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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4343 字 5個月前

心的!”

宛遙洗了把臉,打起精神深吸了口氣,神色冷然道:“他若真有心肝,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今日不去,他明日也要再來,後日不去,大後日也要來,早晚總是得有個了斷的。”

她走出門,仰首看著門外的少年,嘴角輕抿出一點小窩來,繼而說道:“你要保護我。”

後者微微歪頭,像是覺得她講了句十分多餘的話,懶洋洋地一笑:“放心。”

“他敢動你,我絕對會讓他不得好死。”

*

彭永明出手很闊綽,名揚樓算是青龍城最大最奢華的酒樓,說不定還是他自家的產業之一。

宛遙二人走進二層的雅間時,他人好似已恭候多時,大圓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四周的布置奢華典雅,貴氣裡不失大方。

這種場麵,換成城內隨便哪一個普通百姓看了都是能傻眼的,但可惜,宛遙和項桓皆自京城而來,雖談不上皇親貴族,多少也是見過世麵的,一桌子菜還不至於讓他們瞠目結舌。

“宛姑娘,項小哥。”彭永明很是熱情地招呼,“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隨便坐。”

宛遙卻沒有坐,一副探究的神色打量他。

“這些時日忙於公務,未能抽出時間來儘一儘地主之誼,彭某實在慚愧。”他起身倒酒,“昨天聽妹妹提起,才得知姑娘已經妙手回春,替她治好了惡疾。”

她想,我真是後悔上門來給你們家這群人渣治病。

彭永明當然不會知道她心中所想,還憂國憂民一般長歎道,“前線吃緊,袁賊凶猛,隻怕再有不久,會州這邊也岌岌可危,在下`身為魏國子民自然要鞠躬儘瘁,少不得夙興夜寐,通宵達旦……來,宛姑娘,項小哥,咱們且為邊關奮戰的將士們乾一杯。”

然而兩個人都不想跟他乾一杯,宛遙冷著眼開門見山地打斷:“彭大人此番請我來,究竟所為何事?”

彭永明執杯的手一頓。

他不是沒看出宛遙言語舉止間的疏離,若說此前還隻是一個女子對陌生男子的戒備,那她現在的表現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了。

彭永明被嫌惡得一頭霧水,鬨不明白自己何處得罪了這個溫婉清和的姑娘。

“噢,是這樣的……”他倒是很會掩飾,不著痕跡地放下酒杯,笑道,“那日項小哥提起從軍之事,彭某一直放在心上。近日大將軍正與袁賊戰至緊要關頭,會州青龍雖地處偏遠,但也是軍事要地,大司馬於是增兵前來城防支援駐守。

“這來的統領與我正好關係匪淺,我想趁此機會替項小哥你引薦引薦。”

此話一出,項桓稍稍意外了下,眉峰一揚,確實沒料到他打的這個主意。

“是嗎?”他散漫且倨傲的笑了笑,倒想看看對方是什麼人物,“那我要謝謝彭大人了。”

“哪裡哪裡,客氣。”

項桓之所以一開始會答應,是明白自己要早日脫離如今的困境,隻有再回戰場這一條路能走。

他現在是個黑戶,彭永明雖然目的不純,但願意來當跳板,也是可以稍加利用的。

正說話間,門外的小廝躬身回稟:“大人,五官中郎將到了。”

彭永明眼前一亮,連忙道,“快請——”

樓梯傳來足音,來者步子很穩,應該是位身手不錯的武官。

伺候的小廝從外麵拉開門扉,客氣地請那人進去。

他穿著尋常便服,生得虎體熊腰,威風凜凜,原本也是張能看的臉,奈何腦袋略大,瞧著頗有點不協調。

彭永明先笑盈盈朝對方一拱手,旋即衝項桓點頭,“我來介紹一下。”

“這位便是奉命駐守青龍城的統領,大司馬麾下先鋒,餘飛,餘將軍。”

“這位是項工頁,項小兄弟。”他並未留意到正在漸漸失去笑容的年輕將軍,仍熱情地引薦,“之前我同將軍你提過的那個獵戶。”

話音落下的一瞬。

燒著炭盆的雅間裡,空氣好似有片刻的凝滯,除了不明真相的彭永明之外,其餘三人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幾雙眼睛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才各自在心中“臥槽”出聲。

如果在場的這三位有尾巴,這會兒估計全立起來了。

餘飛第一個繃不住,先是去看項桓,再轉向宛遙,再望向項桓,顯然有點丟失理智。

“這這這這……”

彭永明不解其意:“將軍,這怎麼了嗎?”

他瞧見宛遙隱晦的使眼色,立馬正色地改口:“這……真是極好的。”

後者毫無所覺,當即附和道:“將軍果然慧眼識英雄,項小哥武藝高超,器宇不凡,假以時日多加錘煉,想必定能成為將軍的左膀右臂。”

餘飛正被他引到座位上,聞言暗道:不敢不敢,這混世魔王非拆了我不可。

奇怪,他不是在姚州流放搬磚嗎?為何跑這兒來了?

轉念又忍不住腹誹,項工頁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給自己起了個這麼傻缺的名字。

他一腦門子的問題往外冒,現下偏偏一句也問不得,憋得自己很是難受。

本來就沒準備落座吃酒的宛遙和項桓,一經這場突如其來的他鄉遇故音一時半會兒也懵了,不自覺便跟著坐了下來。

彭永明堆著笑臉敬了一圈兒酒,趁項桓在幫宛遙盛碗湯緩酒勁,悄然湊到餘飛身邊。

“餘將軍,瞧見對麵那姑娘了嗎?”

他心不在焉地抿了口酒,點點頭。

看見了啊,我兄弟媳婦兒……想不到跟這兒來了,難怪滿京城找不到人。

彭永明搓手笑道,“說來慚愧,這姑娘小弟傾慕許久,奈何身邊總跟著那小子陰魂不散。”

“還望餘將軍往後多多‘擔待’著他一點。”說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

他以手為刀,往下一切。

餘飛立馬麵不改色地往後退了退,揚起眉來。

媽的,你居然想搞我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  大頭哥好久不見!

我們的發配邊疆日常種田到此基本就結束了,往後是阿懟懟的專場!

[兩小隻不會分開的啦,大家不要方]

←_看到昨天大家對一個抱抱如此滿意,我忽然很欣慰……

[你們快醒醒啊,明明前麵懟懟也抱過遙妹好幾次!]

感覺最近的讀者大大們,都被我養得越來越佛了,自動不期待打啵這是極好的,以後真的啵了,才能給你們驚喜啊!

[愛的筆芯]

第67章

彭永明向來擅長於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酒桌上推杯換盞, 一根三寸不爛之舌和誰都能談出一部長篇大論來。

饒是在座的三人都明顯有些尷尬不知所言, 他一個人也能左右逢源,唱出台熱熱鬨鬨的大戲。

但圓滑如他, 今日也多少感覺到氣氛莫名的不得勁。

不過該討好的都討好了,該安撫的也沒落下, 彭永明自我感覺甚是不錯, 滿口稱兄道弟,臨行前還勾著項桓的脖子語重心長道:

“項兄弟, 你武功高超這我是見過的, 但人啊不能隻靠蠻力, 那叫匹夫之勇。上了戰場, 排兵布陣,衝鋒殺敵,都是有學問的, 這方麵餘將軍最熟悉,可記得跟他好好學一學。”

餘飛:“……”

好想讓這人閉嘴啊。

一頓飯並沒怎麼吃飽,總算熬到結束,眾人在酒樓門口客氣地分道揚鑣, 彭永明喝得有些高興, 由小廝扶進轎中,晃晃悠悠地回府了。

而剩下的兩隊人則逆向而行,餘飛貌似漫不經心地在城中閒逛, 行至街道的某處拐角時卻突然一閃身。

半柱香時間後,他站在了一座民宅之外。⊙思⊙兔⊙在⊙線⊙閱⊙讀⊙

院落不大,四四方方,卻收拾得十分整潔,很有幾分居家過日子的味道。

“想不到你這大半年就住在這兒啊。”

興許是對此地頗為稀奇,餘飛一麵往裡走,一麵仰著他那顆大頭轉來轉去地打量。

宛遙和項桓才剛回來,青花原本還乖巧地蹲在角落剝豆子,眼見這麼個大男人走進門,當下炸起毛,一溜煙衝回她的小倉庫裡窩著——在彭家擔驚受怕慣了,到底還是畏懼陌生人。

正廳內碗筷擺得整整齊齊。

方才那姓彭的太倒胃口,三個人都沒吃多少,宛遙去廚房切了一盤香腸,火速炒了碟花生米端過來。

餘飛拉了凳子坐下,實在是抓心撓肝的好奇,顧不得吃就開始問:“誒,你不是流放去姚州了嗎?怎麼到這兒打獵來了。”

項桓正往嘴裡丟了一粒鹹花生,聞言帶著些欲語還休的苦笑,“說來話長……總之是一言難儘。”

他將如何被打個半死,如何身染重病被差役丟下,如何在會州這地方摸滾打爬一一告訴了他。

然後又不解:“將軍他平日裡沒提起過我嗎?”

餘飛聳聳肩:“我倒是去問了,他隻說你現在正痛改前非,一心向上,讓我們不用記掛。”

項桓:“……”

正說話間,宛遙已從後院取了兩壺酒,態度分明地擺在他們二人麵前。

項桓剛提壺要倒,忽然看清了自己酒壺上的字,再轉眼去看餘飛的,感覺到了一絲被差彆待遇的不公。

“怎麼他是西鳳,到我這兒就成果子酒了?”

宛遙耐著性子地解釋,“你腿腳才好,冬天難免會有寒疾,西鳳太烈了,果子酒暖身不傷胃……剛剛在酒樓你不也喝夠了嗎?”

“那才幾杯怎麼算夠。”他不在乎道,“一點小疼而已,我還忍得住,果酒能有什麼喝頭啊,甜津津的……”

話音正落,冷不防瞧見她眉頭漸皺,唇角微不可見地往下沉。

項桓本能地刹住口,毫不生硬調轉話鋒:“……最近嘴裡沒什麼味道,喝點果酒其實也不錯,養身。”

宛遙這才點了下頭:“那還要醒酒湯嗎?”

後者從善如流:“要,當然要。”

餘飛坐在一旁,像是看到了什麼新奇的動物,比先前在酒樓撞見他們倆時還要吃驚,頗為詫異地瞪大雙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送走了宛遙,項桓重新拾起筷子,似乎見怪不怪地巴拉眼前的肉乾。

身邊的大頭嘴還張著,指著庖廚的方向:“不是,她、她……”

“你不知道。”他表情飽含了十二分的滄桑,一副難以言儘的樣子搖搖頭,“她現在可凶了。”

餘大頭大概尚沉浸在這幕驚悚的畫麵裡,先是跟著附和頷首,隨後又不可置信地猛搖頭。

不不不……

最大的問題不是宛遙變凶了,而是你居然任憑她凶你!

轉念又感到有哪裡不對。

等等,宛遙怎麼會生出那麼大的膽子!

這短短半年多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日來接受到的信息太多,他一時間有點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