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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晏神神秘秘遣退了下人,瞅了擺放整齊的妝盒一眼,神神秘秘道:“兒子此去蒙古,做了一個天賜之夢。”

太子妃又喜又驚,當即追問:“何為天賜之夢?”

……

估摸著弘晏消氣了,太子獨自一人前來正院,唯獨身後不見了何柱兒。

全嬤嬤見了他,差些笑成了一朵花,連忙行禮道:“太子爺安好。”

太子矜持地點點頭,問:“福晉和元寶呢?”

“主子與小主子在寢臥。”全嬤嬤笑道,說起這個她也有些疑惑,“進去有好一會兒了。”

太子朝裡一望,正欲繼續問詢,下一瞬,一雙纖纖玉手掀開珠簾,與他對上了眼。

杏眼含水,玉麵朱唇,容色猶如天上神女一般,隻神色有些怔愣。

粗粗一望,還來不及細看,太子呆了一呆,回過神來又是羞惱,又是大怒:“你是福晉準備給孤邀寵的?!”

第54章 妝扮 一更

說出口的一刹那,太子便察覺不對勁了。

邀寵這事有著重重疑點,譬如全嬤嬤話間的‘真相’,譬如福晉與元寶真正的行蹤,譬如福晉身邊眼熟的宮女,無人長成這副模樣……

還有她身上的衣裳,他剛剛還見過。

太子定睛一看,仔細地瞧,越看身軀越是僵硬,在心底暗道不好。一句‘福晉’卡在嗓子眼裡,就要脫口而出,就在這時,弘晏跟著掀開簾,望向親爹的眼神滿是複雜,蘊含深深的憐憫。

阿瑪,你與我的肉乾之仇還在,自求多福吧。

太子萬萬沒有想到,招惹元寶的下一瞬間又招惹了福晉,伴隨著不好的預感,‘天上神女’太子妃氣笑了,橫眉豎目道:“爺在說什麼胡話?什麼臣妾為您準備的,什麼邀寵?”

太子妃敏銳得很,極快領悟了太子話間含義,哭笑不得之後便是氣怒,倏然沉下了臉。她也顧不得疑惑兒子的手藝了,怎麼,換了一副妝容,胤礽就認不出她了?

她原來的儀容,是有多麼不堪入目?!

容貌是女子的逆鱗,不論身份多麼尊貴,人人都不例外;邀寵也是太子妃的逆鱗,能精準踩著她的逆鱗反複蹦躂,太子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眼熟的嗓音傳入耳中,太子閉了閉眼,繼而堅強地睜開。

福晉醜嗎?不醜。中上之姿,秀美可人,端莊嫻雅的妝扮配上一身氣度,與他最是般配,隻是今兒的妝扮,是全然不同的風格。

精致之中透著高貴,還有絲絲出塵,好似規避了所有短處,像那遠山眉的弧度,直直彎進了太子的心,唯有驚豔二字可以形容。

方才他惱怒不已,還因邀寵深覺委屈,實則也是因為在意。

壓下震驚與心中悸動,太子僵著一張英俊的臉,道:“福晉莫怪!都是孤的錯,孤一時嘴快。也怪我被何柱兒氣糊塗了,眼神有了毛病,隻大略一望,便被福晉的天人之貌震住,思來想去,正院誰有這等精巧手藝?這話唯有誇讚,萬萬沒有其他心思……”

人在危機之下,總能爆發出潛力,就像現在,太子的甜言蜜語有了長足進步。他拐著彎地解釋,就差明說“福晉很美”,弘晏暗暗牙酸,在心底嘶了一聲。

弘晏聽不下去,卻很好地消弭了太子妃的怒意,細細想來,爺不是沉溺美色的人,加上元寶的手藝堪稱神跡,認錯也情有可原。

這麼想,臉色緩和了好些,卻並沒有如太子期望那般露出笑容。

胤礽文韜武略樣樣出眾,自小接受最嚴苛、最精心的儲君教育,可南書房的師傅沒教他怎麼哄福晉。狗頭軍師何柱兒又被他罰去了膳房,故而沒個出主意的人,他霎時沒招了。

全嬤嬤張張嘴,卻被弘晏一個眼神製止。

算算時候差不多了,肉乾之仇到此為止,一筆勾銷,弘晏眨了眨眼,誠摯道:“都怪兒子的妝扮手藝,與時下流行的大不一樣,阿瑪被額娘的美貌迷住,都是兒子的錯!”

說著雙手捧心,歉然不已。

太子:??

——

關於幾日前的天賜之夢,弘晏是這麼說的:“前有彩衣娛親,後有妝扮之技,神女傳授兒子神乎其技的術法,不正為了額娘一展笑顏?就算不合規矩,不合時宜,兒子亦是甘之如飴。”

生怕爹娘反對,弘晏補充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兒子會將術法傳授給茯苓姐姐,還有其他伺候額娘的人,也不會累著自己。”

太子妃動容至極地擦了擦眼角,心道她怎會拂了元寶的孝心?元寶體貼於她,挑的都是不傷身的脂粉,也不知怎麼調的,輕薄服帖的一層,半點也不厚重。

太子聽得恍恍惚惚,即便不想接受,他也不能不接受,自織毛衣之後,元寶又開發出了一個新愛好。

深知兒子的天才之名,太子這回謹慎多了,沒有妄下定論,也沒有訓斥弘晏‘不務正業’,準備觀望觀望。

畢竟他也得了福利不是?

——當晚,回宮的第一天,太子冷冷清清宿在了書房。

第二日,是眾妃齊聚慈寧宮,給太後請安的日子。

隨之一道的,還有諸位皇子福晉。太後剛剛回京,做孫媳的於情於理都該請見,她們一大早便動身去往慈寧宮,就連大福晉也強打起精神,厚厚脂粉掩蓋住青白,坐在自家婆母的身後。

嬪位以下品級不夠,無法入內請安,談笑風生的都是底氣十足的主位娘娘。因著貴妃幾人隨扈塞外,娘娘們都欲探聽草原風光,太後還未前來,正殿熱鬨至極,此番場景之下,太子妃是最後到的。

她的身影甫一進入眼簾,正殿驟然安靜下來,眾人失了聲。

不論娘娘還是福晉,怔怔望著太子妃的麵龐,好半晌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同她見禮。

直男審美與女子有著天差地彆,她們一眼就認出了太子妃,誰叫妝容改變不了五官,也改變不了氣質。不過精致了一點,好看了一點,卻叫她們呆了一呆——

此等類型的妝扮,她們聞所未聞。現下的時興手法,不過鋪上粉黛,描畫眉眼,最後點上胭脂、口脂,哪有什麼放大眼睛,高光陰影,根據三庭五眼修飾缺陷?

沒有女人可以抗拒‘神術’的魅力,這一刻誰都想知道,替太子妃妝扮的宮女是誰。

大福晉怔怔地看著,眼底的光亮了一瞬,又暗淡下去;五福晉七福晉不自覺地坐直身子,眸光炯炯有神。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五福晉不稀罕。若能化個美美的妝,隻需有二嫂的五分顏色,回房攬鏡自照,豈不美滋滋?

她可以一個月不出門!

七福晉的想法,與五福晉是一樣的。還沒進門,七阿哥就有了偏疼的納喇格格與庶長子;嫁進來沒多久,她是受爺尊重,心卻不知被戳了多少回。

覺得福晉有了地位,有了臉麵,便要一碗水端平,萬不能委屈了納喇氏,七福晉自小飽讀詩書,把七阿哥的想法摸得透透的。

她與三福晉一樣,都是閨中才女,可三阿哥就喜歡這一款,與福晉稱得上琴瑟和鳴。胤祐呢?他喜歡楚楚可憐的小白花,還喜歡狗屁!

想生嫡子?下輩子吧。

七福晉清麗的臉龐浮現冷笑,繼而熱切地望向二嫂,隻盼著請安結束,與太子妃套套近乎。

雖與她們想法不同,三福晉四福晉同樣心動。宜妃眼波流轉,就連惠妃也攥了攥帕子,正欲開口問詢,太後到了。

托弘晏的福,太子妃成了慈寧宮最靚的人。太後即使眼神不好,卻也一下注意到了她,驚奇地打量片刻,同娘娘們打趣:“保成媳婦今兒最美,連宜妃都比不上。”

聞言,宜妃笑道:“可不是?太子妃原就貴氣高華,如今風采更盛,臣妾都看呆了去!”

極為明顯的善意,使得惠妃心頭一沉。

九阿哥的差事,十阿哥的婚事,弘晏一股腦同她說了,故而太子妃回以一笑,笑容彰顯幾分親昵,看向太後的時候,微微紅了臉頰。

娶妻娶賢,何況未來的一國之母。比起後宮美人,太子妃從來不在意容貌,她的心%e8%83%b8手段,遠遠淩駕她們之上;可忽然之間,成了眾妃雲集的焦點,誰不高興?

太後指著她笑,“看看,看看,還不好意思了。”

接著日行一善,笑嗬嗬問出了她們的心聲,“是哪家姑娘的巧手,織就我們太子妃的美名?”

眾人頓時來了精神,太子妃卻有些為難。按照原有的想法,說是有個手巧的侍女,偶然發現壓箱底的冊子……

沉思一瞬,繼而失笑,是她想岔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即便瞞著各位娘娘,皇上太後哪會不知。何況元寶出於孝心,沒有半分指摘的地方,就如張敞為妻畫眉,流傳後世的唯有美名,又有什麼好遮掩的?

她笑了起來,帶著數不儘的驕傲與滿足,好似滿殿生光。

“回皇瑪嬤的話,不是哪家姑娘的巧手。”太子妃道,“不過弘晏閒來鼓搗的手藝,說要孝順額娘,定要給臣妾用上,臣妾拗不過他,隻好隨他去了。”

說著,她又是一笑:“竟也不是胡鬨……”

有了暗暗炫耀的意味。

眾人:“…………”

太後驚呆了,眾位娘娘福晉也驚呆了。

——

乾清宮。

大朝會剛剛結束,積壓半月有餘的政務擺在皇上案前。

想起大理寺彙報的,京城多了幾起拐賣孩童的案件,雖然規模較小,影響不大,卻是趁他巡視塞外之時,忽然猖獗。

皇上沉%e5%90%9f片刻,叫人去傳九門提督與京兆尹,此事務必好好查下去。

就在這時,李德全快步進來,腳步有些急。

皇上抬眼望去,不等他開口,李德全平了平呼吸,躬身說:“何柱兒被罰膳房,實在是一問三不知,奴才也沒問出什麼。”

皇上唔了一聲,敲了敲禦桌,與此同時,另一個小太監急急趕來,喘著氣稟報:“皇上,奴才終於得知了小爺的新愛好!”

皇上傾過身子,鳳眼亮了亮,不動聲色地問:“能否同朕有關?”

肅貪輪到老四,織毛衣輪到老九,射箭輪到老十,接下來也該輪到他了。

……

小太監的臉色驟然一僵。

他小心翼翼地問:“皇上,您要上妝打扮嗎?”

第55章 快遞 二更

皇上愣住了。

他懷疑自己聽岔了,什麼意思?元寶的新愛好是給人上妝打扮?

瞧見小太監那呆頭呆腦的模樣,李德全心裡著急,沒頭沒腦說出這句,怕不是要挨板子,與何柱兒做伴去。

想著能救則救,大總管心生憐憫,壓低聲音提醒道:“支支吾吾做什麼?皇上問你話呢。”

小太監如夢初醒,慌張地磕了個頭,好懸把來龍去脈講明白了。毓慶宮探聽不出什麼,慈寧宮卻是熱鬨,娘娘福晉請安過後,一個兩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