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1 / 1)

憑著良心,李德全忍不住為他說了句好話:“奴才覺著,王大人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或許是遇上什麼好事,又或許……忽然有所頓悟,發現了皇上的英明神武,從而對您死心塌地,都是有可能的。”

皇上一想也是,人都是會變的嘛。轉而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讓人傳老大、老三、老五老七進來,太子一行已經做出成果,也該聽一聽他們的進度了。

——

乾清宮裡,大阿哥的臉有些漲紅。

汗阿瑪雖然沒有給出期限,但在太子遠勝他們的情形下,若清查的時間超過一個月,他也沒臉待在這了。朝會之上,汗阿瑪還親口認定八弟的差事‘已然結束’,故而如今他沒了幫手,效率明顯慢了下來,與幾個弟弟站在一處,像是公開處刑一般。

三阿哥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單打獨鬥,選的又是貓膩較少的禮部,即便有些後悔,進度卻也不慢。他逐字逐句地斟酌彙報,生怕在禦前留下壞印象。

至於剩下的五阿哥七阿哥,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完全不想同哥哥們爭,成了進度最落後的那個。皇上看著他們,半眯著眼睛笑了笑,同胤祺道:“日子過得挺滋潤,還養起王八來了。”

迎著眾人驚愕的眼神,五阿哥膝蓋一軟跪了下去,臉上燒的慌。

他塔喇氏說到做到,偏要把王八當兒子養,還說動她‘兒子’就和他拚命,他能怎麼辦?一氣之下搶了王八養在書房。

現在想來真是魔怔,竟還被汗阿瑪知道了!

五阿哥囁嚅幾句,不敢辯解什麼,七阿哥站在一旁,隻覺後脖冷颼颼,果不其然,很快就輪到了他。

皇上點了點胤祐:“皇城根下的老大爺都沒你悠閒,見天的看戲呢?”

倒黴蛋們隱隱覺得有哪裡變了。

汗阿瑪從前甚少罵人,更彆說暗裡諷刺,態度多數是平靜的,能讓你捉摸半日,自己嚇壞自己。如今動嘴多了,直叫人麵紅耳赤,無法反駁,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有句話叫殺雞儆猴,如此情境之下,大阿哥三阿哥雙雙低下了頭,呼吸放輕,頓覺難熬。

難捱的寂靜猶如折磨,一聲聲敲在他們心上。半晌,皇上大發慈悲開了口:“最後留你們三日,該查的查,該上報的上報,有多少算多少,彆想著瞞朕。否則……”

否則後頭跟著什麼,誰也不知道。唯有未知更讓人恐懼,加上忽然來臨的短暫期限,讓他們打了個哆嗦,心道壞了。

大阿哥低垂著頭,拱手聽命的同時咬緊牙關。太子收繳的一千多萬銀兩,硬生生拉高了汗阿瑪的期待,也磨低了他的耐心,三日,三日能查出多少東西?

皇上卻是不在意他們的想法,哼笑一聲:“退下吧。”

——

對於八阿哥來說,此番立功是為大喜,卻也沒有徹底拂去憂慮。

跟著二哥四哥,辦差速度太快太快,他還來不及為額娘謀得嬪位,一切就結束了。也是他錯估了形勢,白白丟開大好機會,汗阿瑪既已宣布獎賞,破格讓他上朝參政,他又怎能大言不慚地要求更多?

他的底氣還不夠,胤禩告訴自己不能急。一切有了好的開端,惠妃的態度重新軟和下來,畢竟此事已告一段落,如今的大貝勒,已經不是剛剛封爵的大貝勒了。

同樣,明珠漸漸沉寂了下來。

對於太子來說,被兒子帶飛的經曆很是新奇。鍛煉了一副大心臟,氣度有了質的升華,除卻時不時的手癢,時不時被皇上敲打,過程堪稱爽快至極,酣暢淋漓。

他竟莫名其妙地鞏固了儲位,打擊了競爭對手,還扭轉了赫舍裡氏的形象,太子迄今有些恍惚,這些,不會都是元寶算好的吧。

念頭短暫地一晃而過,太子沒去細想。

讓他欣慰的是,自過了萬壽節,弘晏像是恢複從前的乖巧,再也沒有搞什麼牌匾嗩呐,唯有乾清宮毓慶宮兩頭跑。《禮記》換成了《遊記》,太子絲毫不在意,隻要沒有苦讀就好。

更妙的是,沒了辦差的借口,四弟八弟與元寶相處的時機變少了。

除了九弟近來行蹤鬼祟、不太正常,太子隻覺生活美好,花兒在笑,偶爾與福晉散散步,共同期待元寶的弟弟妹妹,日子那叫一個美滋滋。

可弘晏沒覺得美滋滋。

首先,早起的習慣養成便改不掉,想睡懶覺都不得勁兒;其次,有了【抄家我在行】,成日肅貪抄家忙忙碌碌,他已許久沒有惦念煙雨樓與烤羊肉了。

多麼可怕的腐蝕力呀,可以腐蝕人的夢想。

最後——

今兒是月拋係統更新的一天,也是憂慮之源。

沒了二選一新手大禮包,狗賊會給他匹配什麼坑爹的能力?

弘晏實在不敢高估係統的良心。

匹配是隨機的,並沒有規律可言,大清早開始,他的眼皮就跳個不停。

一會兒想,【治河高手】也不錯,小花園的池水是該治治;一會兒又想,他這手短腿短的三頭身,一下河就得被衝走,成了有史以來頭一回治河失蹤的皇長孫,找都找不著。

就差虔誠地拜上一拜,保佑菩薩保佑自己,來個普通點的平凡點的能力,譬如養花弄草吃得多,他沒有求勝欲的。

毓慶宮有個小佛堂,隻太子妃忙於掌管宮務,這幾年不常去。若是突兀讓人清掃,難免引來懷疑,弘晏硬生生止住了出門的步伐,嚴肅著臉呆在房裡。

三喜很久沒見主子這副模樣了。

像是一個月前的重現,他心底咯噔一下,猶猶豫豫看向臨門,臨門也沒轍,隻好試探著問:“您可要玩些什麼?太子爺說了,好容易有了空閒,小爺絕不能想大人的事,也絕不能苦讀。”

弘晏謝過他爹的好意,三言兩語把宮人忽悠出了房門,說有要事思考。下一瞬,他的心臟微微一癢,像是什麼抽離了一般。

——【抄家我在行】,係統能力消失中。

弘晏沉下心,閉起眼睛,發現他對金銀的敏銳依舊存在,應是使用能力的饋贈。

清晰的數值沒有了,財寶的來源也沒有了,唯一剩下的隻有六感,簡而言之,是對貪官蛀蟲的六感。

弘晏眉梢一動,暗道這玩意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誇讚的念頭剛剛浮現,霎那間,腦海深處傳來一道熟悉的電子音:“叮!係統能力【慈母手中線】,持有者瓜爾佳·容臻已綁定,使用時長一個月,不可解綁。”

“月拋能力啟動中。”

弘晏徹底愣住了。

慈、慈母手中線??

他以為自己活在夢裡,誰知電子音“善解人意”重複了一遍,留給宿主足夠的震撼時間。

弘晏:“…………”

很好,還是慈母手中線,他沒耳背,也沒聽錯。

弘晏麵無表情撐起自己的腮幫子。

隱約知道係統離譜,沒想到能這麼離譜。容臻是他額娘,也就是當今太子妃的閨名……

這般能力,放在額娘身上毫不違和。問題是,他,一個五歲的男孩子,給誰當慈母呢??

弘晏伸出小手瞧了瞧,手指嫩嫩,又白又短。

就是這雙手,在電子音落下的一瞬間,好似被賦予了靈活的力量。讓人有了一種錯覺,刺繡簡簡單單,織毛衣更是天才,針線落下的準頭,稱得上百分百。

弘晏怎麼也想不通,他要這係統能力有何用。

辭去皇孫身份當繡娘,還是臨行盼著遊子歸家?

還不如治河高手呢!!

——

一個時辰之後。

弘晏淡定地尋來三喜,淡定地吩咐道:“你悄悄的,去抱廈拿個針線簍子,還有幾卷毛線球,千萬彆被嬤嬤發現了。”

人都有好奇心,沒了生存的威脅,好奇心就會被逐步加大,簡而言之就是閒的。

自我安慰了許久,弘晏終於想通了。雖然不知【慈母手中線】的用意,但係統能力不用白不用,羊毛都送到你手中了,怎能不薅它?

隻要不被人察覺就好,他先試上一試,試完了就扔掉。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更換月拋能力的第一天,除了請安用膳,弘晏待在寢臥沒出來。

更換月拋能力的第二天,他連房門都不出了,更彆說皇上的乾清宮。

……

太子近來很是忙碌。催債告一段落之後,延後的常事堆積如山,大多需要他拿主意,故而這幾天,太子忙得腳不沾地,與幕僚商議到很晚很晚。

一個不留神,他已三日沒見寶貝兒子了。扔下手中狼毫,太子揉了揉眉心,問一旁伺候的何柱兒:“元寶有沒有聽孤的話,難不成還在苦讀?”

何柱兒有些支支吾吾。

太子霎時起了疑心,鳳眼變得迫人,何柱兒連忙賠笑:“回太子爺的話,小爺沒有苦讀。”

太子氣息緩和了不少,微微露出一抹笑,卻聽何柱兒結巴道:“小爺……小爺學會了織毛衣,手藝可好了。”

太子:??

第34章 笑臉 二更

太子懷疑自己聽岔了。

本來有些慵懶的坐姿唰一下坐直,微微抬高聲音道:“你說什麼?”

何柱兒就知道主子會這麼問。

要不是抱廈裡的毛線球‘失竊’得太嚴重,惹得小宮女人心惶惶,以為鬨了鬼;要不是他恰好撞見三喜那小子鬼鬼祟祟,小爺學會織毛衣這事,怕真能瞞過去。

發現三喜之後,繼而被弘晏閃閃的鳳眼瞧著,何柱兒也是左右為難。

終是下定決心,若太子爺忙於事務不問起,他就當不知道,若是問起……也要替元寶阿哥說好話不是?

‘手藝可好了’,還真不是何柱兒胡謅。短短幾日學得有模有樣,唯有天才兩字可以概括,就像小爺昨兒織的那件,針腳細密還保暖,一摸手感絨絨的,半點也不膈人,說句大不敬的,他可想當場套上試試!

主子出聲的一瞬間,何柱兒內心波瀾壯闊。他肅然了神色,躬身重複一遍:“小爺近來在學織毛衣,織得可好了。”

太子:“……”

太子隻覺魔幻照進現實,同樣以為自己活在夢裡。

織毛衣,這不是女子的針線活,元寶一個五歲的男娃娃……?

他蹭地站起身,麵色恍恍惚惚,半晌低聲問:“福晉可曾知曉?這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何柱兒自然明白其中關竅,忙不迭說道:“太子妃以為阿哥讀書呢,全嬤嬤每回過去,都沒有發現貓膩。除了小爺親近之人,整個毓慶宮也唯有奴才知道了。”

按理說,針線和積木拚圖一樣,皆為打發時間的玩具,隻不過被大眾定義了性彆而已。小爺年紀小,忽然生了興趣,搗鼓這些隻為玩樂,他們很能理解;可心懷叵測之人絕不會這麼想,他們不吝以最大的惡意揣摩。

皇長孫身份貴重,若有不好的謠言傳出,何柱兒就算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太子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