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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287 字 6個月前

它萎靡不振的充滿魔氣的地方渾然不同的存在。薑采看它這麼好奇,便不動聲色,眼睜睜看著孟極在畫上拱來拱去,不知它如何用的力,它刷一下被吸到了畫裡麵。

於是,畫中一長木橋邊,出現了一隻雪白的小獸。畫裡麵的孟極慌張無比,在畫裡跑來跑去,衝著外麵嚎叫。

偏偏它出不來了。

薑采被逗笑,喃聲:“雲河圖?”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雲河圖吧?

她聽聞過這件法器。

這件法器,和其他那些能幫主人打鬥的法器不同,雲河圖不能幫人打鬥,但是凡水墨畫所在之地,雲河圖皆可到達;同時,它還可以供主人休憩。

主人在現實中有危險、或者沒有地方休憩的時候,便可以退入雲河圖中,藏身於畫裡。同時,主人也可將自己的敵人困入畫中,直到敵人和畫像融為一體,徹底被畫融合,就此隕落。若想從畫中逃出,被困的人,實力要數倍於畫的主人才能做到。

這雲河圖淬煉的層次越高,畫中天地便會越接近現實。

薑采笑%e5%90%9f%e5%90%9f,伸指點了點畫裡麵的白色小獸,道:“這也怪不得我,你自己進去了,我還沒有淬煉此畫成為我自己的,自然也無法將你從畫中救出來。不過你這種小獸在魔域待著很危險,留在畫裡麵確實更安全些。

“我每日送點吃的喝的給你好了。”

孟極呆住。

薑采慢悠悠地卷起畫軸,將畫收回去。她神海中浮現一張雲河圖,雲河圖的原主人將畫送給她的時候就解除了禁忌,所以薑采直接能夠掌控此畫,淬煉為自己的。

隻是淬煉時,她也多想了幾分:張也寧送這麼厲害的法器給她,她總得還點什麼才能心安理得。隻是魔域萬物枯竭,這裡也沒什麼稀奇的能被張也寧看上吧?

他會喜歡什麼呢?

……可惜她與他相處時間太短,分離時間太久,她到底不太了解他啊。

薑采倉促一想,便斂神去修煉。

魔氣籠罩著她,她極為小心地引導著體內魔氣不亂走,順著氣血流走。自己萬萬不能落到前世那般成為魔氣奴隸、修行之路沒法走的地步——前世她便是沒有估算好自己的實力,引入魔氣太多太雜亂,以至於道門和魔門兩條修行路皆斷了,後期修為再無法提升。

薑采修煉時,後方一股不強不弱的魔氣悄悄靠近她。

她早已察覺到,卻仍專心淬煉雲河圖,對那偷襲的魔修不予理會。那魔修越來越近,觀察她片刻,忽而發力,從後襲來,殺招狠絕。但魔氣才一碰薑采的身體,薑采的身體就在原地碎了。

那魔修自然不會覺得薑采這麼容易被他殺了,他一點靈氣都沒吃到。

他化出身形,警惕地四處張望。這是個青年的模樣,個子高瘦,也算俊俏……隻是這俊俏嘛,多了些尖嘴猴腮的模樣。有人會覺得他英俊,也有人會覺得他長相猥瑣。

他後方,女郎悠然、了然的帶笑聲響起:“原來是你。”

魔修驀地回頭,一掌揮出,五道寒刃飛殺,見身後女郎著水紅色衣裙,一副端雅賢淑的模樣,但她手腕一轉,錚然聲鳴,三尺紫色長劍出現於她手中。

她飛身襲來,劍如雪寒,劍氣縱橫,一方的魔氣皆被攪得粉碎散開。

這魔修駭然,沒想到她實力這麼高。

二人交手不過十數招,魔修就慘跪於地,脖頸被玉皇劍抵上了。魔修臉色蒼白,他硬著氣:“老子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都……”

薑采將劍向下壓一分,輕輕地:“嗯?”

這魔修臉色一變,立刻感覺到自己脖頸的痛,恐怕有血流出來了。他瞬間改口,諂%e5%aa%9a無比:“彆彆彆殺我,我就是好奇,想看一看不群君的風采麼?”

薑采:“哦,都認得我?”

魔修:“自然、自然!不群君被劍元宮除名……啊呸,是不群君瞧不起劍元宮那些小人,不和修真界那些偽君子同處,看到咱們魔域風光無限前途無限,才來到這裡,給咱們指點迷津,為魔域引路的!

“咱們魔域日後必然統一修真界,不群君就是唯一的王!”

薑采被逗笑。

她噗嗤笑兩聲,將劍收回。她似笑非笑地瞥一眼這個魔修:“瑟狐,你真是一貫見風使舵、滿嘴胡言亂語愛挑事兒啊。”

瑟狐呆住,既狐疑,又忍不住沾沾自喜:“不群君認得我?莫非我在修真界,也闖出了一番名號?哎呀,我不過是兩百年前出去玩了玩,修真界太客氣了嘿嘿……”

薑采笑而不語。

前世她在魔域中時,瑟狐就是她身邊的得力助手。

瑟狐是一三尾狐妖,她從不覺得瑟狐多麼適合當手下,而且瑟狐也不見得忠誠。她被修真界追殺時,瑟狐跑得比風還快……但是,瑟狐是魔域中人,他知道很多信息。若是實力能夠壓住他,他也是一個口若懸河無話不說的好手下。

為了防止日後感情上不忍,薑采一開始就沒打算和魔域人培養多麼深厚的感情。瑟狐這種小人,便是她喜歡用的。

薑采道:“你跟著我吧,幫我在這裡引路。”

瑟狐果然機靈:“那是那是!您就算不說,我也肯定跟著您的,我本來就是要來投靠您的嘛!不過不群君你要去哪裡?是不是要殺魔域裡那些厲害的王,統一咱們魔域?我引路啊!”

魔域有四方王,東南西北。

瑟狐指的自然是這個。

薑采與他邊走邊聊,又順便解決了幾個來偷襲的魔族。她身上有傷,卻當著瑟狐的麵殺得果斷利落,就是不讓瑟狐看出她有傷,要震懾瑟狐。

瑟狐果然越來越乖。

他一開始還有偷跑的想法,後來就越來越真誠。二人各懷鬼胎,倒還真的做出了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樣——

主人在前殺敵,仆從負責搖旗呐喊,為主人助威。

薑采再殺一人,輕輕挑去劍上血。瑟狐在一旁沉迷無比:“您真的太厲害了!您肯定能打敗魔域所有人,嘿嘿,主人,那樣的話,我是不是也能跟著您號令整個魔域啊……那修真界真是不識貨,居然把您這樣的人物給趕走。主人,咱們到時候把他們全都殺光了吧!”

他的稱呼改得太快了。

薑采性子灑脫,隻為此忍俊不禁。

二人繼續前行,薑采故意試探反問:“我如何能當得了魔域的主?魔域可是有魔子啊。”

瑟狐一愣。

薑采:“魔域不是魔子的麼?魔子最近蘇醒了,你們都不知道麼?隻要有魔子在,這魔域唯一的王,不應當是他麼?”

瑟狐“呃”一聲。他不敢說魔子的壞話,但也確實對魔子不以為然。他有些糾結道——

“不群君,您初來乍到,不是咱們魔域的人。你不知道,這魔子,跟咱們,都不算是一類人。就是這魔子呢,傳說她是因天地間魔氣濃重而誕生的。她雖然地位很高,但是她神龍見首不見尾,她根本和咱們不是一條道上的……咱魔域太混亂了,有願意跟著她的,也有各自為王的。

“她殺修真界時,大家跟著湊個熱鬨;她不殺時,大家就各管各的。何況她一直在沉睡,魔域的勢力早被瓜分了個遍。她這次醒來,我們也沒見過她,沒聽過她有什麼動靜……誰知道她又要做什麼呢?

“她玩她的,咱們玩咱們的!不群君,我覺得你肯定能在咱們魔域當個魔尊魔王什麼的,嘿嘿嘿,到時候您彆忘了提攜小人啊。”

薑采沒搭理他對未來的憧憬,隻緩緩道:“修真界說,魔子是天地間誕生的第一個魔。”

瑟狐不服氣:“那肯定不是啊!在她第一次出現之前,咱們魔域雖然不成氣候,但也是存在的……可以說魔子很厲害,讓魔域團結起來了,但是她肯定不是第一個誕生的魔啊。”

薑采頷首:“我也覺得,那時天地間靈氣充裕,魔氣混沌,夾縫求生。即使是第一個誕生的魔,實力也不會太強。那如你所說,魔子在魔域,到底是怎麼誕生的?她第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思┆兔┆網┆

瑟狐知無不言:“我聽老人說,魔子是什麼魔域的希望,是聽到所有人的召喚才誕生的……具體真假,誰也不知道啊。但是第一次聽到她名號,我是知道的!

“那是一萬年前的事!”

薑采心中一頓——一萬年前。

又是一萬年前。

她前世到魔域當臥底,其實一直想找到魔子,弄明白魔子身上的秘密,最好能夠徹底封印此魔。但是她到死,也沒有明確見過魔子……她沒有找到魔子,瑟狐又將時間推到了一萬年前。

瑟狐說:“一萬年前,修真界和人界還沒有被蒲淶海分開,那時候整個玄真界,叫——扶疏國。”

他嘲笑:“扶疏國的意思,是太陽升起的地方。那時候魔子第一次誕生,和扶疏國開戰。然後就分出蒲淶海,把人間、修真界、魔域分開啦。”

薑采徐聲:“從此以後,魔子每五千年蘇醒一次,其餘時間皆在沉睡。”

瑟狐無聊道:“是啊。其實我們也想過讓魔子當魔尊,帶領我們打敗修真界……但是魔子沉睡時間實在太長了,而且她老是不出現,醒了也不集合魔域所有人……如果說一開始大家還對她有期待,現在早沒有期待了。”

薑采心想,如此說來,魔域一盤散沙,根本成不了氣候。果真如自己前世那般煉化了那些魔,修真界就不應再有什麼危險了。

但是她對魔子的事,到底心有不安,很在意。

她心想:魔子明明是魔域的天命所歸,偏偏不怎麼理會魔域,而是自己為政,是否是有其他緣故,讓魔子不能和魔域牽連太深呢?

再加上一萬年前的扶疏古國,如今的人間……薑采垂目:“還是儘量找尋魔子,起碼要與他見一麵,才知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有什麼樣的目的。”

瑟狐還在旁邊慫恿她:“不群君,咱們先去殺那個東王吧!他在四王中實力最弱,最好殺!”

薑采豈會告訴他自己有傷在身?

薑采道:“我如何行事,需要你安排麼?”

瑟狐趕緊閉嘴,賠笑:“主人說的是。”

薑采抬頭望向四方幽暗處,想自己到底還是應該殺四王的。若是魔域一盤散沙,魔子根本管不了或者不想管,這個魔尊,自己拿到手,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從她踏入魔域的第一天開始,她就不可能再回去修真界,重新做普通修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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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暗夜中,一道氣息無聲息地離開劍元宮,一路馬不停蹄,最後落在了蒲淶海邊。

這人落了下來,赫然是一身黑裳、戴著麵具的百葉。

百葉凝望著蒲淶海在星光下閃爍的銀白點光,她深吸口氣,念訣入海時,一道悠緩男聲在後響起:“百葉,你做什麼?”

百葉回頭,見到星光鋪陳,一年輕公子從身後顯形,一把青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