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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譬如被兒子氣成醫學奇跡的簡親王,雖然精神頭跟上了,身體硬件到底不足,隻要按時服下藥方,積極樂觀愛走路,活到八十沒問題。也譬如征戰沙場,落下諸多暗傷的裕親王,現在雖看不出來,過上幾年,將會一股腦地爆發,如若不徹底根治,臥病在床都是輕的。

弘晏速度飛快,藥方都被寶貝似的珍藏,這時,便有長輩唉聲歎氣,動容道:“若小爺不在跟前,我這把老骨頭,該怎麼辦才好?”

霎時一片附和之聲,裕親王羨慕嫉妒恨,皇上好福氣,太子好福氣。

想了想,弘晏也不藏著掖著了。他抿唇一笑,不好意思地道:“一本簡單速成的調理手冊正在撰寫之中,由太醫整合,上記絕大部分病症,王爺不必擔憂。”

其中大部分為中藥藥方,至於簡單易治的西醫手段,他也準備補充進去,留在最後的篇幅,為此,需要拜訪欽天監裡的傳教士,徹底寫成尚需月餘。

緊接著,弘晏在心底盤算,育發液已然研製成功,等壯暘藥打開局麵,過幾日再行宣傳。

聞言,幾位王爺揪痛長須卻渾然不覺,目光炯炯盯著弘晏,半晌道了句:“好!”

眼看誇獎就要落下,弘晏羞澀一笑,眼饞麵前之人的號召力,不忘給大伯打廣告:“上未記載的壯暘的配方,現在大伯手中售賣,您若需要,報我名字,可打九點八折。”

長輩們心情激蕩,順口應了下來,這才發現有哪裡不對。

年過花甲的簡親王:“……”

——

蹭完長輩,蹭到叔伯身邊,卻因知己齊聚,差一點陷入修羅場的包圍圈。

他艱難地夾縫求生,‘不經意’地隔開火花味四濺的四爺八爺,擠出最完美的微笑,在心底長長歎了一口氣。

躲不過的。

靜寶洗三過後,還有滿月,周歲;周歲之前,還有宮中大選,九叔十叔依次成親。也幸而利用神女的借口,順利擺脫大伯的糾纏,罷,知己就這麼些,暫且學著如何端水吧。

孟子說過,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五位知己的考驗,不正是如此?

幾位知己暗自較勁,除卻搞得弘晏暈頭轉向,立誌成為端水大師,沒有吸引他人的半分目光,因為知己之位謀奪失敗的大貝勒,才是人群中最閃亮的崽。

但最閃亮的崽正在鬱悶。

他不是鬱悶一去不複返的名聲,也不是鬱悶環繞周圍那奇異的、偷偷摸摸的目光,而是鬱悶沒人上門購藥。

除卻硬塞給明珠的那幾顆,還有身患隱疾的諸位弟弟,試營業的生意稱得上門可羅雀,慘慘戚戚。他都說了,若有需求,暗地裡遣小廝采購即可,貝勒府已然開了小門,隻需專挑夜晚前來,伸手不見五指,誰知道你是誰?

可還是沒有客源。

這幾日來,他愁得頭發掉了好幾根,為侄女添盆之後,大貝勒笑容漸淡,重新為售藥發愁。

汗阿瑪下了死命令,是其一,其二麼……他可算明白了,生意不好做啊。

忽然間,餘光瞥見大福晉,大貝勒甩甩頭,把煩憂拋之腦後,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

五爺離他最近,見此暗嘶一聲,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心道大哥真是越來越膩歪了。忽然間發現太醫穿過門廊,拎著藥箱,氣喘籲籲朝女眷處行去,霎時麵色微變,不由自主走上前。

太醫?誰叫的太醫?

——

此時臨近散場,五福晉雖是笑著,笑容沒有絲毫勉強,但略微泛黃的臉色,軟軟靠著婢女的身軀,讓幾位福晉對視一眼,心下凝重起來。

正有著諸多猜測,霎那間,五福晉略覺暈眩,站立不穩,向後倒去——

這還了得?女眷們攙扶的攙扶,叫太醫的叫太醫,還有人擔憂這大喜日子,萬一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太子會如何想,太子妃會如何想?

也虧太醫來得及時,及時控製住場麵,攤開藥箱開始把脈。

左手把完換了右手,太醫沉%e5%90%9f半晌,似不可置信,眉頭越飛越高,越飛越高,看得七福晉緊張起來,忍不住道:“五嫂可有妨礙?”

萬眾矚目之下,太醫搖搖頭,深吸一口氣,道:“福晉這是喜脈,脈象雖淺……”

脈象雖淺,似剛足一月,但跳動強勁,他絕不會診錯!按理說,五福晉身體康健,不應出現暈眩症狀,難不成是房事過度,一時影響?

聽言,五福晉徹底愣住了。

終於瞧見太醫診脈的對象,霎那間大驚失色、心急如焚上趕而來的五爺也愣住了。

大貝勒目瞪口呆,忽而變得狂喜。

從他這兒買去的壯暘藥,五弟這才用了幾天?這,這……這簡直不可思議!堪稱奇跡!!

眼淚簌簌落下,五福晉嗷了一聲,伸出手,死死抓著五爺的衣袖,話音帶著哭腔:“你得按需服藥,一日也不能斷,聽到沒有?!”

第104章 化灰 一更

太醫診出喜脈的那一刻,五爺也要喜極而泣了,當即跟著點頭,想說好好好,福晉你說什麼爺都答應。

可就在聽清楚話的一瞬間,臉色變得無比僵硬。

這婆娘胡說些什麼?

有喜定然是緣分到了,和壯暘藥有什麼關聯?

高興過了頭,竟是禿嚕了嘴,說話也不過過腦子。他一個大男人都清楚,能夠診出喜脈,少說也要有一個月,而他,被逼著吃藥也就兩三天,兩三天就懷上了,妖怪都沒這麼能的!!

五爺又喜又悲,又想凶五福晉一臉,思及幾個月後即將出世的寶貝閨女或寶貝兒子,在心底長長歎了一聲,認命了。

他幽怨望著五福晉,望到後者終於察覺到不妥,訕訕一笑,露出些許愧疚的神色,這才悲憤作罷。隨即攙著太醫,叫人攙好五福晉,夫妻二人逃也似的往角落走,像是要問養胎的具體細節。

周圍投來的目光,滿是恭賀意味,可漸漸的,隨著時間流逝,摻雜了奇異,震驚與恍悟。

原來五貝勒他……

等看不見五爺的身影,人們不約而同向大貝勒瞧去。

把大貝勒狂喜的神色儘收眼底,大家全明白了。不論是想要子女傍身的命婦福晉,還是渴盼重振雄風的王公大臣,視線齊齊火熱起來,如滾燙的沸水,似要將胤禔淹沒一般!

太子:“……”

他好似預見老大生意滾滾來的明天,沉默半晌,俊朗的麵容寫滿兩個大字:離譜。

靜寶的洗三,居然給他推銷成功了,還是在毓慶宮中,孤的地盤裡。想到此處,不禁有些不悅,終是按捺下來,保持住完美無缺的微笑,領著兒子一道送客。

於是洗三在皆大歡喜的氣氛中散場,跟在阿瑪身旁,目睹一切的弘晏很是感動。

五嬸懷孕,為大伯的生意打開局麵,真乃一舉兩得。一個抹除曆史遺憾,一個獲得金錢快樂,至於大庭廣眾背了黑鍋的五叔,就當是舍己為人,給未出世的堂弟堂妹積福。

這樣安慰自己,會不會好受一些?

——

京城出現了一道奇景。

向大貝勒購藥之人,從門可羅雀到絡繹不絕,隻用了短短一天。其中蘊含的經濟學與廣告學原理,成為一個經典案例,刊登在後世的教輔書上,成為學者津津樂道的話題。.思.兔.在.線.閱.讀.

案例的主人公胤禔,萬分感念五弟的傾囊相助,放棄同他爭搶知己之位的念頭,開始一門心思地經營紅火生意。

可隨之而來的,有一個重要煩惱,庫存不夠了!

一時間人群慌亂,還有急需頂配壯暘藥的大主顧揮舞著銀票,卑微請求加錢,大貝勒無奈至極,隻好上門求助侄兒,說要不要價高者得。

正同皇上派來的人才交接育發液的弘晏:“……”

這不就是拍賣嗎?

他淡然道:“不必。”

如今產量不高,這沒辦法。也是人力所限,若能點亮科技樹,在大清建立流水線工廠,所有困難都將迎刃而解,而有係統的存在,這一日終會到來。

隨即給大伯普及‘饑餓營銷’的概念,讓他不必提價,頂配的價格已經夠高了,再高,豈不要被高門大戶形成壟斷?

何況試營業之後,生意將會麵向京城,麵向全國。商戶人家再有錢,卻要向權貴低頭,到時亂相儘顯,有違“先到先得”的規矩,也有違造福百姓的初衷。

大貝勒不懂饑餓營銷,也不懂壟斷的說法,聞言將信將疑,出於對侄兒的信任,對神女的信任,還是照做了。

這下,可真真是一藥難求,壯暘藥的名聲瞬間暴漲。一些沒有參加洗三宴,聽聞老王爺暗中推薦,依舊將信將疑的朝臣也按捺不住了,就連索額圖也偷偷遣人上門,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敲響大貝勒府的小門。

按理說,這等買賣保密性極強,可偏偏好巧不巧,那個小廝,大貝勒眼熟萬分。

誰叫早年索額圖與明珠爭得鬥雞眼的時候,兩大陣營互相潛伏,探聽機密,順便記下對方心腹的臉和名字,譬如這人,明珠便同他上報過。

胤禔:“…………”

回想起曆來朝會,索額圖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嫌棄模樣,胤禔隻覺一口惡氣散了個乾淨,恨不能仰天長笑一百聲。不禁由衷感激起了弘晏,感激起了皇上,這就是翻身做主,掌握敵人命脈的感覺嗎?

又有巨額銀兩入賬,加上福晉支持,對於壯暘藥的態度,胤禔從不情不願到心甘情願,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第二日早朝,索額圖瞅瞅麵帶喜意、已然多日的五貝勒,又瞅瞅太子身側的大貝勒,略微心虛的同時,極為感慨。

哪知大貝勒意味深長地瞧他一眼,透著“你不行,我都懂”的味道,忍住同太子八卦的念頭,腳步生風,昂頭高傲地走了。

太子擰眉望來,霎時猜了個通透,索額圖老臉一紅,趁著散朝解釋道:“太子爺明鑒,老臣購藥,是為給族中子弟服用……”

太子淡淡聽著,沒有揭穿他。

隻在心裡歎了一聲,心道汗阿瑪贈給孤的,那張‘寶刀未老’的牌匾,合該給索額圖掛上,也當是一種激勵了。

第三日早朝,大臣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低聲談論風靡京城的新事物——育發液。

雖沒有五貝勒這樣的活廣告,也沒有各位親王的傾情推薦,但其幕後老板財大氣粗,不過一夜,店鋪開遍了整個京城。

非但物美價廉,開業打折,且有發絲濃密的模特兒在店展示,說這是她試用一個月的效果。育發液得經神醫鑒定,假一賠十,諸多噱頭堆在一處,哪是純樸的京城百姓能夠招架得住的?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何況育發液不似壯暘藥那般難以啟齒,廣告語都說了,能讓本就濃密的發絲變得更黑更順滑。

於是在人們的瞠目結舌下,育發液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