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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後,繩子從最薄弱處一縷縷崩斷,二人如鉛墜般直直地落入了下方的那片黑暗之中。

“阿糯——小白——”

眼睜睜看著二人落入深淵暗河,韋妝目眥欲裂,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直破雲霄。

掉下去了……

就這麼掉下去了……

尖叫完畢,韋妝整個人都是懵的。這個山洞是絕靈禁地,無論是莫白還是陸行舟都沒辦法使用靈力,隻能純粹依靠肉身力量。

底下許久才傳來重物入水的聲音,不用想都知道這片斷崖的深度有恐怖,沒有靈力的保護,純粹隻憑肉身力量,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她握著斷裂的繩子,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腦中隻餘重物落水的聲音不停回蕩,盤旋,深淵底下太黑了,她什麼都看不到,但並不妨礙她因恐懼而顫唞。

短短一瞬,她的腦海中已經腦補了無數種二人落水的姿勢,所有的姿勢無一例外都以二人七竅流血,如摔爛的布娃娃般沉入暗河深處作為終結。

她痛苦地抱住了頭,不停告訴自己這是假,小白是曾經的魔尊啊,阿糯是蓬萊宗最引以為傲的天驕,他們怎麼可能會死?

理智卻告訴她這是真的,就在剛剛,這世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就這樣眼睜睜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她又成了孤身一人……

無邊的恐懼如潮水般將她淹沒,讓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火把早在剛剛腳下的地麵塌陷的時候便已滾入了暗河,漆黑的山洞裡沒有一點光。

韋妝就那麼安靜地坐在那一片黑暗之中,仿佛石化了一般。

“小白……”

“阿糯……”

她顫唞著喊出那兩個名字,心臟的位置仿佛生生被剜去了一塊,空落落的,無邊的寒意從心底深處不停蔓延向全身,讓她渾身僵硬,遍體生寒。

不知道到底在那裡坐了多久,理智終於重新回歸。

“不對!我得去找人救他們!他們一定還活著!我得去找人!”

“我要贏下這場秋狩!”

“殺了他們,殺光所有人,我就能贏!”

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韋妝眼前一亮,眼中忽然燃燒起熊熊的戰意。

第62章 死戰

◎你……想殺我?你真的想殺我!◎

這一屆的秋狩節比往年任何時候都更有戲劇性, 先是有個瘋子吃掉了一位親王。雖然比賽之前所有人都簽了生死狀,哪怕吃掉一位親王也不算違規,但那可是一位親王啊!

如果動手的是位妖族也就罷了, 偏偏動手的三人組,人仙魔全占了, 就是沒有妖, 為了維護妖族的顏麵, 所有參賽的妖族不約而同開啟了大複仇模式。原以為在一眾妖族的圍攻之下,那三人組必定會很快被殺得片甲不留。

令人沒想到的是, 那三人組的實力竟遠遠超出了眾人的預料,所有高喊著要為親王複仇的妖族全都有去無回, 無一例外全葬身在了那三人組的劍下。車輪戰失敗後, 眾妖痛定思痛,準備趁著夜色,糾集妖族精銳發動夜襲。

然而,令人, 啊呸,令妖沒想到的是, 那位一直躲在女魔修身後裝柔弱的人族小白臉竟然才是三人組中最強大的存在,夜襲的精銳隻一個罩麵, 便被他如砍瓜切菜般削了個一乾二淨。

黔驢技窮之下, 眾妖隻能想儘辦法將人往絕靈洞中趕。試圖借著絕靈洞內的絕靈特性,抵消三人組強大修為對眾妖的絕對壓製,再借著地利, 將他們分割包圍, 各個擊破。

令眾妖沒想到的是, 大家的運氣比想象中更好, 還沒來得及行動,那三人組就倒黴遇上了地麵塌陷,三人組三去其二,隻剩孤零零一個女魔修。

原以為大局已定,量那個女魔修再強也不可能逃出眾妖的手掌心。想到正是眼前這位看著嬌嬌弱弱的女魔修烤了一位妖族親王,眾妖忽然起了戲謔的心思,沒有第一時間將人殺掉,反而將人帶回駐地,準備仔細料理,好為倒黴的親王報仇雪恨。

事實證明,驕兵必敗果然是人間至理。

就在眾妖為應該怎樣炮製這位膽大包天的女魔修而爭執不下之時,一直被綁在一旁一臉的生無可戀的女魔修忽然發難,掙脫了繩索,麵無表情地提劍撲向了眾妖。

當時的場景不少參賽的妖族事後回想起來依舊忍不住會陣陣後怕,人族女子的體型普遍比妖族嬌小,明明看起來不過是妖族未成年模樣的少女,動起手來卻狠辣至極,不留絲毫餘地,那渾身浴血的模樣,簡直仿佛剛剛從地獄的屍山血海之中爬出來一般。

自此,原本妖族為了檢驗族人戰鬥技巧而存在的秋狩節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當時留在駐地的妖族無一幸免,全部葬身女魔修的劍下。將駐地血洗一空之後,那女魔修麵無表情地打掃了戰場,在駐地設下一個又一個陷阱,靜靜等待外出的妖族歸來。

於是,當僥幸逃過了第一輪血洗的妖族興高采烈地回到駐地,準備欣賞女魔修的死法之時,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個又一個致命的陷阱。

這一波過後,妖族又折損了大半人馬,得到消息的眾妖不敢再回駐地,分散在天荒城各處各自躲藏。然而,令大家沒想到的是,無論大家躲得多好,那女魔修總能出其不意地將妖找到,然後,毫不留情地殺掉。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提著染血長劍的女魔修一直都是妖族兒童恐怖故事裡絕對的主角。

當然,此時的韋妝並不知道她會成為妖族兒童童年揮之不去的噩夢。她正麵無表情地提著噬仙劍在天荒城的廢墟之中尋找著躲藏的妖族。

此時的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念頭便是,殺光所有人,贏下這場秋狩。

尋找,殺掉,尋找,殺掉……

她機械地重複著殺戮的動作,仿佛一台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

不知道是不是她表現得實在太過可怕,甚至有妖族承受不住心理壓力,忍不住從躲藏之處衝出來,主動往她劍上撞,隻為儘早結束這可怕的煎熬。

參賽者實在太多了,她也不知道眼前這片天荒城的廢墟之中到底還躲藏著多少漏網之魚,覺得差不多了,她便會抬頭問飄在半空中的裁判:“我贏了嗎?”

裁判會告訴她,她的對手還剩多少人。

第一次問的時候,還剩三十二人。

第二次問的時候,還剩十七人。

“我贏了嗎?”

最後一次,當她問出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卻是一人。

“沒有哦,還有一人。”裁判是一頭神獸獬豸,之前回答她的時候一直麵無表情,這一次,臉上卻緩緩浮現出了一抹戲謔的笑。

韋妝本能地從裁判的反應中察覺到了不妥,立刻抬頭,循著對方的視線望去,隻一眼,便如遭雷擊般愣在了當場。

不遠處,正緩緩向她走來的,竟不是她預想中的妖族,而是莫白。

“小白,你還活著!”她的身體立刻因為激動劇烈地顫唞起來。

“運氣好,死裡逃生。”

莫白的狀況比她想象中更好,不僅毫發無傷,甚至連衣服上都沒染上一絲一塵埃。對比渾身浴血的韋妝,簡直仿佛另一個世界的人。

以至於,韋妝有一個瞬間,竟有些懷疑眼前的男子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直到手指碰觸到他臉頰上溫熱的皮膚,才欣喜若狂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她根本顧不得此刻的自己到底有多臟,便一頭紮進了莫白的懷裡,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好在莫白並沒有嫌棄她,非但沒有嫌棄,反而如獲至寶般摟緊了她。任憑她將渾身的血汙染到自己身上。

“阿糯呢?”直到韋妝鬆開他,問出這三個字,莫白臉上那險死還生的喜悅才驟然僵硬。

莫白收起臉上的笑意,無聲地搖了搖頭。

他之前喊陸行舟傻兒子果然沒喊錯,那家夥得多傻,才會覺得他這個從魔界屍山血海裡拚殺出來的魔尊會有舍己為人的高尚情操?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他會把繩子讓給他,自然意味著他有不需要繩子也能全身而退的把握。誰能想到陸行舟那家夥竟會為了一點意氣之爭與他同生共死。

可惜深淵暗河險象環生,哪怕是他,也沒辦法帶著一個累贅全身而退。

不過,陸行舟的反應倒是讓莫白對他刮目相看。

他的蠢弟弟哦!莫白原以為他已經被商玄帶壞了,現在看來還沒一爛到底。

見他搖頭,韋妝眼中那希冀的光芒霎時暗了下去。

就在二人默默消化著這個噩耗之時,空氣中再度響起了裁判的聲音:“就剩你們最後兩人了。你們趕快打一架,決出今年的優勝者吧。”

“我認輸!”莫白想都沒想便毫不猶豫開口。

可惜,卻被裁判斷然否決:“不可以哦,秋狩節不能認輸,隻有死戰。”

“死戰!死戰!死戰!”聽到他的話,天荒城外圍觀戰的觀眾立刻熱情地鼓噪了起來。

莫白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們是夫妻,隻能同生共死,不可能死戰。”

裁判深深望他們一眼,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你們是外來者,可能不知道,所有參加秋狩節的人最後隻能活一個,不然為什麼妖主隻許諾實現一個願望。哪怕是夫妻,也隻能活一個。”

裁判揮了揮手,莫白與韋妝二人震驚地發現不知何時,二人已站在了一個擂台之上。

“台上有禁靈陣,你們隻能單純使用肉身力量戰鬥。”

“打啊!怎麼不打?”頭頂傳來妖主的一聲輕笑,“本座最愛看有情人反目成仇,刀劍相向的戲碼!”

韋妝與莫白對視一眼,沒動。

禦輦上的妖主一臉的掃興,歎了口氣,無奈道:“不打,那就一起死吧。真可惜,今年的秋狩節沒有優勝者。”

原本就一直憋著一股邪火的韋妝頓時被他激怒,抬起頭,殺氣騰騰地瞪了過去:“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不可能的!該死的人是你!”

她說完,努力回憶著當初曾在景山韋氏的藏書樓中學過的陣法知識,試圖破陣。

可惜,以失敗告終。

禦輦上的妖主淡淡一笑,繼續勸說:“省省吧,禁靈陣隻能從外部打開,從來沒有人能從禁靈陣內部破陣。你們隻有兩個選擇,拒絕戰鬥死在一起,或者,按照秋狩節的遊戲規則決一死戰。”

“最後提醒你們一句,拒絕戰鬥死在一起,意味著你們將主動放棄唾手可得的獎勵。”

見妖主一本正經地利誘,韋妝頓時被氣笑了:“開什麼玩笑?誰會為了勞什子的獎勵,親手殺死自己的愛人?”

可惜,她話音剛落,身旁的莫白便毫不猶豫地拆了她的台。

“殺了我。”

“你說什麼?”韋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殺了我。”他忽然一把抓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