

弘晏憂愁地歎了口氣,心道他也無能為力,若五叔能夠抗過今日,他定多多補償!

與此同時,涼亭內,淒涼無比經受‘愛的教育’的五爺打了個噴嚏,眼底透出絲絲絕望。

正當求助無門的時候,皇上派人拯救了他。

還來不及喜極而泣,兄弟三人齊齊站在禦前,迎麵而來一根沾了墨的狼毫,精準無比懟上五爺的前襟。

皇上沉聲道:“脫,毛衣也給朕欣賞欣賞。”

五爺:“……”

四爺手心一蜷,八爺霎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就見皇上似笑非笑望向他們,“你倆一道。要朕親自動手不成?”

五分鐘後。

麵前杵著三件毛衣,形色各異,製作精美,共同之處便是‘知己’二字,雖然大小差得有點遠。

盯著五爺那巨大無比的字兒,又看看四爺領口處的花生粒,若離得遠,必有鬥雞眼的誕生。唯有老八的毛衣正常一些……皇上霎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皇上真是沒眼看,叫來李德全吩咐幾句,擺擺手讓他自去。

半晌擠出一句話:“元寶五歲,你們幾歲?”

猶如公開處刑,四爺眼神閃躲,五爺羞愧地低下頭,八爺通紅了耳廓。

皇上淡淡的目光掃過他們,第一個拿五爺開刀:“得意忘形,張揚不已。忘本之人,可還記得書房裡的王八?”

隨即點評四爺八爺,“吃藥不好好吃,成日琢磨知己一事,誰也沒你們閒。怎的,隱疾治好了?媳婦有喜了?”

嘩啦一聲,%e8%83%b8口被插了一刀。

三人臉色空白,飄飄悠悠跪了下去。

“請汗阿瑪恕罪——”

皇上嗬嗬一笑,“恕罪,恕什麼罪?朕知你們腦子不清醒,卻沒想撞在一塊,還挺有緣分。”

隨即嚴厲禁止他們身穿‘知己’毛衣,勤懇辦差,彆想有的沒的,更不許圍堵肩負重任的大侄子,他得天賜福的乖孫。

就差指著鼻子斥他們不賢惠,知己要有知己的覺悟,隻需默默守護就好,爭寵像什麼話?

恨不能親自製出《知己之德》《知己之誡》,給患有腦疾的兒子好好背上一背。如此一番長篇大論,說得三人神魂出竅,麵色僵硬萬分,終於,皇上意猶未儘地停了下來,瞥去冷眼,“聽明白了?”

四爺年紀最長,此刻隻能由他代為回答。

胤禛動動嘴唇,艱難開口:“……聽明白了。”

皇上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幾分,擺手讓他們起來。

這時,李德全匆匆而來,賠笑道:“皇上,九阿哥在外頭候著呢。”

皇上平靜道:“叫他進來。”

五爺不可置信,四爺緊皺眉心,八爺目光一凝,不到片刻,九爺滿頭霧水,就這樣突然而然的,與哥哥們對上視線。

胤禟:“……”

他瞪大眼,驚得連請安都忘記了。

皇上懶得和他計較,這也是個身患腦疾的。正欲讓他解釋撞字事件的始末,忽然發現有哪裡不對。

老九少許露出的領口眼熟的很,瞧那材質,那款式,不也是一件毛衣?

於是揚了揚下頷:“脫。”

——

九爺的毛衣很是特彆。

粗粗望去,幾百上千個‘知己’交錯排列,如經文似的,密密麻麻繡滿全身,連衣袖都沒有放過。

皇上服了,四爺五爺八爺都服了。

在場之人大開眼界,直至皇上氣極而笑,反問於他:“老九啊,這就是公器私用的便利?”

陣陣寒風刮過,氣氛驟然變了。

……

弘晏本想徑直去尋九叔,中途被太子妃叫回毓慶宮,試一試新織的虎頭帽,還有新做的冬日小衣。

試完天色已晚,弘晏順理成章地窩回自家小院,準備明日再尋。手冊製作完畢,了卻一樁心事,鬆快一個晚上又怎麼了?

畢竟距離季拋能力的更新,已然沒有多少日子。

當晚,弘晏美美地蓋上錦被,閉上眼睛。

他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夢中,九叔深情地呼喚於他:“大侄子救我~元寶救我~”

翌日清晨,無逸齋。

十阿哥手捧書籍,左等右等沒等到胤禟到來,不禁有些奇怪,沒聽說九哥告假啊。

趁著課間休息,他站起身,在屋內環視一圈,還是沒人。

除了角落坐著一個不認識的少年,整張臉紅紅的,胖胖的。

十阿哥原先並沒有在意,隻因沒有找到九哥的身影,這才關注起陌生人,這一看不得了,他唬了一大跳,連人帶凳摔在了地上,摔得渾身劇痛,眼冒金星。

他頓覺丟臉,扯著嗓子嚷嚷:“大膽,哪裡來的豬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111章 年禮 一更

這話震耳欲聾,震得所有人抖了三抖。

隻見十阿哥口中‘豬頭’的臉色肉眼可見陰了下來,紅腫之中摻雜黑紫。他雙拳緊握,目露凶光,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道:“你喊誰呢。”

十爺:“?!”

這聲音咋這麼熟悉?

撐著桌案爬到一半,胤俄如遭雷劈,再一次跌倒在地。麵上盛滿驚恐,他睜大眼,仔仔細細看了豬頭老半天,終於瞧出問題來了,畢竟臉頰再腫,人的五官沒有移位。

他顫唞著伸出手,話都說不明白了:“九九九……九哥。”

不是,他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九哥,怎的變成這副模樣了?

這廂,十阿哥的動靜鬨得太大,連帶著另一頭的十二站起身,十三驚呼地叫了一句:“十哥。”

他們連忙放下書,把形容狼狽的胤俄攙扶起來,齊齊往角落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們也被驚住了。兩人目瞪口呆,半晌,十二遲疑著問:“……九哥?你的臉怎麼了?”

疑惑如排山倒海般延綿不絕,往日九哥十哥形影不離,讀書都是挨在一塊,今兒實在反常得很。更為反常的是無逸齋的師傅,照常授課,就當沒看見角落的人,還有九哥傷重至此,為何不告假休養?汗阿瑪知道嗎?

陌生人也就是九爺,%e8%83%b8口再次被插了一刀。

心痛的同時又有些欣慰,心道十二還是認得哥哥的。不像老十,忘恩負義還眼瞎,就知道胡亂嚷嚷,真是氣死個人!

“昨兒同哥哥們切磋,一不小心摔下了演武台。”忽略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九爺若無其事地解釋,“小傷,小傷。何況受傷也不能告假不是?落下課業就不好了。”

眾人:“……”

這副熱愛讀書,無懼困難的態度讓人肅然起敬,十阿哥直愣愣地盯著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昨兒他倆一起下學,要說切磋,唯獨晚上才有時間。那麼問題來了,誰吃了空在大晚上打來打去?九哥這樣細皮嫩肉,能切磋過哪位哥哥?

連他這樣一根筋的人都發現了貓膩,更彆提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了。

九爺被盯得有些心虛。

事實上切磋是真,隻不過三打一;告假也是真,因為皇上沒同意。

非但沒同意,還傳話給授課的師傅,叫他們不要見怪,照講就是,端得是帝王無情、霸道冷酷,九爺當即想要落淚。

毛衣這事,是怎麼露餡的?

老四老八不做人就罷了,老五,他親哥,竟也下得去手。

還警告他不許同額娘告狀,這日子沒法過了!!

……

中途休息很是短暫,還沒問個清楚明白,教導策論的師傅前來,眾阿哥隻得繼續上課。

十阿哥卻沒了心思讀書,一個勁兒往角落裡瞟,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十裡外都能瞧見。師傅委婉說了一句,沒用,便也不管這混世魔王,更不往角落看去。

每每看上一次,心肝就顫上一次,天殺的,九阿哥那張臉,真是有傷風化,有損風儀!

皇上這也太狠了些……

臣子不得妄議君主,他很快將念頭清空,捋捋胡須,手中拿起一遝文章,微笑看向十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