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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韋妝不好意思地放下了茶杯。

莫白歎口氣,拿起了茶杯,小心翼翼遞到她嘴邊:“算了,還是讓我來喂你吧。”

“謝謝!”啜了口莫白遞到嘴邊的茶水,韋妝霎時一臉幸福地眯起了眼睛,眉眼彎彎間,那雙含笑的眼睛亮得驚人。

被她灼灼的目光望著,莫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僵硬地移開了目光。眼角的餘光剛好瞥到陸行舟正怒目瞪著他,眼神中滿是委屈與控訴。

他生氣也是應該的,他與她並肩作戰,出生入死沒聽到一聲謝,莫白不過隻是喂她喝了杯茶,卻能讓她一臉感激地道謝。

陸行舟在吃醋,莫白又何嘗不覺得吃味呢。她會道謝是因為她跟他不熟,她不道謝是因為她早已下意識地將陸行舟的陪伴視為理所當然。

此時此刻,莫白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哪怕早已通過母樹知道她的心中有他,依舊覺得遺憾。陸行舟將永遠是她的阿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阿糯。無論他如何努力,那段被陸行舟搶走的時光也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莫白那邊情緒低落,一杯熱茶下肚,渾身酸軟的韋妝卻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抱歉,都是我的錯,連累了你們。”她依然在為自己惹下的大禍而耿耿於懷,“我也沒想到他們妖族這麼玩不起。”

莫白挑了挑眉。這不能算對方玩不起。

那雪狼雖然是個草包,但好歹也是妖族親王,殺了也就殺了,吃了卻實在有些過分了。妖族哪怕是為了挽回顏麵,也得做足了姿態,群起而攻之並不算奇怪。

“算了,不怪你,那雪狼的肉還挺好吃的。”回想起之前那雪狼看自己時那令人作嘔的目光,莫白卻隻覺解氣。

韋妝這一招雖缺德,卻實在解氣。設身處地想想,如果那雪狼膽敢用那樣的眼神看韋妝,他說不定也會一時衝動,把它烤了吃了。人家自己找死,實在怨不得彆人。

夜幕漸漸降臨,黑暗如一張大幕緩緩落在天荒城的廢墟之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與火的味道。舉目望去,夜色籠罩下的天荒城已經沒幾棟完好的建築,如果不說,恐怕沒人能想到就在昨夜,這裡依然是熱鬨繁華,人群熙攘的夜市。

沒了夜市,也就沒了燈火,在如今這大亂鬥的背景之下,燈火隻會成為指引敵人的道標。整座天荒城黑得令人害怕,也靜得令人惶恐。

唯一正常的隻有半空中,那屬於妖主的禦輦。橙黃的燈火映照下,裡麵依舊人影在觥籌交錯,仿佛地上的慘狀是與他們全然無關的另一個世界。

哪怕早知道妖族的思維方式不同於常人,莫白依舊無法相信真的有人會瘋到任憑族人放縱欲望,一手毀了自己的王庭所在。親眼見到繁華的天荒城被毀,連他這個外人都覺得可惜,更何況妖主。他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掏出懷中代表秋狩節參賽者身份的號碼牌,感受到上方那絲讓他隱隱覺得似曾相識的靈力波動,他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就在莫白望著外麵天荒城的廢墟若有所思之時,坐在他身旁的韋妝已經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起了瞌睡。他索性一把將人攬進懷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她的脊背。

原本就已是強弩之末的少女果然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沒過多久便放棄了掙紮,靠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望著少女毫不設防的睡顏,莫白心中一片柔軟。雖然二人曾經錯過,雖然她的心中有陸行舟的存在,但比起陸行舟,她顯然更喜歡他的懷抱。

之前她剛開始打瞌睡的時候,陸行舟也曾躍躍欲試,可惜,被她無情拒絕了。她會拒絕陸行舟的懷抱,卻沒有拒絕他,這大概就是親情與愛情的區彆。

莫白心中得意,嘴角不由自主勾起,惹得不遠處的陸行舟頻頻翻白眼。

晝夜交替,無論是日行動物還是夜行動物都短暫地停止了活動。一片靜謐之中,少女均勻綿長的呼吸聲聲可聞,莫白先從儲物袋中翻出一件乾淨的外衣替她蓋上,這才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e8%83%b8膛從她臉頰之下撤了出來。

強大的妖族大都是夜行動物,白天的一切不過隻是開胃菜,夜晚才是秋狩節真正的主戰場。

他的所料沒錯,他才剛剛為韋妝布下驅除蚊蟲鼠蟻的防護陣,山洞外的黑暗中便出現了一雙雙嗜血的眼睛。

妖族果然準備夜襲。

察覺到外麵的動靜,陸行舟下意識地上前準備將韋妝搖醒,手剛伸過去卻被莫白一把抓住。

“噓——”莫白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一把抓起了之前韋妝塞給他防身的長劍。

因為韋妝的一路守護,那把長劍乾乾淨淨,光潔如新,上麵連一絲血跡都沒沾上。

明白了他的意圖,陸行舟瞪他一眼,麵露嘲諷:“是誰說真正喜歡一個人,就該讓她自己變強?”

莫白摸了摸鼻子,滿臉尷尬:“那也不能不給人留下喘熄的機會,她累了一天了,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陸行舟本就心疼韋妝,自然不可能反對。

二人對視一眼,頗有默契地一齊衝入了外麵漆黑的夜色之中。

雪狼親王的死亡在一眾妖族眼裡果然是種前所未有的恥辱,隻有凶手的血能夠洗刷。這一回,參加秋狩節的妖族就差全員出動了。

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裡遊的……二人衝入敵陣才發現外麵儼然已是夜行妖族組成的大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動物特有的腥臭味。

如果的尋常修真者,遇上這樣的圍攻,隻有乖乖等死的份,可惜,他們對上的是已經恢複了修為,甚至實力遠超魔尊時期的莫白。

漆黑的夜色裡,隻見長劍的銀光閃爍,仿佛死神的鐮刀,每一次揮動便會收割一大波生命。

麵對來勢洶洶的敵人,陸行舟原本已經做好了要麵對一場惡戰的心理準備,沒想到最後卻隻能跟在莫白的身後,幫他補補刀。

望著一臉從容的莫白,他滿臉的不可思議:“你竟然強到了這種程度!我終於知道你之前為什麼一直不肯出手了。”

莫白故作高深地一笑:“單方麵碾壓多無趣啊!遊戲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借著夜色的掩護,夜襲的妖族被莫白猶如砍瓜切菜般清理乾淨,隻餘一地現出了原形的殘屍。

就在二人鬆了口氣,準備回轉身回山洞之時,空氣中忽然響起了一陣詭異的沙沙聲。二人凝神靜聽,那沙沙聲竟由遠及近,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二人所在的方向撲來。

“是蟲潮!”不過轉瞬間,二人便看清了沙沙聲的來源。

隻見無數密密麻麻的蟲子正蠕動著,爬行著,扭曲著,翻滾著向山洞所在的方向襲來,所過之處,滿地的殘屍竟以肉眼看見的速度化為了白骨,讓人不由頭皮陣陣發麻。

夜襲隻是前奏,眼前的蟲潮才是真正的殺招。

蟻多咬死象,除了火焰,冰霜之類的大範圍攻擊,尋常攻擊根本奈何不了眼前密密麻麻的蟲潮。莫白倒是有法子一口氣將眼前的蟲潮清理乾淨,但不是會暴露他天人的身份,便是會暴露他魔尊的身份。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貿然暴露身份實屬不智,索性隻得作罷。

惹不起那就隻能躲。

事已至此,二人隻能叫醒了依舊在沉睡的韋妝。

好在二人的守護並非沒有意義,睡了一覺醒來,韋妝那因為過度疲勞一直在顫唞的雙手終於不抖了,連那雙已經寫滿了疲憊的眼睛也重新變得熠熠生輝。

韋妝一醒,莫白立刻收起長劍,往她身後一躲,又恢複成了之前那柔柔弱弱的模樣。看得剛剛才親眼見過他大殺四方的陸行舟直翻白眼。

此時出口已經被蟲潮徹底堵住,一行三人隻能往山洞深處跑。

好在三人之前雖未問出秋狩節的真正內容,卻完成了對天荒城周圍的勘探,知道這個山洞連接著地下暗河。蟲子怕水,隻要能夠通過地下暗河,潛到山洞的其他洞室,就能完美躲過這波蟲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原本結局毫無懸念,令一行人沒想到的是,這山洞內竟然有陷阱。不僅有陷阱,內部甚至還被絕靈陣法籠罩。

當地麵開始坍陷,莫白隻來得及一把抓起身旁的韋妝往上一拋,便跟陸行舟一起直直地墜了下去。

好消息,蟲潮被忽然斷裂的山崖阻斷了,二人運氣好落在了崖壁凸出的一個石台上。

壞消息,石台狹小,僅容一人站立便已是勉強,擠上兩個大男人明顯已經到了極限,腳下的石塊已經開始出現裂縫,隨時可能會碎裂,而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暗河。

“小白,阿糯,你們等著,我馬上下來救你們!”韋妝的聲音帶著顫唞,一陣窸窸窣窣之後,上方垂下來一根繩子,但卻僅有一根,看那繩子的粗細,顯然不可能同時支撐兩個人。

腳下的裂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誰也沒有讓韋妝做選擇,然而選擇就在眼前。所有人都知道,此時誰先誰後的問題代表的不僅僅是順序,還極有可能是生死。

就在陸行舟不知所措之時,耳畔忽然響起了莫白的聲音:“你難道就從未好奇,韋妝她為什麼待你與其他人不同?”

他輕笑一聲,自問自答:“是因為我啊!當初在邪修巢%e7%a9%b4,我曾經不惜一切代價救過她的性命。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從我手中搶過去的。”

“阿糯的名字,從小到大的陪伴,這一切,原本都該屬於我。”

“我原本一直因此不平,如今反倒釋然了。我該謝你當初頂替了我的身份。若非你頂替了我的身份,如今,被她當成兒子養的那個人就是我了。”

陸行舟被他這一連串劈頭蓋臉的話砸得有些懵,目瞪口呆的反問:“兒子?”

莫白此時卻依舊饒有興味地望著他:“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韋妝她,一直拿你當兒子養。”

這話著實離譜,陸行舟聞言瞬間漲紅了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哪怕她選擇救你,贏的那個人也是我。做乾爹的,怎麼能跟乾兒子一般見識。”

“你胡說!妝妝她是喜歡我的!”

“她當然喜歡你。她拿你當兒子養,從小看著你長大,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你?”

陸行舟正想反駁,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莫白已將那根繩子係在了他的腰上,打的還是結結實實的死結。

“蠢兒子,上去吧你!”隨著他話音落下,腳下的石台終於再也無法支撐二人的重量,劈裡啪啦一陣碎裂。

二人身形瞬間交錯而過,陸行舟一時竟分不清是繩子在往上升,還是莫白在往下落。他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伸手一撲,竟死死抓住了莫白的一隻腳。

“混蛋,你才是兒子!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要死一起死!”

他的初衷是好的,可惜,繩子根本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