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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隻怕要嫁不出去了。”說著,娘就小聲的哭了起來。

阿荷最愛娘了,也知道娘為自己操了多少心。

娘哭了半夜,早晨起來依舊化了最漂亮的妝,穿著最好的衣裳,還跟她說,願意養她作老姑娘,阿荷心裡又豈能好受。

她當然要退婚,不過,可不是像如今這樣,叫一群小姑娘們捉弄著,敗壞了名聲,叫滿京城的人恥笑著,哭著求著,自己提出退婚。

她要正回自己的名聲來,還要逼著那個偽善的皇後主動提退婚。

“陳以荷,那太子殿下究竟生的什麼樣子呀?我聽我爺爺說,他的相貌,生的可好看呢。”課間休息的時候,王秀卿伸長了脖子過來,悄聲的問著。

瞬時,一群女生同時伸長了脖子,整個德班所有的女生,全都凝神靜氣。

畢竟太子自打八年前出京,就鮮少回京的,而她們都還生的小,從來不曾見過傳說中將要繼任大統的那個人。

牛素真先就不高興了:“她就是個野丫頭,那知道太子生的什麼樣子?我父親說呀,有一回太子殿下去相府見她,遍地找不見將來的太子妃,大家進了首輔大人的院子,樹上好似竄過一隻大馬猴,嗖的一聲就跑。

首輔大人還笑嗬嗬的說:管束不嚴,叫大家笑話了。這時候,大家才知道,那從樹上竄出院的大馬猴,正是咱們朝的準太子妃,陳以荷。”

她邊說邊笑,聲音還極大,女生們聽了,全都陪附著笑了起來,就連向來溫默的馮寶君都勾著紅唇,淺淺的笑著。

“你就真不曾見過太子殿下?陳以荷,馮姐姐可是見過太子殿下的,她說呀,太子殿下的相貌,生的簡直仿如玉樹瓊花,尋常語言,難以形容,天下間最精良的畫手,以難以描摹。”

牛素真越發的得意了:“恰是因此,她才配不上太子殿下,自知醜陋,所以那怕有父輩的指婚,也不敢見人家。”

王秀卿嘟起小嘴兒,悄聲道:“可真是氣人,那馮寶君,聽說是皇後娘娘所看好的,要作太子嬪的人,陳以荷,你就告訴我嘛,太子殿下究竟生個什麼樣子,我就不信你沒見過。”

就在這時,講堂外走進個男子來,由郭嫻陪著,書院幾個夫子們,也全相隨在後。

他穿一件牙白麵的直裰,身材高挑清秀,眉毛略秀,胡子老長,因胡子太長,瞧著很老的樣子。

郭嫻姑甫一進門,聽見女生們吵成一片,遂厲聲道:“吵吵鬨鬨,成何體統?這是接下來一段時間要教大家彈伽耶琴的樸夫子,起來見禮。”

女書院來了男夫子,眾女生們皆覺得納罕,也於同一時間就站了起來。

王秀卿此時還拉著阿荷的袖子問呢:“陳以荷,快說嘛,太子殿下究竟生的什麼樣子?”

阿荷抬起頭來,恰對上講台上樸夫子的目光,恰恰他懷中一尾琴,目光漫不經心掃過,亦在看她。

阿荷心驀的一跳,轉身對王秀卿耳語:“太子殿下,生的恰就跟這樸夫子一模一樣。”

王秀卿驚的一聲啊:“那照你說的,太子殿下不就已經是個老頭子了?”

第225章 番外3

王秀卿這一聲呼, 直接驚的所有人全都回過頭來。

阿荷當機立斷, 手指上王秀卿, 示意大家這話是王秀卿說的。

王秀卿還不管不顧的, 抬頭再看了一眼那胡子蒼蒼的於夫子,碎碎念道:“完了完了,原來太子殿下是個糟老頭子, 胡子那麼長, 我再也不喜歡他了。”

陳以荷心說, 自己小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大人了, 還老氣橫秋的, 如今可不就是個老頭子了。

她小的時候太野, 慢說曾嚇走過好幾回的朱玄林, 滿京城的人,無人不知她叫小閣老給慣壞了, 無法無天。

當然了,阿荷確實野,而且天生的性子, 一點虧也不肯吃。

方才甫一進校舍的門, 瞧見床下爬著癩蛤蟆, 床上還臥著一條蛇, 床頂還有一盆泥漿, 統統兒的, 就給扔到牛素真屋子裡去了。

不過,狗大知咬, 女大知羞,她是長姐,為了不叫哥哥、弟弟,並舅舅們遭人笑話,如今可是極力的學著乖巧呢,就比如此刻,坐的多端莊。

郭嫻所請來的這位樸先生,據說是位高麗的皇親,因仰慕中原文化,少年時曾到大明留學,還生活過好些年,曾經給太子殿下作過夫子呢。

他通曉八方語言,且極為擅長樂器,其自己所譜的曲子,在京城廣為傳唱。

不過,前些年,他因為傷心失意自己所愛的人不愛自己,回高麗去了,瞧今兒這樣子,怕是他又從高麗回來了。

“你們之中,可有會高麗語的,說兩句來本夫子聽聽?”這樸夫子進了琴房,盤膝而坐,眉也不抬便開始調自己懷中那柄伽耶琴。

阿荷也正在調自己的琴了,旁邊忽而猝不及防伸出一隻手來,將她的手抓起來,舉得高高的。

“她會!”王秀卿大聲說。

於是,再度的,所有女生們的目光,全集中到了小阿荷的身上。

“我聽我爹講的古今,說這樸夫子當年,總在老錦堂香的酒坊外唱歌,邊唱邊哭,鬼哭狼嚎。”牛素真撇著嘴,極惡毒的目光剜了阿荷一眼:“她要會高麗語,肯定是那時候學的。”

“小聲點吧,誰叫人家的娘是太子的恩人呢,風頭讓她一個人出就好了。”馮寶君陰陽怪氣的說。

那樸夫子依舊不抬頭,隻道:“那高麗語中,問候語你好,這位學生請告訴本夫子該要怎麼說?”

這個,阿荷倒是會的。

因為呀,她娘羅錦棠會的幾句韓語裡,你好這句問候語是最基本的。

“撒郎嗨喲!”阿荷咬著唇,於是說道。

樸先生在琴上的手忽而一滑,便是一串亂音,他手抽了一下,胡子跟著擰巴起來,不停的抽著

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望著坐在講堂最後麵的小姑娘,十五六的年紀,倒是不梳雙髻與馬尾辮兒了,頭發梳的很整齊,雙手交握,低眉垂眼的,瞧著格外乖巧。

阿荷以為他是沒聽懂,清了清嗓間,雙手輕握,踞幅一禮:“樸夫子,撒郎嗨喲。”

少女的聲音,清柔而又甜美,她兩隻眸子裡也是滿滿的溫柔,是樸夫子隻在她的娘親,羅錦棠眼裡才曾見過的,果然女大而肖娘,幾年不見,這小丫頭是真長大了。

樸夫子又劃了一串亂音,連咳了幾聲,便放下了琴,從伽耶琴的曆史,再到音階排列,一項項講罷了,他這第一節課,也就該結束了。

女生們對於胡子蒼蒼的樸老夫子可沒什麼興趣,至於伽耶琴麼,橫豎第一課,也學不來什麼,隻聽外麵幾聲鐘響,到了下課的時間,樸夫子還在調琴,準備著給大家彈一首《桔梗謠》,才撥了兩把琴,抬起頭來一看,女生們早站了起來,急不可奈的等著他宣布下課了。

那還有人想聽什麼《桔梗謠》啊。

樸夫子隻得揮手:“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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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琴房出來已是中午,該到吃飯的點兒了。

阿荷早晨起來,先搓乾淨了三弟彥寧的尿布,又替奶胖胖的小彥寧洗了個澡,這才趕忙兒出的門,早晨就忘了吃飯,這會子早餓了。

女院學廚的午飯倒是作的很好,每人皆是四樣菜,一份湯,並一小碗蒸到軟糯的碧粳飯。

阿荷自幼喜吃魚,學廚裡的大娘似乎知曉她的心思一般,給她打了兩條炸小黃魚放在餐盤裡,隻要嗅著這香味兒,阿荷已經開始肚子咕咕叫了。

不過,頂著準太子妃的名號,她是那怕再餓,也不會放鬆警惕的。

甩不掉的小尾巴王秀卿依舊孜孜不倦的跟在阿荷身後,不停的問著:“陳以荷,太子真有樸夫子那麼老嗎?”

阿荷實在不奈煩於王秀卿的糾纏,抿了一口湯,哎呀一聲道:“不止就生的像樸夫子一般老,連聲音都跟樸夫子一模一樣了,又老,又古板,恰就是個呆老夫子。像咱們這樣的女子,好好嫁個平凡男子不成嗎,王姐姐,你總問太子作甚?”

“陳以荷,你居然敢如此詆毀太子殿下?”牛素真迎了上來,迎麵便是尖厲的一聲:“你可是皇上口頭約定過的準太子妃,竟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太子殿下又老又古板,是個呆夫子?”

好吧,可算是抓著她的小尾巴了。

書院上百名的女生,大大小小,此時可全在此吃飯了,聽了牛素真的話,全都停了筷子,抬頭望著阿荷。

阿荷將餐盤放到牛素真對麵,笑道:“牛姐姐這耳朵怕是不合適吧,我方才分明說,樸夫子伽耶琴彈的好,為人謙和有禮,我很欣賞他的琴藝,這與太子殿下有什麼關係。”

“你、你、你分明說了,我親耳聽見的,你說太子殿下又老又醜還呆板。”牛素真還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嘴巴翻的比書還快,氣的嘴都結巴了。

“太子是儲君,治國又不需要看臉,他生的醜或者美,老或者年青,與他的身份又有什麼相乾?牛姐姐您說呢,還是您覺得,臉更重要?”

阿荷才不怕了,聲音比牛素真的更大,一句比一句更戳心。

趁著大家注意力全在牛素真的臉上,順手,她還就把倆人的湯給調換了。

牛素真氣的什麼一樣,恨恨坐了下來,端起湯來呷了一口,頓時又是哇的一聲大叫:“啊呸呸呸,這湯裡有毒,有毒!”

她連扣帶吐,大家閨秀的形象全無,扣完了還要吐,吐完了,恨恨盯著小阿荷:“陳以荷,我跟你沒完!”

阿荷端著自己的飯,瞧著大廳旁邊臨窗的地方,設著雅間,裡麵布置更清幽,把沒人坐,遂進了雅間坐下來,先挑了兩隻魚眼珠子出來,一口一個。筋爆爆的魚眼珠子,真好吃。

“這位同學,為何要把自己飲過一口的湯換給那位姓牛的同學?”身後忽而有個男子問道。

阿荷抬起頭來,才發現郭嫻帶著幾位女夫子,人人都端著飯,就站在門上。

而在她身後問話的,恰是那位初來,並教大家習琴的樸夫子。

卻原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