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給她送藥去了。
從石景山到長安街東段呢,路還堵,他都沒半句怨言。
彆看這人嘴巴壞,外表冷酷傲慢,對朋友可是掏心掏肺的。所以,他們這幾人都叫他“棠棠”,陳珞有時候還戲稱他是“糖糖”,外冷內甜,暖得不得了。
“他真不喜歡你?”俞北平征詢。
“真不喜歡!”湯子期強調。
俞北平笑著點點頭,兩手插兜裡:“好,我信你一回。”
湯子期欣慰笑笑,一臉“孺子可教”,可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對勁了。什麼叫他信她一回?她又沒乾什麼壞事兒,憑什麼他一副高高在上掌握主動權的樣子?
可要她和他理論吧,她心裡也明白,壓根不是他的對手。
最後還是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怎麼了,耷拉著一張臉?又不開心了?”他低頭捏捏她的臉,“再生氣要變河豚了。”
“你才河豚!”老欺負她!
俞北平就是喜歡逗她,彎腰捏住她兩邊臉,揉一揉,又捏一捏,“讓我看看,不像河豚像什麼?噯,可我怎麼看,都覺得像河豚啊。”
湯子期氣得差點沒跳起來,捶了他一下:“彆欺負我了!快跟我說說閆叔的事!”
俞北平也不玩了,抬手習慣地撣了撣肩章,說:“我覺得凶手就在季峰、陳珞、杭薇和梁靳棠之間,不大可能是意外。”
湯子期其實也這麼覺得,愁容滿麵地應了:“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這種東西,一般隻有首飾用品才會接觸到,邱占梅又不傻,自己接觸了有毒物體還不知道。警方肯定排查過她最近幾天的購物清單,也去她家裡搜查過,至今沒有發現。
而且,意外中毒,量不可能那麼大。
凶手用這種方式殺死她,一定有莫大的過節。
難就難在找不到毒源,無法確認中毒時間,也就無法得知凶手是如何下毒,作案時間、地點都是未知,且四個嫌疑人都有作案動機。
湯子期覺得自己腦殼都要爆炸了。
俞北平說:“算了,想不通就彆想了,這麼晚了,回去吧,我給你下碗麵。剛剛你都沒好好吃吧?”
湯子期哪有那個心情:“閆叔不會真要下崗吧?”
俞北平說:“那倒不至於,頂多退居二線,換個人頂上刑偵處長的位置。不過也許也不會換,他們片兒小地方,又沒什麼能人,如果不引進外來專家,解了閆叔還真找不到彆人。”
“你說話能彆這麼難聽嗎?”
他歎氣,按著她的肩膀道:“大小姐,我這是實話實說。”
湯子期不理解,彆過腦袋不理他。
俞北平又是好一通哄,可她還是不理,沒轍了,他直起身說:“你這是逼我啊。”
“俞六少,大可以袖手旁觀啊。”
俞北平哭笑不得。稱呼都變了,還讓他袖手旁觀?這架勢,他今天要不給她個解決方案,她明天怕是離婚都要說了。
不過他也樂得哄她,搭著她的肩,手指穿過她的發絲:“我的意思是,再徹底搜查一下死者生前的居所,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沒有犯罪是天衣無縫的。”
湯子期沉默。
“怎麼了?”他柔聲問她。
湯子期重重一歎:“成,那我明天跟閆叔說。不過……”
“不過什麼?”
“之前已經搜過了,檢驗科的前輩也做過各方麵的檢查了,壓根沒什麼發現,我覺得玄乎。”
“不試試就放棄,這才叫玄乎。”俞北平實在看不得她這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抱抱她,“明天我跟你一塊兒卻找他,好好談談。我看他這段時間的情緒也有些問題,是該開解開解。”
“你還兼職做心理醫生了啊?”湯子期哼一聲,不屑。
俞北平也不辯解。
隻是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e5%90%bb。
第050章 我老婆!
邱占梅的父母都在國外, 目前也沒有男朋友, 所以是獨居。她手裡小有資產,在城東的三環外有一套排屋。
經過調查,案發前的一個禮拜,她都在公司和這棟彆墅間往返。
早上出發前, 閆峰又整了整資料,帶著幾個民警上了車。
難得遇到瓢潑大雨,路上費了幾個小時, 抵達目的地已經是中午。招呼幾個屬下下去, 有個年輕民警大老遠從洞開的柵欄門裡鑽出來,小跑著過來:“俞站長已經到了。”
閆峰循著他手指的地方望去,俞北平抄著手倚在門邊,看到他,直起身, 微微點頭。
閆峰也笑了笑, 大步過去。
對於這個年輕人,他欣賞之餘,又有幾分捉摸不透。就拿這件事兒來說吧,和他壓根沒什麼關係,不知道為什麼, 他表現出了違背常理的熱情。
關心子期?
閆峰直覺不僅僅是如此。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
排屋麵積不小,瞧著有四五百平方,一個宴會廳就有半個教室那麼大,裝修得也很華麗, 走法式奢華風格。地上鋪的是意大利彩繪私人定製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
閆峰隨手在入口的玄關處抹了抹,手上落了層薄薄的灰。
再看其他地方,也是如此,灰塵痕跡沒有破壞過的跡象。
可見邱占梅去世後,這屋子就成了無主之物,再沒人來過了。
為了保護現場,閆峰隻帶了一個手下進來,小心地在一樓轉看,俞北平卻上了樓。他想提醒他一句,想想又把話咽了下去。
這人比他還穩,不是個不分輕重的。
過了幾分鐘,照相員也把照片拍好了,和閆峰招呼了一聲,閆峰抬手往樓上指:“咱們上去。”
剛到二樓平台,就見靠樓梯口的房間開著。閆峰探身往裡一看,俞北平站在桌前,手裡翻看著一瓶藥,臉上若有所思。
閆峰對兩個警員說:“你們先上樓,我在這兒看看。”
進去後,俞北平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和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有什麼問題嗎?”閆峰看向他手裡的瓶子。
俞北平轉了轉手腕,示意他過來看。
是瓶維生素,開了罐後,裡麵空空如也。他接過來又看了看,皺起眉:“沒什麼特彆的啊。”
“你再看看日期。”
閆峰這才皺起眉,認認真真看了很久。
俞北平提醒他:“這種維生素是上海產,商家也是行內有名的,慣例是及產及銷。你看生產日期,距離現在,也就過去半個月。一瓶120粒,就算一天吃好幾粒,也得20天左右才能吃完。”
閆峰也想到了。
——可是現在,瓶子卻空了。
“邱占梅沒有固定工作,這段日子都閒暇在家。按照她的生活作息,藥物一般都就近購買。所以,可以查一查附近的藥店。”
如果她買藥時間隻有15天,甚至還有更短,哪怕,她不可能在那麼短時間內把這瓶藥吃完。瓶子現在空空如也,極有可能是裡麵的藥物被人取走了。
聯想到她是中毒而死,那很可能與這瓶維生素有關。
想到這,兩人對了個眼神,不約而同往外麵走。
閆峰招呼了一下手下,和俞北平尋訪了周邊的三家藥店。
因為相隔時間不長,店主竟然還記得,回憶後,一五一十告訴了他們。邱占梅是上個禮拜五買的藥,過去不到一個禮拜。按照正常服藥量,甚至吃不完瓶內的一半。┆思┆兔┆網┆
這更加證實了他們的猜想。
……
“凶手拿走瓶內的藥,說明瓶內的藥能威脅到他,明顯是為了毀滅證據,增加我們的破案難度。”
“這瓶藥購買時是密封的,不可能有問題,凶手隻能是在死者購買藥物後投毒。所以,凶手應該極為熟悉死者,了解她的生活作息,知道她有定期服食維生素的習慣,很早就製定了這個計劃。邱占梅買了藥後,凶手極有可能是在登門拜訪她時趁她不備投毒。”
“相思子發作閥起效時間長,服下後,不會立時發作,凶手就有足夠逃離的時間。所以,邱占梅在家裡服食了含有毒素的維生素後,已經中毒,直到前往彆墅才發作。”
“凶手不局限於在彆墅裡的五個嫌疑人,但一定是死者的仇人。”
……
回到警局後,季峰把和俞北平探討的幾點整理了一下,終於理清了所有的思緒,本想查監控錄像,卻悲哀地發現錄像壞了。
“是人為破壞。”技術員凝重地說,“其實,就算不破壞也對破案沒有什麼幫助。咱們國內的監控,大多都是擺設,像素很低,有的甚至裝了也不開。地點在地下車庫,光線太暗了,拍不清。而且,我們無法確定凶手是什麼時候上門投毒的,時間範圍太廣了,又不知道凶手的特征,就算把路上過往的車一輛輛排除,也不知道哪輛是凶手開的。”
這個小區的車都是統一停地下車庫的。又不知道凶手開的什麼車,難道把這一個多禮拜開去停車場的車和邱占梅認識那些熱的車都對照一遍?
顯然不現實。
可是,就算在這樣的前提下,凶手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破壞了監控。可見,凶手是個非常謹慎的人。
這案子實在棘手。
……
晚上有朋友上門,湯子期特地搬出了自己珍藏的零食,大把大把不要命地堆茶幾上:“來來來,吃吃吃。”
肖揚不可置信,掰了塊綠豆糕來吃:“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不吃拉倒!”湯子期搶過他手裡的零食,一口塞嘴裡。
肖揚:“……”沒見過這麼禁不起說的人,也就俞北平這種從容入世的人才能受得了她。
做朋友倒罷了,要是夫妻,日子久了還不得瘋啊?
下午六點,俞北平回來了,一幫人開了兩輛車去了就近的溜冰場。
地方就在大院東門後頭的胡同裡,場地挺寬,以前是個廢棄的石料加工廠,工廠倒閉後,低價折給了現任老板,兩年前改成了這個半新不舊的溜冰場。
陳珞不會玩,也不喜歡這種過於鬨騰的活動,就和梁靳棠坐看台上閒聊。
場中,湯子期和肖揚、季峰幾人玩得不亦樂乎。
湯子期搭著俞北平的肩,和他麵對麵,你來我往,大老遠都能看到她嘻嘻哈哈、得意忘形的模樣。
陳珞輕輕一笑,拿吸管攪拌手邊的汽水。
手指白皙,纖長瑩潤,指甲留有三厘米左右的長度,修剪得非常漂亮。
她說:
“有時候挺羨慕子期的,甭管碰到什麼事兒,那麼再傷心,總能大哭大鬨地喊出來,過幾天就好了。”
梁靳棠灌一口冰紅茶,笑笑:“要不怎麼說,她長不大呢?”
“我倒希望像她這樣,無憂無慮。”陳珞托著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梁靳棠不是個多話的人,對朋友卻很關心,思慮一番後,還是決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