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湯子期懵懵懂懂地爬起來, 人還愣著,就那麼呆坐在床上看著他。
俞北平倒完水回來,看到就笑了, 彎腰把水遞給她:“喉嚨疼吧?喝點兒吧。”
湯子期忙接過來, 低頭說“謝謝”。
“謝什麼?你是我妻子啊。”
湯子期怔了怔,把這碗水慢條斯理地喝了。以前,鐘翰雲為了討她歡心也總說各種甜言蜜語,不過,湯子期聽多了就乏味了。
千言萬語, 都沒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讓她觸動。
洗漱完, 俞北平牽著她出去。
她還有顧慮呢:“讓人看見是不是不大好?”
“有什麼不好?咱是合法夫妻,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奸夫□□。”
湯子期一想也是,遂放下了心妨。
車隊在鎮口等著。橋已經塌了,路挖通後,乾脆用舊物加上沙土填滿覆蓋, 硬生生辟出了一條道。不過,每次隻容一輛車過。
女人和孩子先走,然後才是普通人,武警和消防隊的殿後。
山體昨晚又塌陷了不少, 東南角已經瞧不見村外的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全塌了。簡筠又焦急又害怕,等待的時候不住跺腳抱怨:“能不能快一點?什麼時候才輪到我們?”
何莉也害怕,不過隻是緊緊纏著她,不敢高聲抱怨。
不遠處,湯子期說:“沒看到大家都在排隊嗎?你能你飛過去啊?”
簡筠早就注意到她了,沒跟他們的隊伍一起,從鎮裡出來就一直跟在那個當兵的後頭,還被那人牽著手。
看著也就三十上下的男人,卻已經到了這銜位,做事沉穩,談吐還不俗。重要的是,還有張英俊的臉。
她和湯子期攀比慣了,多少有些心理失衡。
隻要湯子期好,她心裡就不舒服。剛剛被她撬了牆角,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還真挺能的。
她輕蔑扯唇:“管你什麼事?”
湯子期半點兒沒退縮,眼神鄙夷:“沒,就是看不慣你。”
“管好你自己吧。”
“大街上看到吐痰拉屎的,我也會勸上一句。當然,聽不聽就跟我沒關係了。”
簡筠向來是說不過的,氣得拔腿就要過去。
何莉忙扯住她,在一旁給她打眼色,指了指湯子期身邊那個穿軍裝的男人。
簡筠這才按捺下來。
……
最後一趟車,醫學院這幫人是和武警隊一起走的,車不大,這麼多人難免擁堵,俞北平把湯子期抱到了膝蓋上。
車子一路顛簸,梁蓋兩隻腳還晃在車門外,不時回頭朝俞北平說:“六哥,之前聽說你在北京娶了個頂漂亮的媳婦兒,我還不信。怎麼這麼大事兒也不跟大家夥兒說?”
俞北平說:“那幫小子早傳破天了,就你沒那心思關注這種事兒。”
梁蓋“啊”了一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俞北平懶得理他了。
後來還是湯子期搭理他,沒讓他冷場:“我跟你六哥扯證都一個禮拜了,你怎麼才知道啊?”
“那婚宴呢?沒請我?”他瞪大了眼睛。
湯子期笑:“還沒,得等到五月份。”
梁蓋這才笑了,嗓門震天:“到時候彆忘了我啊,一定給你們包個老大的紅包。”
幾個一塊兒來的士兵沿途都在笑。
當然,不開心的也大有人在,比如簡筠,再比如,何莉。
到了學院,陳珞和她簡單打了招呼,帶了幾個學生走了。湯子期一門心思在俞北平身上,和他在門口依依惜彆,也沒注意,隻衝他擺了擺手。
“你這段日子都要呆在這兒嗎?”
“也不,得這兒和北京兩地往返跑。”
“還挺辛苦的。”
俞北平微笑,挑眉:“不然呢?跟你一樣閒?”
“我可不閒!”
兩人打得火熱,落旁人眼裡就格外礙眼。
簡筠恨得咬牙切齒,手心都摳得泛紅了。
……
“回哪兒?”臨走前,湯子期問他。
俞北平說:“我現在的機關駐地就在這附近。”他指了指道路儘頭,“直走,往東,然後左拐,第一個大院就是。”
這邊機關不多,很好找。湯子期隻稍稍沉%e5%90%9f就想起來:“側門掉漆的那個?”
俞北平失笑,食指叩她的腦袋:“3號院,要來了打電話給我,下次給你辦個通行證,直接來宿舍找我。”
“讓進啊?”
“平時不讓進。”俞北平臉色嚴肅。
湯子期被他唬得一愣,轉眼,卻見他又笑了,還笑得頗為揶揄,“當然,家屬除外。”
湯子期捶他的肩膀。
小女孩撒嬌,俞北平當然不在意,任她捶了幾下,把她送回了宿舍區門內。兩人道彆,他才啟動車輛開走了。
湯子期目送他離開,直到看不到他那車的影子了,才回了宿舍。
這是蓉城軍醫大東邊的一處老校區,因為項目合作的關係,陳珞給她們弄來的。
四人一間,她、簡筠、何莉和李姝共住。
好在以前是給交換生住的地方,不像一般的宿舍,條件還好些,跟那些高檔公寓也一般無二。進去一條長長的走廊,然後是一個小客廳,各自的房間在走廊儘頭,有門擋著。
不用跟那簡筠何莉一屋子,湯子期心情當然好,哼著小歌甩著毛巾進了浴室。
簡筠晚了一步,出來就見浴室門合上了。
她氣得踢了一下門板:“小蹄子!”
裡麵嘩嘩水聲不斷,還伴隨著湯子期愉悅的唱歌聲,她心情更堵了。
一麵又幸災樂禍地想,俞北平那樣的人,身邊肯定不乏豔女投懷送抱,是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可以拿住的?現在得意,被甩的那天就好看了。
她還就不信了,看她能得意多久!
真當自己能嫁給人家?
還有那些男人,一個兩個都瞎了眼!
她這麼怨氣大,其實也有彆的原因。鐘翰雲最近搞了個小嫩模,現在還大手筆給她投資了一部網絡劇,想捧紅她。
簡筠知道後,不敢明著跟鐘翰雲鬨,心裡卻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那個小賤人給生吞活剝了。
彆以為她不知道,那小賤人之所以這麼招鐘翰雲喜歡,不就是因為長得和湯子期有幾分相像嘛。
對了,那小賤人好像叫什麼——沈蓉。
聽說是跟家裡鬨翻了,一怒之下就離家出走,乾脆去當了平麵模特,順便接幾個小廣告,想進那圈子。
……
隔日湯子期就去駐地看了俞北平。
這處機關就在城區,雖然地方偏,四周的店鋪商場沒少,跟那些駐紮在郊區和山裡的兵簡直天壤之彆。
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層原因,這兒的兵看著特精神,一個個都挺滋潤的。
“指導員住東邊,宿舍是新蓋的,條件可比咱們好。”給她帶路的勤務兵打著嘴跟她說,黢黑的臉笑起來很憨厚。
湯子期嘴巴甜,又是一通馬屁拍上去,把人家哄得眉開眼笑。
想著下次來方便些,她偷偷塞了包煙過去。
這次卻行不通了。
小戰士頭搖得像撥浪鼓:“這不符合規定,而且,這要給俺連長看見了,非得剝了我一層皮不可。”
湯子期隻好作罷:“那我怎麼謝謝你啊?給我帶了這麼遠的路。”
“還以為什麼事兒呢?這不我該做的嗎?快點兒吧,晚了沒準兒首長出去吃飯了,白跑一趟。”
湯子期忙加快了腳步,挎著包屁顛顛跟上。
走了大約十分鐘才到地方。
“三樓,302,靠右邊的屋子,你自己上去吧。”小戰士立正、敬了個禮,和她道彆。
湯子期整了整軍裝,也裝模作樣行了個禮。不過她這人向來是不著調的,禮也敬得歪歪斜斜,把人新兵都逗樂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您以後還是少敬禮吧。不知道的,還以為軍醫都是這樣的呢。這不給咱們部隊招黑嗎?”
小戰士領著另一個路過的炊事班的同誌走了,隻留下一臉鬱悶的湯子期在原地發愁。
她當初是高分進的這學校,這專業和那些正兒八經的戰鬥指揮係軍校生不一樣,不需要天天訓練,體能這方麵的要求不是很高,也就大一那半個學期辛苦了點。
這麼多年過去,現在成天呆在實驗室裡,那些東西早忘了個七七八八。
湯子期想了想,覺得平時那些體能課、軍容課有必要去認真修一修了。
帶著鬱悶的心情,她上了樓,敲響了俞北平的房門。
過了會兒,他才來給她開門。
湯子期看一眼就愣住了。
許是剛剛洗完澡,他烏黑的頭發濕漉漉的,還在不斷往下麵滴水。上半身光著,下麵穿了條棉長褲,透明的水滴慢慢淌過%e8%83%b8膛,滑過緊實平坦的小腹……
湯子期覺得鼻子有點兒熱,忙轉開了目光。
“大……大冷天的你不穿衣服啊?”
冷不防一個踉蹌被他拉了進去,門“砰”一聲關上。
俞北平玩味地瞅了她一眼,一邊擦頭發一邊問她:“想我了啊?”
湯子期耳根子發熱,有些惱羞成怒,眼角的餘光看到他扔在鋪上的軍裝,一個疾步過去提了,直接甩他肩頭:“你先把衣服穿上!”
身後是他忍俊不禁的笑。
第028章 冤家
“怎麼想到上這兒來了?”俞北平一邊穿衣服一邊問她。
湯子期蹲在門口換鞋子:“沒事兒就不能來看你啊?”
她這人自來熟, 發現他平時其實沒那麼嚴肅後, 膽兒就越來越大了,頗有“上房揭瓦”的架勢。
俞北平也是無奈。看她穿了老半天都沒穿上,不由納罕:“穿個鞋你磨蹭那麼久?”
“你這鞋大啊,不舒服!”她氣惱地站起來, 跺一跺。
他笑著過去,蹲下來給她看。
“乾嘛?”她有點緊張。
俞北平似模似樣地看了會兒,抬頭對她說:“嗯, 是挺大的。”
湯子期:“……”她也有被人反調?戲的時候?
“愣著乾嘛?進來啊。”他在她背上微微推了一下, 把她帶去了客廳。
湯子期彆扭著過去坐了,抬眼打量他這個屋子。兩室一廳,還有個廚房和衛生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東西不多, 排得井井有條。
這人的自理能力真的挺強的。
“喝點兒什麼?”俞北平在半開的廚房裡問她。
“隨便。”出口又反悔了, 馬上道,“咖啡吧。”
“我這兒隻有綠茶、紅茶和烏龍茶。”
湯子期:“……我不喜歡喝茶。”她語氣委屈。
俞北平聽了就笑了,從廚房出來,一手一個鐵罐頭,攤開給她瞧:“看到沒有?真的沒有, 隻有茶葉。”
湯子期睜著一雙大眼睛瞅著他,兩手撐在沙發上,腳丫兒亂晃,意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