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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光 寒花一夢 4272 字 6個月前

案子。

那樁案子本是由另一位大人負責的,隻查來查去不見水落石出,謝昭失了耐心,點名陸至言負責。因事情牽扯甚廣,謝清豫隻從陸至言口中聽說是與私造武器有關係,彆的知之甚少。可這四個字,已然昭示這樁案子的重大。

從長安快馬加鞭到雲州也須得六七日的功夫,再加上查案辦案,一個月的時間能回來已經稱得上動作迅速。謝清豫沒有讓丫鬟進來,自己幫陸至言收拾東西。她雖不至於抱怨,但想到兩個人要一段時間不能見麵、恐怕也不能通信,總是難受的。

陸至言見謝清豫臉上多少的不高興,交待完諸種事宜,進到屋子接過她手裡的事。他幫自己收拾包袱的時候,謝清豫坐在床沿眼巴巴的看他,看到最後她扁一扁嘴像賭氣般說:“要不我和你一塊兒去吧。”

“想去嗎?”陸至言停下手裡的事情問。

謝清豫半垂下眼:“想到你要去雲州,心裡還是有些舍不得。”

“此一行恐怕不甚輕鬆,否則我也想帶你去雲州轉一轉。”陸至言摸一摸她的臉,儘量安撫,“然而不能讓你置身危險,那樣我也沒辦法安心做事。不過我答應你,一定會早些辦完案回來的。”

謝清豫悶悶的不想說話。

陸至言看她半晌,手隔著衣服摸一摸她的肚子:“今兒不是小日子麼?這麼愁眉苦臉,當心不舒服。”

謝清豫也覺得自己今天脾氣大。

她軟下態度,拉過陸至言的手掌輕輕一握:“你先收拾東西吧,我沒事兒。”

嘴上說自己沒事的人,這天夜裡卻主動抱住陸至言不肯撒手。

隔天一大早,謝清豫陪他一道起身,一直把人送到城門外才乘馬車回府去。哭是沒有哭,倒連連歎氣——明明想好了不要太依賴他,大概要食言而肥。

陸至言此番去到雲州,一如謝清豫所想,是幾乎沒有時間寫信回來。

成婚之後,兩個人沒有一夜分開,習慣他在身邊,一旦見不到人便是心裡空空落落。她最終唯有安慰自己,忍一忍,很快就回來了。

此次陸至言離開長安的時間是在七月底,因而八月十五中秋節,他不可能趕得回來。睿王爺和睿王妃考慮到這般情況,索性把陸衡、陸雲繡和住在陸府的吳表妹請到睿王府來過節。

那一日午後,成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親自到王府來送請帖,邀請馮嫆和謝清豫五日後前去賞花。她見到陸雲繡和吳表妹,當著馮嫆、謝清豫的麵,少不得一並邀請,第二日也派人把請帖送到陸府。

謝清豫對這樣的賞花宴習以為常,想著自己在府裡也無事,又有世子夫人親自送上請帖這一層因由,到那一日,她是去了成國公府的。她在成國公府也見到前去參加賞花宴的陸雲繡和吳表妹。

見到她們,說意外怎麼都不太恰當,隻是陸雲繡素來不怎麼將精力放在這些事情上,謝清豫難免好奇她今天怎麼有興致。轉念想到吳表妹也到了出嫁的年齡,帶她出來走動是有必要的。既然有現成的機會,沒必要刻意避開。

吳表妹來長安已有好些日子,比起最初,謝清豫對她的了解自然是更深了。她知道,這個人其實沒有什麼小心思,也未想著什麼攀龍附鳳、一朝飛上枝頭。在自己的婚事上,她甚至稍顯笨拙,離精打細算有好一段距離,是需要有人幫她籌算才行。

謝清豫沒有問過陸至言,但是她想,如果吳表妹沒有嫁人的心思,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而她呢,沒有疑問是不會對陸至言的這類決定持反對的意見……左右是個老實孩子,不受委屈才比較重要。

若說陸雲繡,單說有陸至言這麼一個弟弟,長安城中的夫人、貴女都不至於不認識她。吳表妹卻等於初來乍到,不少人對她好奇的。是以雖則她性格靦腆些,但架不住旁人熱情,很快被拉到彆處去了聊天喝茶,纏著她講江南的趣事。

謝清豫和熟識的人寒暄過後便去找陸雲繡,兩個人悠然去賞過花,準備回花廳時路過一處假山,恰巧聽到一位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非禮勿聽,她們正準備快步走過去避開,又聽見吳表妹的聲音,隱隱帶著啜泣。

陸雲繡和謝清豫對視一眼。

當下,假山那頭又傳來那位年輕男子的話語聲。

這一次,他的語氣像是有些慌亂:“哎……她們欺負你,又不是我欺負你,你對著我哭什麼啊?哎……你先停一停好不好?反正你都欺負回去了,還傷心什麼?我這就走,不擾你……可我真的沒有要對你怎麼樣……你千萬不要誤會。”

年輕男子一邊回頭一邊走出來,臉上鬱悶的表情,待看到陸雲繡和謝清豫時,一怔之下,轉而變為尷尬。謝清豫挑一挑眉,發現這個人自己是認得的——忠勇伯府的三少爺,紈絝名聲在外,與她同歲,而今尚未娶妻成家。

紈絝少爺認出謝清豫和陸雲繡,客氣同他們問一聲好,遲疑與猶豫中說:“那邊有位小姐,方才有人同她說了些不客氣的話,好似被傷了心躲到這少人的地方掉金豆子,二位若是認得,不若……”

三兩句話未說完,聽見謝清豫和陸雲繡聲音的吳表妹已快步走過來。她臉上瞧得出哭過的痕跡,但這會兒止住哭意,情緒應是穩定下來了。吳表妹沒有去看那紈絝少女,她走到陸雲繡和謝清豫麵前,低下頭喊:“表姐,表嫂。”

紈絝少爺:“……”

一句表姐、一句表嫂,喊得忠勇伯府的三少爺快步走開。

吳表妹向謝清豫和陸雲繡說一說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是有人發覺她無父無母且非高門大戶出身,傲慢出言奚落。話語難聽,性子和軟的她當下駁了回去,那些先前同她熱絡聊天說話的小姐們,嫌她不夠淑女,一下子散了。

哪怕沒有忍心吞聲,心裡也不是不委屈難受,吳表妹躲到假山附近緩一緩情緒。誰知那位紈絝少爺先是撞見她不堪一幕,後又悄悄跟她到這兒,連同她哭的樣子一並瞧去,自己倒先亂了陣腳。

且不說是不是把吳表妹當自家人看待,總歸今日錯不在她,謝清豫也看不得她平白受這種委屈。因為彆人出身不夠好就這樣惡言惡語,這樣的想法謝清豫無法苟同。她聽言語便大致曉得哪幾家的小姐,索性一一帶著吳表妹找過去。

謝清豫不需要特彆做什麼,她隻同那些人好好聊上兩句,問一問她們是什麼意思,便一個一個漲紅了臉支吾著說不出話。臨到後來,這些人比其他人都先一步告辭,而謝清豫三人也未繼續待下去。她們分坐兩輛馬車,或回陸府或回公主府。

回府的路上,謝清豫想起陸至言。是不是因為他多年前經曆的那麼一番風浪,叫他更深刻體會到人同人之間從不必分個高低貴賤?今日高高在上,焉知明日會如何?看不清楚這一點,是經受不起任何挫折的。

陸至言回到長安,是重陽節又過去七天以後的事了。

謝清豫未能提前收到消息,不知他這一日能夠回來,她照例午睡醒來,一個人在書房裡麵整理起陸至言與她寫過的信箋。她是一麵整理一麵一封一封信翻出來看看,光瞧見那些字便能想起當時看信的心情,記起那一段時間發生過的事。

如是耐心把一匣子的信整理好,已是落日西斜時分。謝清豫把東西放好,感覺眼睛有些酸痛,坐在書案前用指腹摁壓著眼皮。同一刻聽得書房的門被打開卻未聽見丫鬟的通報聲,她收回手抬頭去看,隻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眩暈。

夕陽餘暉從洞開的書房門照進來,落在那個身量修長的人身上,叫他整個人都被鍍上一層暖黃色光芒。他逆光而立,一張臉便看不甚清楚,然而也無須看得多清楚,隻消一眼,足以叫謝清豫認出來他是陸至言。

腦袋反應過來的時候,謝清豫人已經撲到陸至言的懷裡了。陸至言伸手穩穩將她接住,她反抱住他,於是變成兩個人緊緊纏抱在一起的架勢。不知過去多久,分開一個多月的人方才舍得鬆開了手臂。

“回來怎麼不提前捎個信?”謝清豫抱怨。

陸至言輕笑一聲:“若是捎信,你知道我馬上回來,豈不是要坐立難安?我直接回來,你見到我,至少安心了。”

謝清豫辨不過他。

她伸手隔著衣服摸一摸他的手臂、背脊,緊皺了眉:“才多久功夫,怎麼感覺瘦了?”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如此便是又要勞煩夫人養一養我了。”陸至言笑著伸手輕抬謝清豫的臉,隨即低下頭%e5%90%bb她。

隻是蜻蜓點水的一個%e5%90%bb,他很快放開她,問,“是有事在忙?”

謝清豫搖頭:“沒有……”

未出半刻鐘,兩個人離開書房,相攜著回房間去了。

路上,謝清豫關心的問:“想是都已經妥當?”

陸至言低低應一聲。

謝清豫想到什麼,又問:“不用先入宮去見陛下,說一說情況麼……”

陸至言笑:“今日既回來了,自不會再出門。”

謝清豫打量兩眼陸至言的表情,想他先進宮過一趟才回府的也不一定,於是緘默不言。他們回到房間,甫跨進去,陸至言在她身後關上房門,又喊她一聲。她無意識回頭,人卻被輕輕拉過去,跟著不等她反應便被抵到門上。

陸至言手掌定住她的臉,稍微往上托起的姿勢,隨即他俯下`身來,再一次%e5%90%bb上她的唇。和書房裡的淺嘗輒止全然不一樣,他此時像是在品嘗什麼滋味醇美的食物一般——

先是淺淺的吃一吃,仿佛嘗個口味,複舌尖細細%e8%88%94一%e8%88%94,回味前一刻的味道,由此確定這是自己最為渴慕、最為惦念的,終究變得霸道放肆起來,至此時已然是要拆骨入腹才能罷休。

於謝清豫而言,陸至言這個%e5%90%bb如同一壺酒釀,她嘗過且舍不得停下,終於輕易因它而神魂顛倒,也因它而醉眼蒙矓。她用手臂抱住他,勾住他的脖頸,指腹動作溫柔而愛憐輕輕撫摸著他後頸發尾處。這一舉動卻惹得陸至言的溫柔又失卻兩分。

她被陸至言親%e5%90%bb到渾身泛軟,唯有後背抵著的房門觸?感堅硬。後來,陸至言將她打橫抱起,他抱著她快步走進裡間,不輕不重將她壓在了一床錦被上。謝清豫從神魂顛倒裡找回一絲清明,手掌抵在他的%e8%83%b8膛,多少是要他停下的意思。

她緋紅的一張臉,咬唇小聲說:“你才回來,一路風塵仆仆,不先去沐浴嗎……”

“豫兒如今是長大了,也嫌棄我了。”陸至言笑,卻沒有再繼續,而是很快又抱起她,“那便一起去。”

謝清豫今日無從反抗,同樣是沒有那麼多反抗的心思。因而這一天,有的人是飯也不要吃,旁的事也不要做,從浴池到床榻上,再從浴池到床榻上……相擁而眠的前一刻,謝清豫還在憤憤的想——以後,絕對絕對不可能縱著他有下一次了!

十月二十一日。

天未亮,這一天要上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