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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伊人睽睽 4336 字 6個月前

此震怒。眾人齊殺,巨力摧毀山廟。他們眼睜睜看著百葉手中飛劍直刺傲明君神像的眼睛——

“你敢!”

“不要!”

盛明曦身如流電,躥身去擋。百葉向後被揮退,眾人齊齊去護神像,盛明曦已將百葉撞在樹上,捏住此女脖頸,聲音尖銳:

“你竟敢摧毀我島中神像!”

百葉沙啞的聲音溢出:“不過是、是……一個石頭罷了!死了千年萬年的人,沒必要留著!”

盛明曦雙目被激得紅透,她大喝一聲,澎湃靈力襲裹,她要捏斷百葉的脖頸……一隻白色小獸從百葉懷裡鑽出,咬住盛明曦手腕。

變故頓生!

在盛明曦眼中,她甩開那小獸時,小獸突然變大,咆哮聲震天,同時,四方蒲淶海升起的浪潮也將島中人當成了敵人,一重重巨浪覆滅島中房宇。

眾島中人慘叫:“我的家!”

他們紛紛顧不上百葉,飛上半空要去救,然而天上浪潮忽而消失。

盛明曦到底見多識廣,寒目一厲,仰頭:“巫家幻術!”

果然,隨著她一語落,一男一女出現在了半空中。

青年陰柔秀美,一隻狼毫虛點半空,隨著他一雙異瞳光華閃爍,那隻狼毫畫山畫水,指點青天,召雲喚雨……儘襲向芳來島的人。

這位是巫長夜。

巫家織夢術用以入夢,巫家幻術用來打鬥。青年施展法術時,揮斥方遒,瀟灑自如,與平時那副沉不住氣的樣子格外不同。

而在他身後,一女子落下,去扶起地上一身狼狽的百葉。那女子柔美,誰想到她會來?

盛明曦咬牙切齒:“雨歸……你這個叛徒!難道離開了芳來島,你就不知島中辛,不知島中苦,一心偏向外人了?”

雨歸仰麵:“我從未幫外人害島中人,我知道島中人艱難……但是島主,師姐師兄、巫少主他們都是無辜的,你不該因一己之私,就將他們全都困在夢中!

“島主,你收手吧。這世間人,不是儘是虛偽惡徒……你若有難處,可以和師姐他們求助,商量。你不應一意孤行,要逆轉無生皮啊。”

盛明曦覺得荒唐,大笑出聲。

她夢主的身份,讓她在這場夢中無往不利。她笑得渾身發抖,整片天地因此震動:

“無辜?!我島中女子儘為無生皮,難道不無辜麼?!

“四大仙門我為末!那種恥辱,我不無辜麼?

“整個修真界,都將我芳來島當做供養者,我島中女子千萬年不得往生,苦不堪言……難道我們不無辜麼?同情有什麼用,同情能改變什麼?!

“什麼師兄師姐……你們這些小輩,對天地間的秩序沒有絲毫發言權!我要你們的同情有何用?我讓你們入這場夢,就是要你們看看——

“看看在千萬年前,我芳來島女子不是如今的模樣!我島中女子也有人肉男子的年代,我島中女子也有天下無雙的年代……若是傲明君在,若是傲明君還活著……這天下,誰敢這般欺負我芳來島!”

雨歸和巫長夜,皆目中複雜。巫長夜手中狼毫半晌未動,他盯著麵前這個瘋婆子,一時間竟下不了手。

百葉立於他二人身後。這位戴著麵具的女子,眼中一切神情都不為人所知。她將受傷的孟極重新收回懷裡,聲音涼薄:

“她已生魔心,很快就會入魔。你們同情她,魔可不會同情你們。”

巫長夜二人一驚。

雖然二人看不出盛明曦已經生了魔心,但是魔物多詭,修道之人向來對魔警惕萬分。巫長夜不再猶豫,他和百葉配合著,同時襲殺向盛明曦。

雨歸這般戰力弱的,隻好挑那些尋常女修,好幫兩位同伴緩解壓力。她隻是奇怪地看一眼百葉,心中疑慮重重——

為何百葉姑娘能夠看出盛島主已經生了魔心,他們其他人卻都看不出?

百葉姑娘……是否有和他們不一樣的地方?

百葉姑娘,一直很神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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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山撐著傘立於雨中,依然在巫子清和明秀打鬥的地方。

這對小情人打起來你來我往,誰也不肯下死手,又誰都不肯放過對方……看得謝春山心累無比。

謝春山看他們一時間分不出勝負,也估計自己看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他心裡焦慮,不覺看向山廟的方向。他失去靈力,不能與戰場中的百葉聯係,也看不出那裡戰鬥誰強誰弱……

但他能看出海浪呼嘯,天地大雨的異象。

由此推測那邊戰鬥很劇烈。

謝春山喃喃自語:“不行,不能什麼都不做。”

師妹帶著張也寧打鬥,就算再加上百葉、巫長夜,但是夢主盛明曦的能力有多高,他們全都不知道。而巫展眉不破夢的話,這夢無窮無儘長,隻會對夢主越來越有利,對他們這些入夢者越來越不利。

謝春山一直有些猶豫,他已經知道時間被困在了同一天,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破開這個時間,讓時間進入到明日。

他和薑采不一樣。

薑采心性堅定,唯我獨尊,她想要如何就如何,從來不懷疑她自己,也不後悔她的任何決定;謝春山卻是……如百葉說的那般,會心有不忍。

麵對同樣的事,薑采會毫不猶豫去破陣,謝春山卻會想旁人想時間留在這一日,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不想傷害任何人,不想任何人不如意。

按他本意,他們應當多了解了解芳來島的事,再群策是否該破陣……但是如今情形,已經不容謝春山再遲疑了。他再遲疑下去,便是不顧自己的師妹他們。

同情敵人未嘗不可,卻不應傷害自己的同伴。

謝春山喃喃:“還是得破開今天這個時間啊。”

巫子清和明秀打鬥,顧不上他。即使顧得上,他們也不會覺得失去靈力的謝春山能做什麼。

隻見淅瀝雨中,謝春山扔掉如今隻能當做傘具的法器青傘,他青袍濕透,白裡翻揚。他從袖中取出一把龜殼,一根食槽。他捏著那根長蓍草,步罡踏鬥,沉思九天。

以他為法陣中心,極微弱的玄妙道法鋪陳開來,他徐步踏之,手中蓍草不緊不慢地輕點四周,口中念咒。

謝春山是劍元宮裡出了名的卜卦天才。

即使失去靈力,卦象不會涉及太玄妙的東西,不會如往常那般準確。但是普通的占卜之術,還是可以一算的。而蓍草、龜殼,都是算卦的常用道具。

謝春山手中龜殼向外一扔,蓍草扔向一個方向——“利在東方!”

他回頭看眼巫子清二人,搖頭念叨一句:“巫兄啊,追老婆不是這般追的。可惜兄弟有事,幫不了你,先走一步了。”

他彎腰把蓍草龜殼收好,順著自己卜出的方向,徐步走去。

謝春山走出不知多遠,迎麵而來,一個少女冒著大雨,向他跑來。少女渾身濕透,隻有一雙眼睛清亮奪目,閃著說不出的動人的光。

少女隻是非常隨意地瞥了他一眼,就移開目光,要與他擦肩。

謝春山心裡一動——“利在東方!”

他霎時想起現實中,這時候,他應當剛與盛知微商量好退親。那麼在夢境中,盛知微為何從來不理他,一副不認得他的樣子?

卦象顯示——“利在東方!”

這裡便是東方。要破開這一日,秘密不是在夢主盛明曦身上,而是在盛明曦那個不顯山露水的女兒,盛知微身上!

盛知微要從謝春山身邊跑過時,她手腕一下子被這個青年抓住。謝春山怕自己失去靈力後攔不住她,還特意撐開了自己的青傘,稍微助了自己一下。

他道:“盛姑娘!”

盛知微被迫停住腳步。〓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有些奇怪地看他麵容,她心裡記掛著一直沒來找她的江臨,匆匆將這個青年掃一眼。她敷衍道:“啊,你是我們家來的那個傭工啊。”

謝春山抓著她手腕不放,笑盈盈:“盛姑娘,你不記得我了?”

盛知微板起臉。

她警惕,一道術法打出,就掙脫了謝春山。她道:“我不認得你。”

謝春山白麵上浮起一絲笑,他耐心:“我叫謝春山。

“小可乃劍元宮的大師兄,雖然頑劣無用,卻不小心在修真界也闖出了幾分名號,世人叫我‘春山君’。”

盛知微烏黑眼中的神色,滿滿的俱是不解。

她含糊地點個頭:“謝兄。”

謝春山心中有了數。

他刷地張開一把折扇,他的風流樣在雨水中打了些折扣,但周身滴滴答答地落雨,他氣度麵容又如此不凡,這給他添上了很多說不出的勾人味兒。

他笑%e5%90%9f%e5%90%9f,不緊不慢地補充一句:“我是你的未婚夫,謝春山。”

本已掉頭的盛知微猛地回頭,少女聲音抬高:“胡說八道!”

她眼睛本能向四周掃一圈。

謝春山笑眯眯:“盛姑娘怕江公子知道?好奇怪,你找我玩的時候,不是江公子一直跟著麼?你這時擔心,那時候他黯然失魂的模樣,我看你也不在意啊。”

他心裡暗道慚愧,因他歪曲了事實——

現實中,盛知微非要退親的架勢讓人無奈。但她坦然無比,絲毫沒有給江臨誤會的機會。

謝春山不過在賭,夢中這個盛知微的記憶已經經過了處理,忘掉了很多事……她既不認識什麼謝春山,也從來沒找謝春山退過親。

時間停留在這一日不往前走的原因,在於盛知微記憶混亂了。

果然,他這麼說,盛知微麵上浮起怒意。她本是嬌俏少女的模樣,杏眼圓潤烏黑,這會兒看他的眼神卻頗冷:“你不過是芳來島上一具‘無生皮’,胡言亂語什麼?”

謝春山:“哦?我真的是一具供養你的‘無生皮’麼?你看到我的麵容,絲毫沒有記憶麼?我這般長相,應該很少有人能忘記吧……自然,咳咳,確實比不上你那位江公子。

“但是呢,盛姑娘,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啊。你會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們劍元宮與芳來島聯姻,世間人能說什麼?你那位江公子,他注定見不了台麵。”

一把金扇橫掃而來,以雷電之勢襲向謝春山。

謝春山狼狽地堪堪躲藏,麵頰被那扇子劃了一道血痕。他扭過頭,見金扇再次襲來,謝春山一邊慌亂躲避,一邊加快說話語速:

“不過盛姑娘放心,你我已經退親,你不必這麼慌。”

已經襲到他脖頸的金扇停住。

謝春山轉而對她眨一眨桃花眼,笑嘻嘻:“但你為什麼忘了我呢?你是特彆愛慕我,還是特彆討厭我啊?是愛到被人刻意消除了記憶,還是恨到刻意遺忘了我啊?”

噗通一聲,他被金扇打跪在地。他在雨地中一滾,手中青傘張開,用傘麵擋住金扇的攻擊。他使不出法力,青傘被金扇劃出點點火光,整個人也被催得後退連連,身上一道道被劃出血刀子。

謝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