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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男?你為什麼還是童男?你不是天人嗎?”

莫白深吸了一口氣,冷聲問她:“在你眼中,天人到底是什麼?”

“小小年紀就輾轉於高階修真者手中的玩物……”少女說完,迅速抱頭蹲地,擺出防禦的架勢。

莫白無語,這是寧可被打,也要說實話?

等半天沒等來預想中的怒火,少女這才小心翼翼抬頭,偷偷打量了一下莫白臉上的表情:“我說了實話,你不生氣?”

莫白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你也說了,那是實話。”

他的確不生氣,沒什麼可生氣的,這本就是事實。他那些族人真實的命運隻會比這更加糟糕。

見他不生氣,少女果然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她竟笑眯眯地鑽進了他的幕籬:“頂著這樣一張臉,難道就沒人打過你主意?”

莫白不慣著她,故意針鋒相對:“有啊!你。”

那張近在眼前的笑臉果然哧溜一聲退了出去,空氣中響起一聲小小聲的咕噥:“到底是誰打誰主意?那天,明明是你主動親我!”

回想起柴垛中那個突如其來的%e5%90%bb,莫白呼吸一滯,一張臉頓時火燒火燎地熱了起來。他很慶幸少女已經退了出去,不然此時此刻,四目相對,想必會十分尷尬。

少女背對著他,半晌沒有回頭。

“沒有其他人嗎?”

莫白坦言:“沒有。我平時戴麵具,戴好幾層,見過我真容的,除了你,都死了。”

“哈哈哈哈……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少女果真將他的話當成了玩笑,竟笑得前仰後合,半天合不攏嘴。

莫白莫名感覺有些氣惱。

“你彆看我這樣,修為全失前,我可是很強的。”

“嗯嗯!”少女點頭如搗蒜。

“你不信我?”

“我信我信,你很強!”這分明是敷衍。

莫白很想告訴她自己說的是真話,想想還是算了。以他目前的狀況,再怎麼解釋也隻是徒勞。

笑鬨完畢,調整好情緒,韋妝召回剛剛見勢不妙自行跑遠的非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邪修公然擄掠童男童女!我們得加快腳步趕去摘星台,向鎮守摘星台的修真者求救,說不定還能救下那些無辜的孩子!”

“彆天真了!”身為魔尊,莫白自然明白摘星台那些鎮守者的德性,毫不猶豫潑了她冷水。

沒想到少女卻不信邪,聞言竟反問道:“保護治下的百姓不受邪魔侵害,這難道不是摘星台的職責之一?”

“你們景山韋氏治下的摘星台,在韋大小姐麵前或許是這樣的。”莫白總算明白了她小菩薩的名號是怎麼來的,懷抱著這樣的信念,她韋大小姐的身份,的確已經足夠她救下很多人了。

“或許青雲城的摘星台鎮守者沒我之前遇到的那樣好說話,但總要試試。”韋妝望著青雲城的方向,暗暗咬了咬牙,“我小時候也被邪修抓過,雖然那個邪修喜歡聽人說漂亮話,喊他幾聲爺爺,拍拍他馬屁就能被哄得團團轉,並沒有吃多少苦。卻也見過邪修折磨人的情景。”

她忽然垂下了眼瞼,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濃濃的暗影。

“你絕對無法想象落到邪修手裡的孩子會遭遇什麼。他們會被抽血,被鞭打,被割肉,被灌藥,被當成畜生一樣關在籠子裡,那籠子小極了,人進去之後隻能蜷成一團……”

隨著韋妝的講述,莫白的呼吸一點點變得急促,連拳頭都不由自主攥緊。竟然是她,原來她就是當初那個將他騙得團團轉的小騙子。也對,他不可能倒黴到遇到第二個像她這樣巧舌如簧,沒臉沒皮的家夥。

短暫的震驚與憤怒過後,他竟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

“後來,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韋家派人去救你了嗎?”

“沒有。我自己想辦法逃出去的,我還把阿糯也一起救了出去。”提到阿糯,原本眉眼低垂情緒低落的少女瞬間雀躍了起來,臉上再度掛上了那抹燦爛得讓人覺得刺眼的笑容。

莫白暗自攥緊了拳頭。

他在蛇窟受苦,她卻帶著彆的孩子跑了。

提到阿糯,她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笑意:“其實,我還要謝謝那個邪修,沒有他,我也遇不到阿糯。”

“阿糯,陸行舟?”莫白鼻子發酸,喉頭發緊,竭力不讓自己露出異樣。

少女笑容滿麵地點頭,眼神中的溫柔滿得簡直能夠溢出來:“嗯嗯!阿糯最好了,他自己都吃不飽,還偷偷藏食物給我。”

莫白深呼吸,感謝幕籬的存在維持了他最後的那點尊嚴。

當初那邪修一共才抓了幾個孩子啊,除了他竟然還有人偷偷給她藏東西吃,這個女人當真可怕。她到底蠱惑了多少傻子心甘情願為她犧牲?

他覺得當初的自己真是傻得可愛。他隻是她的不知道多少分之一,而他卻傻傻把她當成了自己唯一的救贖。甚至為了救高燒昏迷的她,把最後一塊果殼喂給了她。

她還嫌他的果殼不好吃!那可是天人的果殼,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根本不是什麼隔夜的鍋巴!

第32章 仙長

◎仙凡之彆,宛若雲泥。◎

莫白滿腔憤怒無處宣泄, 隻能攥緊了拳頭,直到非鳥因為擔心一頭撞進他懷裡,才猛然意識到手心竟已被他掐出了血。

可惜, 他憤怒的源頭卻依舊沉浸在回憶之中,完全沒察覺到他此刻的異常。

“不提阿糯了, 他現在是天下宗門大師兄, 已經不需要我再為他操心了。”她長歎一口氣, 語氣中竟有一絲惆悵。

莫白這才猛然驚覺二人此刻的處境。當初的那個小騙子已經被他打上了印記,跟她摯愛的阿糯此生再無可能。這麼一想, 他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二人騎上非馬一路疾行,終於趕在天黑前到達了青雲城。

為了方便聯絡, 每座城的摘星台都在城門附近, 外人一眼就能看到。

二人趕到的時候,摘星台門口已經有衣衫襤褸的百姓在長跪不起。一問才知道,這些人正是那批被邪修抓去的孩子的父母親人,為了求摘星台鎮守們出手救人, 已經不眠不休地在摘星台前跪了三天三夜。

摘星台下,衣衫襤褸的百姓涕淚橫流地哭求著;摘星台上, 白衣飄飄的鎮守者卻一邊喝著酒,一邊笑容滿麵地對著台下的百姓指指點點, 那模樣仿佛跪在那裡的不是自己的同類, 而是雜耍藝人手中的猴子。

“猜猜今天哪個先倒,我賭青色布巾包頭的那個女的,一枚下品靈石。”

“我賭肩膀上打著藍色補丁的老太太, 兩枚下品靈石。”

“那個老頭, 瘦得跟骷髏一樣的老頭, 兩枚下品靈石。”

……

那些鎮守者的聲音不大, 但因為高度的關係,站在台下,能夠清晰地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聽到他們的對話,台下的百姓哭號聲越發淒厲。

“求仙長行行好,救救我們的孩子!”

“求仙長大發慈悲,救救孩子!”

……

摘星台上的仙人白衣飄飄,纖塵不染,摘下台下的百姓卻衣衫襤褸,滿麵塵灰,莫白隻是遠遠站著,就能聞到他們身上傳來的陣陣惡臭。起先,他以為那隻是因為這些人不愛乾淨,身上臟,定睛看去才發現每個人身旁都有屎尿的痕跡。

“堅持住哦,誰能堅持到最後,我們就救誰的孩子。誰受不了離席或者倒下,誰就失去資格。”

眼看著肩膀上打著藍色補丁的老太太開始搖搖欲墜,一個男聲忽然在摘星台上響起,那老太太瞬間猶如被打了雞血般穩穩跪好,再不敢有一絲搖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莫白這才發現這裡跪著的所有人全都麵色蒼白,眼底烏青,嘴唇乾裂,想來已經有段時間水米未進了。

他早有心理準備,並不覺得奇怪,但他身旁的韋妝卻已被氣得渾身顫唞。

“你們在乾什麼?身為摘星台鎮守,守護一方百姓免受妖魔侵害本就是你們的職責,你們怎麼可以用如此不堪的方式拿百姓取樂?”

大概很久沒有遭受過如此質疑,聽到她的話,摘星台上的幾位鎮守者非但沒有覺得冒犯,反而不約而同露出了饒有興味的表情。

“誰說的?誰說摘星台有守護一方百姓的職責?”其中一人放下酒壺,笑容滿麵地朝韋妝望來,見是一位姿容出眾的妙齡少女,臉上的笑容頓時越發燦爛。

“道盟!”韋妝昂首挺%e8%83%b8,理直氣壯。

“如果我沒記錯,道盟隻說摘星台鎮守可通過獵殺境內妖魔獲取功德點,從未說過一旦有妖魔肆虐,鎮守就一定要出手。”他回頭望向同伴,笑問,“有人想賺功德點嗎?”

白衣飄飄的摘星台鎮守們不約而同搖頭。

那人得意一笑,朝韋妝攤了攤手:“你看,沒人想要這勞什子功德點。”

韋妝目瞪口呆。

那人似是很滿意她此刻的表現,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看姑娘的打扮就知道,姑娘出身必定不凡,想來是平日裡被保護得太好了。今天我心情好,好心提點你一番。摘星台雖建在凡塵之中,卻與凡塵無關。這裡是修真者的世界,仙凡之彆,宛若雲泥。”

韋妝並不死心:“你們明明可以救人!”

“那又如何?凡人的死活,與我們何乾?”對上韋妝那雙灼灼如星的眼眸,說話的鎮守忽然起了戲謔的心思,“沒意思沒意思,都跪了三天了,還沒決出勝負,不玩了,這人我們不救了!”

聽到他的話,台下依舊跪著的百姓們頓時一片嘩然。被這麼一刺激,那位肩膀上打著藍色補丁的老太太終於白眼一番,暈了過去。

“仙長,你們說過要救人的!”

“仙長,你們不能啊!”

“仙長,救救孩子!”

……

說話的鎮守故意露出滿臉的不耐煩:“說了不救就是不救!我也不想的,誰讓莫名其妙的女人壞了我們的興致呢?”

摘星台上的其他鎮守全都唯這位馬首是瞻,一聽到他說不救了,立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對了,陸師弟,青山村的噬靈魘解決得怎麼樣了?那可是杜長老定下的任務。”

“已經解決了。”

“不是說那東西狡猾,隱藏很深嗎?怎麼這麼快就解決了?”

“一家家尋找多麻煩啊,我們設了滅魂陣,把那一片徹底淨化了。”

青山村。韋妝呆立在了當場。

之前從青要山上下來的時候,他們曾經路過那個村莊,向一位老婆婆討過一碗水喝。

台下的百姓一直在苦苦哀求,直到目送著幾位鎮守的身影徹底從台上消失,才終於崩潰。有人當場暈倒,有人崩潰大哭,甚至還有人哭著喊著朝韋妝撲過來,讓她還他們孩子。

然而韋妝卻渾然未覺,腦中隻有那天討水喝時老婆婆和小孫女燦爛的笑