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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後 李暮夕 4362 字 5個月前

定就怵了,要麼臉漲得通紅。

湯子期偏偏不是一般人,她越是大聲,她笑得越是鎮定,一張嘴毒得很:“不想活啊?成,你死啊!現在就死給我看!少你一個碰瓷的死老太婆,咱北京城的空氣都清淨些!你去死啊,趕緊的,當著我的麵兒死!死之前彆忘了留個號碼,姐姐心善,會給你訂隻棺材的。”

她家尖嘴利,聲音又清又脆,一連串話出來跟連珠炮兒似的,爽利得不行,老太太罵不過她就滾在床上撒潑,把護士和醫生都招來了。

梁靳棠聽到動靜進來,在旁邊拉她的衣袖:“算了吧。”

“算什麼算?看你平時挺硬氣,怎麼碰上這種老無賴就慫了?”湯子期鄙夷,推開他,繼續罵那老太婆,罵得她上氣不接下氣。

後來警察來了,調來了監控,那老太太自知理虧,也不吭聲了。

“謝謝警察叔叔。”湯子期有禮貌地跟人家在醫院門口問好,不停鞠躬,笑眯眯的,嘴巴甜得很,跟剛才利落罵人的,簡直不像一個人。

梁靳棠看得說不出話。

目光又落在她清麗的臉上。分明是安靜的,眉眼間又透出一股狡黠,像隻小狐狸,仿佛有千萬般九曲心腸。

那樣鮮活靈動。

他的心,飛快地跳了兩下。意識過來後,忙轉開目光。

這樣陌生的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頗不大自在。

第043章 針對

之後幾天,

湯子期都忙著項目的事兒。俞北平也去了災區參加救援工作,

兩人有大半個月都沒聯係。

回到蓉城後,感覺天空都藍了。湯子期乾脆一門心思沉浸到實驗中,真正的身無外物一身輕。

陳珞還奇怪她怎麼這麼早就回來,這日笑著問起,

說,難得啊,大懶蟲也有勤勞的一天,

太陽怕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吧。

湯子期瞪她:“就你勞模!”

狠狠拽了把手裡的儀器,

直到儀器發出“滴滴滴”的紅色預警,嚇了一跳,忙停下來。

陳珞連忙擋開她:“快彆鬨了祖宗,這可都是公費捐贈的,要都給你弄壞了,

咱實驗室可真就成了空殼子,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咯。”

“滾!”

忙活了一上午,湯子期揣著自己僅剩幾萬塊的卡去了趟市中心。

女人隻要想花錢,還真沒有花不掉的,這不,才逛了兩個小時,

卡已經刷爆了。湯子期左拎右抱,滿載而歸,心情才算好了點。

停車場滿員了,她來時就繞到了對麵的巷子裡。

誰知今天臨檢,

街道兩旁沒停黃線裡的都貼了滿滿的條子,銀行門口的、樹底下的、花壇邊的乃至她停的巷子裡,無一活口。

湯子期站在巷子當風口,風衣被吹得停停揚揚,好不淒涼。

這時有電話打進來。她拿起來一看,是俞北平,幾乎都沒過腦子,直接就給掐了。

過了會兒,電話又響起來。

湯子期煩死了,摁掉,開車離開了這兒。

連著掐了兩次後,俞北平就沒再打來了。湯子期神清氣爽,把窗開得老大,迎麵吹來的冷風像在刮臉。可過了會兒,她心裡又沉甸甸的。

有些患得患失。

晚上西山那邊打來電話,湯子期看一眼,擱了會兒才接了。和他說話的不是湯修荃,是他的秘書梁也平,在那邊笑得和藹:“過年都不回來,今天節日,你總該回一趟了吧?”

“四月份,什麼節日?清明?不會吧,上個禮拜剛剛上過墳呢。”

梁也平都習慣了,知道她不耐煩來看湯修荃,好聲好氣和她說:“就算不回來看你爹,回來走走也是好的。這麼多朋友,小時候的玩伴,你都不記得了?從小長在這兒,你還能和這邊割裂了?”

湯子期被他說得耳膜疼,懟了兩句就招架不住了,繳械投降:“我去我去。給個日子?”

“這個禮拜天,晚上六點,家宴。”

“好。”

……

四月中旬,陰霾天,交通還不好。湯子期趕得不巧,剛下高架就堵住了,一路開開停停,到了長安街都滯塞了將近三十分鐘。

來接她的是梁也平,還帶了一個警衛員,瞧著挺年輕,車停下就上來給她開車門。湯子期跨步下來,跟梁也平說:“堵死了,路上繞了近一小時。”

梁也平搭著她的肩,笑著把她往院門裡帶:“那還好,碰上運氣不好的時候,堵兩三個小時也正常。”

家宴,本來應擺家裡,因為場地有限,後來改到西城區的一處老四合院了。

湯子期先和梁也平回了一趟大院,見了湯修荃。

還是和往常一樣,父女倆相見尷尬,沒什麼舊好敘的,呆久了還尷尬。湯子期換了衣服就早早出了門。

梁也平在院門口目送她遠去:“車開慢點兒,彆趕。”

湯子期擺擺手,示意他回去。

到了地方,湯子期直接把車開進了這一帶的老胡同。她在北京住了這麼多年,照理說角角落落都該熟悉,這地方卻感到陌生,開來開去最後還倒進了死胡同。

前麵是院牆,旁邊是大樹,還有不知道哪戶人家堆在路邊的雜物,不上不下,急得她滿頭大汗。

又試了幾次不得勁,她乾脆熄了火,下來吹了會兒涼風。

這時有輛吉普從路口碾過來,引擎大得嚇了她一跳,回頭望去,那車已經一頭紮進了路邊的空地。那地方緊挨著院牆,旁邊兩棵白楊樹,這車停的地方很巧妙,就在這兩棵樹的咫尺縫隙間,幾乎皮貼皮。

湯子期看得咂舌,這可不好停啊。

夜已經全黑,黑暗裡,大燈亮了一下就熄了。

車門打開,跨下來一雙黑皮鞋,質地細膩,穩穩當當地踩在堅實的路麵上。這人可真高,往上看,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腰裡卡了條軍用皮帶。

反手甩上門口,他也不急著走,倚著車門點了根煙,眼神有些淡漠、又有些漫不經心地朝對麵打量。有客人過來,大門一開一合,漏出那麼點兒暖光,黑暗裡的這張臉亮了一瞬。

五官深刻,劍眉筆直,無一不透著英氣,他想事情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抿唇著沉默,下巴略揚,有些傲,有些冷酷,讓人望而卻步。

湯子期先是一愣,眼睛漸漸亮了。

“梁靳棠——”她招手喊他,急急忙忙奔過去。

聽到這聲音,他詫異抬起了頭,定睛一看,湯子期還沒靠近就露出了淡笑。他把煙掐了,信手拂去肩上沾粘的樹葉。

“好久不見了。”

湯子期喘著氣在他麵前站定,笑得愉快:“這麼長時間,上哪兒了?”

“出任務。”

“順利不?”

“不順利,你還能在這兒看到我?”

湯子期訕笑,也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他站直了,足足比她高了個頭:“走吧。”

兩人一道跨進院門。

經過那次碰瓷事件,兩人算是冰釋前嫌。

從一開始還有些刻意的尷尬,到現在的和睦融洽,也不過短短幾天。有時候也會拌嘴,不過兩人都是大度不記仇的,當天吵,隔日就能和好。

比如前幾天,兩人一塊兒看一部抗戰片,正好播到某小隊進行營救任務,臨近任務時間結束,卻發現少了一人,隊長為了顧全大局要求撤退,有組員卻堅持回去,兩人為了救和不救吵了起來。

湯子期那會兒有點聖母,特矯情,一方麵也是存著和他較量的心思,說他沒人性,見死不救。

梁靳棠聽了,不但沒有動容,還扯了一下嘴角,露出個不屑的笑容,說她這種人要擱部隊裡,準是拖後腿的,她要是他的兵,他二話不說先給她一頓抽。

湯子期那個氣的呀!

她倒不是真覺得那組員做得對,就是和他唱反調,希望他讓讓她。結果這家夥——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④思④兔④網④

後來不知道怎麼,兩人掐著掐著反而越走越近。

湯子期也發現,這人雖然不擅長表達,可心眼兒不壞,一旦被他認可,他就會掏心掏肺地對你。

“愣著乾嘛,走啊。”梁靳棠說。

湯子期回神,跟著他亦步亦趨進了宅門。

“咱們有多久沒見了?”他低頭摘皮手套,漫不經心問了句。

“也沒多久吧。”

“有心事兒啊?”梁靳棠瞥她一眼,輕笑,“瞧著丟了魂兒似的。”

湯子期不想提,賭氣說:“沒事!”

“跟我避諱什麼?有事兒,你就說。”他也直接,“誰要欺負你,名兒報來。”

“報來乾嘛?你幫我打他?”

梁靳棠沒在意她的挑釁,淡淡說:“隻要您湯大小姐報的出名字,我二話不說,也不等明早了,今晚就殺過去,好好給你教育教育他。”

說不感動是假的。

她的心境忽然豁然了,說不出為什麼,就是沒前幾天那麼鑽牛角尖了。管他呢,隨他去唄,船到橋頭自然直。

兩人一道入內,穿過中庭,繞過回廊,徑直進了後麵大堂。

中式風格的大廳,來客甚多,衣香鬢影,也不知道是誰主張放的音樂,上個世紀舊上海的格調,聽來纏纏綿綿,像絲絨縈繞在耳邊。

讓人遍體生酥。

說是家宴,其實來的人不少,都是圈裡熟人。

湯子期過去跟相熟的幾個長輩主動打了招呼,有些懨懨的不得勁。梁靳棠納罕,跟侍者要了杯酒水,回頭扶她:“不舒服嗎?”

平時她在這種場合可是活躍得很,甭管跳舞還是交涉,遊刃有餘。

真真正正站在圈子中央的人。

湯子期搖頭:“沒事,就是有點兒累,你先玩著,我去後麵坐坐。”

說罷,撇了他就往後麵去了。梁靳棠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跟上了。

……

兩人在回廊上走了會兒,湯子期停下步子,就著旁邊的長凳就要坐下。梁靳棠拉了她一把:“等一下。”

湯子期不解,就見他脫了外套給她鋪上,抬手示意她:“坐吧。”

“我有那麼嬌氣嗎?”她翻了他一眼,坐上去。

梁靳棠挨著她做了,微微岔開腿兒,弓著腰掰一把打火機:“還跟俞小六吵架呢?”

湯子期似是而非地“嗯”了聲,想了想又道:“也不算吵架。”

“怎麼說?”

“……他對我還挺好,就是覺得吧,太高傲冷漠了,拿我當小孩,很多事情從來不跟我說。”

梁靳棠笑笑:“他人還可以,不過確實慢熱。”

湯子期沒應聲,算是默認。

不知為何,兩人間沉默了一下。梁靳棠起身說:“走,我送你回去吧,外麵冷。”

湯子期應了,起身和他一起離開。就在轉身的那一刻,梁靳棠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湯子期還沒反應過來,目光往前一掃,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