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1 / 1)

手中的噬仙劍,將劍尖抵住了自己的%e8%83%b8口,“動手吧,不會有事的。”

“不!這不可能!”韋妝驚慌失措地後退,動作太急,竟在莫白的手指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白皙如玉的手指不停往下淌,異乎尋常的觸目驚心。

韋妝正想上前替他包紮,莫白卻忽然拔劍出鞘,殺氣騰騰地指向了她:“既然你不肯動手,那就隻好由我來殺你了。”

他說罷竟真的朝她揮出了一劍,那一劍殺意凜然,令人心驚。

韋妝下意識地舉劍格擋,兩劍相擊綻放出一陣耀眼的火花。

“你……想殺我?你真的想殺我!”一連串的變故讓韋妝根本來不及思考,此刻,她隻知道,她喜歡的男人為了活下去,朝她拔了劍。

明明早已不是第一次麵對類似的場景,明明早已不是第一次直麵莫白的殺意,此刻的她卻依然覺得委屈。她咬緊牙關,竭力想要忍耐,但淚水卻還是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對啊,我想殺你!你不是早知道嗎?”淚水模糊了韋妝的視線,她隻能聽到莫白的聲音涼涼地在耳畔響起。

感受到利劍破空的聲音,她慌忙一把抹去眼淚,閃身躲避。長劍擦著她的臉頰掠過,削飛了她的一縷發絲。

一陣風吹來,那縷發絲隨風飄散,飄飄蕩蕩地落到了莫白的腳邊。然後,被莫白狠狠踩在了腳下。

“你彆太天真了,你不會真以為我會愛上一個一無是處的凡人吧?”莫白冷冷開口,字字句句都尖利如刀,“憑什麼?憑你會騙人?憑你笑起來傻?憑你任性自私,自以為是?這天底下多的是比你漂亮,比你優秀的女子,我為什麼一定要選你?你算哪根蔥?”

“忍你到現在,不過是為了報仇罷了。你毀我修為,欺我辱我,給我種千機引。你之前將我害得有多慘,我就要讓你有多痛苦。不,我要讓你體會我當初十倍百倍的痛苦!”

莫白一邊說話,一邊步步緊逼,眼神中的狠戾讓韋妝心驚肉跳。

“你閉嘴!”韋妝心痛如絞,終於忍不住失聲尖叫。

“像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活在這世上,今天就讓我親手送你上路。去死吧!”莫白手中的長劍殺氣騰騰地刺出,卻在即將刺中韋妝心臟的前一刻猛然一轉,與她擦身而過。

然而,韋妝手中下意識還擊的噬仙劍卻沒來得及收回,刺出的一劍結結實實地捅進了莫白的心臟,“噗嗤”一聲將人捅了個對穿。

察覺到不對,韋妝立刻驚慌失措地拔劍,霎時便在莫白%e8%83%b8`前帶起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霧。

“微笑?你為什麼在笑?”對上莫白含笑的眼眸,韋妝終於後知後覺地回過了神來,“你故意的?故意激怒我,故意引我殺你?”

她顫唞著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傷口,堵住那不停噴湧的鮮血,可惜剛剛那一劍結結實實地捅在了心臟上,她偏偏又在驚慌失措間拔了劍,此刻心臟的位置血流如注,根本不可能止住。韋妝隻能眼睜睜看著莫白那滾燙的鮮血不停流淌,很快便在他身下積成了一片血泊。除了默默流淚,她什麼都做不了。

“彆哭,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見韋妝麵露驚恐,莫白第一反應竟是出言安慰,可惜,才一開口便吐出了滿嘴的鮮血。

他想他一定是瘋了,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做到了這種地步。

他雖然猜到妖族的秋狩節可能另有蹊蹺,但也僅僅隻是猜測而已,並不敢百分百確認。

萬一,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猜錯了,結結實實被捅這麼一下,那他可就死得透透的了。

算了,猜錯了就猜錯了。

能死在心愛的女人懷裡,此生也算是無憾了。

至於韋妝,如今的她繼承了他的一身修為,雖然未必能坐穩魔尊之位,但憑她的膽識與智慧,單純的自保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麼想著,莫白長長呼出一口氣,安靜地閉上了眼睛,臉上的表情竟一臉的死而無憾。

徒留剛剛親眼見到他失去生機的韋妝呆呆地愣在當場。

她做了什麼?

她殺了他!

她竟然真的殺了他!

她親手殺了她最愛的男人!

韋妝定定望著自己染滿了莫白鮮血的雙手,久久無法回神。

就在剛剛,她還打定了主意,要為了救他,屠了整座天荒城,然而下一個瞬間,她卻親手將噬仙劍捅進了他的%e8%83%b8膛。

身份,地位,財產,真心,甚至尊嚴……

他明明早已將他所有的一切都雙手奉上,她卻依然懷疑他的真心。

“精彩!真精彩!嘖嘖!”

就在韋妝痛不欲生之時,空氣中忽然響起了一陣男子的喝彩聲。

韋妝憤怒抬頭,恰對上了妖主那一臉看好戲的目光。喝彩也就罷了,對上韋妝的視線,他甚至還故意興奮地鼓起了掌,仿佛眼前這一幕不是天人永隔的慘劇,而是一場精彩至極的大戲。

本就悲痛欲絕的韋妝霎時猶如遭遇火上澆油,隻覺一股怒火騰地從%e8%83%b8中燃起,越燒越旺,恨不得燒毀整個世界。

“是你!都是你的錯!”她殺氣騰騰地瞪向妖主,眼中刹那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意。

第63章 魔神

◎我沒死,我還在。◎

隨著韋妝眼中的殺意逐漸蒸騰, 妖主臉上的表情反而越發玩味,望向她的眼神閃閃發光。

定定望著她看了良久後,他忽然摸著下巴笑起來:“對, 就是這種眼神!這才是每年秋狩節最有趣的部分!”

眼神中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讓韋妝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她小心翼翼放下早已一動不動的莫白,溫柔地替他理了理額邊的碎發。

明明已經失去了生機, 但眼前這張臉依然如她初見時那樣漂亮, 瑩白如玉, 哪怕染上了臟汙,也依舊好看得不似真人。殷紅的血花大朵大朵在他身上鋪開, 非但沒有削減他身上致命的吸引力,反而為他更增添了一抹豔色。

此刻的他安安靜靜, 像極了一尊無人操控的傀儡娃娃。

韋妝低頭在他唇上輕啄一口, 掏出當初在青要山剛撿到他時一直蓋在他身上的鬥篷,小心翼翼地替他蓋上。

她承認,她一開始救他時,潛意識裡的確抱著利用, 戲耍,甚至算計的心思, 但隨著二人相處日久,對他的了解越深, 她對他的感覺早已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變化。

明明知道隻有殺了她才能奪回一切, 他卻一次次失手,一次次吃癟,明明是外人眼裡殺人如麻的魔尊, 在她麵前卻一次次心軟, 一次次失敗, 笨拙得像個孩子。

他可是魔尊, 從魔界的屍山血海裡拚殺出來的最強者,他哪裡是真的殺不掉她,說到底,不過隻是心軟罷了……

腦海中浮現出他最後那抹目光,韋妝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再度睜眼,已經強壓下不停湧上鼻尖的陣陣酸澀,將滿腔悲憤全化作了對妖主的殺意。

令她意外的是,對上她那仿佛能夠吃人的目光,妖主非但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忌憚,臉上的笑意反而越發深濃,甚至故意湊到她近前,饒有興味地欣賞她此刻的表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韋妝被他那挑釁的目光氣得渾身發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召喚出了噬仙劍,似是察覺到了主人此刻的憤怒,噬仙劍同樣在微微顫唞,發出陣陣令人膽寒的嗡鳴。

“喲,終於要動手了嗎?來啊!”見她拔劍,妖主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那眼神中竟滿是期待。

對上他那雙明顯帶著笑意的眼睛,韋妝本就已壓抑到極點的怒氣瞬間爆發,當即飛身而起,揮劍橫掃。洶湧的劍氣伴著殺意以雷霆萬鈞之勢排山倒海般向妖主襲去,整座天荒城都在劍氣的嗡鳴聲中陣陣戰栗。

劍氣吹起了妖主了頭發,吹得他那身寬大的衣袍獵獵作響,也就僅此而已了。就在劍鋒即將碰觸到他%e8%83%b8口的前一刻,他已輕盈地一躍,翻身,閃到了韋妝了身後。

韋妝收勢不住,一劍將不遠處的一座廢墟一劈兩半,廢墟的殘骸伴著塵土飛上天空,又紛紛揚揚落下來,仿佛下了一場灰色的雪。

意識到情況不妙,她迅速回身,擺出防禦的姿態,沒想到,妖主卻根本沒有半點想要趁勢攻擊的意思,反而飄浮在半空中,饒有興味地望著她,那目光,仿佛貪玩的孩童在打量一件剛剛到手的新玩具。

“好凶!可惜太弱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再度將韋妝心中的仇恨拉滿。

她深吸一口氣,一個騰躍,提劍直刺妖主心口。

妖主依舊沒有祭出武器,隻是輕輕揮了揮手,衣袖翻飛間,韋妝直覺一股勁氣撲麵而來,她慌忙收劍,順勢一滾,這才卸去了那股令她氣血翻湧的強大力道。

“不夠,再來!”飄浮在半空中的妖主依舊在微笑。

韋妝低頭望向手中的噬仙劍,因為憤怒與不甘,劍身的嗡鳴越發清越,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從劍身內噴湧而出。

鬼使神差地,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之前莫白在無色海邊教她怎樣使用魔力,怎樣馭使噬仙劍的情景。

無色海邊微涼的風吹動少年的發絲,夕陽下他溫柔的目光如繁星般熠熠生輝,她記得他身上的氣息,記得他手指溫暖的熱度,也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當初煉製噬仙劍時,我特意融入了魔晶,噬仙劍揮出的劍氣天生對靈力有壓製作用。但天道循環,萬物歸一,無論人妖仙魔,所有的力量歸根結底都隻有一種,那就是——生氣。”

——“與生氣相對的,自然是死氣。這些年,我一直試圖將噬仙劍的劍氣轉換成死氣,隻是直到我遭到暗算,修為全失,依然沒能參透其中的奧妙。”

——“生氣是溫暖的,活躍的,熱烈的;那麼死氣就該是冰冷的,沉默的,寂滅的。”

當初莫白說到這裡的時候,韋妝隻覺一股寒意從噬仙劍上緩緩升起,如冰冷的毒蛇般迅速纏繞了她全身,直到此時,她才意識到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這分明跟她之前察覺到莫白失去生機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莫白的感悟沒錯,隻差了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絕望。生氣是充滿了希望的,但死氣隻餘痛徹心扉的絕望。

噬仙劍與她神魂相連,就在她恍然大悟的瞬間,便已有了反應,冰冷絕望的氣息絲絲縷縷地從噬仙劍上蒸騰起來,緩緩蔓延到她全身。韋妝隻覺周身的魔氣仿佛潮水般湧向噬仙劍,轉化為死氣後,又重新流遍全身。

身體陷入奇怪的循環,每過一個循環,身上的死氣便濃重一分。可怖的黑色魔紋緩緩攀爬上她的皮膚,如瘋長的藤蔓般蔓延向全身。

死氣帶起的旋風在她腳下翻湧,吹得她身上的衣袂獵獵飛揚。頭頂的烏雲忽然如漩渦般開始翻卷,濃鬱的死氣籠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