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1 / 1)

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4343 字 5個月前

裡的水窪還未乾,波光粼粼的倒映出斑駁的明月清輝。

平安度過了一日的女人們正頭靠頭,肩挨肩的呼呼大睡。

滿室彌漫著此起彼伏的均勻呼吸聲。

正是在這個時候,房門靜悄悄地開了。

來者的身形很高大,足足擋了大半的月光,森然立在那兒,像塊靜止不動的小山。

隨後,那投在地麵的龐大的影子緩緩的動了,一點一點朝角落的女人們走來。

宛遙本就睡得淺,受了項桓的影響,她臨危時的警覺性極高,慣性使然,幾乎一瞬間蘇醒,驀地抬頭。

“你……”

對方顯然沒料到她還醒著,宛遙的嘴不過剛剛微啟,隻覺後頸一疼,眼前便天旋地轉地黑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決戰(上)

來了,你們要的,高大威猛的男配角!

不用謝我,滿足讀者的需要是我應該做的【羞澀.jpg

[秦鐵環:我做事一向穩重!從來不意氣用事!]

[鐵環秦:……真香]

咳咳,雖然這章瘋得不是很徹底,不過沒事,下一章也是可愛的瘋狗狗哦www

第109章

而此時少城之外, 虎豹騎的援軍已經兵臨城下,兩萬大軍組成的六個方陣潮水一樣湧動著向前推進, 鐵蹄與步兵踏起的塵埃好似一道迷霧般的屏障, 將原本皎潔的月色蒙上了複仇的陰影。

後方淪陷,數萬人的身家性命被扼於敵軍之手, 讓這場仗帶了些與以往不同的破釜沉舟。

虎豹騎放棄了夜襲的戰術,直接現身於夜色之下。

城樓上的同袍早已換成了千篇一律的鐵麵軍, 被驚動的崗哨立時敲響了銅鐘, 城防的警報一陣接著一陣的響起。

戰馬上的少年長/槍指天,冷峻的臉上有不易被人察覺的急迫, “盾兵防守, 槍騎兵左右軍護送衝車, 隨我攻城!”

他一聲令下, 整肅的隊伍中立時分列出兩個整齊的槍陣,將全副武裝的衝車圍在其中,旋即, 少年揚鞭一甩,在駿馬的嘶鳴聲中疾馳上前。

常年跟隨他的人早就習慣了將軍這種身先士卒,一馬當先的打發,當下百人怒吼, 緊跟在其後。

“殺——!!”

馬蹄奔襲的聲音如群雷同鳴, 好似整麵城牆都為之一震。

餘飛和宇文鈞趕到時,最前麵的先鋒軍早已奔至城下,浪潮一般凶悍拍打在少城單薄的牆體上, 守城的弓箭如傾盆大雨,密布在頭頂,而項桓同他身後的槍騎兵則以血肉之軀迎著箭雨奔向城門,猛獸的咆哮聲震耳欲聾,像一把焚儘亂世的焰火。

這是一支千百年後被後世之人提起,依然敬畏的軍隊。

項王一脈的騎兵,是百年間無人能夠趕超的輝煌。

“到底是項桓。”餘飛忍不住感慨,“手下全是些不畏死亡,視流血為家常便飯的人。”

僅僅轉眼的功夫,城門口已經堆滿了屍首,然而在衝車銳不可當的攻擊下,年久失修的城門也隱約出現了裂痕。

一番交戰下來,宇文鈞在槍林箭雨中勒馬,朝項桓喊了兩聲,知道他聽不見,隻好向近處的餘飛交代:“這裡駐守的人太少了,楊豈的本隊應該不在城中。我帶淮生先去成都支援,大將軍的人馬應該很快就會過來,你們沒問題的吧?”

後者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擋開迎麵射來的箭矢,“沒問題,你儘管去!”

兩個方陣在混戰中悄無聲息的撤退分離,朝著另一個方向策馬狂奔。

初秋已有些永夜未央的悠久漫長,少城畢竟隻是附屬的小城鎮,楊豈連人都不願多給,才留了幾千兵馬守門,在項桓失心瘋的火力全開下,兩個時辰不到就攻破了。

鐵騎流水似的湧入街巷,尚存一命的鐵麵軍們知道大勢已去,倒也不浪費力氣垂死掙紮,當下識時務的滿城抱頭鼠竄。

項桓披一身被血染紅的玄甲,驅著同樣濺上血汙的白馬衝進城內。

他近乎殺紅了眼,卻在此刻猛地捏住韁繩茫然四顧。

在趕來之前,他所有的念頭都是奪回城池,找到宛遙,但眼下站在一片濃煙滾滾的戰火中,看著四下逃往的人群,項桓竟不知應該怎樣邁出下一步。

他要找她,可是人海茫茫,該從哪裡找起?

秦征緊跟著在他身側勒緊韁繩,顯然也被眼前的場景弄得有些錯愕,“她們住在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慢慢找吧!”

說話間,他看見項桓忽然躍馬而下,拎著槍,在無數逼仄的巷子和敞開門的院落中穿梭。

儘管毫無頭緒,秦征亦翻身下馬,鑽進滿場橫屍遍野的混亂裡,企圖尋得一點蛛絲馬跡。

“有沒有看到兩個姑娘,大概這麼高,去傷兵營幫忙的……”

“認不認識那兩個會醫術的姑娘……”

“有兩個姑娘,十七八歲的樣子,來城裡治過瘟疫。”

……

他逮著沿途遇上的百姓就問,不管老少男女,張口便一通解釋,但眾人都隻顧著逃命,回答得可算敷衍。

正兵荒馬亂之際,拐角竟衝出一個慌不擇路的鐵麵人,項桓挑開他刺來的長刀,一把揪住對方衣襟狠狠道:“你們抓的人裡麵,可有一位傷兵營的女大夫?人現在在哪裡!說!!”

後者壯實的身軀被他掌心的力道捏得無法動彈,居然還敢齜牙嘴硬:“那個女人早就被我殺了……”

項桓的雙目不由自主地一凜,秦征還未來得及製止,他一柄長/槍已經穿透了鐵麵人的%e8%83%b8膛,輕飄飄的將屍首扔在地上。

“其實應該留著再讓人審問的。”秦征望了一眼腳邊的鐵疙瘩,“沒準兒可以從他嘴裡掏出話來。”

“不用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問了也是白問。”項桓抬起手,輕輕抹去下巴沾上的些微血跡,勻了勻淩亂的喘熄,繼續往前走。

但說不清是不是自己眼花,秦征總覺得他的身形步調明顯狼狽了不少,那句“讓給我殺了”想來也並非沒有使他心神大亂。

兩個毫無頭緒的人在偌大的少城街巷裡四處搜尋,滿眼是落著灰燼的焦土,滿目是瘡痍的房屋與廢墟。

就在這時,被遣去幫忙的手下灰頭土臉地跑了回來,“將軍,前麵有間失了火的屋子,聽聲音,裡頭好像關了不少女人!”

秦征被這短短的幾個字調動了所有的心神,當即道:“快帶我過去!”

那是座位於小巷深處的院落,不知是什麼引發了大火,滾滾的濃煙衝天飛卷,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女子的哭喊聲。

項桓所有的呼吸都讓那些聲音逼得出不了肺腑,一群人疾奔至院外,火已經燒得很大了,秦征和他就著角落水缸裡的水兜頭淋下去,就這麼不管不顧的往裡衝。

屋內的房梁上不住掉碎渣,動靜極大,項桓頂著周圍灼熱的溫度,在一片火海裡張皇環顧。

“宛遙!”

火光亮得他睜不開眼,根本不清楚她到底在不在其中。

短暫的猶豫了片刻,項桓隻好就近抬了一個女人先帶出去。

數名虎豹騎幾進幾出,巴掌大的小院很快堆滿了狼狽的年輕姑娘,被煙和火熏得一勁兒的低頭咳嗽,清一色的炭黑臉,分不清容貌。

“當心點,先放在這兒……”

火場裡救人的士兵在同伴的幫助之下拍熄肩頭的火。

“那屋裡還有人嗎?”

“不知道啊……”

項桓在劫後餘生的人群中焦急地找著他最熟悉的那個身影,一張臉接著一張臉從他的視線中晃過,卻總是沒有看見自己想找的人。?思?兔?網?

“文君,文君!”

不遠處,秦征正抱著陳文君手忙腳亂地掐她的人中,項桓一聽見聲響立馬跑過來了。

旁邊的親兵遞上一碗涼水,秦征小心翼翼地喂入她唇邊,不過剛喝進一口,陳文君便嗆著偏頭猛咳。

他趕緊放下碗,拿袖子給她擦臉。

才經曆了一場生死浩劫,陳文君顯然沒緩過神,轉頭怔愣地望向秦征,一時間記憶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空白,好一會兒才想著開口喚他:“秦征,你們……”

“出什麼事情了?”他攙扶她坐起身,“你怎麼樣,可有何處受傷?”

“我不要緊……這火應該是魏軍放的。”陳文君顰眉回想,“今天晚上睡得沉,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喊走水,結果一睜眼,便看見四周起了火……”

“那宛遙呢?!”項桓急聲問道,“宛遙有沒有跟你在一塊兒?”

“宛遙?”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不解地反問,“她不是一直在我身邊麼……”

少年的心頃刻往下一沉,他不可置信地轉頭盯大火熊熊的房屋,純黑的眸中有烈焰燃燒,幾乎目眥儘裂,旋即就要衝上前。

“項桓!”

秦征眼疾手快拉住他,“火勢太大了,你現在去等於送死!”

少年猛地與之對視,雙目充著血絲,吼道:“所以呢?難道讓我看著她死嗎?!”

“也許……”

他的“也許”未能說出口,單薄的木屋終於難以為繼,賴以支撐的木柱砰然斷裂,整個房舍從上至下轟然倒塌——

*

天還未亮。

濃雲密布的蒼穹裡露出明月單薄的一角。

宛遙在夜風中緩緩蘇醒,能感受到身下顛簸地一起一伏,視線裡是城郊荒蕪的野草,因為戰火枯萎了大半,在慘淡的清輝下泛著微黃。

耳畔彌漫著的儘是粗重而急促的喘熄,她不動聲色地抬起頭,眼前是男人的後腦勺,她正被人背在背上,亡命似的在小路上狂奔。

宛遙對這個人還算有點印象,每日送飯的時候,他那種若有似無的目光很難不讓人發覺。尤其是第一天在門後說的那些話,至今記憶猶新。

周身缺少力氣,她趴在對方寬闊的背脊間悄悄恢複了一些精神,然後拔下頭上的發簪——那是項桓送她的點翠,若非迫不得已,也實在不想這樣做……

宛遙還依稀記得當日高山集外讓她刺死的那個蠻人,厥陰俞這道死%e7%a9%b4是位於人後背之上的,輕易無法碰到,眼下要不是對方采用這個方式擄走自己,她也尋不到機會下手。

食指往%e8%83%b8椎旁比了一寸來長的位置,宛遙暗暗吸了口氣,將細長的簪尾猛地紮了進去——

鐵麵人爆發出一聲慘叫,許是沒有料到身後的女孩兒會突然發難,他足下一頓,冷不防摔倒在地,而宛遙也隨之被甩出一丈開外。

突如其來的刺疼好似遍布周身,一口氣沉甸甸的堵在%e8%83%b8膛,噎得五臟六腑難受。

他甚至來不及去看自己傷到了何處,便十分慌張地掙紮起來想要去尋那個被他弄丟的姑娘。

然而甫一抬眼。

樹皮蒼老的古木下,女孩兒半跪在那裡,一手擋在身前,一手以發簪抵於咽喉,表情冷漠而堅決,那眼神仿佛穿越了數年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