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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玄都的門派,報仇雪恨,卻忘了珍惜眼前的美好。直到修為全失,他才漸漸意識到,仇恨根本沒有他之前所想的那般重要。

就像,他之前曾一臉忐忑地數著日子算自己距離最後通牒滅逍遙門已經失約幾天,後來不僅忘了要數日子,甚至連逍遙門的近況都不再關注。

他本就是為了複仇才登上魔尊之位,不再執著於仇恨,奪不奪回魔尊之位,自然也就沒有了意義。

“我也想留下啊!可惜,這不可能。”韋妝伸手撫上額頭魔印所在的位置,麵露惆悵,“魔尊可以選擇守護桃源城,卻不能選擇留在桃源城。不然,會有無數想要借著魔尊上位的青年才俊一個接著一個打上門來。”

“我們有四象圖,還有已經複蘇的母樹,倒也未必不能守住桃源城。但沒必要,桃源城好不容易才恢複平靜,沒必要因為我再次成為修真界的眾矢之的。”

“魔尊不僅要離開,還要大張旗鼓地離開。”

韋妝說話的語氣很平淡,但神態卻異常決絕。

見她主意已定,莫白隻能歎口氣,點了點頭。

無色海上空不能飛行,所有來往於桃源城的客人全靠黑羽血煞所抬的特殊肩輿。

如今所有黑羽血煞都已被屠戮一空,這些客人自然就滯留在了桃源城中。一切發生得太快,很多人直到被拖出被窩,依舊沒能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不少人建議將他們充作奴隸,也有人建議傳訊各大宗門,讓他們自己帶靈石來贖人,甚至還有人提議乾脆把這幫家夥丟進無色海中淹死。

但凡能出現在桃源城內的,大都是各大宗門的高層。沒有羽衣無法逃離,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能力在桃源城內作亂,將他們留下終究是個隱患。

最終,韋妝拍了板:“全都送去神醫無殤那裡,讓各大宗門拿錢來贖人。至於價碼,算算重建桃源城需要多少靈石,平攤一下。”

擔心各大宗門收不到信,她又往空中丟了一枚魔尊令,公然以魔尊的身份為天人一族討要贖金的行為背了書。鑒於這十分符合外人對魔尊霸道強勢,不可理喻的刻板印象,十有八九不會有人懷疑這道魔尊令的真實性。

做完這一切,一身魔尊打扮的她,才在各大宗門那些肉票的眾目睽睽之下披上羽衣,帶著莫白飛離了桃源城。

她原本執意想讓莫白留下,無奈他卻一門心思要跟著她,理由還是答應了她要陪他一起去紅楹山看鳳凰花。

韋妝敬謝不敏:“算了,沒興趣了,現在我一想起鳳凰花就發怵。”

為了能演好今天這場恭送魔尊離開的大戲,韋妝披上羽衣跟著莫白偷偷練了無數遍。可惜,雖然她飛行天賦不錯,但練習的時日終究還是太短了些,一飛起來不免歪歪扭扭,十分不美觀,最後隻得勉強同意了莫白的同行。

說也奇怪,明明是一樣的羽衣,但隻要抓住莫白的手,她在空中便能像遊魚入水一般自如。

在無色海上空飛行的感覺跟當初乘葦舟在海麵上航行的感覺截然不同,身披羽衣的二人自由地在海麵上翱翔,仿佛天空中的一縷風,大海上的一滴水,說不出的愜意與自如。

直到飛近海麵,二人的神色才重新凝重起來。

“下麵有人!”

隻見透明的海水之下,無數天人正閉上眼睛安靜沉睡。水波蕩漾間,那一張張驚豔絕倫的臉分明栩栩如生。

“這是天人之屍。天人死而不腐,隻要不被魚兒吃掉,他們將永遠沉在無色海中。”

“好美,好瘮人……”韋妝不由自主抓緊了莫白的手。

她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想要拉著莫白往上飛,卻忽然感覺水麵傳來一陣拉力,將二人拉了下去。

“小白!”沁涼的海水撲麵而來,她失聲驚呼,唯一能做的隻有抓緊了莫白的手。

令她沒想到的是,當身體入水,卻並沒有預料中的窒息感。她驚訝地發現她跟莫白竟漂浮在了一片虛無的空間之中,周圍是一道道閃著白光的天人虛影。

為首的天人虛影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

“他們沒有惡意,這是……”看清那枚令牌的形狀後,莫白倒吸了一口涼氣,“族長信物?!能夠號令天下所有天人,統禦無色海,控製飛峰的族長信物!”

手中有沒有族長信物,是天人一族少主與族長唯一的區彆。

見莫白顫唞著接過令牌,為首的天人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

“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剩下的族人們就交給你們夫婦二人了。”那是個極溫柔的女聲,說話的語氣帶著無限眷戀。

“夫婦二人?這誤會是不是有點大?”韋妝剛想申辯,卻見身旁的莫白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娘親……”他低低地開口,身體因為過於激動開始陣陣戰栗。

雖然莫白極力挽留,那道天人虛影最終還是消失了。

韋妝隻來得及從閃爍的白光下看到一雙跟莫白極為相似的眼睛,那雙眼睛溫柔極了,也美極了,難怪商玄一直念念不忘。

想起商玄之前提到的複活,韋妝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循環,這天地間能夠逆天的辦法可不多。

商玄一個本該與修仙無緣的凡人,踏著天人一族的屍骸才成就了他的大業,他又將用何種方式複活他的摯愛?

可惜,這煩惱隻持續了短短一瞬,便被她從腦海中驅趕了出去。

算了,與她無關!她區區一個凡人,哪怕僥幸綁定了紫金鈴也不過是個假魔尊,這種關係到修真界生死存亡的大事哪裡輪得到她去煩惱?

比起修真界的生死存亡,眼前情緒低落的莫白才是她真正該關心的。

天人一族的族長信物擁有空間傳送的能力,不想繼續留在無色海上,二人索性傳送回了之前出發的那片海灘。

見莫白望著海麵一語不發,不知道該怎樣安慰的韋妝乾脆另辟蹊徑:“青黛姐姐說,我的嘴唇是被親腫的。是因為千機引嗎?”

聽到她的話,莫白倒吸一口涼氣,瞬間將剛剛見到死去母親亡魂的痛苦拋到了九霄雲外。

“如果實在難受,你可以親我,大大方方地親,我不會反抗。”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少女竟閉上眼睛,微微噘嘴,擺出了任君采擷的架勢。

+56章 攤牌

◎所以,你才一直想殺我,對嗎?◎

望著眼前少女花瓣般嬌豔的唇, 莫白滿臉通紅,頭皮發麻,他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 蠢蠢欲動地想要親下去,最後卻在理智的支配下惱羞成怒地咆哮出聲:“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不知廉恥!”

見他反應這麼大, 韋妝竟然睜開眼睛, 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你說我不知廉恥?明明是你先親我的!你不想親, 那我今天還非親到你不可了!”

她說著,竟真的一把將莫白撲倒在了沙灘上, 作勢就要往他嘴唇上親。

“你夠了!”莫白手足無措地反抗著,一張臉已經紅得仿佛能夠滴血。

惡作劇得逞的韋妝頓時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哈……你害羞了。好可愛!”

被喜歡的姑娘壓在身下, 溫香軟玉在懷不算, 那嬌豔的唇還直往自己臉上貼,被吧唧吧唧親了好幾口後,莫白整個人都麻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知羞恥的女人?

他索性放棄了反抗,就那麼安靜地平躺在了沙灘之上, 任憑韋妝上下其手。

見他不再反抗,原本玩得正開心的韋妝反而停下了動作, 那表情竟有幾分不知所措。

二人四目相對,空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旖旎, 隻有令人尷尬的凝滯。

韋妝下意識地想逃, 卻被莫白一把抓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少年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你單知道中了千機引會讓人難受,那你知道我一旦真跟你發生些什麼後會怎樣嗎?”

“會怎樣?”

莫白下意識地抓緊了她的手,呼吸粗重:“除非殺了你, 不然, 我將永遠無法離開你。我會無時無刻不停尋求你的靠近。瘋了一般渴求你的擁抱, 親%e5%90%bb, 試圖□□你,撕碎你,我會變成一具沒有自我意識,滿腦子隻剩下你一個人的傀儡……”

“我不知道……”

韋妝被他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掙紮著想從他身上下來,卻被他狠狠一拉,死死摁進了懷裡。

“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壓製住心中的欲念嗎?所以,彆再勾引我了。”明明嘴上說的是彆再勾引我了,但莫白的身體卻意外的誠實,這個擁抱溫柔,強勢,不容拒絕。

掙紮無果之後,韋妝索性將臉貼在了莫白的%e8%83%b8膛,安靜地聽著他%e8%83%b8腔裡明顯已經失控的心跳。

就在莫白閉上眼睛,靜靜享受這個擁抱之時,耳畔卻忽然響起了少女略有些冰冷的聲音。

“所以,你才一直想殺我,對嗎?”

莫白呼吸一滯,摟著少女的雙手不由自主收緊。

懷中的少女明顯感覺到了不適,但聲音卻依然在繼續。

“天人親近自然,能夠溝通鳥獸,所以,初遇時的狼是你招來的;你說你的血有毒也不是假的,你明知你的血有毒,卻還是選擇用你染血的唇%e5%90%bb我;非鳥很乖,不可能主動將致命的毒蠍放到我床上,除非那是你的命令;當日在洗魔池,你根本沒有溺水,你眼睜睜看著我,是在等著我死……”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給你用錯藥,但我一開始真的隻是想救你。你就這麼討厭我?竟然討厭到想要殺了我……”

聲音一開始很冷,帶著竭力維持的冷靜自持,可惜,隨著一樁樁一件件曾經的過往被列舉出來,少女的情緒終於漸漸失控,說到最後,已經聲淚俱下。

淚水順著少女的臉頰不停滑落,不過片刻間,莫白心臟的位置已經濡濕了一大片。

%e8%83%b8口一片濕熱,莫白心煩意亂,他做夢都沒想到竟會在此情此景之下被一語道破之前種種。她知道,原來她真的早就知道,也對,以她的聰明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端倪。

心煩意亂的同時,莫白反而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像是懸在頭頂的利劍終於落下。他反而有些遺憾她隻看穿了他的殺意,卻沒有察覺到他魔尊的身份。

他沒有反駁,隻淡淡反問:“你也知道千機引有多難纏。不殺你,難道你想讓我睡你?”

沒想到,懷中的少女聞言,竟抬頭,目光灼灼地望著他:“不行嗎?你彆選殺我,選睡我好不好?”

那眼神分明有些期待。

期待什麼?期待他睡她?

莫白避開了她的目光:“不知廉恥!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回答他的是韋妝越發炙熱的眼神:“我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隻知道我好喜歡小白,好喜歡好喜歡!一想到小白,整顆心就像浸在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