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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光 寒花一夢 4382 字 6個月前

,帶她走到了一張書案前。

謝清豫好奇:“是什麼?”

陸至言沒有回答,笑望她一眼,鬆開她的手,而後將畫卷在書案上麵鋪展開來。

謝清豫探頭一看,鋪開的畫卷上一個長相清秀的孩童戴著虎頭帽、穿著虎頭鞋,手裡牽著一隻兔子燈。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表情格外無辜。

是五歲時候的陸至言。

謝清豫看到畫卷便記起來,他和自己說過的,而那時她說,有機會一定要看看。

努力搜尋記憶,她回想起是那年上元節,他們一起去看花燈,見到小孩子牽著兔子燈嬉笑從長街走過,因而談到的這些。

當時也不是隨口說說,是真的好奇,可後來發生那麼多事……

謝清豫必須承認,這一樁事她幾乎記不得了。

可是陸至言記得。

不但記得,還在他們成親之後,馬上兌現當初的承諾。

謝清豫低下頭,垂著眼,聲音悶悶的:“你壞不壞,第一天就想我哭……”

“是嗎?”陸至言不大正經說,“我以為昨夜哭過了。”

謝清豫一怔之下,才反應過來他到底在說什麼。

會哭不也是他做下的好事麼?她又羞又惱,咬著唇瞪陸至言:“我才不理你。”

陸至言卻笑,像知道她會逃跑,先一步將她圈在自己和書案中間,不準備給她走的機會。謝清豫彆開臉,不想和他說話的模樣。

他臉上笑容不改:“答應彆人的事情就該做到,否則便是言而無信、人品不敢恭維,不是夫人說過的話麼?怎麼如今我做到了,也要不理我?”

這人還會翻舊賬了!

謝清豫哼哼唧唧、言不由衷:“因為你討厭。”

陸至言身子稍稍前傾,逼近她,一副虛心請教的表情:“怎麼個討厭法?”

謝清豫飛快看他一眼又繼續彆開臉去。

“因為這樣?”

陸至言一句話說罷,謝清豫忽然被他抱起來。

突來的動作令她多少驚嚇,幾息之間,她被抱到了書案上坐好。陸至言人站在謝清豫身前,手臂撐在她的身邊,微微而笑說:“我的記性也沒有那麼好,不過同你有關的事情,確實會想要努力記住。”

謝清豫耳中聽著這樣的話,轉過臉看向陸至言。

他笑一笑又出聲道:“沒有你,陸至言這個人不知還在不在這世上。”

“不是說你幫我的事……”稍一停頓,他皺皺眉,放慢語速解釋,“我是想說,過去最艱難、最痛苦的那些時候,想到你,會覺得應該再努力堅持一會兒。”

那時不知她的心思,也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隻是,如此美好的一個人,多少叫人覺得,活著,是有些意思的。

謝清豫最遭不住陸至言說這樣的話。她伸手抱住了他,小聲說道:“對不起,我和你說過不好的話,還想過放棄我們的感情……你說得對,我該信你。”

“現在曉得了也不遲。”

說話間,陸至言手掌掌住了謝清豫的肩,兩個人分開。

“豫兒,”他正正經經看著她,語氣格外的鄭重,“以後,我們都會在一起。”

謝清豫用力點一點頭:“以後都不分開。”

陸至言彎一彎嘴角,扶住謝清豫的肩膀,傾身上前,輕輕%e5%90%bb住她的唇。

她微笑閉眼,敞開%e8%83%b8懷接受他的滿腔愛意。

日光無聲無息從窗子溜進來,暖暖照在書案前的兩個人身上。

屋裡屋外,濃情蜜意,春光正好。

嘉平三年,三月十五日。

謝清豫屏退左右丫鬟,一個人在書房裡給陸至言寫信。

一封信不長,卻足足寫了大半個下午。

直到陸至言從衙署回來,謝清豫才堪堪擱下筆,而後折好信紙塞進信封。

陸至言回府,得知謝清豫在書房,便過來尋她。

尋到她,也收到信。

謝清豫笑嘻嘻看著他問:“特地寫給你的,要看一看嗎?”

陸至言挑一挑眉,動手拆信。

展信一看,發現信上寫著——

陸大人:

燒雞燒鴨燒子鵝,

鹵豬臘肉鬆花肚,

糖醋排骨燴銀絲,

四喜丸子三鮮魚翅,

紅燒牛肉酸筍雞皮,

不如你,

全都不如你。

陸至言迅速掃完一遍信的內容,又慢慢看了兩遍,才重新去看謝清豫。

對方望向他笑,當下朝他伸手:“我要回信。”

陸至言沒有說話。

他手裡捏著一張信紙,繞到書案後麵,提筆在信紙上寫起字來。

謝清豫想要湊上去看他在寫什麼,又不好意思急吼吼的。

直到陸至言擱下筆,微笑將信紙遞回來,她好奇看一看,禁不住也笑了。

擱下信紙,謝清豫和陸至言一道走出了書房。她的聲音遠遠傳來:“晚飯想吃什麼?蔥油鯉魚、羅漢齋、雞蛋豆腐、素丸子、鮮菇三鮮湯好不好?”

留在書案的信紙上,末尾多出一句話——

一世春光,與卿共醉。

願這一世所有的春光,都能與你一起沉醉。

從執手,到白頭。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個是小結局。

之後會繼續寫婚後日常,但因為內容會比較碎,所以就都算番外好了

大家去留隨意,留下來就是一起甜甜甜0v0

第38章 翻舊賬

和陸至言成親之後,對謝清豫而言,若要說形式上麵最大的變化,無疑是從此夜裡休息身旁都多出來一個人、無論做什麼大小事都有個人自然而然陪她。

他們不需要像之前那樣有所顧忌,許多事都變得坦蕩,變得正大光明。因為這種變化,謝清豫感覺到成婚確實是重要的儀式,也是一種象征,又或者說是宣告。

生活上的這些變化,同樣使得她和陸至言之間的關係變得更為親密。謝清豫對這個人多了許多認知、有了更多了解,也發現以前不曾發現的事。

比如陸至言雖然平常愛乾淨整潔,但是他的書房從來都不會讓底下的人進也不要他們收拾。沒有人收拾,久而久之難免顯得淩亂。這時,如果她提出幫他整理,陸至言會把她安置在椅子上,然後自己動手。

比如陸至言其實是一個對吃這件事沒有太多欲望的人,這一點和她完全不一樣。明明是這麼一回事,他卻似乎最喜歡看她吃到美味食物時候的樣子,為此還甚是熱衷讓她吃上各種好吃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比如他偶爾也有耍小性的時候——隻對著她。

比如他每天夜裡最喜歡做的事是折騰她,即使她討饒,也不會被輕易放過……

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讓謝清豫覺察到真正的陸至言和她過去憧憬的那個陸至言其實存在差彆。但這不使她感到失望,一點兒也不覺得失望。

不僅不失望,甚至對陸至言的喜歡有增無減。

因為這是她從過去最為期待與希望看到的屬於他的另一麵——入世的、鮮活的、充滿人間煙火氣息的。能和這樣的一個他在紅塵萬丈裡相互依偎,她非常心安。

謝清豫和陸至言成婚之後又過了三個月,陸至言一位遠房表妹因為家中變故,不得不到長安城來投奔陸家。人在陸府安置下來後,她才知道這一件事。

聽聞陸至言這位吳姓表妹年方十七,父母去世無依無靠,才不得不來從江南來到長安。這般身世多少可憐,謝清豫和陸至言而今住在公主府,人也無須她照料,在這件事情上,她沒什麼要緊。

得知吳表妹的消息的隔天,出於禮貌,謝清豫和陸至言商量好了傍晚回陸府,和大家一起吃晚飯,也姑且算是為這位遠房表妹接風洗塵。

陸至言這天清早照舊出門去衙署做事,到放衙附近,謝清豫提前出門,乘馬車到衙署去等他。今天時間正趕巧,馬車到衙署未及半刻鐘,陸至言便已經出來了。

謝清豫從車簾子裡看到他,人也從馬車上下來。落到地上同一刻,她注意到快步走近的陸至言手裡拎著什麼東西,像個小藥包一樣包得整整齊齊。

陸至言走近,細看看她,微笑問:“夫人久等?”

“沒有,才剛到。”謝清豫也笑一笑,“已經沒彆的事了吧?現在就走嗎?”

陸至言一點頭說:“已經沒事了。”

既如此,兩個人沒有在衙署門口多待,很快上得馬車。

馬車徐徐上路,馬車裡麵兩個人肩並肩挨著坐。

謝清豫好奇陸至言手裡的東西,一時看過去好幾眼問:“是什麼?”

“是酸棗糕,托高大人帶給我的,他祖籍是在江右,那兒擅長做這個。”陸至言簡單解釋一句,又問謝清豫,“肚子餓嗎?要不要先嘗一嘗?”

想著他們這是過去陸府用飯,謝清豫說:“晚些回去再嘗吧。”頓一頓,她腦中一邊回想一邊開口,“這酸棗糕的做法,我也記得的。”

要做這樣吃食,首先自然是要取新鮮野山棗,挨個脫皮去核留下果肉部分,果肉同蔗糖一並放到鍋裡熬煮至濃稠,待放涼風乾即成酸甜可口的酸棗糕。

在謝清豫的印象裡,這酸棗糕色澤誘人、形似琥珀,且口感細膩,味道是十分不錯的。隻是長安要找野山棗不大容易,缺少了原料,自然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談到酸棗糕、談到酸棗糕的做法,之後又自然而然說到江右,聊到那兒的蜜橘甜柚、人土風情……往陸府去的一路上,他們兩個人忙著討論這些去了。

陸至言這位吳表妹比謝清豫小上三歲,是長相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她性子似乎是有些靦腆,說話的時候不太敢直視人,笑容總透著幾分羞澀。

謝清豫給吳表妹準備了一份見麵禮,對方也送給她一份從江南帶來的禮物。後來他們在膳廳用用飯,席間氣氛十分的融洽,一頓飯倒也吃得輕鬆愉快。

隻是有一件事,從頭到尾,謝清豫心裡都十分介意——

明明和這位吳表妹相差不過幾歲,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人的時候,她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自己如今年紀不小了的感覺,看對方更覺得像是在看一個小妹妹。

這讓謝清豫回想起自己的十七歲。

於是她反應過來,正是在她十七歲那一年,她和陸至言之間擁有了許多回憶。也是在十七歲的這一年,陸至言告訴她,她的心思、她的心意,他都知道。

仿佛隻是一個不留神,這麼多年便過去了。

今時今日,她和陸至言已結為夫妻,她的的確確不再是什麼小孩子。

從陸府回公主府的路上,謝清豫把自己心裡的感受說給陸至言聽。她說得認真且細致,卻也瑣碎,對方倒是一如既往聽得耐心,不敷衍也不會不當一回事。

謝清豫感慨過一番之後,順口問旁邊的人有什麼看法。

陸至言微笑看她,沉%e5%90%9f中道:“以前是不覺得,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