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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後嫁太子 怡米 4355 字 6個月前

滅在此,她不願,也不甘被束縛。

寧伯益氣歪了嘴,轉眸看向寧瑤,眸光一閃,“你....替你姐去。”

“......”

——

去往臨城的馬車上,寧瑤裹著繡帔,盯著跳動星火的火盆。

落雪不寒融雪寒,時至日落,陰森森的寒氣直逼腳底,可想而知,那些被困的百姓將會遭受怎樣的酷冷。

臨城靠山吃山,生養了半城的百姓,故而忽降的暴雪才會困住千餘人。

撩開車帷向外望,一輛輛來自京城的馬車飛馳而過,看樣子都是奔向臨城去的,隻是這其中,不知有多少人是懷著目的的。

寧瑤吸了吸凍紅的鼻尖,剛要放下簾子,忽然瞥見鎮國公府的馬車,車夫是唐絮之的貼身小廝......

他官職在身,看來是奉旨前去的。

剛巧這時,車內之人也掀開簾子透氣,與寧瑤的視線不期而遇。

寧瑤撩下簾子,暗道一聲晦氣。

隔著幾丈遠,唐絮之以為見到了寧瑤,可那身緋紅濃豔的打扮,分明是寧樂才對。

再看寧府馬車後頭載放的物資,就知寧樂此行的目的。

唐絮之收回手,闔眼假寐,俊朗的麵容透著薄薄倦意。記得剛入翰林院那會兒,每日有數不完的書籍需要修撰,煩不勝煩,幸好有寧瑤在旁開導,溫溫柔柔地逗他開心。而伶娘雖善解人意,卻沒有寧瑤的眼界和見識,無法與他靈魂契合。

唐絮之捏著發脹的額骨,竭力不讓自己回想過去的事。

車輛行駛一天一夜後,終於在晌午抵達城外。

馬車接踵排列,仆人們開始搬運物資。寧瑤站在槐樹下,看著清越輕鬆扛起三個麻袋。

寧瑤一直覺得,清越留在寧府是屈才了,寧伯益也曾試圖幫他打開人脈,可他性子倔,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寧樂。

這時,唐絮之的馬車也到了,可他的馬車裡還坐著一個人——戶部尚書池晚。

正二品的戶部尚書,與從五品的刑部員外郎同乘一輛馬車,其中意味,耐人尋味。

寧瑤有種預感,這場救災中,唐絮之一定會拚儘全力立下頭功,然後在池晚的推舉下,進入內閣。而這背後的授意者,正是嘉和帝。

這也是父親為何頻頻說他前途無量的原因吧。

這時,清越牽來一條田犬走來,“二小姐,剛聽守城的說,搜救的將士們體力不支,需要支援。我想跟著進山,還請二小姐在此等我幾個時辰。”

原本,貴女們攜著物資前來,多半是走走過場、做做樣子,可寧伯益給寧瑤下了指令,讓她姑且進山一試,實在受不了再退出來,也比那些弱柳扶風的女子們出彩。

寧瑤攏好繡帔,“我跟你一起。”

清越並不認同寧伯益的想法,剛想勸阻,寧瑤迎風一笑:“量力而為,出一份力。”

就這樣,幾波增援的人馬陸陸續續進入覆雪的青山。視野中白茫一片,偶有犬吠聲傳來,夾雜著呼嘯的北風,刮過耳畔。

寧瑤跟在清越身邊,腳下是深深淺淺的積雪,稍不留意就會滑倒。

不遠處,唐絮之盯著“寧樂”的背影,於漫山飛雪中,鎖定了這抹緋紅。他覺著,寧瑤若是穿了這身,會更漂亮。

一旁的池晚杵著手杖,穩穩走在雪坡上。等到了分岔口,朝上坡喊了一聲:“誒,寧大姑娘。”

寧瑤不想回頭,可礙於池晚的身份,不得不應答:“池尚書有事?”

池晚笑了笑,指著北麵,“太子在那邊,你們過去吧。”

寧瑤稍抬柳眉,心道池晚不愧是長了七竅玲瓏心的,為人果然通透,“多謝。”

——

山中飄起雪花,加重了搜救的難度。

寧瑤找到趙修槿時,趙修槿正在為受傷的百姓包紮傷口。

刺骨寒風中,他雙手通紅,用力托起失去意識的傷員,對抬來擔架的官兵交代道:“他小腿骨暴露太久,出山後必須截肢,否則性命難保。”

“截肢”從他口中說出來,像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可傷員的妻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又不知他的身份,哭嚷道:“要是截肢,我男人就毀了!你知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雪穀中,回蕩起女人的哭泣。

趙修槿拔開水囊淨手,平靜道:“可不截肢,你會變成寡婦。”

說完,沒再看女人一眼,帶著宋宇繼續深入搜救。似乎這種事,對他而言司空見慣。

寧瑤看向雪地裡大哭的女人,又看向人高腿長的趙修槿,眸中帶著幾分理解。戰場上的傷亡遠比此刻的情景殘忍許多,這個從遼東戰場中活下來的男子,早已不是見血訴悲之人。

寧瑤提著裙擺跑到他左側,小聲喚道:“太子殿下。”

許是風雪灌耳,趙修槿沒有聽清,可走在他右邊的宋宇聽清了。

“殿下,那邊。”

趙修槿這才注意到寧瑤,目光淡了幾分,“跟他們一起出山吧,這裡不是遊玩的地方。”

顯然,太子爺很不滿意貴女們在這個時候來獻殷勤。

寧瑤硬著頭皮解釋道:“我小時候遭遇雪崩,被困在雪中十日,差點成了狼群的腹中餐。自那以後,每年都會來野外曆練半月......我不是來添亂的。”

山中回旋的風聲太大,趙修槿看著她紅唇開合,勉強聽清她說的話,便也沒有再攆人。

來到分岔口,宋宇一把摟住清越,“咱們走這邊,讓殿下和寧大姑娘一路!”

清越腳下生根,任宋宇怎麼使勁兒都推不動,最後還是趙修槿開了口,“你們去那邊吧,若是遇見危情,以響箭鳴示。”

清越看向寧瑤,見寧瑤點了點頭,才邁開步子。

宋宇搓搓下巴,“這哥們兒不簡單啊。”

雖隻有一個回合的較量,可宋宇是勇冠三軍的鐵血悍將,力氣竟比不過一個官邸護衛。

趙修槿自然也注意到了剛剛的細節,等帶著寧瑤走遠後,隨意問道:“你身邊那個小哥是什麼來頭?”

細碎的雪晶有點嗆嗓子,寧瑤捂嘴回道:“是個孤兒,不知身世。”

趙修槿不動聲色地走到她的左側,沒再詢問清越的事。

來到一處山丘,趙修槿撩起衣裾,拄著登山的手杖邁上山坡。

山坡覆雪,腳底打滑,寧瑤走得小心翼翼。

忽然麵前出現一隻乾淨修長的手,掌心紋路清晰。

寧瑤抓著裙擺,不知該不該遞出手去,可就在這時,斜後方走來兩個人,是唐絮之和池晚,而唐絮之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側臉上。

寧瑤咬住下唇,伸手握住那隻大手,被趙修槿帶上了山脊。

他們身後,池晚笑彎了一雙狐狸眼,“誒呦牽手了。”

唐絮之麵無表情地凝著那抹單薄身影,總感覺這抹身影裡裝著寧瑤的靈魂。

他竟然分不清寧瑤和寧樂了。

時過申時,日落西陲,幾道殘霞照射在臉上,寧瑤鬆開趙修槿的手,顫著睫毛低下頭。

相比她的窘迫,趙修槿淡然許多,“險情當前,不必拘泥禮數。”

“......好。”寧瑤抬睫,卻發現男子耳尖很紅,不知是凍的還是怎地。

日頭下沉,視線昏暗,趙修槿瞭望蜿蜒崎嶇的山路,目光如炬,並未想著撤離。

距離降雪已有三日,想必被困者已經在絕望和希翼中掙紮了數個來回。他懂這種絕望,也懂本能求生的希翼,如同他身陷戰火兵刃時對生的渴望。

倏爾,山風卷著呼救聲襲來,趙修槿側過右耳,仔細辨析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你在這裡等會兒。”

說著,他爬上一棵斜長山頭的油鬆,居高尋找著被困者。

寧瑤仰頭望著,沒有注意到一簇簇扁枝石鬆中潛伏著的雪狼。

當低啞的獸聲徒然逼近,寧瑤本能的觳觫,那種潛藏在心底的恐懼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當年被惡狼撲咬的經曆,讓她渾身戰栗,眼前浮現森白獠牙。

那一次,救她的人是唐絮之……少年冒著殘掉一隻手臂的風險,將她拖下山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這一次,救她的人是趙修槿。

千鈞一發之際,兩抹白影相撞在一起。雪狼後退幾步,匍匐在地。

趙修槿摟著寧瑤倒退,以佩刀杵地穩住身形,“沒被抓傷吧?”

寧瑤從骨子裡恐懼狼匹,閉緊眼睛搖了搖頭,身子還在不停顫唞,記憶裡的少年被狼咬傷,血流不止,卻還是拚儘全力掩護著她......

而此刻,身側的男人緊緊摟著她的肩,同樣沒有棄卒保車的意思。

“殿下...你快走吧...或許這周圍還有它的同伴。”

他是大鄞的儲君,不該為她涉險。

趙修槿低頭看著懷裡瑟瑟發抖的姑娘,沒有采納她的意見,而是拔出地上的雁翎刀,甩向雪狼。

雪狼避開時,趙修槿抱住寧瑤躍下山坡。

山坡陡峭,兩人如同滾雪球,相擁著快速滾落,寧瑤的全部感官都已湮滅,唯剩身前那方“溫熱”。

“砰。”

不知撞到了什麼,兩人停了下來。寧瑤爬起來,仰頭看向山坡上探頭的雪狼,見它沒有追來的意思,稍稍鬆口氣。

“殿下。”她伸手去扶趙修槿,卻見他衣袖上滲出大片的血跡,許是護她在懷時,被山坡上生長的酸棗棘所傷。

似有什麼在撞擊心扉,寧瑤跪坐在雪地上發愣。這個相識不到一日的太子殿下,為何會舍命護她?

醫者仁心麼……

第8章 為她留了印記。

月照積雪,堆銀砌玉,視野中沒有一絲翠綠盎然。

寧瑤搬起石頭砸開溪麵的薄冰,以絹帕沁水,擰乾後走進山洞。

明黃的火光中飄來一股焦味,寧瑤坐在趙修槿身邊,看著他從火堆裡扒拉出的土豆,失笑道:“烤焦了。”

原來,太子殿下也不是無所不能,至少不會燒火做飯。

趙修槿也笑笑,舉手投足流露著溫文爾雅的氣韻。他撿起地上的枯枝,插起一個土豆,撥開外麵的焦皮遞給寧瑤:“湊合吃吧,總比餓著肚子強。”

“殿下還要救人,需要保存體力,殿下先吃。”

筍尖似的手指攥緊絹帕,寧瑤猶豫著要不要為他清理傷口。都說醫者不自醫,她怕他不好意思開口加重了傷勢,畢竟那傷是為她受的。

看他又開始烤土豆,寧瑤稍微靠近些,細若蚊呐道:“殿下可要處理一下手臂上的傷?”

可她話說出去半天,男人毫無反應。

寧瑤拿不準他的心思,怕他嫌自己嘮叨,等同於厭煩了姐姐,隻好作罷。

趙修槿轉眸時,見她杵在那裡,很像一隻不知所措的白貓,“跟我相處,這麼拘謹?”

世人都道太子殿下岸芷汀蘭、溫潤如玉,可寧瑤確實覺得他有些拒人千裡,甚至有些寡淡。

“殿下愛民如子、平易近人,是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