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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4310 字 5個月前

。”

這群小年輕聊得正高興,季長川用切羊肉的刀往碗沿上輕敲了兩下,一嗓子喊道:“孩兒們,吃年夜飯了,趕緊的過來。”

漂泊了一整年,也就今時今日能有片刻的寧靜祥和。

同桌的有宛延和項南天兩座大山,項桓於是隻在遠處看了一眼,近來這一對老兄弟不知怎的冰釋前嫌,反倒一致對外,針對起他來,數落的時候簡直一唱一和,好似以自己為祭品給二老架起了一道友誼的橋梁。

一個項南天已經夠人受的了,項桓吃不起兩道唾沫星子,搶羊羔子連輕功都用上了,眨眼便從鐵架子上順了兩隻,拉起宛遙迅速躲到石亭子裡頭吃獨食。

“這臭小子!”季長川好氣又好笑地罵道。

幸而剩下的口糧多,還不至於為他這幾塊肉落得眾人不能飽腹。

大將軍舉杯之後,這桌羊肉宴算是開席了,項宛兩家的老爺今日不知因何興致頗好,倒湊在一塊兒行起酒令來。宛夫人素來是個嫻靜溫慧的性子,隻坐在一旁安分的品茶,不時嘗上幾片,便要用帕子細細的擦一回嘴。

相比之下,對桌而坐的項圓圓全然是隨了他哥的模樣,上躥下跳,停不下來。

“大將軍我能不能吃那條羊腿啊?”

“外皮還是烤得酥脆些更好吃……陳姐姐,你若不用辣醬,可否借我刷一刷?”

“秦征哥哥……”

她嘴巴甜,滿場叔叔姐姐哥哥叫了個遍,吃得滿嘴流油,偏偏還往宛夫人跟前湊,“宛姨,你吃裡脊肉嗎?味道可好啦!”

後者看她那吃相,忙避之不及,十分嫌棄地朝旁邊躲了躲:“不、不必了。”

好在項圓圓也就禮貌性地問一句並沒打算繼續糾纏,見她推拒,也就蹦蹦跳跳地尋彆人折騰去了。

宛夫人眼見著這姑娘瘋得沒個定性,內心忍不住哀歎:項府果然是京城最大的染缸!

在座的人三五成群,很快便分作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上了年紀的,互相感慨人生,對酒當歌,聊著當下的局勢,未來的走向;而年輕一輩則圖個“人生及時須行樂”“明日愁來明日愁”,不是插科打諢就是談笑風生,縱然戰事依舊遙遙無期,卻能憑借今日之酒,將那些家國天下短暫的拋諸腦後。

秦征吃不慣羊肉,但又不好缺席,於是隻坐在那裡就著一碟花生米下酒。

陳文君環顧四周,悄悄地在桌下拉他的衣袖,繼而捧出一個兩層的盒子。

“什麼?”他唇角微揚,帶著好奇。

“我知道你今天肯定吃不了多少東西,所以偷偷去廚房做了一點小點心。”她語氣獻寶似的,卻又有幾分小心翼翼,“你嘗嘗看。”

“你做的?”青年的眼中黑白分明,有詫異與一絲絲意味不明的笑。

“是啊。”身旁的姑娘心思單純,目光裡隱含期盼。

他很配合地撿了一塊放進口中,嚼了兩下之後,唇邊的笑意卻再也掩飾不住。

“……怎麼了?”陳文君試探性地問。

青年笑著說沒什麼,“你做完了,自己吃過沒有?”

“還沒……”

他聞言便不再追問,仍舊輕描淡寫地一塊一塊慢悠悠的品。

陳文君不大服氣的瞪了瞪眼,夾起他吃剩下的點心淺嘗了一口,糕餅剛剛入口,她氣定神閒地表情頃刻土崩瓦解,默默地將盒子收起來。

到底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何曾下過庖廚做過粗活。秦征跟她那麼久,對這一點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他倒是不在意地一笑,摁住她的手把食盒接走,“下回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就是了,犯不著這樣麻煩。”青年極縱容的寬慰,“倘若真的要學,不妨去向宛遙姑娘請教一下。”

陳文君也不反駁,與他四目相視,聽話地點點頭,“嗯。”

餘飛坐得離他倆最近,冷不防被塞了一嘴的糧,有苦沒處說地端著酒杯換了個地方。

他舉目一望,左邊是秦征和陳文君,右邊是淮生與宇文鈞,到處成雙成對的,簡直能瞎了自己這一雙燦若星辰的眼!

“太過分了。”他最後隻能選擇往項桓待著的這片小亭子走來,一路憤憤不平,“我最討厭那些在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的,這不是欺負人麼!”

話音剛落,就見好兄弟切了一塊羊肉遞給宛遙,再何其自然的順手給姑娘擦了擦臉頰沾上的一點油。

餘飛:“……”

他一時語塞,覺得自己這肚子裡的氣,下一刻就能原地炸掉。

“喂,項桓。”餘大頭苦哈哈地往他身邊一坐,“兄弟我還單著呢,你就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後者慢條斯理地吃肉,“你想讓我幫你什麼?”

餘飛揪著一把草思考人生。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很“機靈”地開口:“誒,你們家圓圓元熙十年生的吧?明年就該滿十四了,我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項桓已經衝他%e8%87%80部踹了一腳,直接把人踹下了台階,簡明扼要:“不能,滾!”

他坐在底下哀嚎,“怎麼這樣還沒說完呢!我哪兒不好啊大舅子……”

“大舅子”被他嚎出了一身雞皮疙瘩,舉起刀,“彆嚷嚷,再嚷我揍人了!”

夜風清冷,寒霜無孔不入。

宛遙縮在項桓背後借他的身體遮風,耳邊卻靜聽著四周人語紛繁,觥籌交錯,像是太平盛世,人間祥和。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了一下,因為覺得鐵錘不便於攜帶,改成了刀】

最後一章日常群像!

前麵十來章的內容可能偏舒緩種田一點。

下章開始走劇情收尾啦wwww

大頭是不可能有西皮的←_因為他的頭太大了!

還有死的那個戴麵具的不是桑葉,不要怕……

我是一個熱愛和平的作者!沒錯就是這樣!

第102章

昨晚吃到後半夜, 眾人都喝得有點高,一幫大老爺們勾肩搭背的睡在一起, 滿地像個亂葬崗, 也不知是怎麼散場的。

宛遙因為是姑娘家,倒免去了被灌酒的折騰, 照舊維持著早睡早起的好習慣,天還沒亮, 便在廚房裡幫著煮些醒酒湯了。

難得一天清閒, 項桓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來,甫一睜眼, 屋內已經有人在小火爐上烹起了熱茶, 淺藍色的一道倩影, 看得人雙目很是舒服。

項桓不知道宛遙已經來了多久, 卻也佩服她能有這樣的耐性,能夠安安靜靜,一言不語地在屋裡等著自己。試想倘若換成他, 隻怕早就坐不住要乾點什麼來磨爪子了。

“醒了?”宛遙並未抬頭,揭開蓋子往碗裡加了一瓢滾水,“腦袋疼嗎?把酸辣湯喝了會好受一些。”

四周彌漫著溫熱的水汽。

少年抱著被子懶在床上,一雙還沒睡醒的星眸散漫地打量著對麵的姑娘, 本能地要隨口作死, “給本將軍端來。”

然而迎接他的沒有湯,是一張厚實的坐墊,結結實實的糊了一臉。

項桓已經習慣了她偶爾這般不疼不癢的回擊, 覥著臉笑,把墊子從自己麵前抽開,“宛遙,我發現你最近的手勁兒越來越大了。”

“你如果不招惹我,我力道還能再小一點。”

到底是好脾氣,雖然身體力行地鄙視他,宛遙卻也還是將湯碗拿了過來,挨在床沿坐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少年翻身而起,得寸進尺地開口:“都端到這兒了,不妨喂我吧。”

宛遙慢條斯理地揚起手:“信不信待會兒我就照你臉上潑過去。”

後者眨了兩下眼睛,厚顏無恥地把碗接著,眉峰輕挑,“不信,你肯定舍不得。”

茶水尚在沸騰,宛遙留他在原地喝湯,自己則坐回去捅了捅火爐,初春的風還是很冷,順著縫隙溜進來,把炭火裡吹出明亮的星子。

項桓注意到她總是看著窗外出神,像有心事的樣子,遂放下碗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宛遙手中還拎著火鉗,目光卻很飄忽,“這場仗什麼能結束。”

他正要開口的動作驟然凝滯,很快便沉默下來。這個問題的確非自己所能回答,項桓於是隻捧著隻空碗,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勺子在其中敲動。

忽然,她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說,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項桓:“誰?”

“大魏的皇帝。”宛遙若有所思地頷首,“很久之前我曾經被他召去宮中住過一段時間,小有些接觸。

“我說不清那種感覺……”

至今回想起沈煜當年的言行舉止,回想那張陰鬱寡笑的眉眼,她依然感到一種渾身不自在的毛骨悚然。

“他像是,對所有人和事都漠不關心,卻又藏著許多情緒在心裡。我看過他的眼睛,總覺得那是一個很孤單的人,他甚至連自己的親眷都不愛。我不清楚曆代的帝王,但一個人,真的能冷漠到這種程度嗎?”

項桓不以為意地把碗擱在床頭,拾起靴子往腳上套,“坐在高位的人都是這樣的吧,顧及的事情多了,人就開始疑神疑鬼,便如我最近看將軍,也覺得他越來越孤單了。”

季長川占了南邊的半壁江山,卻一直隻專心打仗,半點沒有彆家造反首領那種要自立為王當皇帝的迫不及待,什麼六部、丞相、內閣一概不設,頂多讓他身邊的參軍和當地知府一塊兒打理瑣碎事務,哪怕屬下忙成了陀螺,也依舊對稱帝之事隻字未提。

宛遙悵然地捧著茶杯擱在自己膝上,“你說將軍今後也會變成這樣的人麼?”

“誰知道呢。”

項桓的靴子才剛穿好一隻,屋外廊下腳步聲急促,似有何人匆匆而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接擋了大門過半的光線。

“將軍!”

來者一身絳紅軍袍,看裝扮應該是他麾下的親兵。士卒一肚子的話剛要說,眼見宛遙在裡麵,頓時又頗識時務的閉了嘴,顫巍巍地打量項桓的眼神,擔心自己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少年一頷首,示意他無妨:“什麼事,講。”

“啟稟將軍,駐守曲州恩陽一帶的虎豹騎不知怎麼的,接連出現高燒不退、咳嗽不止的症狀,已經倒下數十個兄弟了。”士卒遲疑地抿緊唇,“聽軍醫那邊傳來的消息,隻怕是……瘟疫。”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項桓和宛遙的臉色皆是一變。

“等著,我換衣服。”他迅速抄起床尾的衣袍,往肩頭一披,吩咐道,“去幫我備馬。”

士卒應聲退下。

宛遙隨即起身,“我跟你一塊兒去。”

曲州的駐地離錦城約莫有大半天的路程,趕到軍營時已臨近傍晚,項桓抱著她下馬,兩個人甚至來不及飲上一口水,便隨領路的士卒往兵舍方向而行。

宛遙一直是個愛多想的人,提到瘟疫,一路上她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心跳得有些快,往事浮光掠影,幕幕驚心,總是害怕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