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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4353 字 5個月前

人總輕易將生死掛在嘴邊,宛遙卻第一次有種心頭壓著重重牽掛的沉重感,這是與他當年隨大司馬出征時突然消失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原來送一個人上戰場,是這種心情……

她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項桓每次都不告而彆的離開了。

許多碎碎叨叨叮囑的話含在嘴邊,想了想又覺得多餘且無用,終究一聲不吭地咽了回去。

宛遙擔憂地垂下眼瞼,忽的探出指尖,輕輕地將手貼在他掌心上。

纖細小巧的觸?感猝不及防地拱進手中,項桓微微怔了一怔,嘴角抿出明朗的笑意,將她手指從自己指縫穿過,十指相扣的緊握住。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兩位嘉賓牽手成功。

本章隱晦的開了個小船!

什麼?你居然沒發現!

遙妹都摸了阿懟的鳥了!尺度這麼大,一不小心是會被鎖的誒!【。

咳,原諒我酷愛玩鳥梗……

樓大媽的鳥在遍地都留下了它子孫周遊世界的足跡【……

還酷愛麵具梗……

老王的麵具現如今已經量產了,真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好項目啊!

第69章

城門連夜開啟, 卯時初刻,城中的燈光與城外官道的火光如星辰閃耀, 迅速連成了一條湧動的火龍。

由於兵力有限, 護送百姓的大部分是輜重營和新兵營的士卒,戰鬥力之弱,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全程輕裝簡從, 求個速去速回。

領軍的張校尉正驅馬前後巡視隊伍, 不住催促百姓們行快一些。

“趕緊的趕緊的,彆磨蹭, 天亮之前必須趕到小嵩山腳下!阿婆, 這驢比你都老, 帶著乾什麼啊!哎!”

然而普通人哪裡有行軍打仗的將士走得快, 大部分拖家帶口,前麵推著板車,後麵趕著牛馬, 辛苦攢了十幾年的家當誰都不願輕易放棄,隻能慢吞吞的在郊外緩步推進。

宛遙和青花坐在馬車內,厚重的夜空上全是烏雲。好在她們倆一個是臨時歇腳的外鄉客,一個是倉皇逃出來的家奴, 隨行攜帶的東西都不多, 兩個包袱足以應付。

宛遙掀開車簾子往外望,四周山巒起伏,滿世界都是軲轆咯吱咯吱轉動的響聲。項桓此次也在隨行的隊伍中, 見狀便打馬逛過來。

“趕夜路還習慣吧?”他放慢速度跟在車旁,“你要是困的話,先睡一會兒,不出意外今天正午前就能翻過山。”

她搖頭示意自己不要緊,趴在車窗上朝外麵打量了一圈,“你們送到小嵩山便掉頭回去了嗎?那這些人怎麼安頓呢?”

“安頓?”項桓似是而非地輕笑,“如今亂成這樣,能把人平安送出去就不錯了。有親戚的投奔親戚,沒親戚的就地生根,這年頭背井離鄉的多了,自有他們的活法。”

這一番話,讓宛遙無端回憶起了那一年在恩陽鎮外路遇山匪時的情景。

百姓落草為寇,災民沿路乞討。

亂世的流民在用自己的方式試圖掙紮著活下去。

項桓看了她幾眼,欲言又止似的抓了抓脖頸,“我記得,那地方離白狼鎮很近,若戰況順利,你其實可以去鎮上……”

還沒說完,那張校尉像生了一雙火眼金睛專盯著他找茬,當下一聲獅吼:“項工頁!”

“又在偷懶,還不滾過來!”

半道被人打斷,他額頭的青筋微不可見的凸起,嘖了聲,不耐煩地答應,“知道了。”

縱馬時回頭又朝宛遙把話補齊,“你可以去鎮上住幾日,如果要走,也記得留個消息給我。”

“記住了!一定要留消息給我。”項桓再三叮囑,戰馬被他要走不走的指示搞得十分不耐煩,最後打了個響鼻,自作主張地背著人踢踢踏踏找張校尉去了。

等其走遠,青花才小聲的在旁一語道破:“我猜項大哥應該很想姑娘你等他。”

宛遙靠在車內,一開始沒說話。

青花又湊去瞧了一瞧,回頭肯定道:“絕對是,他剛剛還往這邊瞅了一眼。”結果看到是自己,目光冷厲得要命。

宛遙抱著包袱垂眸托起腮,模棱兩可道:“嗯……誰知道呢。”

人潮如水,全是長住青龍城的居民,好些互相都認識,一路有閒談聊天的,有嫌前麵走得慢的,還有丟了東西低頭找的。

逃難的緊張氛圍被這些家長裡短衝淡了不少,反而給人一種熱鬨的感覺。

青花好奇地探頭張望。

張校尉鞭策戰馬走在最前麵,忙著招呼士兵與百姓趕路。

“動作再快一點兒!”

晨風漸起,隨著一聲尖利的鳥鳴直刺入雲霄,四周黑壓壓的群山好像也跟著蘇醒過來。

風濤吹動了南邊常青的樹,枝搖葉晃。

而那些自然的聲音裡,隱隱凝固著沉重的氣流。

項桓渾身一凜,猛地握緊韁繩,他對於危險的直覺素來比旁人更敏銳。

“說你呢,往哪兒看呐!”張校尉正在訓斥一個開小差的新兵,“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講了多少遍要眼觀六路,眼觀六路,真不知操練的時候都學……”

他訓得正帶勁,身側一道厲風突然襲來,快到了極致甚至將他鬢發刮下來一縷。

對麵一臉衰象的新兵雙目圓瞪,訥訥地將他望著,眉心一支長箭穿頭而過,直接將他串成了串兒。

他好似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身形一歪,在張校尉震驚的神情裡斜斜栽倒,噗通一聲摔至馬下。

周遭死寂了半刻,恐慌的嘩然如漣漪般迅速擴散開。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校尉第一個反應過來,抽出長刀大吼:“全軍戒備!全軍戒備!”

方才還看上去一片祥和的山脈仿佛瞬間活了,地動山搖的馬蹄雷霆萬鈞一樣朝這邊奔湧,喊殺聲如猛虎長嘯,從四麵八方響起。

但凡有腦子的都能看出這絕對不會是友軍!

袁傅的烽火騎像是自平地裡冒出的鬼魅,毫無征兆地襲擊了這群老弱婦孺。

輜重營在行軍途中本就負責後勤搬運兵刃囤積糧草,多是些馬夫和年邁的軍士,而新兵營隻操練了幾個月就倉促上陣,敵軍來勢洶洶,靠這點戰力根本無從抵擋。

張校尉以刀隔開迎麵殺來的騎兵,慌不擇路的喊:“兩翼散開,親兵壓陣,來十二人隨我突襲!”

正說著,一抹寒光在暗夜裡刺得他雙目微痛,不知幾時,一匹烽火騎竟悄然而至,高高揚起的馬蹄上是戰槍冷厲的鋒芒。

張校尉心中頃刻一涼。

眼見頭頂的槍鋒即將落下,就在此時,斜插而至的棗紅馬忽然闖進了視線。

馬背上的人身形矯健而靈敏,隻用了一招,伴隨著武器脫手,對方的%e8%83%b8口赫然噴湧出腥濃的血液。

長風,血光,月色冰涼,少年在夜風中微揚起的發絲與鮮血一並飛舞,淩厲而可怖。

“還愣著?!”項桓拽著馬韁轉過頭,血跡斑駁的臉上凝聚著一股強烈的氣勢,“現在不撤,等著去送命嗎!”

言罷,他縱馬朝中軍疾馳,吼道:“輜重營收攏,新兵營斷後,撤撤撤!趕緊回城!”

張校尉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忙跟著附和:“回城,回城!立刻回城!”

馬車早就停了,外麵是鋪天蓋地的兵荒馬亂。

宛遙摟著青花小聲安撫,剛準備打起簾子,兵刃猛地斬下,正將射來的長箭一刀兩斷。

項桓抹了把血,衝她急聲道:“把頭收回去!”

“怎麼了?”宛遙忙躲在車裡問。

他拽過平頭車的韁繩,匆忙回答:“沒什麼。”

“遇到了點麻煩。”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猝不及防出現的袁軍打得一群弱勢兵措手不及,天剛吐魚肚白,大部隊便灰頭土臉地跑回了城。

伴隨著鐵軸厚重的聲音與滿地滾滾的塵土,千斤閘哐當落下,城內的四道大門緩緩關上。

至於這一路有沒有死人,死了多少人,現下已無從確認,所有撿回性命的百姓都癱坐在地上心有餘悸。

項桓趕著馬車將宛遙送回家。

一整晚的折騰不承想又回到了原點,兩個女孩子皆是滿頭霧水,她把手遞出去,由他牽著跳下車。

“是袁傅的伏兵嗎?為何會在這裡出現?難道他們已經繞開了青龍城?”

“不知道。”項桓把她倆推進屋,視線在街上轉悠了一圈,飛快關好門。

等勉強安定之後,他方才迅速地理了理思緒,去回答她剛剛所提的問題。

“那小隊人出現的時候,我大致數了數,至多不過幾百騎兵,而且他們也沒有直接攻城,這說明埋伏在外的袁軍數量肯定不多。”項桓抱起胳膊,閉目深吸了口氣,“我猜,這支先鋒軍必定是提早通過某種極端的方法抵達了此處,可能翻山越嶺,可能跳崖涉水,總之不容易——隻等著和袁傅的大軍四麵夾擊,好把我們都包成餃子。”

青花輕輕驚呼:“我們豈不是出不去了?”

“出不去還是小事。”對麵的少年神情冷冷的,“你最好祈禱,這城不要被袁傅攻破。”

*

青龍城虎豹騎大帳之內。

布防圖在案桌上鋪開,周遭站著的四位儘是三軍中說得上話的將領。

餘飛在這幫年齡或長或老的前輩間顯得很有些年輕了,季長川三個學生,論資質他其實排第三,比起謀略戰術,個人更喜歡拎刀上戰場不服就是乾。

但重任在肩時,他的神情也多少會比平日沉穩冷靜幾分。

餘飛已經一宿沒合眼了。

突然冒出來的敵軍讓他白頭發都突突的多了幾根。

“好在對方以為我們是派兵出城巡邏,方才自亂陣腳,暴露行蹤。否則真等他們和袁傅兩邊夾攻,那時候才是束手無策。”

“不管怎樣,也算因禍得福了。”

他手摁在圖紙上,微微抬頭,“此前接到急報,我們的援軍三日之後才有可能趕到,所以——各位將軍,無論用什麼手段,青龍城必須撐過三天!”

邊城雖小,但作為大魏邊境的最後一道城關,防線也是相當的牢固,算上大小城門一共有六座,可他們的兵力有限,眼下也不知袁傅的人數得有多少。

“六道城門都要派大將駐守的話……”其中一位將軍舉目遲疑,畢竟都是不學無術出身的,大概是怕諸位武夫算數不佳,特地數給他們聽,“眼下算上餘將軍,也不過五人,西南門那邊還差一個。”

有人提議道:“實在不行,去各營裡挑一挑,找個拔尖先頂上吧?”

“沒辦法,也就隻能這樣了。”

“那我先去……”

“不用。”一直盯著布防圖琢磨的餘飛忽然打斷,語氣似乎很是%e8%83%b8有成竹,“第六個守城之將,我心裡已有人選。”

“是誰?”

……

聽他公布完此人姓名之後,在場的大多對這無名小卒毫無印象,倒是作為太守旁聽的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