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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333 字 6個月前

人間煙火?

他平時也很少說話,隻有少年重明有時候會喋喋不休;但是他的唇這樣軟,親起來原來是這樣的感覺。他的氣息帶著涼,反而讓她覺得熨帖,讓她更想擁有。

何況……月亮也在沉迷,也在跌入海中。

張也寧氣息變得不穩,他抗拒她的手不動了,反手相握她,指節輕輕在她手背上磋磨,讓薑采心中一蕩,脊椎都要被他這一揉,揉軟了。她的氣息便跟著一同混亂,腦海中亂七八糟想到很多不該想到的。

那一晚夢中山洞,少年重明與少年薑采映在山壁上的模糊光影;

那一晚二人頻頻感受到的動作,被強迫聽、強迫感受到的對方。

再回到眼前……

不知是誰更主動些,不知是誰更沉迷些。二人閉了目,擁抱在一起,氣息更多地糾纏,試探於彼此。舌是靈蛇,是花開一束,是人身上最為奇怪的地方。男女之間,怎會挨一挨,便覺得甜美,柔軟,想要的更多呢?

二人妄情片刻,氣息都變得不穩。

他的親密,讓她剔骨之痛,都好似在刹那間忘記,身體裡骨頭的痛意,被他唇間的溫度融化掉;

她的柔順,亦有與平時完全不同的風采。他喜歡她平時那般一往無前的風姿,可他也喜歡她人前不會有的樣子。

這到底是情劫所引起的,還是人本身的渴望,張也寧很難分得清。

薑采到底受了傷,那魔氣重新縮回風%e7%a9%b4中,她撐起來的結界也撐不住了。結界在海中破碎開,海中擁著的青年男女也知趣地分開,隻是額抵著額,呼吸淩亂,用有些滾燙的目光覷著對方。

卻又忍不住移開目光。

他們對視著,什麼也沒說。

千言萬語,無話可說;滿心牽掛,無從說起。

他知道她入魔域必然有她的難處,他不信她是真的墮魔;她亦知道他知道這一切,但是很多話她不能說;於是二人便隻是望著對方,怔怔看著,一句話也不能說。

良久,薑采垂下睫毛,聲音喑啞:“我要走了。”

她怕他又誤會,還強行加一句:“……我不會失蹤,會想法子與你聯絡的。我們還有孟極……”

她開玩笑:“和親大使怎能不用?”

張也寧沒有說話,分離的倉促間,他將一樣什麼東西塞入她懷中。薑采來不及細看,那風%e7%a9%b4就要關閉了,若是錯過了,她真不知道另一處魔域入口在哪裡。

她在他唇角輕輕擦了一下,便倏地消失,出現在了風%e7%a9%b4口。她頭也不回,直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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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因為芳來島惹出的人心不安,魔子於說來不及從中挑撥。

她一直被龍女追趕,二人一前一後到了一處山嶺前的空地上。於說剛剛落地,四方光華騰地向天亮起,陣法開啟,困住了她。

於說挑眉,笑望向那落地的雪衣女郎。

她慢慢說道:“辛追,了不起,知道在這裡提前設下陷阱,誘我落下。”

辛追麵前,方琴光亮。風吹揚她的長發與雪袍,她眉目間始終清泠。這清泠之色,高雅如雲,最為讓心有惡念之魔垂涎,想拉她跌下雲端。

於說眯眼看著這等麗人,她四方燃起了三重焚火。

於說覺得好笑:“滅魔之火?我在你眼中,這般好對付麼?”

辛追道:“自然,你是魔子,能在滅魔之火中堅持更多時間。但是隻要你是魔,便無法抵抗這火。我在此間困住你,自有其他修士來助我燃火……我必不會讓你再出去禍世,挑動修真界與魔域之間的戰爭。”

於說隻是笑看她,眼波勾動,魅色自現。

辛追盤腿而坐,琴上長弦撥動,向正中的於說揮去。三重焚火燃燒起來,將於說包圍其中。那火燒上於說的衣襟時,忽而熄滅一瞬。

辛追驀地睜開眼,驚愕萬分。

她一下子站起來:“怎會熄滅?你是魔,怎能讓這火熄滅?你難道……不是魔?”

於說笑眯眯:“龍女啊,想我脫了這身道袍,這後果,你可承受不起。”

她倏而身形閃動,在龍女失神時,出現在了龍女的身後。龍女反手向後揮出琴弦,竟看到她身上有道光亮起。雖然極短,但是一個魔物,怎麼有道光?

龍女用法眼看去,見於說的心臟,竟不是魔的心,而是正統修士的心……

於說貼靠在龍女的背上,偏臉望身後那懵然的冷傲姑娘。她趁機,一指點在龍女眉心,龍女反掌揮來,於說頂著殺意與術法,硬生生將自己的法術施展下去。

重重魔氣與道光包圍著二人,二人在其中打鬥,身上卻沾上彼此的氣息。龍女想將魔氣排出去,於說道袍被她掠開一道,露出皎潔的肩膀,姣好的肌膚。

然而分明是魔氣所幻!更強的魔氣滲出,撲襲向龍女的眼睛。

龍女悶哼一聲,唇下滲血,向後疾退。

於說迎前,伸手將她跌出去的身子抱入懷中。於說與閉目的、眉目間繞著魔氣的龍女貼著額頭,低低地、噗嗤笑:“我都說了,要脫了我這身道袍,後果你可承受不起……

“我用了盛知微的心臟,卻更覬覦你這身龍體龍魄。龍女,我不殺你,你我自此後魔與道同體而修,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姐姐且帶你看看你眼中的世界,真實的樣子是什麼模樣,可好?”

她長指點在龍女眉心,輕笑:“姐姐舍不得殺你呢……你和姐姐以前一個故人,很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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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陽觀的“鬆林雪”間,道童與道士們著急地探討著如今情況,便見他們主人失魂落魄般地回來了。

道童有澤愕然,看張也寧看也不看他們,從他們身邊走過——青年一身潮濕,發冠不知丟到了哪裡,溼潤的發絲撇在肩頭,唇瓣潤紅妍麗。他落落地走著,潮濕道袍貼身,勾勒出清疏玉骨,修骨嶙峋。

張也寧推門進了自己的房舍,有澤跟上。

有澤看到張也寧坐在蒲團上,靠著身後柱子,好似在發呆。

有澤在殿中遲疑半天,說道:“主人,那些法會上的人還沒有走,還吵吵嚷嚷,要你給解釋。他們想聽您的意思——主要是怕您要對和芳來島有關的人趕儘殺絕。”

張也寧起身:“好。”

有澤:“呃,主人!”

他拽住張也寧的衣袍,張也寧回頭。

有澤一言難儘:“主人……您、您就這個樣子出去麼?”

他小心試探:“您不會就這麼一路走回來的吧?”

張也寧怔一下,他幻出一方鏡子,看到鏡中人的模樣,也兀自愣了一下。鏡中青年眼中泛著濃鬱水光,眼尾赤紅色一直未曾褪下。他麵容如雪,雪中帶胭脂色,胭脂紅一路蜿蜒至唇角,唇上破了血印子。

再加上一身水,道袍從頭濕到尾,也沒有用術法弄乾。

這一副……被人摧殘的凋零模樣。

他竟然從頭到尾沒有發覺。

張也寧對著鏡子出神,睫毛顫唞,閉上眼。

有澤抱怨:“您莫不是受傷過重,施展不開法術?那不是有雲河圖嘛……”

雲河圖也是張也寧的法寶之一,隻要有水墨畫懸掛之處,張也寧皆可到達。曾經張也寧來往人間,不走蒲淶海,就是用雲河圖這種法寶。

張也寧閉目的睫毛微微一顫,他低聲:“……送人了。”

有澤:“啊?那可是您一直用的法寶,有望晉升仙器的法寶啊。您送誰了?什麼時候送的,我怎麼不知道?”

張也寧卻再不搭理了。

■思■兔■網■

第51章 如今修真界,四方魔……

如今修真界, 四方魔氣泄露的地方越來越多。

曾經張也寧提出北荒之淵有魔氣泄露時,隻是少數修士前去封印;而今四處魔氣多了,修士們都警惕起來, 皆有預感, 知道那魔子醒來,他們要早做準備了。

在這般前提下,張也寧出頭, 不殺那些與芳來島之事有關的修士,而是要求這些修士在修補魔氣泄露的%e7%a9%b4縫時, 身先士卒,在第一戰線。修真界對張也寧和薑采的敵意,便沒那般嚴重了。

沒有門派追究,薑采墮魔的事便沒有下文,更被幾大仙門刻意忽略;而今修真界更重要的事,是張也寧不再閉關了, 他與其他修士一道在玄真界行走, 帶領眾人封印魔%e7%a9%b4。

幾百年不在玄真界行走的張也寧重新行走, 也讓諸人見識到了這位有名的清心寡欲的道長, 動起手時呼風喚雨、山河傾倒,是何其暴力。

人人都為不知何時會到來的仙魔之戰做著準備。

與此同時, 薑采也在魔域摸索著。

魔域與修士所在的修真界不同。這裡沒有日月星辰, 沒有白天黑夜的分彆, 光亮靠的是魔修們用法術模擬出來的日月。

這裡也沒有修真界那裡濃鬱的靈氣, 而是魔氣濃重,這裡的魔修們修煉靠的是魔氣,不是靈氣。薑采入鄉隨俗,亦用張也寧曾教過她的比較不傷道體的魔氣入體的法術修行——隻有魔氣入體, 身染魔氣,她才能被魔族接受,才不是外來者。

當然,她同時小心護著道體,不讓這些低劣的魔氣侵蝕道體。隻要道體不損,身染魔氣再多,她也覺得無妨。

身入魔無妨,心若入魔,才是萬劫不複。

隻是可憐了她的玉皇劍——玉皇劍損壞了,需要靠月光精華淬煉。師父臨行前將自己攢下的月光精華都贈予了她,卻仍遠遠不夠。

魔域看不到月亮啊……還是得想法子常出魔域才是。

想到月亮,薑采便一恍神,想到了張也寧。

她想了一下便自覺赧然,拍拍自己微燙的臉頰,說服自己:“……是因他就是月亮,我才想到的,不是其他緣故。薑采啊薑采,豈能被兒女情長所困?”

她體內劍骨被抽走後,此時骨頭又有些痛。她乾脆盤腿坐下,調息靜神,為自己療傷。她能感覺到周圍不少窺探的魔氣若有若無,但她並不在意——

這些天,不斷有魔氣好奇來看。

他們若隻是尋常看看,薑采便不搭理;若是出手偷襲,薑采自然也不手軟。

她沒有刻意殺戮,但一路走來,也殺了不少魔修了。

不過薑采並不在意,魔域各自為王,就算殺魔修,這裡人也不會認為她多麼有正義。在魔域,拳頭大的便是王者。

薑采療傷片刻後,從懷中掏出一卷軸。她攤開,見這是一幅山水畫。

青山綠水,草木蔥鬱,牛飲鳥啄,水墨山水清雅恬靜。薑采伸手點一下畫中的一隻水邊雲鶴,那鶴竟然受驚般地拍翅飛走,從畫的左上角,飛去了右邊。

雲鶴吭吭哧哧飛了半天,在畫卷上,也不過飛了薑采兩指的距離而已。

一隻幼獸從薑采臂彎中鑽出,好奇地湊過來,與她一起看這水墨圖。它毛茸茸的腦袋湊近水墨畫,鼻尖嗅了嗅。

孟極隱約覺得這畫靈氣充裕,是和這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