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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庶子不算,榮妃與德妃會不在意?

身處深宮那麼多年,誰不知道誰。“長孫聰慧賢明”的傳言是她放的,德妃不也推波助瀾了一把,想著分薄一些弘晏的皇恩。

若是成了,指不定也能幫幫胤禔,畢竟太子靠著長孫,占了太大太大的優勢。誰知皇上直接認下了傳言,今兒又來個準許弘晏與叔伯辦差!

惠妃心道,皇上是不是魔怔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太叫人恐慌。

大福晉見她如此情態,輕輕閉了閉眼。

額娘這般反應,不難想象聽見消息的爺會如何。她垂眼親了親一派天真的弘昱,怔怔地想,她拚死生下的孩子,生來處在漩渦裡頭,誰都想為他考慮,誰都願意為他考慮。

就沒有一天安生日子過嗎。

另一邊。

驟然得知太子爺、四貝勒到來的消息,內務府一半人心惶惶,還有吃驚一瞬的,立馬恢複了正常神色。

內務府分為數個機構,家大業大,供了紫禁城幾千張嘴吃住,平日裡周轉的銀兩不知幾何,天長日久就無端生了貓膩。

特彆是代代相傳的包衣世家,枝繁葉茂根深蒂固,把控著宮中小選以及各處物資供給,誰也不敢得罪,許多不受寵的主子還需看他們的眼色行事。

君不見德妃烏雅氏,良貴人衛氏,定貴人萬琉哈氏,還有十三阿哥的生母庶妃章佳氏,皆是出自包衣,且膝下育有健康皇子。不說彆的,單單是德妃的母族烏雅氏,身為內務府世家之一,隱隱有了領頭的趨勢;十多年來,為永和宮提供了多少便利,誰也不知道。

皇上雖提拔了太子的奶兄淩普為內務府總管,以毓慶宮馬首是瞻,但內務府眾人心裡門清,淩普不過充個門麵罷了,真正的權,依舊掌握在包衣旗下的管事手裡。

如今上頭發話要查,心裡有鬼的管事多了去了,也有人鎮定自若,心道四貝勒可是德妃娘娘所出,總會幫扶一二,他們著實不必擔憂。

何況太子爺光風霽月,哪裡懂得內務府的陰私?就算請出查賬的好手,他們也是不怕的。

至於幾個掌權的廣儲司大管事,八風不動穩如泰山,井然有序地組織好宮人,將一箱又一箱的賬簿搬到了院子裡,恭恭敬敬等待太子與四貝勒的“檢閱”。

內務府總管淩普不過掛個虛名,平日在毓慶宮當差,統共沒來過廣儲司幾趟。而今氣喘籲籲地跨過門檻,厲聲叮囑他們麵見儲君的禮節,管事下人們不敢反駁,齊聲應了是。

“太子爺、四貝勒來了!”有小太監喊了一聲。

沒過幾息,太子麵色含霜大步而來,身後跟著抿唇不語、莫名心虛的四阿哥,眾多宮人隨從,以及一個極其俊秀,神色乖巧的小孩兒。

烏雅德勝站在管事行列裡,趁著請安之隙,偷偷用餘光瞧去,忽然間,與那孩童對上了眼。

德勝唬了一跳,立馬低下了頭,半晌驚疑不定。

這孩子明明看著乖巧,可那眼神,怎麼、怎麼瞧著如此恐怖?!

就如看透他們一般!!

弘晏後悔了。

他不該來的。

甫一踏入小院,係統能力就不住呼喚著,鋪天蓋地的渴望席卷全身,不僅如此,腦中甚至響起了“嘀嘀嘀嘀”的幻聽!

【抄家我在行】,係統能力啟動。

弘晏再也顧不得裝乖扮巧,安慰他那心靈受傷的阿瑪了。

他立在原地,上上下下掃描著廣儲司的賬簿,管事,以及管事身後的庫房。

院子裡靜悄悄的。

不等太子問話,一道稚嫩卻不容置疑的嗓音響起:“來人,將最前列這個金魚眼的,這個八字眉的,還有長得最醜的,第二列那個眼神亂飄不老實的,給我一一押出來。”

弘晏伸手,冷靜地朝他們指指點點。

話音剛落,兩個隨侍身後、存在感極其微弱的灰衣侍衛拱手應是,在旁人的目瞪口呆裡,以常人所不能及的速度衝了上去,迅速扭過幾人的手臂,而後重複提拎這個動作,重重將他們扔在了一旁!

其中有三個廣儲司大管事,還有一個——

太子眼花繚亂,四阿哥定睛看去:“……”

這不是他的親舅舅德勝麼。

第10章 抄家

被灰衣侍衛押出來的幾人,不僅僅有德勝,還有一個烏雅家的大管事。

他們就像幾千瓦的大燈泡,散發著金錢的明亮光芒,弘晏多看一眼都覺難熬,似乎能嗅到斂財背後隱藏的斑斑血淚;原本被係統裹挾、那心不甘情不願的情緒,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他們相比,躺在院裡的幾箱賬簿,還有戰戰兢兢跪在後頭的管事,似乎都算不得什麼了。

而在他揪出害群之馬的下一秒,係統忽然安靜了下來,幻聽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吸飽了能量一般,滿足地窩了回去。

弘晏掃過地上打滾呻[yín]的四人——

他們各貪了十萬到二十五萬不等,藏匿的綾羅綢緞、珠寶釵環更是數也數不清,吃得腦滿腸肥大腹便便,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這也罷了,阿瑪藏個銀票都要偷偷摸摸的,一國儲君尚且如此,狗奴才憑什麼呢。

弘晏前一世的性子,說的好聽點兒,叫做利己主義。從小在泥裡摸爬滾打,見過諸多人性黑暗,穿越後爭寵讀書,全帶有強烈的目的性。

至於貪官,哪個王朝沒有貪官?

貪不到他的頭上來,他便不會管。雖說有著係統的參與,他與四阿哥成了“知己”,但那些肅清吏治,還天下太平的話,說歸說,內心卻是不甚在意。

之前無奈被係統驅使,而今望著這幾人,弘晏抿緊小嘴,發自內心生了厭惡。

他們該死!

就在這等念頭產生的瞬間,忽然有了看不見的劇變——召喚感霎時消散,弘晏的鳳眼恢複了澈然。

重新把目光投向四人,貪汙的數目仍舊掃描清晰、顯現明了,卻再也沒了之前的渴望。總而言之,他從莫名激昂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就連裝死許久的係統也冒出了頭,機械音在腦中響起:“【抄家我在行】,月拋能力升級完畢。新手引導結束,祝宿主使用愉快。”

弘晏:“……?”

這狗賊還帶升級的??

院裡頭,弘晏突兀的操作震撼了一大片人。

譬如德勝,尚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拎起,而後重重跌落在地,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使得內務府眾人齊齊後退一步,又齊齊跪了下來,心下畏懼,抖若篩糠。

太子顧不得生悶氣了。他望了眼灰衣侍從,吃驚道:“元寶,你這是……”

被弘晏搶了活兒,胤礽沒有絲毫不悅,誰叫他氣過之後,依舊是個疼愛兒子的好爹。

胤禛也沒有不悅,誰叫他對知己充滿信任,他專注地望向侄兒,對灰衣人的來曆有了大致猜測,而後皺眉瞧了德勝一眼,神色莫測。

係統升了級,卻留宿主一人獨自麵對困難場麵,弘晏僵硬一瞬,仰頭看向阿瑪四叔,絞儘腦汁地圓場,目光極其真誠:“……這幾個管事,渾身散發著臭味兒。他們不是好人。”

聽著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太子卻沒有笑,四阿哥同樣沒有。

都說年幼的孩子看得清人性善惡,想到此處,太子肅然了麵色,把手背在身後,給四阿哥使了個眼神。

胤禛略微頷首,上前一步就要開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除了德勝以外的三人麵色大變,像是察覺到滅頂危機一般,一骨碌地爬起身來,也不嚎了。

金魚眼砰砰砰地磕起了頭,涕淚橫流道:“太子爺冤枉,四貝勒冤枉!奴才身為烏雅氏的族人,日日為了廣儲司耗儘心力,更是得過貴妃娘娘、德妃娘娘的誇讚,怎會是這位小、小主子口中的壞人?奴才冤枉啊!”

驟然得知上頭要查,他們做好了應對的一萬種方式,哪知竟忽然冒出個小兔崽子,還這般不講道理。

金魚眼心裡頭又恨又怒,他身為德妃的遠房族叔,雖為旁支,在烏雅一族的話語權卻是足夠,何時受過這等氣?

一時間,院子裡吵吵嚷嚷不得安寧。幾人辯解的辯解,求饒的求饒,唯有德勝回過神後分外羞惱,悄悄瞅了胤禛一眼,也不開口說話,他跪在原地,掩飾不住麵上那抹輕微的傲然。

廣儲司多的是人清楚他底細,包括內務府總管淩普。

淩普瞧見這幕暗暗可惜,太子爺與小主子怕是都不知道,這好賭的草包就是德妃的親兄長,也是四貝勒的親舅舅!小懲可以,大罰怕是沒戲嘍。

太子被他們吵得頭疼,唰一下沉了臉。淩普見此一個激靈,緊接著大聲喝道:“大膽,什麼小主子,這可是皇長孫殿下!怎麼,你們竟敢違逆小爺的意思?”

在這宮裡頭,皇阿哥們稱爺,皇孫稱為小爺也未嘗不可,話音落下,眾人大驚,金魚眼深深打了個哆嗦。

他連忙叩首,不敢再暗罵什麼小兔崽子,口中叫冤道:“皇長孫殿下饒命!”

“小爺饒命啊!奴才平日絕不敢玩忽職守……”

這幾個狗奴才,話裡話外都在求一個證據,否則就是冤枉忠臣。

若是從前,太子早就不管不顧地將他們下獄。可如今一雙雙眼睛都盯著這兒,需要顧慮的太多,況且牽扯到四弟的外家烏雅氏,甚至宮裡的娘娘,沒有切實的證據,他還真不能將他們如何。

隻有查到貪汙或藏匿的銀兩有多少、去了何處,才能定下罪名。

“給孤閉上嘴!”太子麵沉如水,眸光轉向裝滿賬簿的木箱,在金魚眼竊喜的眼神中擺了擺手,“來人,查查廣儲司曆年的開支,看有無疏漏與瞞報之處。”

四阿哥眉心越發緊皺,觀那些奴才劫後餘生的表情,就知這賬簿肯定有貓膩,且是查不出來,隱藏極深的貓膩。

二哥雖派遣了詹事府的查賬好手,可廣儲司的事務分外龐雜,又要到查到何年何月去?

還有德勝。想起皇上同他說的那個“理”,胤禛神色晦暗,瞥見德勝麵上的洋洋得意,半晌,他的眼尾浮現一抹戾氣。

忽然有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胤禛低頭望去,聽見弘晏小聲說道:“四叔,你彆擔心。”

莫名的,胤禛心情開始轉好。他輕輕應了一聲,揉揉侄兒嫩乎乎的耳朵尖,抬頭之時,重新恢複了平靜冷冽。

“阿瑪,咱們先不急著查賬。”弘晏開了口,聲音軟軟的。

他蹭到太子身旁去,輕飄飄望向跪著的四人,包子臉一派天真,“問出他們的住處,逐步查驗不就好了?我猜,說不定有藏銀茅廁的,有養七八個漂亮姑娘的,還有開鑿暗門放置贓物的,甚至有偷盜九尾鳳釵的呢。”

提起“藏銀茅廁”,金魚眼渾身一抖;

提起“漂亮姑娘”,最醜的瞪大眼睛;

提起“開鑿暗門”,八字眉瞳孔一縮;

提起“九尾鳳釵”,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