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1 / 1)

醉春光 寒花一夢 4293 字 6個月前

在聽你這麼說,等會兒回去,恐怕得仔細瞧一瞧才行。”

所謂仔細瞧一瞧究竟是怎麼個瞧法,光從他狀似一本正經的表情裡便有所意會。

謝清豫:“……”

她的滿腔唏噓,滿腔觸動,被這樣的一句話瞬間打散。謝清豫鬱悶,又記起他們傍晚到陸府初初見到那位吳表妹時,對方看見陸至言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的事。

“我還發現一件事。”謝清豫瞥向陸至言,輕哼一聲,“你如今明明成親了,身邊有夫人了,怎麼還總是這樣被人惦記?我記得當初有位小姐……”

她話說到此處故意打住,沒有繼續說下去,卻曉得他明白。

謝清豫一雙眼睛揶揄看著陸至言。

陸至言麵不改色,略略沉默,方才接過話頭:“許多事的倒不大記得,唯一有一件不會忘記。”他微微而笑,“當初也有一位小姐,一心想著如何的拋棄我。”

謝清豫:“……”

和這個人翻舊賬,她到底是有什麼想不開?

事實上,吳表妹其實沒有如何,雖說看陸至言看愣了,但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也不曾做不得體的事。謝清豫提起這些,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因為她不合時宜的翻舊賬和似乎莫名其妙的吃醋,這天回去之後,他們各自沐浴梳洗過,陸至言幾乎花去大半夜的時間——和她就以前的這些事情好好談一談。

陸雲繡仍日日傾注心血在書院的事情上,吳表妹來到長安、在陸府住下,自然也曉得這一回事。她十分好奇,陸雲繡便邀她到書院去玩,她去了,且自從之後,常常過去書院裡幫忙。

有一次,謝清豫到書院去,正好見到這位吳表妹。

她原本是想過去找陸雲繡的,可是陸雲繡人不在書院,似乎有事出去了。

吳表妹告訴她:“是許夫子家裡有事,他娘病倒了,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好……”

謝清豫問:“去探病了?”

吳表妹點一點頭,有點兒沒頭沒腦說:“畢竟許夫子人很好。”

見她表情認真,謝清豫笑問:“怎麼這麼說?”

吳表妹莞爾一笑:“因為他對表姐很好啊。”

謝清豫從中聽出幾分彆的意味,不由得眨眨眼,這是……有情況?

是不是有情況,謝清豫是不好直接去問陸雲繡。不過這位許夫子是從最開始便在書院裡教書的,她見過不少,且她記得也是在書院第一次見到的這個人。

彼時對方手裡拎著一個竹籃子,裡頭裝著的是要拿回家做飯的新鮮食材。那會兒陸雲繡好似稍微提過他家裡有位母親,說他每天都要下廚給自己母親準備飯食。

雖得知許夫子的母親情況似乎不太好,但因為不夠熟稔,不好做什麼。後來見到陸雲繡,謝清豫也問一問許夫子家裡的情況,卻未得到好消息。

這之後差不多又過去半個月,謝清豫和陸至言回陸府吃飯時,她從陸雲繡口中聽說許夫子的母親去了。這個消息來得叫人驚訝,而另一個消息同樣突然——

辦完母親的喪事的許夫子,也已經離開了書院。

陸雲繡說,他以後不再回來教書。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更番外啦0v0

~

第39章 孕事

謝清豫原本想著,許夫子離開書院,不知陸雲繡會否覺得遺憾與惋惜。

然而,從始至終陸雲繡身上都沒有表現出這種情緒。這一件事,她好似十分輕鬆坦然的便接受了,不見她為此消沉。

因為陸雲繡沒有說得太多,謝清豫也不好追問。心道大約有其他重要原因不方便同旁人細說,既然陸雲繡這般鎮靜,她也姑且將這樁事情放下。

七月將至,陸至言被皇帝陛下調往大理寺做事。因是初初到任不免忙碌,何況他從來不是恃才傲物之人,如這般情況總歸非常謙遜,認真勤勉向同僚請教學習。

於是初到大理寺的一段時間,陸至言回府比往常略晚一些。過去都是謝清豫等他回府一起用晚飯,那陣子他常常晚歸,大多數時候她隻好自己先吃,再吩咐小廚房備點兒宵夜。

不過陸至言有個謝清豫覺得很好的習慣——

他在宴席上不怎麼碰酒,真的碰了也異常的克製。

絕不喝酒喝到失態,也絕不會因為喝酒而說出不得體的話、做出不得體的事。

從前不能時時見到,有些事謝清豫不會刻意問,陸至言不會特彆提,她沒有途徑知道。成婚之後,雖然十分稀罕,但她曉得他確實同樣會有和三五好友或同僚一起在外麵用飯的時候。到底旁人相邀,不可能次次都拒絕。

她日常作息是比較規律的,陸至言大致也了解,是以他次次都會趕在她休息前至少半個時辰回府。多數時候,他身上幾乎聞不到酒氣,脂粉氣是更不可能出現的。因是如此,成婚數月,謝清豫發現他喝得最多的約莫就是他們大婚那一天了。

當時他格外在意自己身上沾染的酒氣是不是熏著她了……

謝清豫以為,且不說其他,光是這般好態度,都很難叫人有什麼脾氣。

到大理寺做事差不多半個月之後,陸至言慢慢回府早一些。

有一日,他早早的回來了,謝清豫和他久違在天將將擦黑的時候一起用上晚飯。

用過飯時辰尚早,兩個人喝過一盞茶,陸至言牽著謝清豫的手到花園裡去散步消食。八月近在眼前,天氣逐漸轉涼,白天仍感受得到燥熱,夜裡卻已十分涼快。夜風拂麵,殘月高掛,一池荷花尚有幾分生機,一朵朵的碧綠蓮蓬擎出水麵。

謝清豫被陸至言牽著在花園裡悠閒的遊蕩,空氣裡漂浮玉蘭的香氣。她想起先前請禦醫幫陸雲繡診脈,還開了調理身體的藥方,於是說:“這陣子沒有同姐姐見麵,也不曉得那藥吃著好不好。”

“這兩日得閒回去一趟,正好問一問。”陸至言捏一捏她的手,“最近是忙了一些,都沒有時間好好陪你。”

謝清豫笑:“我自個也有事可做,不至於你沒時間我便日日都了無生趣。”

陸至言轉過頭看她一眼,沉%e5%90%9f中假作一本正經問:“我該說這樣很好,還是該生氣我不重要?”

“怎麼不重要了?”謝清豫笑容愈深,“是不想看你得意。”

口中雖是這麼說的,但她心裡更多是不希望自己陷入過分依賴陸至言的境地。陸至言太過溫柔體貼,照顧她也愛護她,不讓她受半點兒委屈……這樣當然很好,可她依然覺得,自己該有自己想做、可以忙碌的事。

後來他們回到荷池旁邊,謝清豫倚著石欄杆看朦朧月色下的風景。陸至言兩步走到她的身後,沉默展臂將她圈在自己%e8%83%b8`前。

謝清豫順勢靠過去,如今做這種事半點兒不彆扭不害羞。

她拉一拉陸至言的衣袖:“中秋若得閒,我們去騎馬吧,或者登高。”

“喊上哥哥一家,還有姐姐他們,一塊兒出去走一走。”

陸至言摸摸她的腦袋,從善如流的說:“好。”

陸雲繡吃過一段時間禦醫的藥方,覺得人精神許多,便繼續用了下去。說來,能請到禦醫替她治病,也是得過謝昭首肯,否則斷然不敢如此不客氣。眼見有些效果,謝清豫也替她高興,是盼著她早些好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是,謝清豫和陸至言說過的得閒大家一起去騎馬或登高的事情,最後擱置下來、未能成行。

變成這個樣子,不因為彆的,是馮嫆又有喜了。

那天是陸至言休沐,謝清豫有七八日不曾到回去陪一陪自己娘親,兩個人於是一道去的。她在杜氏的院子裡,馮嫆知道她回睿王府了便也帶著慕慕過來。三歲的慕慕精力旺盛,愛跑愛鬨,有多數男孩子身上會有的那股調皮勁。

這一次謝清豫見到他卻發現他格外乖巧。

他拿自己的小手掌牽著馮嫆的手走進來屋裡,臉上還有些許小心的模樣。

謝清豫不免笑說:“慕慕今天好像比平常還要乖。”

“近來都是這個樣子……”杜氏看一看自己的孫兒,朝他伸手,“好孩子,來祖母這兒。”

見丫鬟婆子扶著馮嫆坐好,慕慕才笑嘻嘻小跑著到杜氏的麵前。杜氏將他抱到羅漢床上坐著,一麵給他剝鬆子吃,一麵對謝清豫說:“是又有好消息了,前兩天請大夫來瞧過,不會錯。他曉得自己要有弟弟妹妹,愛護得不得了。”

才三歲呢!

謝清豫不吝惜誇獎:“慕慕真是一個好兄長!”

有人誇自己,埋頭吃鬆子的小孩兒抬起頭,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謝清豫:“姑姑。”謝清豫答應一聲,他努力想和她說什麼,又像忘記該怎麼說,支吾半天沒能說出來,隻好扭頭可憐兮兮求助自己的娘親。

馮嫆一笑,壓低聲音提醒他:“是表妹和表弟。”

仿佛聽到什麼好玩的東西,慕慕偷偷笑起來,轉過頭對謝清豫說:“姑姑,我要一個表妹,還要一個表弟!”

從一個三歲的小不點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謝清豫簡直哭笑不得。尤其小不點還先比一根手指,又比一根手指,黑黝黝的眼眸半是無辜半是興奮,多半是馮嫆有喜這一件事在前,他已經認定這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了。

“慕慕,這是說要就能要的麼?”謝清豫有些無奈,“那是很辛苦的事情,也要特彆慎重的對待。”她說著,感覺到馮嫆和杜氏都在看著自己,頓一頓繼續說,“這事兒急不得……你再等一等,好不好?”

“好吧……”慕慕似懂非懂點一點頭,口氣很大方。

謝清豫又望向自己的娘親:“孩子的事情,我們好好商量過的,覺得不必太著急。娘,你不要擔心了。”

她不好說得太過直白,其實是兩個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不想早早被孩子分散精力、還想兩個人能不被打擾得久一些。哪怕府裡有那麼多丫鬟仆從伺候,也會有奶娘照顧孩子,可哪怕孩子極為乖巧,也一樣是操不完的心。那是很耗心神的事情。

謝清豫和陸至言認為,孩子的事,順其自然便是最好的。所以他們心平氣和,倒是長輩,難免操心一些。這件事,她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她和陸至言在這般年齡方才成婚,同旁人比起來是顯得遲了——儘管他們自己認為還好。

“我擔心什麼了?”杜氏微微而笑,“你們的事,我哪兒管得上?”

謝清豫感覺這是話裡有話,像在說當初她喜歡陸至言、想辦法幫他,他們也從沒有攔著,禁不住臉頰發燙。

她一時不好說什麼,過得會兒才哼哼道:“原本還想找哥哥和嫂嫂去騎馬爬山的,現在嫂嫂有了身孕,是不好去了。”

馮嫆聞言,笑一笑道:“豫兒和陸大人去吧。”

若陸至言得空,和他兩個人去,謝清豫自然認為不錯。可是,得知馮嫆有身孕未出幾天的功夫,一道旨意下來,陸至言便要去雲州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