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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紫金鈴閃過一道流光,炫耀地發出一陣鈴鈴聲,仿佛在嘲笑他這個舊主的不自量力。

【算了,你贏了!看來這無色海不去不行了。我現在修為全失治不了你,難道連無殤都治不了你嗎?】

見紫金鈴這麼囂張,莫白故意炫耀式地爬上了床,又故意炫耀式地摟住了韋妝的肩膀。然後,一臉挑釁地望向紫金鈴。

【看什麼看?你主人自己讓我上床睡的!】

知道他也就口嗨,不可能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紫金鈴哧溜一聲鑽進了韋妝的衣袖,眼不見為淨。

床上果然比地上舒服,這一躺下去,莫白就不想再起來了,索性閉上了眼睛。

回想起今天白天的種種,莫白依舊久久無法平靜。

一個好好的姑娘,到底要經曆過什麼,才能扭曲成這樣?

韋家該死!

不過在此之前……

【用密令聯係青雲城守將,給我夷了摘星台,一個不留!】

發布完這條命令,莫白終於心平氣和,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啊啊啊!這是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他是被韋妝的一聲尖叫驚醒的。

“我床上為什麼會有蠍腳?”睜開眼睛的時候,韋妝正拎著昨夜非鳥吃剩的蠍腳大呼小叫,“這客棧不乾淨!我得去找掌櫃!有沒有搞錯,青雲城附近的毒蠍可是能咬死人的!”

眼看著她真的要捏著蠍腳去找掌櫃的理論,莫白慌忙阻止:“不關客棧的事。是非鳥,昨晚它在床上吃飯了。”

倒掛在床架上的非鳥:……

【多謝尊主賜鍋!尊主賜的這口鍋它又大又圓,非鳥很是喜歡。】

莫白不要臉地反問:【毒蠍難道不是你抓的?你難道沒在床上吃飯?這怎麼能叫鍋?】

非鳥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但嘴上依舊恭敬:【尊主說的是。】

韋妝餘怒未消,不能朝非鳥發,隻能麵向非鳥的主人,怒吼:“管好你的寵物,怎麼能在床上吃東西呢?太惡心了!”

“抱歉抱歉,我的錯!我會管好它!你消消火,我們先下去吃早飯。”

莫白依舊是饅頭就水,韋妝卻為了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點了一大堆的吃的。二人正埋頭大嚼,忽然聽到旁邊一桌有人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昨晚,摘星台被屠了,滿地的血啊,一個活口都沒留。”

“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被屠了?”

“昨天不是還被靈獸襲擊了嗎?或許是惹上了不能招惹的大人物,誰知道呢?”

……

【乾得漂亮!】莫白第一反應便是守將得令已經下了手。

沒想到非鳥聞言,卻一口否決:【不是我們的人!】

【什麼?】

【有人在之前那個壞人的袖袋裡放了天星果,天星果的氣息引來了邪煞。昨夜屠了摘星台的是邪煞。】

【天星果?!】

莫白深深望一眼身旁正大口吃餛飩的少女,下意識地勾起了嘴角。底線是活著嗎?果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挺好的。算計彆人,總比出賣自己要強。

得知她昨天並非真的要出賣她自己,莫白隻覺從昨天開始一直籠罩他的那種無法呼吸的感覺忽然一掃而空,呼吸前所未有的暢快。

“呼嚕呼嚕——”韋妝一口氣喝完餛飩湯,一抹嘴巴,起身就走。

“你去哪兒?”

“摘星台”

“去乾嗎?”

“摸屍!”

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莫白隻能放下啃了一半的饅頭,疾步跟上。

摘星台依舊是昨天那個摘星台,卻已經沒了昨天的飄逸出塵。原本迎風招展的道字旗缺了一角,破破爛爛,連永遠籠罩摘星台的守護陣法都已被破壞,原本永遠乾淨如新的摘星台仿佛在一夜之間跨越了幾十年的歲月,變得破爛不堪,老朽坍圮,遠遠望去,竟然搖搖欲墜。

也不知上麵到底是怎樣一番情景,滴滴答答的血肉甚至從摘星台上一路流到了下麵的廣場上,濃重的血腥味讓百姓紛紛退避三舍。

“這就是邪煞肆虐的後果……”連韋妝這個始作俑者都被嚇到了。

莫白原以為目睹此情此景,一定能打消她繼續進去摸屍的念頭,沒想到她雖有猶豫,卻不過短短一瞬,很快便重新調整好心情,從摘星台下為凡人仆役留下的小門鑽了進去。

摘星台內部的情景比想象中更加恐怖。

跟之前沾上了天星果果汁的那兩人不同,摘星台上依舊留著死者的遺體,隻是每一具都血肉模糊,已經辨不清麵目。摘星台內部仿佛被血肉衝刷過一般,牆上,窗上,天花板上,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肉。

連莫白,也隻在玄淵境的刑場上見到過如此可怖的情景。

他料想韋妝一個小姑娘一定會嚇得臉色蒼白,站立不穩,慌忙上前一步,做好了要給她做依靠的準備,沒想到,看到眼前這地獄般的情景,少女竟麵不改色,飛快地奔向了摘星台的藏書閣。

她顯然經常進景山韋氏屬地的摘星台,竟然對藏書閣的布局了如指掌,沒費多少勁便從一堆卷軸中找到了想要的輿圖。

“拿到了!”她笑容滿麵,滿臉驚喜。

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她臉上,勾勒出少女圓潤漂亮的臉部線條,此刻,她臉上的笑容燦爛得簡直令人目眩神迷。如果她身後的背景不是滿地血肉模糊的屍骸的話,這一幕甚至能夠入畫。

【仙姿玉色,蕙質蘭心,樂善好施,憐貧惜弱的韋家大小姐?小菩薩?殺人如麻的小菩薩。】莫白望著眼前這絕美的一幕,竟怔怔地有些失了神。

非鳥安靜地站在他的肩膀上,低垂著腦袋,根本不看周圍的環境:【尊主,尊後她真的……很出人意表。】

小家夥雖是魔尊的寵物,卻也極少有機會看到如此可怖的景象,此刻已被嚇得瑟瑟發抖,縮在莫白肩膀上一動都不敢動,連聲音都帶著哭腔。

莫白歎口氣,給它順了順毛,目光卻依舊一瞬不瞬地落在眼前少女的臉上。

【萬事隨心,不懼因果。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救人,也可以毫不猶豫殺人。可惜沒有靈根,不然倒是個修魔的好苗子。】

“乾嗎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直到此時,韋妝才終於察覺到莫白的視線,她心虛地眨了眨眼睛,狡辯道,“我給過他們機會,我也沒有彆的辦法。修真者與普通人的差距猶如螞蟻與大象,做事不能留一點隱患,不然,死的就是我們。”

莫白自然不會同情摘星台的這些渣滓,他隻是在為眼前的少女後怕:“你這個瘋子!你有沒有想過,但凡這裡有一人活下來,你就死定了。”

“不是沒人活下來嗎?”聽出莫白是在擔心自己,韋妝鬆了一口氣,揚起下巴得意一笑,“所以,我們贏了!”

笑完,她又驀地沉下了臉色,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竟難得的顯露出了幾分乖巧。

“你會不會覺得我殘忍?他們隻是視凡人為螻蟻,但我卻屠了整座摘星台。”

莫白搖了搖頭,目光冰冷地環視周圍的滿地屍骸。

“青山村被毀了,用的是滅魂陣。死於邪煞的人同樣魂魄無存,誰說這不是天道輪回呢?”他定定望著眼前的少女,眼神是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溫柔,“這個世界太過殘酷,太善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你現在這樣剛剛好。”

韋妝鬆了口氣,抿嘴朝莫白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恰在這時,忽聽門外傳來一聲厲喝:“大膽狂徒!竟敢屠戮修士,挑釁道盟!”

雖然早知道摘星台上已經沒有活口,但為了謹慎起見,韋妝還是隨手關了門,然而此刻,藏書閣的門卻忽然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緊接著,一道白影裹著劍光撲麵而來。

勁風吹起地上的塵土,冰寒的劍光直襲韋妝的麵門,就在莫白以為這一擊她必定避無可避之時,敵人手中的長劍忽然鐺的一聲脫手,擦著她的臉頰釘在了對麵的牆壁上。~思~兔~在~線~閱~讀~

少女被勁風吹起的發絲甚至還沒來得及落下,那道白影已閃到她麵前,狠狠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

這一連串的變故發生得實在太快,莫白甚至來不及提醒。看到這個野男人二話不說就將自己的妻子摟在懷裡,他霍然起身,顧不得實力的差距就要跟對方拚命。

正待動手,卻見韋妝手中的卷軸啪的一聲落地,忽然閉上眼睛,笑容滿麵地回抱住了那人。

“阿……糯……”她的聲音顫唞,卻飽含欣喜。

第35章 阿糯

◎那老變態連我的一片衣角都沒摸到。◎

阿糯?

莫白僵立在了當場。

哪個阿糯?那個她曾不止一次用與有榮焉的口%e5%90%bb提到的阿糯?傳說中的正道魁首首徒陸行舟?

摘星台上的血腥味依舊濃得令人窒息, 地上的一具具殘屍也依舊令人望而生畏。

滿地的狼藉中,英俊的少年與嬌俏的少女深情相擁,單看二人此刻欣喜若狂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們昔日的感情能有多好。

莫白忽然感覺自己的存在有些多餘。

他於是順從本心, 安靜地走到了門外,望著外麵那輪正冉冉升起的太陽怔怔地開始出神。

此刻, 韋妝正被巨大的驚喜衝擊得頭暈目眩, 根本沒有注意到莫白的離開。

她將臉埋進少年的懷中深深吸了口氣, 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終於禁不住淚流滿麵。那熟悉又讓人安心的感覺實在太令人著迷了, 她閉上眼睛,沉溺了許久才戀戀不舍地鬆了手。

眼前果然是那張令她朝思暮想的臉, 太久沒有見麵, 這張臉已經褪去了她曾經熟悉的稚嫩可愛,多了幾分成熟男子的韻味。

站起來才發現,這張曾經她可以平視的臉,如今竟然需要仰視才能看到。

“我們的阿糯長大了啊。”韋妝滿臉欣慰地拍了拍眼前少年的肩膀。這蓬萊宗的白衣一穿, 再掛上首座大弟子的令牌,還真有那麼點正道大師兄的味道了。

“我還以為, 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你了!”眼前的少年眼眶發紅,但到底是大人了, 終究沒有落下淚來, “得到消息,我就想第一時間趕去救你,可惜, 蓬萊宗內部的幾座摘星台無一例外全都遭到了破壞。等我趕到的時候, 你已經被送去了魔界。”

說到這裡, 他惡狠狠地磨了磨牙。

“魔尊那老賊不講武德, 竟然選擇了閉宮。現在外人根本進不了魔界。我現在正在想辦法打破魔界的烏龜殼,原以為不知要過多久才能攻進去……”

韋妝笑著打斷了他:“我自己逃出來了。”

陸行舟抓著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眼神中依舊是滿溢的驚喜:“你沒事?”

韋妝點頭。

“真的沒事?”陸行舟深吸一口氣,欲言又止,“外麵有傳言說你跟魔尊……”

想起坊間的那些香豔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