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1 / 1)

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4363 字 5個月前

傷昏迷不醒,家中的天說塌就塌,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頭頂上。

即便她對買賣之事毫無經驗,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應對。

最後一支簪子挽好青絲,陳文君深吸了口氣,推開了房門。

她帶了侍女隨行,為以防萬一也同時叫上了秦征。

約好的商議之地在城內一家奢華的酒樓雅間,由店夥引著剛行至樓梯下,對方的隨從似乎已等候多時,當即便抬手將秦征攔住。

“慢著,這一位得留下。”

青年冷冷地轉眸,扣在手中的佩劍被他拇指撥開寸許,警告的意味很明顯。

陳文君看在眼中,不動聲色地伸手覆在秦征指上,把行將抽出的長劍又摁了回去,冷靜地問:“不知主人家是何意?”

後者十分狗仗人勢地開口:“我們大人的轎子前一陣曾遭歹人襲擊,但凡帶兵刃、會功夫的男子一律不許上樓!”

他語氣生硬,神情趾高氣昂,顯然是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

陳文君畢竟知道自己是要有求於人的,隻能忍氣吞聲地抿抿唇,半晌朝秦征露了個安心的笑。

“那你便在這兒等我吧。”

“大小姐?!”

“沒事兒的,離得又不遠。”

青年的臉上分明寫滿擔憂,他劍眉緊緊皺著,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若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立刻叫我。”

“嗯。”

她提著裙子盈盈上樓。

這些時日瘦了許多,束腰的綾子襯得腰肢纖細羸弱,不堪一握,連麵色也比以往要憔悴,若非擦了些胭脂,她連嘴唇都是微白的。

倘若不是陳文君執意要來,秦征其實並不讚同她強撐著身體出門。

很快裙擺的最後一點顏色也消失在了轉角,他本想再多看一眼,卻被對方的隨從威脅似的瞪了一瞪。

秦征並未把這些人放在心上,隻輕描淡寫地收回視線,垂頭抱劍而立。

雅間的門推開,桌前坐著的是嵩州同知,與陳文君的弟弟同在府衙當差,算半個上下級的關係。

“陳姑娘。”譚同知早已不客氣的喝了幾杯,見她進來才草草的抬手招呼,“你請隨意。”

地方官之間大多盤根錯節,這位譚大人也是本地知府的侄子,三十出頭的年紀,壯得像座山,那滿臉堆積的肉與他叔叔很有些神似。

陳文君在他對麵坐下,譚同知目光正在打量她,倒好的酒已經推了過來。

“抱歉譚大人,我不飲酒的。”

對方的嘴邊掛著一種令人不太舒服的笑,他邊喝邊說,“那姑娘你可就太不懂行裡的規矩了,這生意不分大小,總是得在酒桌上才能談得順的。”

“小女子的確從未涉足農商,此次也是由於老父臥病在床,家中已無人主持大局,迫不得已頂門立戶,還望大人見諒。”說完,陳文君朝身後示意,婢女心領神會,將一疊地契交到她手裡。

“這是陳家在京城和嵩州購置的田產、商鋪,請大人清點清點,夠不夠抵我那弟弟所欠的債務?”

譚同知仰頭誇張的飲了一杯,粗略地掃過那幾張薄薄的契紙,便不感興趣地放在了一旁。

“陳姑娘,隻有這些怕是還差得遠吧?”

她清秀的眉不自覺擰起:“差得遠?”

“大人您可看清了,京城的商鋪比嵩州的市價高出幾倍,雖說盈利算不上極好,但貴在量少而精,長安寸土寸金,您拿著錢都不一定能買到。”

對麵的女子五官精致,膚白如雪,略施粉黛。到底是富貴人家嬌養出來的小姐,和邊城的小門小戶不能比,連生氣的模樣也彆有一番風味。

譚同知忽然把酒杯放下了,“陳姑娘,京城的鋪子再值錢,離咱們這兒也是山高路遠。我要換成銀子還得花好大一番功夫。”

陳文君聞言有些沉默。

對方見狀,似笑非笑道:“我有個主意。”

“不如,姑娘嫁到我譚家,令弟所欠的銀子便權當是嫁妝了……我再備一份豐厚的聘禮,你看如何?”

她的臉色頃刻變得非常難看,仍強忍著不適:“譚大人說笑了。”

“我可是帶著誠意來的,怎麼能是說笑呢?知道姑娘是嫁過一回人的了,不過本官可以按照娶妻的規格,八抬大轎迎你進門。”

陳文君當即站了起來,“譚大人,我是真心誠意來和你談生意的,如果大人隻存著戲弄的心思,那我們也就不必談了。”

陳文君作勢便要去拿桌上的地契,手腕卻冷不防被譚同知掐住。

他臃腫的身形驟然立起,活似一堵高大的肉牆,豆大的眼睛毫無征兆地冷下來,神情說變就變。

“給你臉,倒還真把自己當成官家小姐了?”

未知的恐懼漫上心頭,陳文君急忙用力抽手。

而譚同知卻紋絲不動,像是獵鷹擒住野兔般靜靜看她掙紮,笑得陰森且下作,“袁傅都死了,你們陳家早晚得是陛下斬草除根的眼中釘,我肯下聘娶你過門算是仁至義儘,城裡多少人等著看你們的好戲。抄家發配,這筆錢十個你都買得起!你這賤人還不領情……”

“你放手!”

“談生意?你弟弟那是欠債不還,你我之間算什麼生意關係?現下我是債主,要如何還債由得了你選擇?”譚同知目光突然一凜,揚起胳膊一巴掌將她扇到了地上。

“小姐!”

一旁的侍女驚慌失措,正要上前護主,屋內的隨從們已敏銳地一左一右將人攔住。

譚同知俯身跪在陳文君腰間,手狠狠地攥住她的腕子,扭頭朝隨從道:“把她給我拉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想不到素來陽光向上充滿正義感的我也會寫這麼暗黑的劇情……我真的變了!!

不好意思,又水了一章……

而且還沒把這段給水完,辛苦大家明天再來看鐵環兄談戀愛【。

其實這段劇情很久之前是給三朝書準備的,後來出於不(評論)忍(壓)心(力),所以給刪了。

←_反正都是一樣的cp,就送給鐵環哥好了。

【陳文君:???】

第90章

“不過是個被人丟掉的破鞋, 在我麵前裝什麼清高?”

他湊上來,大嘴裡噴著酒氣。

視線中天旋地轉, 閃著刺目的金星。陳文君望著頭頂模糊的天花板, 譚同知解開了她的腰帶,兩臂被狠狠撐在旁邊。

她慌亂的掙紮, 伸出手奮力地想從周圍摸到些什麼,可是空無一物。

“秦征, 秦征……”

侍女被拉出門的動靜使得樓下的青年驟然回頭, 他抬腳就要上樓,兩側的隨從卻例行公事地把他攔住。

“乾什麼?我們大人說了, 你不許上去。”

秦征不客氣地掀開麵前擋路的兩條胳膊, “閃開!”

他力道之大, 直接將那二人甩在了身後。譚家的侍衛沒料到對方竟有這般身手, 趔趄了幾步站穩,互相對視一眼,緊接著上前發難, 一人擒住秦征的一邊肩膀。

他被定在原地,想拔劍卻又猶豫了一瞬,隻回身用劍柄狠狠拍在來者的%e8%83%b8膛上。秦征本就擔心陳文君,這一招近乎使了全力, 直把兩個隨從逼出一口鮮血來。

他顧不得理會對方是死是活, 飛速竄上二樓。

房門猛地踹開,屋內的情況暴露在眼前。

這是一幅無比猙獰的畫麵。◎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男子滿身橫肉的軀體擋住了他大半的視線,地上水青色裙子的一角尚在無力的扭動, 青絲鋪了一地,那條精致的束腰綾子已斷作兩截,室內充斥著女孩子壓抑的哭泣聲。

而她的嘴裡,還叫著他的名字。

秦征覺得從那一刻起,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大腦,耳鳴的嗡嗡聲讓整個世界忽然安靜,心口跳得快要炸開的頻率讓他的四肢已經不聽使喚。

說不清究竟是怒火還是殺意,他握著劍逼開門邊的侍從,神情冷凝,劍鋒筆直而銳利的朝下刺去——

隻是在眨眼間。

青鋒的利刃便自後背穿%e8%83%b8而過,鮮血順著劍尖滾落,即將滴在陳文君衣衫上,秦征便俯身把人推開。

譚同知的雙目尚且大大睜著,臃腫的四肢卻僵硬地維持著原狀,直挺挺地朝旁栽倒。

雅間外的隨從們陸續從地上爬起,一瞧見眼前的情景全都驚呆了,手指顫唞地對準青年的後背,“殺、殺人了……”

“殺人了!”

秦征充耳不聞地脫下外袍蓋住陳文君□□的半身,將她打橫抱在懷裡。她此刻好似都不會說話了,手腳止不住的發抖,頭縮在他%e8%83%b8膛間,淚水卻嘩地流了下來。

饒是自家主子尚屍骨未寒,秦征抱著人出來時,那群侍從卻依舊忌諱地往後退了退,戰戰兢兢地打量,生怕此人突然發難。

而青年的目光平靜而清冷,隻掃了一眼過去,便一言不發地走下樓梯。

大禍已經釀成,出了這樣的事,自然不敢再帶陳文君回府邸,秦征輾轉尋到城內一間廢舊的破屋把她放在木床邊。

一路上,陳文君隻字未語,牽線木偶一般憑他做主,縱然此時已安全落腳,那雙清亮亮的水眸卻依然無神。

左臉上清晰的指印泛著紅色,唇角隱約有血漬。

秦征站在那裡,忍不住伸出了手想去碰一碰她的麵頰,但指尖不過剛至陳文君的耳畔便堪堪刹住,合攏握成了拳。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是欠妥的。

“小姐,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上街買件乾淨衣裳給你。”末了又補充,“很快回來。”

陳文君抱著膝蓋半晌沒說話。

他逼著自己地收回目光,轉身往外走。

不知是陳文君的眼神總令他心有餘悸,還是冥冥中萌生出的某種預感,秦征在步出房門時下意識地扭頭,正見她不管不顧,狠命往牆上撞去。

“大小姐!”

他麵色大變,一個箭步搶上前,生生將她攔了下來。

饒是反應迅速,陳文君額頭卻也已經被磕出了一道血痕。

秦征又是心疼又是不忍,拉著她的手試圖安撫她狂亂的情緒,“有什麼事過不去的,一定要尋死這麼決絕嗎?!”

“你彆再管我了,你不要管我了……”陳文君掙紮了片刻,奈何手腕被他摁著無法動彈,隻能低頭無助地啜泣,“我現在這個樣子,哪怕活著也是個笑話,還不如一了百了……”

“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我從不覺你哪裡不好。”他蹲下`身去,認真平視她的淚眼,“大小姐,秦征自出生至今,哪一日不是背著眾人的恥笑度過的,不一樣好端端的活著麼?”

陳文君流著淚水搖頭,握緊他的小臂,“你走吧秦征。”

“嵩州的巡撫是譚泰的嶽父,他如今為你所殺,這些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彆再回來了!”

青年的語氣卻出奇平靜:“我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