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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後嫁太子 怡米 4379 字 6個月前

打個哈欠,轉身往裡走,“先進來吧。”

稍間和未間拉著紗簾,甫一進去,像是走進了妖精洞。

稍間的亮格櫃上,一直肥碩的橘貓正眯眼趴在那兒,寧瑤踩著方凳將它抱下來,衝未間的寧樂道:“我把貓帶走了。”

緊閉的隔扇內,傳來寧樂的回音:“它叫雛菊兒。”

“......”

抱著軟趴趴的雛菊兒,寧瑤跟懷賢公主並肩走到門口,卻撞上匆匆跑來的蘭兒。

蘭兒欠欠身子,“二小姐,大小姐起身了嗎?”

寧瑤點點頭,嘴角帶笑,“怎麼火急火燎的?”

蘭兒一臉嚴肅,“能不急麼,老爺讓宮裡人來送口信,說是太子回京了!夫人讓大小姐趕緊上妝,隨時準備進宮。”

寧瑤一怔,眼前浮現那日初遇的情景。

可不等寧瑤做出反應,懷賢公主驚呼一聲,攥緊寧瑤的小臂,按捺不住激動,大聲道:“阿瑤,皇兄回來了!”

雖與皇兄從未謀麵,但她每隔百日就會收到皇兄托人帶回的親筆信和伴手禮。

信函筆酣墨飽,字跡力透紙背,每每讀之,都會給她無尚的力量,讓她在深闕中有了支柱。就連她的公主封號,也是皇兄用戰功換來的。

當年那件惹怒聖上的事,很多人都說皇兄是出於私心,可她不那麼認為。

在她的意識裡,皇兄是一位軒然霞舉的君子,絕不會做那麼不堪的事。

“阿瑤,陪我去見皇兄。”

——

寧府的馬車停在宮門前,寧瑤扶著懷賢公主和寧樂步下車廊,“我在宮外等著。”

不同於寧樂半個皇族的身份,寧瑤沒資格隨意進宮。

一身繁縟盛裝的寧樂將寧瑤拉到一旁:“我有點犯嘔,待會兒非得嘔吐,這要是吐在保和殿,可是要殺頭的。”

寧瑤不解,好端端的怎會犯嘔?

“姐姐莫不是又要打退堂鼓?”

明眼人都瞧得出,寧樂根本不想嫁進皇家。她這個做妹妹的,不是不心疼姐姐,可與皇家的親事,哪裡是她們可以拒絕的。

即便姐姐和太子還未簽訂婚書,且婚約還未生效,可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宗人府隻等太子回京,將這事兒提上日程,也好選定大婚的吉日。

“姐......”

沒等寧瑤再勸,寧樂忽然撐在車轅上,躬身乾嘔起來。

不僅如此,雙眼都冒出了眼淚花,看樣子不是裝的。

寧瑤上前攙扶,隻見寧樂仰著紅白交織的臉,眼含淚意道:“好阿瑤,你替我去吧,太子是不會發現端倪的。”

這樣子屬實難以麵見貴人,懷賢公主又需要人陪著增添氣勢......寧瑤被架在煨爐上進退不得。

“就這一次。”

“一次!”

得了準話,寧樂拉著寧瑤重回馬車,交換了衣裳頭麵,還從隨車的鈿盒裡拿出胭脂水粉,給妹妹上了一個穠麗的妝。

懷著忐忑的心,寧瑤看向一旁的懷賢公主,撫了一下臉頰,“像嗎?”

眼前的女子比之寧樂,眼尾上挑的弧線更為平滑,看起來溫柔許多,眸光更是柔情似水,叫人無端生出保護欲。

“還行吧。”

懷賢公主急著見皇兄,拉著寧瑤跳下馬車,匆匆跑進宮。

——

懷賢雖有封號,卻無封地和府宅,人雖刁蠻,但無權無勢,時常被後宮的女官和太監輕視。

今兒不同,聽聞公主回宮,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鄭全貴,特意讓自己的乾兒子鄭闕陪同候在禦花園外。

鄭闕任職尚膳正,官職不高,油水卻多,再加上掌印太監這座靠山,為人很是輕狂,十八歲的年紀,沒了子孫根,還收了三房對食。

懷賢公主最看不上狐假虎威的鄭闕,很多次與他發生衝突卻占不到便宜,還多次被他氣哭。今兒算是風水輪流轉,小公主高昂著頭顱,時不時發出“哼”的氣音。

看著總在斜楞人的小公主,寧瑤捏捏她的手,搖了搖頭。

君子不與小人論長短,沒必要自己找氣受。

鄭闕笑著躬身:“屋外寒冷,有小人在這兒給公主看著,公主和寧大姑娘還是進去取暖吧。”

懷賢公主又哼一聲,掙開寧瑤的手,凶道:“趨炎附勢的狗東西,滾一邊兒去。”

此時,太子正隨嘉和帝在禦花園的欽安殿內上香,很快就會召見眼前的兩名女子,鄭闕哪會這個節骨眼上找不痛快。

“公主說的是,奴才這就退避。”

嘴上占了上風,懷賢公主竊喜,原來,背後有人撐腰是這種感覺。

沒一會兒,禦花園內傳出臣子們的朗笑,想是眾人隨聖駕移步到了禦景亭。

高聳在假山石上的禦景亭,是為重陽節時,帝王登高望遠所用。

有宮侍前來引路,寧瑤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蔥蘢的甬道上。

寧瑤抬眸時,一眼瞧見了走在最前排的高挑男子。

男子身穿繡四團四爪金龍的蟒袍,淺月色腰封上懸著緙絲金紋香囊,香囊旁垂著一塊羊脂白玉。

男子皮相傾冠,骨相更絕,皮膚細膩如玉,當得起一句轉世潘安。

他周身散發著隱隱清冷,如遺世獨立的雪獅,偏又生了一雙含情目,為他添了人情味兒。

寧瑤可以確定,眼前的太子爺就是那日所遇的醫者。

正當她陷入回憶時,樓台上的男子忽然瞥眸過來,與她視線相交,卻隻是不經意的一眼,很快看向彆處。

寧瑤心口一跳,不知是緊張還是心虛。

一旁的懷賢公主攥緊小拳頭,踮著腳上眺,想要讓皇兄主動認出自己。

尚且稚嫩的小臉寫滿期待,眼底晶晶亮,又很快黯淡。

皇兄正在與大臣們談笑風生,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或許還會覺得,她是個微不足道的宮女。

“阿瑤,你說待會兒見了麵,皇兄會不會與我不親?”

寧瑤也不確定,小公主年芳十四,可太子已有十五年未歸,一直生活在遼東大營中。為將者,鐵血悍勇,一顆丹心撲在社稷上,或許會忽略親情。

須臾,嘉和帝有事離開,留下一眾臣子圍繞在趙修槿身邊。

站在人群中的寧伯益逮到機會,笑著勸退同僚,與趙修槿小聲道:“殿下可記得小女寧樂?”

靠欄前,趙修槿撚起漢白玉石桌上的杏色落葉,淡淡道:“寧尚書每年都要給孤寄來令嬡的畫像,從稚童到嬌女,孤不記得都難。”

他聲如林籟泉韻,帶著調侃,令寧伯益老臉一紅。

這不是為了鑄就一段金玉良緣麼。他是做夢都想著太子早點回京,也好和寧樂訂下正式婚約,以免夜長夢多。幸好,太子沒有排斥皇上的安排。

“小女正在園中等候,不知殿下有無閒暇,喚她前來謁見?”

趙修槿撚著落葉的細%e8%8c%8e,如筍的指尖泛著玉白色,“站在懷賢身邊的娘子,就是令嬡吧。”

原來殿下瞧見了。寧伯益笑笑,捋胡子稱是。

侍衛通傳後,寧瑤走在懷賢公主的身後,低眉順目,不聲不響,可雙耳耳尖紅的發燙。

寧伯益察覺出貓膩,轉頭睇了一眼,差點背過氣兒去,咬牙切齒道:“胡鬨。”

寧瑤低頭,沒有解釋。

挑廊上,懷賢公主抖著手,看著站起身的太子,激動的語無倫次:“皇殿...兄...”

沒理睬身側憋笑的臣子,趙修槿溫眸看著這個素未謀麵卻血濃於水的妹妹,伸出手:“過來,讓為兄瞧瞧。”

懷賢公主癟癟嘴,近鄉情怯了。

趙修槿失笑,繞過麵前的石桌,在眾目睽睽下走到小公主麵前,看著剪了公主切的小丫頭,眼裡漾開和煦暖意,“諾悠都這麼大了。”

懷賢是公主的封號,諾悠才是她的名字。

趙諾悠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不止的兄長,鼻尖一酸,低頭時卻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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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修槿抬手,輕輕撫了撫她厚厚的劉海,溫聲道:“很抱歉,沒能陪在你身邊。”

趙諾悠心裡暖融融的,揚起小臉認真問道:“皇兄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那場轟動鄞朝和韃靼的遼東陽安大戰,死傷無數。從前線傳來的戰報裡,她得知,皇兄是從屍海中走出來的,當時渾身是血,傷勢嚴重。戰後,又因兩位摯友戰死在眼前,七日滴水未進。

可此刻的他,周身的氣息如熏風融化冰河,叫人看不出半點陰鷙雲翳。

趙修槿淡淡一笑,沒有回答,轉眸看向躲在寧伯益身後的女子,挑了挑眉。

寧伯益趕忙將寧瑤拽至身前,賠笑道:“這是小女寧樂。”

寧瑤垂著眸,襝衽一禮,軟糯開口:“臣女寧樂見過太子殿下。”

棠紅石榴裙將女子的膚色襯得亮白,如一株不爭園色的蕙蘭,在古木競秀的禦花園中,散發獨有的濃釅香氣,沁人心脾。

趙修槿愣了一下,收回視線,並未過多去打量一個姑娘家。

第5章 醉酒。

送寧瑤出宮的路上,寧伯益吹胡子瞪眼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緩過氣來。

寧瑤解釋道:“姐姐犯嘔,怕影響儀態,給太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說完,吐了吐舌頭,罕見的露出一絲憨態,上前挽住父親的手臂,溫言細語哄了好半天。

寧伯益又哼哼兩聲,才算徹底消了怒意。其實他也不是責怪寧瑤假扮寧樂,隻是急於促成太子和寧樂的婚事,以防被莊老頭子近水樓台先得月。

“你可知遼東總兵莊辛?”

寧瑤點點頭,“聽聞莊總兵的兩位公子戰死在遼東陽安大戰中。”

寧伯益歎口氣,“他二人為掩護太子撤離,被戰火炸成了碎屍。莊辛一夜白頭,如今膝下隻剩一個女兒,年芳十七,待嫁閨中。”

說到這兒,寧瑤算是明白了父親的顧慮,太子一日不簽聘書,太子妃之位都會懸而未決。

寧瑤沉默著走向宮門,視線中忽然出現一抹峻拔身影。

青色官袍的唐絮之迎麵走來,在見到寧家父女的一刻停住腳步,目光落在“寧樂”身上,微微蹙起眉頭。

寧伯益瞪圓雙眼,麵露不善。

唐絮之側身避讓,眸光暗了幾度,卻也沒打算與父女二人寒暄。

等二人走遠,他提步去往太子所在的禦景亭。

寧伯益扭頭瞧了一眼,重重哂道:“太子重視科舉,尤為看重曆屆的三甲,想必唐絮之會利用這個機會,搭上太子這艘大船。”

寧瑤不想討論關於唐絮之的任何事,索性沒接話。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舒朗男聲。

“寧尚書留步。”

來者是戶部尚書池晚。

寧瑤不是第一次見到池晚。六歲時,她站在臨街的飯莊前,目睹了打馬而過的狀元郎池晚。

如今三十而立的他,早已褪去青澀,成熟穩重中帶著一絲吊兒郎當。

對於這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