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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373 字 6個月前

二人在屋頂上手臂交錯,薑采扣住張也寧手臂,將他向後掀開。她抬腿踹去時,張也寧反手拖拽住,將她向高空中一掀。

薑采擰身,腰肢長甩,從他頭頂翻掠過。

張也寧仰頭,玉冠琳琅,素色發帶與杏色衣帶一同被勁風吹揚起。

目清神秀,引誘人心。

一上一下,二人目光相對時,薑采目光微微頓一下——

她目光從他肩頭斜下掠過,看到了人間城池橋頭上的一對少年男女依偎在一起。那二人藏在樹蔭下悄悄親%e5%90%bb,二人顫顫,呼吸清淺。薑采目力太好,將那些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長腰如同一把彎下去的銀亮弧光,麵龐相錯間,氣息撲麵,薑采再與下方那目光冷清的青年對一眼。

她看他麵色淡淡,和自己見麵時表現平平,與她打殺也沒有留手的意思,便心生揶揄,想逗一逗他。

薑采一個後空翻,伸手拽住張也寧手腕,她落地之時,一腳踹在他%e8%83%b8膛,將他逼得後退三步。二人所立的地方,下方魔修與修士們揚高脖子,隻看得樹蔭鬱鬱,二人身形時隱時現,看不太清。

張也寧側身避開她的劍光,他的鞭子纏住她的劍,二人一同撞上樹身,落落蕭木纏住二人衣袂。交手錯目間,氣息皆在眼前。

張也寧從背後鎖住她,薑采一肘頂出,一道咒術揮出,一道光從她身上亮起,眼睜睜的,一個少女薑采的分化身,從薑采身上脫離而出。

張也寧眉心蹙下:“薑姑娘,你欲作弊?”

他竟以為她分出一化身,是要二打一。他眉心道光亮起,要用術法壓製她時,見那分出的少女薑采身形在半空中一換,與薑采本尊分到了一左一右。

薑采本尊尚在與張也寧過招,月光皓然,少女薑采從右邊飛撲而來,輕輕摟了一下張也寧脖頸。

薑采本尊在左,與他拆招;少女分化身在右,笑嘻嘻的,她在張也寧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刹那間,萬千光影重重如霧,各方過往在兩人腦海中閃現。

轟——

張也寧才扣住薑采手腕,與她含笑的眼睛一對上,便失了力。

下方人眼睜睜看著那二人打鬥中,忽然多了第三人。那第三人隻出現一下便消失,修士們琢磨著這是什麼法術時,轟一聲巨響,屋頂上打鬥的二人飛下時,撞破了窗子。

屋簷與窗子破開洞,兩人齊齊摔了下去。

衣袂翻飛,張也寧在下,屋簷瓦礫斷木與茅草亂飛。

月華照在二人麵上,盈盈流光。

二人目光再輕輕一對。

身在半空向下墜落,薑采向下催快一步,兩手交疊環住他腰身,將他向上抱入懷中。而他勉力出手,隻來得及掐起一個訣,一重青色的結界亮起,環住了二人。

外麵的修士和魔修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第54章 結界張開,外麵的人……

結界張開, 外麵的人便看不到裡麵的情況。

修士與魔修們見不到兩位領導者,不好在人間城池出手時,他們便對對方破口大罵——

修士那邊:“不要以為我們重明君還會對墮魔者有什麼舊情!重明君心向大道, 區區一個曾經的未婚妻, 根本不會放在他心上。看方才我們重明君,可有對那墮魔者留有餘力?重明君巴不得殺了薑采!”

瑟狐:“哈哈哈笑死人了!隻有你們修仙者會天天把舊情掛在嘴邊,主人可從來沒跟我們念叨過張也寧, 可見在我們主人心裡,張也寧壓根沒位子!我們主人是何等風采的人, 還用你們讓?看到我主人剛才的精彩打鬥了吧,十個重明君也打不過我們主人!”

修士氣笑:“胡攪蠻纏。薑采那種小人,方才還分出一化身偷襲張師兄。我看張師兄最大的汙點,就是自己這個未婚妻。”

瑟狐:“那你們回頭跟劍元宮退親去啊?誰攔著你們了啊?是我主人麼?我主人舍不得讓你們退親麼?”

瑟狐伶牙俐齒,在魔域時他就是一見風使舵、專會挑事的人,此時三言兩語說得對方啞口無聲, 瑟狐還要大笑三聲, 嘲笑他們。而修士那邊, 確實被氣得無話反駁, 因長陽觀不可能和劍元宮退親——

張也寧結親的,說是薑采, 不如說是劍元宮。長陽觀和劍元宮當日沒打算讓他倆真的成親, 如今薑采在諸人眼中算墮魔、在劍元宮內部算做臥底, 劍元宮和長陽觀睜隻眼閉隻眼, 依然要維持雙方的利益合作,不予退親。

不提外邊兩派人士如何吵嘴,結界內,塵土飛揚, 瓦屑滿地。

張也寧從高空落下,仰躺於殘垣斷壁間,薑采摟著他腰撲在他身上。二人撞在地麵上時,薑采一頭撞入他懷裡,登時滿鼻都是他身上的氣息。

她的骨錐被這一撞,撞得酥然一瞬,抓著他衣襟的手指,也指尖發麻。

她低下的視線中,看到他鋪在下方的杏色道袍,雲紋腰間革帶。她撞在他懷裡,皓潔純正的道家清氣與融著月色的蓮香縈繞,她像是擁抱一整個月亮。

薑采撐起手臂,俯在上方低頭看他——

若是月亮墜下雲端,化為人形,當是張也寧。

隻是這個月亮,冷冰冰,清泠泠,眉心微蹙,看起來不好相予。

張也寧聲音微啞:“起來,彆壓著我。”

薑采挑一下眉。她心想結界一張開,外麵人看不到,他終於不對她下死手,剛見麵就要打要殺了。剛才他一瞬間揮出青龍鞭,那般果斷,她還是有點吃驚的。

薑采倒是有些歡喜地看著身下的青年。

她太久沒見到他了,她都快要忘記他長什麼樣了。她平日在魔域見多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人形怪物,如今見到這般眉目端秀、水墨暈染般的美人兒,心房若是一片湖的話,湖中早已蕩起了圈圈漣漪。

薑采不覺想,修真界評出的“修真八美”,誠不欺人——“寧月追,春山采。微雨臨,寒江夜。”

張也寧可是被排在第一啊。

雖然修真界將他排在第一,是因他是最近仙之人。但是在薑采這裡——薑采俯眼彎眸,看著他笑,她心裡覺得修真八美中,他才是最好看的。

張也寧看到她眼裡的笑,也絲毫沒有動容。他微推開她,自己撐著手肘坐起。

薑采往旁邊讓了一讓,目光卻仍一眨不眨地跟著他。他整理自己亂了的衣容,她又湊過來,麵容貼著他臉頰放大。

他吃驚而警惕地看去,薑采唇微翹,對著他眼皮輕輕吹了一下。張也寧受激閉了眼,睫毛微微顫唞,放置於曲起膝頭的手也一下子握拳。

他麵容更寒。

耳畔聽到她笑%e5%90%9f%e5%90%9f的聲音:“睫毛上沾灰塵了,幫你吹一下。”

她的氣息退開,讓出安全的距離。張也寧閉著眼沉默片刻,他有些惱自己心裡情緒的過分波動。他重新睜開眼時,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他見她坐在自己身旁,雪青色的道袍與他的纏繞,她坐的距離挺近的,絲毫沒有與他劃開界限的意思。

薑采見到他便心情好,她想碰一碰他,但是覺得這樣似乎不妥。

她便維持著儘量端莊的態度,偏臉笑問:“你怎麼來人間長陵了?”

張也寧淡聲:“封魔%e7%a9%b4。”

薑采若有所思:“魔%e7%a9%b4裂開的已經這麼多了?原來已經開始在人間出現了啊。”

——難怪魔疫無歌會在這時候蘇醒出現了。

張也寧問:“你出現在這裡做什麼?”

薑采撿能說的:“找一個大魔頭,想收服。”

張也寧頷首。

薑采:“你能具體告訴我魔%e7%a9%b4哪些地方泄露了麼?我在魔域也能幫忙封上一些。”

張也寧手便一劃,半空中出現一張輿圖。他淡漠而正經地說明,她挨著他肩聽他講解,認真簡單。張也寧用餘光看她,月華照在她身上,她不是絕美明豔讓人一望定睛的美人,可她的清雅大氣,誰又有呢?

她仰著修長脖頸,方才打鬥弄亂的幾綹碎發拂在麵上,一絲含入她唇間。她絲毫沒注意到,張也寧卻用餘光看了許久。

張也寧垂下目光,手指輕輕勾幾下,細微的風便纏繞於他指尖,隨著他的術法,去拂開她唇間的那一絲發。發絲吹開的那一刻,他微微鬆氣,唇角上翹一下。

薑采側頭看他,他隻端正無比,仙人之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兩人這般客套說了幾句話,薑采忽然傾身,抓住他手腕。他欲甩開她,她卻早有準備,用術法施壓,緊拽不放。

薑采湊到他臉前,收了自己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表情變得有點尷尬、有點奇怪。

她聲音很輕:“張也寧,你身上怎麼有蓮香?以前沒有啊。”

張也寧心上微微一空。

她大部分時候都是客套禮貌地叫他“張道友”,有時候叫一聲“張也寧”,他都覺得這像是情話了。他自認為這是情話,心中情緒就會受到波及。

於是,他神海中的蓮花池,到今日,便已經開花開了一半……明明十年都沒見過麵。

這花開滿心,會在他控製不住時,讓他身上時常帶出蓮香,他也無奈。

薑采如今這麼正兒八經地問他……張也寧臉頰一燒,卻隻麵無表情:“以前也有,你從來不注意而已。”

薑采疑惑自省:“是麼?”

她撓撓臉,開始心虛自己對他的不關注。但她沒事時,豈會總聞一個男人身上香不香?這也不怪她。

而眼下張也寧肯和她聊公事以外的其他事情,不管他身上蓮香是怎麼回事,她心裡仍是高興的。

薑采向來灑脫颯然,不會多想男女之間的事。她見到張也寧高興,便也不過是順心而為。隻是偶爾,她也會不自在一下,比如現在……她咬了一下唇,聲音更輕地問:

“這些年,你可有想我?”

張也寧冷冰冰回答:“不會。我與你見麵本就不多,如今多年不見,我已然差不多忘了你長相了。”

薑采一愣,心裡略微失落。她卻自我安慰:“無妨,我也差不多忘了你長相了。”

張也寧:“……”

他目光一瞬凝冰,如刺一般紮向她。那目光若有實質,銳利萬分,薑采一刹那以為他要動手,身子都不自覺地後傾了一半,才見他隻是瞪著她。

薑采:“……”

她又不傻,自然看出他不悅了。她噗嗤一笑,身子再傾過來,委婉地安撫他:“長相忘記也無妨,心裡記掛更重要。你真的沒有想過我麼?我經常會想到你啊。”

張也寧:“你不來找我,我怎麼想你?”

薑采道:“我若是找你呢?”

張也寧淡聲:“我自迎接汝。”

薑采怔一下。

她說:“開玩笑?”

張也寧:“不開玩笑。”

薑采:“怎麼迎接?”

張也寧:“你想我怎麼迎接?”

他眼皮上撩,眼睛抬起,點墨瞳眸與她垂下的眼睛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