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 如騰雲駕霧, 耳畔隻聽風呼呼地過, 再沒片刻, 更是被顛得頭暈惡心,隻能閉目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以求穩住身子。
到了最後, 整個人都已軟在身後男子的懷裡。
倘他這時鬆手, 怕不立刻滑下馬來。
終於熬到終點,被烏騅馱著衝入城門, 聽到李穆喝令城卒閉門, 馬終於停了下來。
洛神人還很是難受, 閉著眼睛, 隻知自己被他抱下馬背,走了一小段路。
身下一實,被他放在了一張地席上。
她癱在上頭,勉強睜眼,見是一間屋子。似是城門旁供城卒辦事的所在。
李穆放下她,便走到案後,取了案頭上的紙筆,蘸墨,刷刷地落筆。
也不知他在寫什麼。
洛神緩過來了一口氣,心裡的火氣就冒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發難,又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隱隱的叱罵之聲。
仔細一聽,竟是大兄的聲音。在罵李穆無恥。
大兄是阿耶早已擇定的高氏下一任家主。平日極是穩重。洛神還是第一回 ,聽到他如此開口痛罵彆人。
倘若不是被氣壞了,以大兄的修養和城府,絕不至於如此失態。
洛神頓時明白了。
必是大兄追了上來,卻被李穆給關在了城門外。
本就生氣,這下哪裡還忍得住,道:“你快開門!”
李穆卻似沒聽到她的話,繼續在紙上走筆。
洛神怒了,從地席上一骨碌爬了起來,轉身要走,李穆已寫完那信,筆一丟,封起,幾步便追了上來,從後一把抱起洛神,將她又放回在了地席上,道了聲“我去去就回”,轉個身便去了。
門也被他帶上,關了。
洛神爬起來追,發現門竟被反鎖了,氣得跳腳,也想學大兄罵他,卻怕被近旁的門卒聽到了不雅,終究是罵不出口,隻能不住地拍門。
手心都拍紅了,終於聽到他回來的腳步聲。
門再次開了,他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我大兄呢?”洛神強忍怒氣,張望他的身後。
卻沒見到高胤。
“已去了。我們也可回了。”
他竟還有臉朝她笑。
洛神大怒,高喊了一聲“大兄”,一把推開他,要追出去。
隻恨自己腿短,又被他強行給抱起,使勁掙紮,腳卻夠不到地。
她恨得牙癢癢,張口正要再叫,忽感到腰肢一酸,腰眼似被他給掐住,登時,半邊身子便軟了下去。
“我沒騙你,你大兄真走了,你再叫,他也是聽不到的。外頭那些人都在看著,回去了,我再讓你打,好不好……”
他耳語。半是懇求,半是商議的口%e5%90%bb。
洛神人已被他抱了出去了。一愣,下意識地轉頭。
天雖然黑了,城牆下黑咕隆咚的,但確實就像他說的,她看到不遠之外的城門附近,確實還有幾個城卒的身影。
似在不住地張望著這邊。
她不自覺地,立刻便停了掙紮。
等反應了過來,想再抗拒,發現自己又已被他放上了馬背。
幾乎同一時刻,他人也跟著翻身上了馬,製住洛神,低喝了一聲烏騅,馬便馱著兩人再次疾馳而去。
刺史府很快到了。
李穆將她抱下,徑直朝裡而去。
入夜,李穆又不在,加上今日無彆事,刺史府裡除了大門口兼著門房的兵,再沒有任何一個彆的人了。
方才在城門口不敢鬨開,是怕被城卒聽到。
在路上,又怕引出剛到這裡沒幾天的城民。
等進了這空蕩蕩、不見半點燈火的刺史府,洛神終於再無顧忌。
從大門到後院,一路之上,她不停地罵他,打他,命他放下自己。
他一語不發,緊緊地抱著她,腳步越來越快。
肩膀之上,忽然傳來一陣綿密的細細疼痛之感。
她見反抗無用,竟張口,像隻剛剛長出了尖利細密牙齒的小獸,一口咬在他的肉上。
夜。
遠處烏沉沉的天際,劃出一道閃電。
隱隱有悶雷打下。
空氣又悶又熱。
空曠無人的四周,黑魆魆的尚帶幾分荒敗的刺史府。
還有臂膀裡抱著的這個一路不停掙紮,氣呼呼地罵自己“卑鄙”、“無恥”的女孩兒。
他心愛的女孩兒。
如此一個夏日的夜晚,孤男寡女,合該發生些什麼的。
他本就興奮了。
已抱她入了院子。再走幾步,就是通屋的那扇門。
突然被她如此一口咬下,更是刺激得渾身血液沸熱。
就這剩下的最後幾步路,他竟都覺得等不及了。
就地一把放下了她,任她尖尖利齒咬著自己的肩膀,隻伸臂,連她兩條胳膊帶身子一並箍住,壓在近旁廊廡的一根立柱上。
隨即迫不及待地啃她露給了自己的一片耳垂和脖頸。
另隻騰出來的手,也沒空著,解起了她的衣衫。
可憐洛神,好不容易雙腳能著地了,還沒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竟又被他如此輕薄。
她鬆嘴。要再罵他,才張嘴,嘴巴又被他尋過來的唇給占住了。
她不住地搖頭,嘴裡發出抗爭的嗚嗚之聲。
他非但不停,那隻手得逞後,在衣下,竟越發地肆無忌憚。
她全身上下,皆落入他手,隻剩雙腿還能動彈了。
她想踢他。
哪知才抬起腳,便感到他一膝朝著自己頂來。
連雙腿也被牢牢地壓在了柱子上。
洛神就這麼被他製在黑乎乎的院子裡,被迫承著來自於他的狂熱親%e5%90%bb和愛撫。
可是她一點兒也不想要。
她被氣哭了。
徹底放棄了掙紮。閉著眼睛,真的哭了起來。
男人仿佛終於覺察到了她的異常,停住,慢慢地抬起自己埋在她脖子下的那張臉。
“阿彌……”
他試探般地喚了聲她。
那隻剛剛還狠命欺負著她的手,探向她的臉,仿佛想摸她麵頰上的眼淚。
洛神偏臉,躲開了那隻手,繼續掉著眼淚,怒道:“李穆!你再敢對我無禮,我……”
她本想說,“我再也不理會你了”。
轉念一想,這話好像不對。
她本就不想再理會他了。
可是不這麼說,該對他放什麼樣的狠話,她一時又想不出來。
一時卡住。心裡更是氣自己無用。
被他如此欺負,除了哭,竟絲毫沒有彆的辦法。便改了口。
“你想我走,我隻能走。連我那般求你都不行!轉頭要我留,就做出這等無賴之事!”
“你當你是何人?又憑何如此待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嚷完,閉上眼睛,又哭了起來,哭得很是傷心。
李穆定了片刻,忽然將她再次抱起,來到門前,抬腳踢開門,送她坐到了床邊。自己去點了燈。
燈火的光,漸漸明亮起來,驅散了屋裡的黑暗。
洛神坐在床邊,見他朝自己走來,急忙掩好方才被他弄的亂得不像樣的衣襟,係緊腰間裙帶,想站起來躲開他。
手卻被他抓住了。
“阿彌,全是我的錯。你想打,隻管打。想咬,我讓你咬。”∴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說話的語氣裡,充滿了討好的意味,抓了她的手,要往自己身上送。
洛神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抽回手,抹了抹麵頰上還沾著的幾顆眼淚,側過身去,根本不去看他,隻冷冷地道:“你叫人把城門打開,讓我大兄進來!我已是想好,必要回的!”
她說完,半晌沒聽他回答。便從床沿上站了起來,扭身要往外去。
這時,卻聽他道:“阿彌,我沒有騙你,你阿兄已經走了。他知我要留下你,他帶不走你。”
“且我給了他一封信,叫他代我轉交嶽父。算是我對嶽父的一個交代。”
洛神停住腳步,轉回臉。
他的神色竟異常鄭重。片刻前那股子狠命欺負自己的孟浪勁兒,一點兒也看不見了。
洛神扭過了臉:“我知道,你%e8%83%b8懷大誌,又一意孤行。你也瞧不上我阿耶。都這樣了,如今你對他,還有什麼可交代的?”
“阿彌,我確實做不到為留你在我身邊,違心從了嶽父安排。”
“但我可以向他允諾。日後,無論何時,隻要朝廷不施加逼迫,不阻礙我之北伐。我李穆,不率先發難於朝廷,永做大虞之臣。”
他凝視著她,一字一字地道。
“如此,你可放心了?”
……
高胤感到額頭一涼。摸了摸,手心有點濕。
要下雨了。
他心知,李穆既做出這事,又投下了信,叫自己轉給伯父。自己便是能打破城門闖入,他也不會再放阿妹的。
他仰頭,再次看了眼那堵高聳的城牆,隻能轉頭,先趕回去和樊成等人彙合。
他馭著坐騎,風馳電掣地趕回到了宿營地時,天下起了大雨。
樊成先前已紮好宿營地,就地避雨過夜。
高胤入了氈帳,席地而坐,望著麵前李穆射來的那一封信,眉頭微鎖,陷入了沉思。
帳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樊成來了。
高胤將信收起,叫他入內。
樊成入帳,向他見禮,隨即問:“大公子,小娘子之事,該如何是好?”
見高胤看下自己,忙解釋:“大公子莫誤會。因我的弟兄們,本都是長公主的衛隊。先前出來時,長公主也是吩咐過的,須守護小娘子的安危。故我這些人,須得隨小娘子。倘若她隨大公子回建康,我等自然隨性。但倘若她被李刺史留下……”
他覷了眼高胤。
“我等自也是要同留。此為職責在身……”
高胤眉頭依舊緊鎖,隻道:“不消你說,我也是知道的。”
他沉%e5%90%9f了下:“樊將軍,你來義成比我早,從前也帶兵打仗過。以你之見,倘若西金來犯,李穆能守城否?”
“倘若側旁還有仇池為敵,我不敢下論斷。但如今,一來,與仇池結盟已成。二來,西金正全力攻打西京。等他來犯之時,料李刺史應已有應對之策。”
“我信李刺史!”
樊成的語氣,毫不猶豫。
高胤注視樊成片刻:“樊將軍,你對李穆,似乎頗多認可。”
樊成一驚,立刻解釋:“大公子勿誤會。我乃長公主之人,無論如何,自會效忠長公主和高相公。”
高胤展眉一笑,擺了擺手,改問高桓。
樊成忙道:“六郎君早早就入了帳篷,說白天辛苦,要早些睡覺,不叫人進去打擾。”
高胤點頭,道:“有勞你了,你也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去趟義成,務必再見阿妹一麵,問她自己意思吧。她若肯留,我也不好強行帶她走,我帶六弟回去,你們隨她同留。阿妹若不願留,我接她回,你們也同回。”
樊成應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