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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後 李暮夕 4357 字 5個月前

衣,跟平時纖細的身形不符,看起來有點肉嘟嘟的。

俞北平莫名想起了隔壁鄰居家養過的一隻小奶貓。

熱情、仗義,看起來好像很厲害,實際上外強中乾,真碰上事情就焉了。

他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麵,起身說:“寫點兒什麼?我教你。”

湯子期沒反應過來:“你聽了嗎?”

“沒。”

“……”那你教我什麼?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聲,俞北平給她解釋:“我在野戰部隊的時候,當過指導員,也帶過一段時間的新兵,這方麵都能寫一點。”

湯子期的眼睛漸漸亮了,連忙應承下來。

到了她的房間外麵,俞北平的腳步還停了一下,挺紳士地問她:“我能進去嗎?”

“當然!”她連忙讓開位置,沒心沒肺地把門大開,自己先進去了。

俞北平看她一眼,眸光微動。

——這也太缺心眼了。

他忍不住提醒她:“我要是壞人呢,你也這麼讓我進門,還讓我進你房間?”

湯子期也有自己的考量,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但笑不語。心頭卻道,要是壞人都長您這樣的,咱也就認了!

湯子期的房間不大,總共10個平米左右,靠牆邊一張一米左右的矮床,對麵是窗戶,下麵正好擺一張書桌。牆紙是很淡的米色,摸上去還有凹凸的暗紋。

她背對著他鼓搗,很快就抽出了筆和紙,回頭眼巴巴看著他。

俞北平走過去,俯身把手撐在她的身側。

“哪兒不會?”

他挨得近,說話間還有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邊,撓得她心裡癢癢的,像是千萬隻小螞蟻在爬。

手裡的書本好像變得沉甸甸的,翻都翻不開。

俞北平替她翻開,一頁一頁翻過去:“……你怎麼什麼筆記都不做?”

湯子期:“……忘記了。”

他從她手裡接過筆,一手攤開,壓住書頁,另一手靈活地劃過。鋼筆的筆尖在紙上發出“沙沙沙”的聲響,室內更顯安靜,落針可聞。

湯子期屏住呼吸,忍不住側了側頭。

他的模樣很專注,和她隻有咫尺距離,清俊的麵孔看不出絲毫瑕疵,有種清爽好聞的氣息。

她心旌動蕩,老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好了,就這樣吧。”他把鋼筆擱下,回頭指導她。

就這一個小幅度的動作,她的唇正好擦過他的的臉頰。有些冰涼、又有些溫潤的觸?感,湯子期愣在當場。

俞北平也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不過他沒說什麼,起身和她拉開了距離。

“這幾個地方,你自己整理一下吧。”他把鋼筆在書上拍了拍。

湯子期這才回神,手忙腳亂拾起了鋼筆,可接下來不管怎麼努力投入,腦子裡還是一片混沌,翻來覆去都是剛才那一個意外的碰觸。

她裝模作樣寫了會兒,又放了筆,問他:“首長,我想問你個問題。”

“問吧。”他聲音溫和。

湯子期%e8%88%94了%e8%88%94嘴唇,聲音乾澀:“你有女朋友嗎?”

他多看了她一眼,眼中含了幾絲極淡極淡的笑意。

這種沉默的注視讓湯子期很不自在,哪怕不回頭,皮膚上也能感覺到他如有實質的目光。他的眼神是冷靜的,可視線專注,無形中又有種逼人的灼熱感。

讓人覺得,他的內心遠不如外表這麼波瀾不驚。

“乾嘛這麼看著我?”湯子期被他看得渾身緊張。

俞北平笑了一聲。

湯子期覺得,他的笑容彆有深意。

她還想問什麼,他拍了拍書:“快寫吧。”

湯子期有點不甘心:“你還沒回答我呢。”

她這個人很執拗,雖然有點害怕,可真要認定了什麼,就一定要給個答案,像是跟他較勁兒似的。

“回答什麼?”他垂著頭,翻了翻那本黨校書。

湯子期看著他說:“你有沒有女朋友!”

其實她也發現了,他遠不是剛見麵那會兒那麼冰冷,挺斯文有禮的。隻要不過分,他不甩臉子。當然,她也沒見過他甩臉子的樣子。

隻是心裡那麼想。

他應該是那種小事上很縱容很寬厚的人,隻要不觸及到他的底線,還是挺好說話的。

兩人對峙了會兒,俞北平收回了目光:“沒有。”

窗外下起了雨,敲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湯子期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明明很激動,看上去又非常平靜。她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他。

“……那,您有沒有找一個打算?”

第005章 相親

年前的課業比較繁重,原本清閒的禮拜天也成了受難日。這幾天她也忙得像個陀螺,三分鐘不離實驗室。

臨近年關,總算來了個短假。

這日忙完,湯子期火急火燎地收拾了東西。路麵擁堵,她直接讓司機從三環外繞道,到了樓底下,已經是晚上了。

八年前,何舒青和湯修荃離婚分居後,原本跟著蘇青姥爺住在海澱這邊的某研究院宿舍區。

何院士性格孤僻古怪,上了年紀更甚,跟她們住了沒兩天就受不了了,又把他們趕了出來。

現下,湯子期和母親何舒青相依為命,住在海澱這邊的一棟中檔小區裡。

兩室一廳的大平層,120平,三個人住綽綽有餘了。

原本的書房是湯子期的弟弟湯稚暉在住,四年前,湯稚暉車禍離世後,為了怕母親觸景生情,湯子期又請人給重新整飭成了書房。

今天似乎有客人。

湯子期開門後,聽到客廳裡傳來清晰的女聲:“不是我說,姐你也年紀一大把了,總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吧?我的話不大好聽,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湯子期腳步一頓,高中一過濾就認出了這是小姨何麗雲的聲音,忍不住皺了皺眉,彎腰換拖鞋。

何麗雲歎氣,惋惜地說:“你跟姐夫本來不是挺好的,怎麼就離婚了呢?這樣的男人還上哪兒找?我明白的,我前姐夫那麼出色,現在讓你退而求其次,是有些為難了,心態難免失衡嘛。”

她自顧自說:“可是你想啊,你都快五十了,總不能要求跟黃花大閨女一樣吧?”

她話裡行間都透著“你有人要”就不錯了的意思,聽得湯子期一頓冒火,加快了換鞋的動作。

何舒青的聲音聽上去倒是挺平和的:“我這樣就很好了,沒有再婚的打算。”

湯子期的生父湯修荃是個參謀部的大人物,何家卻隻是中產階級的知識分子。所以,這段婚姻當時一時傳為美談。

何舒青和何麗雲是親姐妹,不過相差了五歲,年輕時,何舒青率先嫁給了湯修荃,一下子從知識分子家庭的小家碧玉成了首長夫人,何麗雲當時心裡就不大對付,逢年過節卻殷勤地來串門,但誰都瞧得出,她對何舒青不滿嫉妒著。

好在後來何麗雲嫁去了周家,姨丈還對她言聽計從,日子順遂,她心裡這口氣才平息了些。直到八年前何舒青離婚,何麗雲嘴裡說著可惜,心裡可是樂開了花。

眼見這兩年何舒青還是老樣子,連個對象都沒有,幸災樂禍就成了隱藏不住的優越感。*思*兔*在*線*閱*讀*

加上表姐周啟蘭和俞首長侄子的那樁婚事,這些年那股得意勁兒在人前都壓不住,時不時就得上她們家顯擺顯擺。

她給何舒青介紹的那些所謂“中年才俊”,不是搬磚就是離了三四次婚的,一個塞一個的強。

何麗雲還要再勸,湯子期甩著鑰匙進了門:“什麼風把小姨您吹來了?您前兩天不是說表姐結婚在即,忙著張羅喜事嗎?這可真是件好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以後都不用上班了,在家搓搓麻將就能安享晚年囉。”

暗諷比不過赤果果的明嘲,何麗雲的臉當即黑了一大片,這瓜果也吃不下去了,挎了包就摔門出去。

“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還沒習慣啊?”何舒青起來,幫她整了整散亂的發絲,“瘦了。”

湯子期無語:“我每次回來,媽你都這麼說。可我今早稱體重了,比上個月回來那天足足胖了兩斤。”

“是嗎?”何舒青狐疑地打量了她一圈。

“真的!”

好在她沒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不過轉眼,丟了個更麻煩的話題給她:“對了,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給你相了門親,明天去見個麵吧。”

湯子期一臉頭疼:“相親?這都什麼年代了啊!還有,你跟湯修荃什麼時候又聯係上了?”

“他怎麼都是你爸!”

見她發怒,湯子期不敢再說了,心裡卻不以為然。

何舒青拍了拍她的手,緩聲道:“明天下午,去見一見吧,人家家世不差,本人條件也不錯,不會讓你失望的。”

湯子期冷笑:“又是‘他’那些得意門生?”不讓指名道姓,她也不想說“爸”這個字。

湯修荃是參謀出身,對於作戰指揮和統籌工作很有一套,工作很忙,平日常駐在西山指揮所。那地方平時不讓進,隻能裡麵人打假出來,什麼銜位的人都一視同仁。

就算他這樣身份的,也不讓隨便出入,何況是帶人了。

何舒青工作單位在海澱這裡,也很少回那邊看他。明明在同一個城市,兩人一年到頭見麵的次數十根手指都數的過來。加上湯修荃的母親不喜歡何舒青,過年也常有摩攃。

八年前,湯子期的小舅舅何進意外去世了,好巧不巧,那次行動的總指揮就是湯修荃。何院士怒急攻心,親自下了命令,勒令他倆離婚。

老學究整日沉迷研究,脾氣難免古怪,加上理念不合,看湯修荃不順眼很久了,當即就摘了手套扔了實驗褂子,陰陽怪氣地說,我們小門小戶的,高攀不起您湯首長,該分的時候就要分,都這樣了,這要再湊合過幾年,我這把老骨頭也要跟著阿進去了。

這婚還能不離?

湯子期小時候在西郊大院隻待過幾年,七歲就跟著姥爺何院士去了江蘇,大學也是在那邊讀的,一直浸%e6%b7%ab醫學這一塊,跟湯修荃見麵的次數寥寥無幾。

湯修荃脾氣硬,也不懂得溝通,父女倆關係自然也不怎麼樣。

如果這樣就算了,當年他跟何舒青離婚以後,沒過半年就娶了鐘美菱,這一點讓湯子期一直如鯁在喉。

鐘美菱的丈夫是陸軍後勤部的,早年因為身體原因退伍去世了,鐘美菱就帶著日子在家屬區住著。何舒青當時看她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孩子可憐,還挺照顧她的。

湯子期想想就膈應。

反倒是何舒青豁達,勸她說她跟她爸是因為她小舅舅才離開的,跟你鐘阿姨沒關係,你彆每次去那邊就給人臉色看,對大家都不好。

湯子期嘴上應著,心裡卻反叛著。

……

俞家和湯家,其實是世交。

八十年代的時候,湯修荃和俞北平的父親俞亮曾一塊兒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